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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霍儿

    “我走了。”我道。

    “走吧。莫茹看了一眼那对母‘女’,别过头去拉着我走了。

    “你每个月才发多少钱,你能给多少,能帮多久”莫茹拉着我往前走边说道。

    “能帮一点是一点了。”我说道。

    “这样的人,最近我每天班都能见到,我想着帮一点是一点,可那么多的人,我们怎么能帮的了,每一个都是可怜人,每一个都令你心酸。”莫茹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完看着我的反应。

    “我以前是不太懂,现在我还是不懂,但是这世道,这么难,说句丧气话,有时候活着死难多了,也许死了,一了百了,是一种解脱。”莫茹说道最后,声音里听出了浓浓的失望感来,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以前在




167【由不得离】
    故关哀草遍,离别自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在这个时刻里,我脑海里的印记越来越清晰,我无法忘记的场景,再次演一般,迎着‘胸’腔,直击出来。

    “你们放开她啊!”恍恍惚惚间我看见莫茹冲了过来,她一个人拿着一块石头着急的跑过来。

    “把她拉走,拉走她!”不知是谁喊道,接着我被几个人一起拖着往前走,我始终动弹不得,那股子劲,死死的扣住我,衣服被扯的很‘乱’很‘乱’,双‘腿’被拖着在地,磨着的一个地方,缓慢而钝痛。

    在我身后的是怎样的场景我看不到,那个小姑娘的脸我看不到,我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陌生的脸的,麻木的脸,毫无表情,像极了恶魔。

    “‘混’蛋,放开她!”莫茹的声音由近即远,我开始出现恍惚来,头像被钝击了一般,疼痛难忍,但是我死死的想要看向那个地方,像那个时候,我妹妹期待的一样,濒临一刻,也不放弃,像那个时刻,是那个时刻,我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她是什么感受!

    “啊啊啊啊!”我突然的大叫起来,声音凄厉,哀嚎不断的,从歇斯底里,到撕心裂肺。

    “嘭的一声”突兀的响起来,惊的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霎时间不知道是谁喊道“打枪了,打枪了!”

    瞬间,前一秒还死死扣住我的人突然都放开了我,皆做‘混’‘乱’的人群跑来跑去,我不知被谁踩到,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一个都别想跑,都抓起来!”一道凌厉的声音说道,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狠绝,叫人听了,心里恐慌来。

    “孔笙,孔笙!”莫茹带着嘶哑的哭腔远远的跑过来,在为触及到我的时候,那一霎那间,我突然被人一把从地抱起来,速度过快,以至于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看清是谁的脸。

    “孔笙孔笙!”莫茹继续叫着我的名字,跑到跟前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般。

    “严长官啊!”我听到此,赶忙去看那人,严颂声此时一脸严肃且不悦的看着我,半分毫间,都是沉默。

    “我……”我缓了口气,觉得现在全身跟散了架一般。

    “闭嘴!”严颂声看着我目光依旧凌厉着,直叫人看着心里发‘毛’,他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的抱着我走出小巷口,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拖了这么远,想到的时候,身下一阵接着一阵的针扎的痛感传来。

    “额,我们怎么办”莫茹看看我,一脸泪水的六神无主道。

    “回医院。”严颂声依旧黑脸道,声音里能叫人听出很大的不悦感来。

    “报告长官,都抓到了。”身后的小兵跑了过来,跟着严颂声说道。

    “都关起来!”严颂声突然狠气道,惊的我和莫茹顿在当场。

    “我……”我想了想,开口不知说什么。

    “胡闹!”严颂声大步的抱着我走,快要车的时候,不远处的哀嚎声,是那么熟悉入耳,好似我刚刚已经听过。

    我扭着头,别扭的借着一半的被严颂声挡住的视线去循着声音的方向,离的虽然有些远了,但是我依稀能看到是那对母‘女’,不再像刚刚那样是小姑娘在哭,这一次,我看见的是那个母亲在痛彻心扉,撕心喊叫着,而她的怀里,抱着的似乎是那个小姑娘。

    我正疑‘惑’着什么,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严颂声!快救救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我顿时失声喊叫了起来,情绪‘激’动道。

    “什么!”严颂声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啊啊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莫茹看着我更加一头雾水,但是当即随着我的视线去看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跟着一起叫。



168【难掩心头】
    1938年,4月底。。!

    时间到4月份的时候,进行的尤其的慢,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没有那么真实,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觉得没有那么真实。

    眼下正是徐州会战的紧张时刻,从南京百死逃出来的时候,我知道,真正的‘肉’搏战开始了,这个时候的我军,因为南京的丢失而有无数军人默泪,百姓更加苦不堪言,从现在开始,我军的血战,是更加死守,用无数军人的‘性’命去换一座城。

    即使我知道,在生死攸关面前,在我真实的感受过那个时代里,人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在何时,生命都是最珍贵的。

    但在现在,在这个时代,在这里,军人的‘性’命是为国家而生的,对此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

    因为我们都深知一个道理,国破,家要亡了,保家,卫国,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的。

    这些年,我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来,看着身边的校友,一个一个或者战死沙场,或者销声匿迹,或者,失踪……

    写下这些记录的时候,我挣扎在自己的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不远之外的炮火正在蓄势待发着,敌我双方刚刚结束了临近天明的‘交’锋。

    有些话一直都在本子里记录下来,遇到这里的人,看过的心酸泪,我都不愿自己再想起,可是打仗了,遍地开‘花’,哪哪都是一把心酸泪。

    不过人一旦经历的多了,在某种环境下待着的时间够久,一切都会习惯的,一切多了,会麻木。我想我已经快要习惯了,习惯每天早睁开眼睛,我是荣围国。习惯每天都是在不断的军备会,不断的‘交’锋炮火里战斗着,生活着,过着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我还知道,算现在深陷在这无法预知,哪天能看到天明的日子,可是最终,我们是胜利的,最终,我们是走向了繁荣富强。

    在之后几十年的现代社会之,国家的兴旺,发达,经济的飞速发展,都是在现在所有血‘肉’的坚持,这是民族的魂。

    我的笔停了下来想着这些特别的开心,想着想着,自己笑着笑着,忽然一脸的黯然失‘色’,国家的富强,兴旺,还有那之后几十年里再也看不到现在这断壁残垣的样子,那时候这片土地,不会再有一丝现在的影子,不会是民生哀怨,不会每天醒来的时候要在炮火里度过,那之后是宁静的,安全,温暖,没有饥饿,没有伤痛。

    “可现在呢”我写下最后一句话,合本子,整理了自己的军装,大步的走了出去……

    午夜的时候,开始换最晚的一班哨岗,这个时候人都极度不清醒的,敌人同样也是如此,可最近形式紧张,不得不多防备。

    “要吗”彼时,我跟着吴参谋一起坐在战壕里,短暂的换班休息着,他手里拿着烟盒,示意着我。

    “不‘抽’了。”我坐在他对面神‘色’疲惫道。

    “今天‘抽’太多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声音有些哑道。

    “不‘抽’你能怎么办,有烟‘抽’不错了。”吴参谋叼着烟含糊不清道。我看着他宝贝似的把烟放进兜里,一时没回答什么。

    “想当初,我可是跟着师长,最早一批到的,换防结束,真的老天保佑啊,‘腿’伤了,反而捡回命了。”吴参谋说着感慨的话,思绪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听着那话,不自觉的也跟着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停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以至于我在以前看过的战争,与之相更加。

    “我记着,你是不是从那九死一生啊。”吴参谋想了想,看向我说道。

    “是”我停顿了一下,说道。

    “我听说了,现在大家也都不愿意多说这些事。”吴参谋想了想又说道,好像似乎怕勾起我的什么回忆来。

    “也没有,是惨烈,所到之处体无完肤。”我想了想皱着眉说道。

    “老荣,我一直跟着你身边的,要不是那时候我‘腿’伤了,去了苏州,现在估计你认识的人里,又少了一个,在南京里。”吴参谋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凉道。

    “是啊,都折在那了。”我顿了顿,哑着声音道。

    “你知道,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活着出去,真的不敢确定,南京有多惨烈,真的是当兵这么久,见到的最惨烈的。”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整个过程里,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过多的视线‘交’流,我知道的,他也同样感受着。

    “我们剩下的几个,说真的,都‘挺’佩服你的,九死一生,不容易的。”吴参谋站起身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呵呵。”我僵硬的勾起自己的嘴角,随即消失了。

    “佩服我吗”我自嘲道。

    “是啊”他回道。

    “我自己可没有这么想过,我能拼死出来,还是因为一个人。”似乎那一秒的声音落下,我一秒的陷入了一张脸里,那个小小的人儿,哭成了泪人,歇斯底里着,孤零零的跪在那,我看着心疼,太心疼了。

    “因为谁”老吴的话打破我的沉默,他站起身来急切着,似乎想立刻知道。

    “一个朋友。”我下意识的换了姿势,从兜里‘摸’出烟来,点起火的时候,我狠狠的吸了一口,似乎想起什么来。

    “啥朋友啊,我可从来没有听老钟说这个来。”老吴带着强烈的好心来,又坐了回去。

    我想了想,看着他犹如热锅的蚂蚁,想要从我嘴里听出什么来,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当时,是老吴去找她,会不会劝走了呢

    “孔笙。”半响后,我说道。

    “什么孔笙啊这个名字我咋怎么熟悉啊”老吴一脸的探究,仔仔细细



169【急转直下】
    1938年,5月初

    徐州还在抗争,在台儿庄大捷后,我军的士气霎时高涨了起来,那场漂亮的仗我没有幸参与,可是我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李宗仁这个人物,随着第五战区的士气高涨,连同所有战线的士兵都跟着开心,我也同样,是开心的。这是开战这么久以来,我军在连连落败后第一次的漂亮的仗,这场仗的分界点,还有他其的意义对我来说,这是抗战已经到达了双方抗衡之,是这场解脱终于要在期见分晓了。

    临近下半夜的时候,我在本子里再次划掉这一天的日期,划掉之后,自己却陷入沉思,这不是我第一次沉思,在37年后,我越发越提不起‘精’神力,好像自己随时可以倒下陷入深眠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时光这个空‘洞’要招我回去,还是说,这几年来我身的伤,已经有了后继病发的现象。

    这些对我来说,是害怕的,起不知哪一天战死,我更怕在现在,如果现在我出了什么事情,那没办法替那个‘女’人安排好她此后的一生了,我怕,她会伤心,我怕,看到她流泪。

    我也曾想过,怎么偏偏是她呢于千万人之,于世间所有伤心人里,我偏偏只看到了她,还是说,百年后,在那个同样经历炮火轰炸的学校里,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教室,两个人影,因时光所相遇了,还是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已经留在心里了。

    这过程我没法深究,但我明白,自己心里炙热的爱,已经跟着时间,日久在心,时时刻刻念想着。

    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我没办跟老吴去讲,也没办法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讲,在徐州战场里,我们被迫已经到了守高地,守一座哨塔的抗衡里,钟樾在守着徐州,徐州在我眼里,已经快成为孤城了,因为我却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徐州的难,是逃不过去的了。

    这场战争,我们打的太久了,已经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了,疲惫点到了人体的极限,在此之前,在我还在那个叫霍晏的身体里的时候,我记得我是同济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在未来的课本,我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知道后果,知道每一个时间点之后的发生的事情,但是过程里的经历炼狱般,是我从未想过的。

    战争一旦来临,在这个时代里,是一场‘肉’搏战,以血‘肉’之躯,以无数的生命去驻守着国城,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后的以后,是在现在这个地方,在这片土地,在这个国家,会兴旺发达,会成为大国崛起,会令所有欺辱过我们,践踏过我们的列强闻风丧胆。

    我还看见,战争已经打破了人‘性’,令人疯狂,在我脑子的印象里,在海的一二八,在淞沪战场里,在那个四面破碎的南京里,我见过太多太多泯灭人‘性’的画面。

    而我最不能的忘记的,是她。

    翌日一早,军备会紧急召开着,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着,无人讲话,无人像往常一样互相攀谈着什么,会只有最高长官气到摔杯子的声音,霎时无声,整场无声。

    会议结束后,各居其位,这次战场的到底如何,已然在座的都心知肚明了。

    “你什么时候走”钟樾同我一起出来,找个寂静的地方,他点起一根烟,手里示意着我,我看向他,他的脸尽然是疲态,甚至侧面都是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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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且其所有】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品書網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究其幸运还是不幸的时候,兜兜转转的时间决裂而过。

    在长沙最热的天里,前线的战报每一天都在变化之,人们不知是更穷途末路了,还是早已麻木的活着一天是一天,饥荒开始大规模的蔓延来,‘花’园口没了,可是日军的铁蹄还在前进着,安庆随之沦陷,开封也丢了,日军开始大规模的去围攻武汉,各地的难民开始不断的南下,活着的人往往令日子在每一分每一秒煎熬里,而对我来说,因为大哥的一封家书,更让阿爹本身子欠安的情况下更加雪加霜着。

    这几日里,我请假在家里照顾阿爹,阿爹总是在清醒与‘迷’‘迷’糊糊之间跟我说着话,好像又在自言自语着,我明白阿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南京落难开始,如果追溯到更早,应该正确的来说,从锦沦陷开始的那一天起,阿爹的心里已经染了心病。

    “我们都是亡国奴啊,亡国奴啊……阿爹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在旁边坐着,仿佛面前的这个迟暮的老人,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阿爹,不是当年实业救国,不是当初信誓旦旦的阿爹。

    在这一刻里,我仿佛看到了,因为当年我放走三哥,爷爷罚我跪着时,我看着那个拄着拐,一步一步走的苍老缓慢的饱经风霜的老人。

    “阿爹。”想到此,眼里已经染了泪珠,我忍着自己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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