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可毕竟当年的事情,谁都抹除不掉,更何况,现在皇上对皇后多有猜忌,这个时候,万不能让郑氏仗着这肚子里的孩子,自以为自己是东宫的女主人的。
是以,太子继妃的事情,也太提上日程来的。
这细细相看,怎么着明年也该定下婚事的。这样,即便郑氏真的生了个哥儿,也不至于让这郑氏母凭子贵,出来另一个郑皇后。
听着太后的顾虑,景嬷嬷缓声道:“娘娘顾忌的是,只是有了顾氏的事情在前,怕是京城这些世家大族,都躲着东宫呢。太子又是那样的性子,怕是很难从中挑选人出来呢。”
景嬷嬷这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而她在郭太后身边侍奉这么久,自然也不可能不点名这件事情的棘手。
郭太后听了,也不免闹心的很。
是啊,这太子继妃之事,岂非是那么简单。
可这事儿怎么可能再耽搁下去,想着这些,她不由眉头紧蹙。
见此,景嬷嬷低声道:“娘娘,这太子继妃之事,到底还要和皇后娘娘商量的。您不如请了皇后娘娘往畅春园一趟。”
闻言,郭太后却是摇了摇头,“这事儿是要和皇后商量。可这样兴师动众,倒是不必的。如今因为这迟迟未下的雪,京城人心惶惶。她
235.口出狂言
坤宁宫里, 赖嬷嬷满脸喜色的和郑皇后说着外头娘娘的贤名。
郑皇后虽早知道自己这样做, 不会没有收获,可真正听到这消息时, 也忍不住眼中都是得意。
“娘娘, 您这样聪慧, 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 肯定也会深感欣慰的。”
赖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郑皇后递了茶上前。
郑皇后放下手中的笔, 看着书桌上方才抄了一页的经书,眼中的得意掩都掩不住,“本宫知道之前本宫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经过姨母那日的提醒,本宫又怎么可能不记教训。”
“本宫与其什么事情都明着来, 倒不如现在这样,来的聪明呢。”
说完, 郑皇后从赖嬷嬷手中接过茶杯, 轻抿一口, 就又把茶杯递了回去, 复又拿起毛笔, 看这样子,似乎今个儿还意犹未尽。
赖嬷嬷知道娘娘的心思的, 不过迟疑了下, 她还是缓声劝着道:“娘娘, 这贤名固然重要, 可您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呢。”
若是往日,郑皇后也就听了她的话,小憩一会儿。
可现在,她兴奋的很,正在兴头上,怎么肯轻易放下笔。
“没事,嬷嬷,不过是抄几卷经书,本宫还不至于连这点儿累都受不了。”
赖嬷嬷见状,也不再多劝,只奉承道:“娘娘,这许不过了几日,宫里的妃嫔还有那些外命妇都要效仿您呢。若能如此,娘娘之贤,定要载入史书呢。”
赖嬷嬷的话让郑皇后心里更舒服了,不再理会赖嬷嬷,又认真的抄了起来。
就在郑皇后拿起笔抄了不过三行字,这时,宫女缓步进来回禀:“娘娘,太子良娣过来给您请安了。”
郑淼往坤宁宫来给她请安,这若是往日,郑皇后多少会有些不满。
可现在,淼丫头怀着身孕,她怎么可能不给她体面。
是以,她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只见郑淼一身淡紫色银丝兰花纹夹袄,同色缎子裙,因为怀了身孕,身上还披着银白色披风。
“淼儿给姑母请安。”郑淼浅笑的走进来,因为她和郑皇后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今个儿踏足这坤宁宫,仿若是又回到了她还未入宫那会儿。
郑皇后看她脸上的笑意,缓缓放下手中的笔。
不等郑皇后开口,郑淼便转身从身后的宫女凝香手中拿了几卷经书呈上前。
郑皇后愣了愣,郑淼笑着开口道:“姑母,这是淼儿抄的经卷,也想供奉在这坤宁宫的小佛堂里……”
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郑皇后如何能不知她的心思。
赖嬷嬷见状,心里却是有些反感的。
这谁效仿皇后娘娘不好,偏偏是这郑氏抢了先。这如何能不惹了流言蜚语出来。
真是多事之人呢。
可这些话,她如今却是也只敢心里暗暗嘀咕几句,便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她也不好说的。
毕竟,皇后娘娘选择了让郑氏和她演这场戏,就冲着这个,她即便在皇后娘娘面前再有体面,说话也得掂量一些的。
郑皇后见她这样懂事,果然对她愈发满意了,“你这孩子,怀着身孕,也不怕累着自己。”
按说这是私底下,两人都心知肚明郑淼没有怀孕,可郑皇后却还是这样说,可见她这是要把这场戏给演好了。
听着姑母的关心,郑淼忙道:“姑母,淼儿知道姑母因为这雪迟迟未下,忧心忡忡的。淼儿虽做不了什么,可若说抄几卷经书,替姑母分忧,却是可以的。”
说罢,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姑母放心,淼儿知道分寸的,不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见她如此伶俐,郑皇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赖嬷嬷见状,忙亲自从郑淼手中拿过经卷,又转身交给一个小宫女,吩咐她拿到小佛堂去。
“淼丫头,来,这是南方新进贡的橘子,吃吃看。”
这天气,即便是宫里,这橘子也是极其少见的。可姑母竟然拿来给自己吃。
郑淼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答应和姑母演这场戏,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否则,这坤宁宫哪里会有她的地位。
姑母又怎么会这样怜惜自己。
郑淼也不客气,拿过橘子剥开来,先递给郑皇后几瓣,自己才拿了一瓣放在嘴里,唇齿间的酸甜让她忍不住眼中都是笑意,“姑母,这橘子真的好甜呢。”
这宫里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众人。
这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郑淼拿了自己抄的经卷往坤宁宫去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淳嫔这会儿也有些挣扎,这,她这些年仰皇后娘娘鼻息而活,如今郑淼拿了抄好的经卷往坤宁宫去,皇后娘娘却并未训斥,可见是做到皇后娘娘心坎儿上了。
而她,是不是也该效仿郑氏。
否则,她又怎么和皇后娘娘表忠心呢
要说这宫里,别人不效仿没什么,她若是没有动静,岂不惹了皇后娘娘疑心。
可心里这么想着,她却又有几分忌讳。
她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她虽鲜少关心朝堂的事情,可这今冬的雪迟迟未下,皇上的尴尬她也是知道的。
她更听说,皇上这几日日日都训斥钦天监那些人。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这样传自己的贤名。她虽没有得过皇上的恩宠,可她这些年也是看到皇上对皇后的猜忌心的。
这在皇上
236.下堂
赵保看着眼前这情景, 额头也瞬间都是冷汗。
因为今冬的雪迟迟未下, 皇上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一日不动怒, 他们这些近身侍奉在旁的奴才,也都提心吊胆的。
也就他,侍奉皇上身边多年,今个儿才好不容易劝着皇上往御花园来散散心。
可他哪里能知道, 这才刚到御花园,就听到宁德公主那般狂妄之言。
看着承平帝满脸的阴沉,宁德公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声音颤抖道:“儿臣……儿臣给父皇请安……”
承平帝却气极反笑, 此时的他也未料到今个儿这御花园一行竟然让他开了眼界。
他往日里也知道宁德公主因为自幼有皇后宠着, 难免性子娇惯一些, 可再怎么娇惯, 他却怎么都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口无遮拦。
恭妃虽说被废,阳陵侯府也跟着没落, 可不管外面怎样的流言蜚语,宁德公主这个晚辈,也该对恭妃多些尊敬。
毕竟这天下谁不知道穆氏是他的发妻, 即便是皇太后,这些年不也碍着这个, 没敢真的纵容郑氏苛待了穆氏。
可偏偏眼前这个孽障, 竟然这样不知所谓。
若是别的事情上, 他也就不会这般动怒了。可偏偏,她触及了他心底的逆鳞。
想到这些,承平帝厉声就道:“这礼,朕怕是还受不起!”
话一出口,宁德公主脸色更是苍白,她忙连连磕头求饶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方才那番话,儿臣真的是无心的。”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求饶了
承平帝冷冷的看着她,“你错了你哪里错了若不知今日恰巧被朕撞见你口无遮拦,你会觉得自己错了”
宁德公主想要辩解,可在父皇冷厉的目光下,她吓得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只知道磕头。
正在这时,惠安公主缓缓跪在了地上,声音颤颤道:“父皇,您饶过二妹吧,二妹年纪小,方才那番话定是无心的。”
此时的宁德公主差点儿没有气晕过去,这惠安公主到底安的什么心,这样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替她求情,落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她是害怕得罪她,得罪了坤宁宫。
她往日里从未把这个长姐放在眼中,惠安和她虽都是庶出,可她这些年因为有皇后娘娘护着,她早就自诩嫡出的公主了。这惠安公主子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小可怜罢了。
她哪一次欺负她,她不是低垂着眼睑,一字不吭,生生受了这些委屈。
可突然间,她竟然伸出了爪子,竟敢这样对她落井下石。
宁德公主想着这些,心头如何能不恨。
承平帝看惠安公主恭顺的样子,果然眼神愈发冷冽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德公主道:“传朕旨意,宁德公主目无尊卑,罪无可赦,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淳嫔教导有失,着降为贵人。”
怎么会这样自己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父皇竟然禁足她不说,还降了母妃的位份。
母妃早年就侍奉在父皇身边,这些年也安分守己,可父皇竟然要因为自己责罚母妃。
宁德公主下意识的就想要求饶。
可看着承平帝冷酷的眸子,她到底没敢开口。
她紧紧握着手,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
而这些,都要怪惠安公主,若没有她的落井下石,父皇怎么会牵连到母妃头上。
她不就是仗着阳陵侯府和忠国公府的联姻,才有了底气吗
可她怕是得意太早了,只要太子哥哥登上皇位,母后绝对不会放过阳陵侯府的。
就是谢家,也难逃其咎。
宁德公主受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坤宁宫,郑皇后猛的一拍桌子,冷冷道:“可知为了什么”
那宫女战战兢兢道:“听说公主往御花园散心,恰巧大公主也在,公主也不知怎么了,上前就和大公主吵起来了,说了些不知敬畏的话。偏偏这个时候,被皇上撞见了。”
郑皇后怎么能不知道宁德公主是什么性子,无外乎是她主动上前刁难惠安公主。
她不用听也知道,必定是因为近来阳陵侯府和忠国公府联姻之事,让她耿耿于怀,拿惠安公主来撒气的。
这往常,郑皇后也不是不知道宁德公主骄纵,处处为难惠安公主。
可她虽知道,却因为惠安公主养在长春宫的缘故,她也乐得看戏,乐得让长春宫那位难堪。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这一次次纵容,偏偏在今日撞到了枪、口上。
她和皇上的情分早就不剩多少,偏偏这个时候,宁德公主的矛头直指长春宫。
这皇上如何能不震怒。
只这么一想,郑皇后的心就猛的一瑟缩。
皇上该气成什么样了,才会把淳嫔降为贵人。
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如今突然被降为贵人,这阖宫内外谁不知道她仰自己鼻息而活,这皇上其实真正是想打她的脸呢。
赖嬷嬷这个时候也急坏了,她连忙开口道:“娘娘,此事不同以往,这事儿您怕是得亲自往东暖阁一趟的。”
郑皇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真的恨不得掐死这宁德公主。
她怎么就这么愚蠢呢
她这当皇后的对阳陵侯府和忠国公府结亲一事,都能忍了这委屈。偏偏她,这样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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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离间
郑皇后脚步虚浮的走出了东暖阁, 赖嬷嬷见状,忙上前扶住了她。
皇上最后那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虽说知道皇上待自己不如往年了,可心底却是笃定, 皇上不会二次废后,即便是碍着日后史书上的记载, 皇上也不会这样不知顾忌。
就连姨母也告诉过她,让她安下心来,皇上绝对不会废黜她。
可今个儿, 皇上那番话却几乎是指着鼻子告诉她,皇上丝毫都不怕再次废后。
“娘娘, 您这是怎么了皇上到底说什么了”赖嬷嬷侍奉郑皇后身边多年,虽早已经知道这次皇上不会轻饶主子, 可看着主子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吓坏了。
郑皇后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此时的惠安公主,已经回到了长春宫。
听闻御花园的事情,恭妃穆氏吓得愣在了那里。
见状, 惠安公主抓了她的手, 笑着道:“母妃, 经此一事,皇后娘娘在父皇心里, 怕是再不如往常了。之前, 父皇多少对皇后有些顾忌, 可今个儿宁德那番狂妄之言,这几乎是把皇后娘娘当场拉下了水。若不是皇后娘娘这样言传身教,宁德怎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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