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霍儿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如果在这一面间,透过荣围国的脸,在那张岁月的沉沦里依旧如初的脸,我看不到往昔的任何模样,但是我知道,在今天这一刻里,我想九泉之下里我所有的亲人都会为我感到开心,那时在锦州城里,我年纪尚轻,对所有都懵懂的时候,阿梦问过我,她说“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良人”
那时我笑她,年纪轻轻想着这种事,先生教的礼义廉耻都忘了吗。
可这会,在这大半个国破铁蹄之下,我面对的所有遭遇,经历的所有磨难,都化成了荣围国眼里看我的那种感觉。
若说以前,那时我什么都有,人生是阿爹阿妈庇护下的安全成长,那时我无忧无虑,任凭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后来所有的事情是要这样的结果。
“你在想什么”良久,他看着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开口问道。
我轻轻的摇摇头,继续看着他,我要把这难得的一面,属于荣围国的这张脸看得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我很怕这一眼后,我要隔着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他。
“我想看你看的久一点。”我轻声说道。
“什么”荣围国听着我这话,有些疑‘惑’道。
我还是继续看着他,真的想看久一点他,这样的他,是在我大脑里,在我心里,在我眼前,在我身边的。
“那时,你在南京,怎么找到我的。”我张张口,缓了一口气,闷声道,这句话,我隔着很久,一直都想问他,我很想问他,因为这话在我心里久了,有了根延伸了须子,结了个结,在心里日日夜夜的不断的生根发芽,像当初埋下的一根锋利无的刺。
“你还在想着吗”荣围国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
“是。”我坚定道,我看着他的表情有些‘阴’霾,似乎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什么,但是我不敢深问,起他自己来说,我自己更怕,我怕我再次挣开伤疤,鲜血流脓,撕心裂肺。
“我找了很久,很久,城快破的时候,我知道,南京保不住了。”等了一会,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是最早知道的,对不对”我的脑海里,自动的勾勒出那天的样子,由不得我自己控制,脸的泪顺着脸颊慢慢的滚动下来。
“你真的是,最早知道”我说着话,紧紧的握着拳头。
“所以,当初,结果是什么,你都知道对不对!”我哽咽了一下,缓缓的说出口来,这是我不能去想象的,隔了这么久的时间里,我知道,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我还有阿爹,我必须振作,我必须坚强。
“孔笙,我们不谈这个好吗”荣围国皱着眉,似乎是陷入了痛苦。
“荣围国,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真的,没有家了。”话说到此,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所有的过往,像是一张又一张的定格,时隔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们总是每夜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在梦里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一遍又一遍的让我偏执的记得。
“我同你说过,我们要向前看,我们的军队现在在前线跟着日本人打到底,后方老百姓都在坚持抗战,所有国人都在向前看着呢!”荣围国似乎是有些‘激’动,他深皱着眉头,似乎在坚持什么,似乎又‘欲’言又止。
我
164【闻喜共存】
算未抵,人间别离。。品書網马琵琶关塞黑。
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孔笙,我一直想给你样东西。”头顶的声音,依旧低沉,熟悉的传来。
“什么”我抬头去看着他,从自己的军装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接着荣围国把那手伸到我面前。
“打开看看。”他示意着我,我慢慢的伸出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的分量,好似我知道了什么一样。
“镯子。”我有点疑问的去看他,期待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先看看。”荣围国说道。
我点点头,慢慢‘抽’开布袋的绳子,看到的是里面一个翡翠‘玉’镯。
“喜欢吗”荣围国适时的开口问道。
我不禁点点头,把那‘玉’镯子拿在手里,感受它的分量也感受着细腻光感的不同。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看着镯子欢喜的很,问道。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我已经同家里人说过了你。”荣围国一字一句道。
“我”我有些诧异着他的话。
“恩,很久了,现在也算是物归其主。”他说道。
“其主我并没有啊,何来其主呢”我疑‘惑’着他的话有什么意思。
“我母亲说,这个镯子是我‘奶’‘奶’在她过‘门’时给她的,如今想来,给了你,也算物归其主了,不是吗”荣围国看着我,眼神发亮,却也深情满目。
“是”我下意识的开口,恍恍惚惚间听到他的轻笑声。
由不得自己去脸红的时候,旁人却看在眼里,使得我更加的害羞着,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真实的荣围国,起码在这一刻里,我是希望能一直这样看着他。
“阿笙”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却一个机灵似的被震惊了。
“你说什么”我急切的开口。
“阿笙。”荣围国再次叫出我的名字。
“以后,我叫你阿笙,可好”他目光追着我的表情,这时候的荣围国是平静的,也是谦谦君子般的模样,他在这个时候,卸下了在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他。
“好。”我点点头,心酸又一下子直击心头。
不禁再次想到,从前我身边的人,都乐意亲昵的喊我阿笙,阿笙,可在那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很少有人再叫我那个亲昵的名字。
“等我回来,我把你们带出长沙好吗”荣围国似乎斟酌了一会说道。
“离开长沙”我再次诧异着他的话,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莫不是长沙”我赶忙说道。
“不是,不是。”他看着我着急的样子,补充道。
“我父母打算去香港了,从香港走,去国外。”荣围国说道。
“所以,孔笙,我想你跟我成亲后,跟我父母一起去国外吧。”荣围国说道。
“你也知道,现下的境况多艰难,我无法顾及太多,你父亲身体也不如从前,经不起折腾,你大哥那我了解了一些,我帮你去,你们跟着我家一起去国外静养好吗”荣围国说完便看着我,他很怕我生气,似乎一直斟酌这句话。
“你是不是都打算好了”我再度开口的时候,活生生的像一个千疮百孔的老者,好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
165【声势浩荡】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翌日一早,在我下了夜班半梦半醒之间,荣围国已经悄悄离开了,我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待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还是莫茹告诉我的。
如今医院里几个平时‘交’好的的护士都知道了我有喜事的事情,几日间不知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医院里都知道了我即将要成亲的事,也都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一个军人。
我被很多人都带着话祝贺着,自己脸的红晕一直未散,莫茹总是跟着几个小护士,一起在休息室里打趣着我,我知道她们各自的小小心思,这世的姑娘,都在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自己的良人有朝一日,可以来到自己的面前。
“一会我要回家一趟,可能来的稍晚一点”忙碌间,我对莫茹说道。
“放心吧,你刚跟完这台手术,回家去吧,我帮你看着点。”莫茹收拾着东西,跟着我一起往外走。
“好。”我浅浅笑着,心里泛着不断的紧张感来。
这趟回家,我是要跟阿爹说一说荣围国的,我想告诉阿爹荣围国是谁,他在我心里是怎么样的。
可直到进‘门’口,我都还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里,待到看见阿爹,好像隔着一天未见阿爹,他脸的苍老多了几分,我的阿爹苍老的状态为之令我害怕。
“阿爹,我回来了。”我说着话,走了进去。
“回来了。”阿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
“回来好,去休息吧。”阿爹说着话,摆着手,坐在那喝一口茶。
“阿爹,我想,我想同您说一件事。”我斟酌着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事”阿爹放下茶杯,眼神示意着我继续说道。
“我,”我想了想,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您还记得,之前您为我的婚事‘操’心多少次吗”我淡淡道,随即走到阿爹的身后,一下一下的轻轻的给阿爹按肩膀。
“恩,记得啊,那时你调皮,不知道为你‘操’心多久这个事情。”阿爹缓缓说道,似乎在回忆什么。
“您还记得,阿妈应该同您说过,我有一次像个疯子,在街追着一辆军车。”我勾勾嘴角,脑海里的印记似乎慢慢散开来,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知道知道,你阿妈说过的,她说啊,白教了你这么多的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啊。”阿爹说道此,停顿了一下,我按肩的手也跟着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做。
我们俩之间谁也没有去避开那刺目的记忆,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关于他们。
“阿爹,我今天要给您的是,当时我不是无缘无故追那个车的,只不过那车里有我想见的人。”我说道此便停住了话。
“噢,是谁啊”阿爹有些惊讶着我的话,却很快的从容的问道。
“您还记得当时我年纪尚小,海经历空袭了吗”我慢慢的说道。
“恩,好几年了吧,阿爹有些记不住了,但是你现在都长大了。”阿爹说着话,转动着身子回头看着我一脸慈爱。
“是,我现在都长大了,可以照顾您了。”我苦笑着,僵硬的让自己敛住泪水。
“你也该嫁人了,早该嫁人了啊。”阿爹喃喃自语道,又转过去,我继续按着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不知从何起,我发现曾经在锦州城里那个把我扛在肩头的肩膀已经没有那么高大了,慢慢的,不知何时开始,这个肩膀经受了苍老和失去至亲的伤痛,每天都颤颤巍巍着,不断佝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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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百姓亡苦】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在无数的新闻赴难之,6月,‘花’园口决堤了,无数的人顺着长江西下,各方的难民开始涌入了长沙城来,但是长沙城已经有很多很多人,前线下来的伤员在这里,各方涌入的难民也在这里,诺大的长沙城一时间人满为患着。
12日,民国日报新闻标题,白纸黑字标注着,醒目着,安庆沦陷,日军直‘逼’武汉。
而‘花’园口的决堤,直接造成了多方百姓的死亡和饥荒遍地,许多人开始因为粮食短缺而造成粮食的漫天涨价,限时买购,以及抢粮的非常态事情发生在长沙。
眼下的长沙,局势更加的紧张,除了粮食的短缺,街还有很多很多的难民无家可归着,每日都有政fu免费施舍白粥,勉强度日,这样的长沙街头,与我当初刚刚来到这里的模样,今非昔着,到处都是难民围成一团,经受着风吹雨打,和不安的‘混’‘乱’事件,一次次的发生。
政fu不仅仅要调度自己的警察来避免更多‘混’‘乱’发生,也一面的调来了驻守长沙城外的警卫部队。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见到荣围国,我想着他给我说的,他会回来找我,带我和我的家人离开这里,不免陷入了沉思里。
大街的大公报,在评判着‘花’园口决堤的事情给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给多少地区带来了粮食短缺的饥荒,还有疾病的蔓延着,以一种旋流一般的快速,迅猛来到这里。
“这些人,来到长沙真的算是万幸之一啊。”彼时我同莫茹一起走在街,在今天长沙城的各个医院里,已经受饥荒疾病的困扰,人满为患了,医院里各处地方都是人,哀嚎声遍野也不为过。
我沉默着,没回答莫茹的话,但是她说的,也不全然没有道理,这次的‘花’园口决堤,直接造成了黄河地区所有百姓的死亡和饥荒,能奔‘波’千里来到长沙的人,真的万幸之一,可我们都知道,有些决定一旦下达,面对的都是怎样的后果,谁来承受,最不应该承受的,是老百姓。
可伤亡最多的,受到伤害最大的,往往都是百姓。
真是兴,百姓亡,苦,百姓亡!
“你在想什么啊”莫茹一脸疑问的停下脚步。
“没,没什么。”我摇摇头,跟着她停了下来,不远处的一个小姑娘,一直在母亲的怀里哭,哭声引着很多人停下,却无一个人回头的。
“这真的的长沙吗”莫茹视线被小姑娘引着,她有些恐惧的开口说道。
我循着她的视线定格,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真的熟悉不过,我明白战争过后的千疮百孔,明白,因为我经历过,之所以经历过,所以我更害怕,更恐惧。
“莫茹,这是长沙城,一点也没错。”我缓缓的开口,迎着那个小姑娘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那对母‘女’身旁停下脚步,蹲了下去。
“她怎么了”我对那个姑娘的视线,她满脸都是泪水,整个人都脏兮兮的,但是透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她什么都尚且不懂,她只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尚且懵懂的时候,本来应该是欢乐无忧的童年,结果面对的是未触及的世界,给了她一个痛击,一个面目全非,岌岌可危的‘乱’世。
“饿的。”那个母亲缓缓说道,无声的流着泪。
“我这里有一点,给她买吃的吧。”我说着话,小心的从怀里衣兜里拿出钱来,递给了她。
“这,谢谢谢谢谢谢诶。”那个母亲擦着一把泪,颤巍巍的接过去。
“没事的。”我喃喃着道,对着那个小姑娘再度看去,此刻的她不哭了,可是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掉落了下来,直叫着看的人,心酸一把。
“吃饱了,不哭了。”我苦笑着,实在笑的难看。
“你怎么还过来了”莫茹这个时候从后面跟了过来,一把拉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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