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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姬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陆婴

    “不用费心,”殷绮仰头道,面上毫无惧色,“我就是痛死,也不会受你摆布。”

    殷正元咬了咬牙,随即冷笑道:“再过半个时辰,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蛊虫并未等够半个时辰,三人走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殷绮便感到一阵刺痛隐隐从胸口漫延开来。

    起初尚可忍受,不一会儿痛感便如巨浪般涌来,殷绮顿时倒在榻上,冷汗直下。

    她死死咬住衣袖,尽力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嘶喊。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实际感受比她想像得还要剧烈百倍,就好像有无数把利刃在体内四处游走,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痛楚终于开始减弱,慢慢消弭不见。

    殷绮脱力地躺在榻上,精神尚未完全放松,忽听得有人道:“了不起,竟然撑过来了。”

    殷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发现殷廷允就站在不远处,似是已经观察多时。

    “蛊毒一旦发作,大多令人难以承受,严重者甚至会自残、变疯,像你这般安静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殷绮在心中苦笑。为了能忍住哭喊,她已经拼尽了全力,若再有第二次,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你何时进来的”

    殷廷允走到屋里的方桌旁坐下,道:“就在你发作后不久。”

    殷绮觉得后背发冷。这人竟然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这么久!

    “我并非想偷窥,”殷廷允解释道,“只是你痛得太厉害,根本无力感知周围的情况。”

    殷绮轻哼一声,讨厌他故作清正的模样。

    殷廷允是什么人,她现在渐渐明了。比起心思粗放的殷廷岳,这位兄长更加善于伪装,精明且阴险。

    “劝你一句,硬撑徒劳,不如早早低头,也可少受些罪。”

    见殷绮不答,他继续道:“我练了这些年蛊术,还没见谁能扛过三次毒发。你难道想落到自残发疯那种境地”

    “没错!”殷绮突然笑道,“我宁愿变成疯子,也不愿与你们为伍。”

    殷廷允眉头微皱,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如果不能尽快让殷绮乖乖顺从,他定会被殷正元迁怒,免不了一场责备。

    “二哥,还跟她废话什么!”

    殷绮闻声转头,发现殷芳竟站在门口。

    她一身墨色披风,妆发简单,看来是悄悄赶来,不想惹人耳目。

    殷芳大步行到兄长身边,却不坐下,而是低头看着殷绮,得意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殷绮还未答话,殷廷允却沉声道:“你性子也太急了些,不是说让你等一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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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心魔
    “口说无凭,”殷绮心里仍然抱着些微希望,“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诓我”

    殷芳得意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问道:“你可认得这个”

    在她手中的是件金手镯,花纹繁复,还镶着几颗宝石,一时令这昏暗的室内生出不少光彩。

    殷绮当下便认出此物,这是前年陶谦送给她的见面礼。

    离开善邺时,他们随身财物分了分,一人一份,这手镯就在姜月奴所带的行李中。

    “为什么”殷绮不再心怀侥幸,对着殷芳质问,“姜月奴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因为她是个贱人!”殷芳恨恨道,“青鸾阁出来的烂东西,竟也敢去蛊惑三哥,凭她也配!”

    “芳妹,”殷廷允见妹妹失态,无奈劝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口出恶言。”

    殷绮这边还没有跟上她的思路,“蛊惑”

    “你竟不知道”殷芳更加激动,尖声笑道,“在你出嫁之前,母亲的人便见过姜月奴半夜跑去碧竹居,凌晨才回。她定是趁着三哥母逝心伤之余,软语魅惑,这才得了手。”

    殷绮大惊,这事她的确不知道。到现在她也以为两人是在逃亡的路上才生了些情愫,原来早就有所交往。姜月奴与兄长的感情大概远比她看到的要深厚许多。

    殷芳那边仍未说完,“听说被追时,三哥拼着命才让姜月奴成功逃走,自己却被抓住,”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如果没有这个贱人,他肯定就能逃了,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殷绮浑身一颤,想到自己在北勒山下做过的噩梦,脑中再次闪过那句话:这都是你的错啊!

    她顿时气势尽消,低声道:“最初打算逃走的人是我,害得兄长横死的人也是我,想要报复,尽管冲我来,且放过姜月奴吧!”

    殷廷允见形势大好,正要巧言说服,殷芳却先开口,冷冷道:“晚了!你在这睡了四天,卖掉她是两天前的事。以阑丰人的残忍暴戾,即便现在派人去救,到时她也被折磨死了。”

    看到殷绮眼眶渐红,殷芳脸上不无快慰,“你们既然都跟三哥亲近,那便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联想起种种前事,任谁也能想明白殷芳的心意。

    情窦初开的年纪,殷芳犯下了和殷廷岳一样的罪过: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堂兄。

    殷廷岳的执念深到可以白日行凶的境地,可殷芳已经嫁作人妇,没想到竟也痴狂到这种地步。

    得知好友生机断绝,殷绮定定地看着殷芳恶毒的脸,心中那股恨意越来越盛。

    她轻蔑一笑,讽道:“你很嫉妒姜月奴吧!可惜,即便是作为妹妹,你在兄长心中的位置连殷芸都比不过。”

    话音刚落,殷绮便见眼前人影一晃,殷芳竟然暴起而来。

    殷绮的反应不比她慢,灵力运转,榻上的枕头顿时飞出,瞬间将殷芳击倒。

    殷廷允看不下去了,他口中低吟几句,殷绮便被剧痛侵袭,仰面倒在榻上,只有咬牙喘息的份。

    殷芳从地上站起,见殷绮痛苦至此,犹不解恨,拿起桌上的茶碗便要丢过去。

    殷廷允及时握住她的手腕,斥道:“闹得还不够吗帮不上忙,就不要给我添乱!”

    两人离得很近,殷芳看着兄长冷若寒冰的脸,渐渐回想起他的可怕之处。

    虽然自己也算是有了些依仗和势力,但还远没有与殷廷允抗衡的实力和手段。若想随心所欲,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实令殷芳恢复了理



第八十九章 忍耐
    熬过第三次后,殷绮基本上掌握了蛊毒的发作规律。

    蛊毒每天发作一次,且都在同一个时辰,随着次数的增加,疼痛也会越来越剧烈。

    除此以外,控蛊者若再近前,便可随意施术,令其当即发作。

    沈田送的手环应该能帮她撑上一段时间,但也难保不被人发现。

    为了保护好袖中的宝贝,第三次发作时,殷绮刻意在身上制造了些伤口,以显示自己熬得艰难。

    这期间,殷廷允一直都没有现身。他既然不相信殷绮能熬过三次发作,就该来查看后边这要命的两次,真是奇怪。

    无论如何,如今的情形倒是对殷绮十分有利,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准备。

    到了第四天,殷廷允终于现身。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四处都有斑斑血迹。

    他很快地环视了一圈,神色未动,似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不适,殷廷允施术将其驱散,对殷绮道:“可认得我是谁”

    殷绮犹豫片刻,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装疯。

    想想难度还是有些大,便没好气道:“不用担心,我没疯。”

    殷廷允深吸了口气,皱眉打量着她。

    殷绮软软靠在墙上,看上去是一副无力模样,心里却十分紧张。她担心殷廷允情急之下,会当面施术,时间若长,手镯早晚会被察觉。

    幸好他并未发难,而是叹道:“明明有的可选,你们这些人怎么总要走那条死路呢”

    听这语气,不像是单单在说殷绮。还有谁与她境遇相似

    “还记得苏晏吗他自尽了。”殷廷允淡淡说道,“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殷绮惊愕,苏晏人在曜国,听说颇受主公重用,以他的实力,怎么会走到自杀这个份上

    可惜殷廷允无心告诉她来龙去脉,沉声道:“他这一死,我还要去趟曜国。伯父暂时也无心顾及这边,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殷绮顿觉可笑。前两天还步步紧逼,现在就顾不得她了,只让她自生自灭,这脸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些。

    “你若有心回头,”殷廷允接着交待,“只需写下书信一封,交给外面的守卫,他们自会去找家主,请他定夺。”

    殷绮冷笑一声,“兄长想得真是周全!”

    殷廷允直直看着殷绮,亦笑道:“等我回来,你可千万活着。不要学苏晏,人一死可真的什么都没了。”

    牢门重新关上,屋里又只剩下她自己。殷绮松了口气,认真思考起苏晏的事来。

    苏晏看起来个性冷漠,实则心思细腻,行事有道。殷绮能尽快练好御水术,多半要归功于他指导得当。

    “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殷绮细细琢磨着殷廷允的话。苏晏八成是不愿为恶,才会自绝性命。

    想来也是,这么多的学徒,总有人和他们一样,不甘心受殷家摆布。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真再无人过来查看。门外的守卫如同哑巴,问什么都不答,只定时供给她食物和水。

    殷绮除了偶尔饮些水,别的一概不碰,全当自己在辟谷。

    蛊毒照旧每天发作一次,刚开始全凭着手镯硬抗,时间久了,她便尝试着用自身的灵力化解。

    这个过程结果难料,有时能够减轻痛楚,有时却是火上浇油。

    这般过了二十余天,殷绮的身体日渐消瘦,看上去有些可怖。好在她的精神尚好,心志也一天比一天坚定。

    大概到了五月初,这牢里终于迎来一位访客。

    易谨文慢悠悠踱步进来,倾身打量了殷绮片刻,奇道:“凭你的道行,怎么能撑这么久”

    殷绮躺在榻上,听得明白,却无力张口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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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手帕
    “将它抖三下,然后默念‘如鱼得水’。”

    听起来像是秘术的触发动作,但一方手帕能拿来做什么

    殷绮还在发愣,易谨文催促道:“快点,别磨蹭!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儿!”

    眼见师父就要发火,殷绮赶紧动作。那四句话刚在心中念完,手帕上便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来。

    “刚才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秘术,可用来隐藏文字,”易谨文漫不经心道,“剩下的就全在这块布上了。”

    殷绮吃惊不小。虽然早就听说易先生掌握着许多秘术,但未到一定修为,他一般不会传授给徒弟们。即便是苏晏,当时也只学了四五个而已。可看眼前这块布,正反面皆布满文字和图画,少说也有二十个。

    “这上面有一半多是先祖所传,还有一些是我自己创制,原本是要给廷修的。”

    易谨文的声音有些怅然,“我猜他一定会被抓回来,所以连夜写了这个东西,打算到时帮他逃走,也算是有了个传人。”

    殷绮拿着手帕,心念一动,“您要把这些传给我”

    易先生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先想想怎么解决身上的蛊毒吧!”

    说着便伸出枯枝似的手,指了指手帕的右下角,“那里有抑制蛊毒的方法,应该能帮你再撑上一个月。等到巫祭大会,你的救星也就到了。”

    殷绮顾不上看那抑制之法,疑道:“哪里来的救星”

    “不知道!”易谨文干脆回应,“这都是魏仲说的,他给你算了一卦。”

    魏仲是地字班的先生,在术师中年纪最长,很擅长卜术。

    事情来得蹊跷,殷绮心中闪过万般念头,不由得戒备起来。既涉及到了巫祭大会,易先生难道是在帮殷正元布局吗

    可若是有意骗她,这谎话就该编得更让人信服些。

    “魏仲怎么说,我不敢兴趣,”易谨文凝神听听外面的动静,猛然站起,“我只盼着你多撑几天,好气气殷正元那混蛋!”

    说完便转过身去,竟是打算要走,完全没有解释之前所说的意思。

    老人家一点没变,还是那副坦荡任性的样子。殷绮抛弃方才所想,知道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是懒得讲清楚而已。

    “这上边的秘术怎么办”殷绮急忙问了件要紧的事。

    “能怎么办你若命大活了下来,这上边的秘术尽管去练,不会吃亏的。”

    “我自己学”

    “当然,”易先生已朝着门口走去,“咱们师徒情分已尽,能学会多少就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殷绮心中触动,在他身后重重跪下,“多谢师父!”

    易谨文在门边轻叹一声,并没有回头,就这样径直走了出去。

    行至屋外,明月高高悬在天空,正是深夜。

    易谨文隐匿了气息,没有回自己的草庐,而是往地字班的方向走去。

    魏仲的住处和陆康一样,也是建在半山腰的一间木屋。

    他推门进去,只见老友盘腿坐在榻上,双目紧闭,气息比几日前还要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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