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殷商明月照伊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糖醋拌饭

    蘅庭似是听不出这言语中的讽刺,“大王,您终于来看妾身了。”

    武丁笑道,“蘅妃命人一直去槃玖殿请寡人,如今寡人来了,所为何事你且说来。”

    他这话满是敷衍却听在蘅庭耳中仿若缠绵的情话,她面上终于露出雪融一般的笑意,妇好从未见她笑得这样澄澈过,她试着起身,床榻前的丫头扶着她走向武丁。

    只见得脸颊瘦了些许,蘅庭这样站起来才见得她原本丰润婀娜的体态不知受了怎么样的璀璨竟瘦成了干柴一般,全然不顾及武丁怀中的妇好,一把抓住武丁的衣袖,“大王,妾身怀了您的骨肉,过往种种纵使皆是妾身的错,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您就原谅妾身好不好。”说着她竟拉着武丁的手向自己的小腹探去。

    妇好见她如此,自己挡在两人中间似是有些碍眼,便想要从武丁怀中抽身出来,却感觉揽在腰际的手紧了紧,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只得这样杵在两人中间。

    蘅庭低头笑着看小腹上武丁的手,复而抬眼看向武丁,笑得宛若不经人事初次恋爱的少女豆蔻,她道,“大王,妾身怀了您的孩子,您开不开心”

    武丁冷然将手抽开,目光含笑未达眼底,肆笑着与她道,“如何会开心。”

    蘅庭将笑意僵硬在脸上,目光懵懂望着武丁万分委屈道,“妾身尽力为大王诞下公子,大王为何不开心”

    “重点不在于孩子,寡人不开心只因你并非寡人所爱,即使生下儿女也不会得寡人疼爱,蘅妃可是听懂了”

    妇好陡然一惊,闻言抬头蓦然看向武丁,他眼中的决绝与狠厉翻涌着王室无情冷酷的血色,这字字戳心的话从他菲薄的唇中说出来仿若轻描淡写一般,轻若鸿毛随风而落,冻结在腊月寒冬之中,终是见不得天日的。

    蘅庭顿了半晌,复而用手捧住粉黛未施,满面憔悴的脸笑得尴尬,“妾身并未梳妆便面见大王,若是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细心装点一番




第九十九章 戏中戏(六)
    透过案前散着茶香蒙蒙水雾,重瓷瞧着正坐之上鹅黄色的身影,明色着一身华锦缎绣落雪腊梅的束腰长裙,腰前繁星碎玉镶嵌细密的固纹,火红如荼的细穗子是千万颗玛瑙翠细珠穿就而成,趁着一身温润恬淡的淡色愈发似是要滴出血水一般。

    神态高贵仿若雪山之巅,容不得半点玷污与轻视,自瑶华殿命人将她传过来,明色的目光终始之间都没瞧过重瓷。

    重瓷心中是有些害怕明色的,想起当日她那殷红娇媚的唇齿略一轻启便要了一个人的命,风情万种的眉眼之间跋扈接近冷血一般,便谨慎颤颤得问了一句,“娘娘,您今日叫妾身来,不知所谓何事”

    她自然是清楚自己于明色并未半点用处的,论相貌她虽明丽可人些,可那些美丽远不及蘅妃,加之如今蘅妃如今有了身孕,她尚且还未曾见过君颜一面,实在想不出明的叫她过来瑶华殿意欲何为,她心中左思右想着,却也没能听得明色的回应,方才那一句仿若投石进了万丈深渊,掀不起半点风声涟漪。

    重瓷更加心神晃晃,瞧见整座上的明色眉眼微动,她立刻坐得愈发端庄起来,后脊如芒在背额头不觉沁出细密的汗滴,心中惴惴着便没瞧见明色微微勾起的唇角。

    富丽华美的正厅之中静悄悄的,重瓷实在不敢再开口,却瞧见外头进来一个周身素色白衣的男子,长发皆四散开来披在肩上垂在身后,身上的极尽的纯色有多白,他那四散而开的长发就有多浓黑,他走到明色案前,匐地与她行礼,便终于打破了这一殿的沉寂,“阙楼参见明妃娘娘。”

    明色面上神色微妙,问道,“蘅妃如何了”

    “回娘娘,奴才方才给蘅妃娘娘诊脉,发觉蘅妃娘娘近日疯癫,精神萎靡脉象有些混乱。”

    明色嗤笑一声,半带不屑轻蔑,“有何不妥吗”

    重瓷在一旁听得两人言语,一片云里雾里,总觉明色的话似是略有深意,莫说蘅妃有孕在身,就算换了旁的人精神萎靡也难免身子不爽,更何况那蘅庭当着武丁的面吵闹了一番,可见已然是病入膏肓。

    阙楼道,“蘅妃娘娘的精神萎靡之症,是近日失眠严重饮食无感造成的,奴才以为若是再这样下去蘅妃娘娘的身子只怕不日之内便再承担不起这药性。”

    明色面上略微冷下来,眉眼之中仍是低睨万物的蔑视,她唇角勾起,“届时当如何”

    阙楼道,“喜脉迹象将消失,而留下的药毒会侵入蘅妃娘娘羸弱憔悴的肌理,恐怕今后再难生育。”

    那人的声音姿势之中听不得一丝波澜,只是一句一句回答明色的问题,仿若刚才开口而言之事与他并无半分干系,那平静冷血的声线却叫重瓷听得刹那间止住了呼吸。

    她竟端坐在此地听得了如此惊天的秘密。

    明色余光瞥向脸色惨白的重瓷,便扬了扬手,与阙楼道,“你先下去吧,时刻注意着蘅妃动向即可。”

    “喏。”

    那抹扎眼的白色仿若来时一般无声无息走了,堂而皇之得融进外边晴空万里之中在重瓷眼中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污,她尚且来不及将深深提起的一口气呼出来便被明色一声轻唤吓得险些翻了桌案。

    明色许久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冷艳的眉瞳望向她缓声道,“现下重美人应是明白蘅妃是如



第一百章 出宫(一)
    尖利的短刀直直刺进傅说的胸前,大片血色打湿了整个衣襟,他在倒下去之前隔着祭祀汹涌慌乱的人潮望着妇好,温润如玉的眸中满是不舍……

    妇好又梦到那日情景了,她浑身都被这噩梦咽湿了,猛然睁大眼睛盯着床榻头顶垂吊璀璨的珠玉,迎着日光折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与她此刻兵荒马乱的心境格格不入,待着呼吸渐渐平复些许,便见着甄意与如意从外头进来,两人服侍她一同梳洗装扮。

    妇好心思游离着便像个木偶一般任由她们打扮,半晌两人为她收拾妥当,她这才懒懒瞧了一眼铜镜,一身浅白晕墨色的流肩香榭万锦蜀束腰长裙,腰际一点珠玉玛瑙镶嵌的定饰,广袖长条,袖口与一群下摆玄色细纹绣着白鹤展翅于梅花树下,团着锦纹簇着祥云,银饰宫绦下摆垂着细密的穗子,甄意从两侧为她披上长绡,这一身衣裳不似是宫中奢华迷离之物,素雅别致的很,头饰也简单,盼着宽松些的发髻,只在正当中别了个银羽玛瑙缀的细纹钗,发髻后头垂着两条浅墨色锦缎,随着三千青丝长长垂下。

    妇好这样瞧着心中直犯嘀咕,方要开口问一句为何今日装扮如此,便听得外头的丫头们欢呼了一片,轻声齐音道了声,“大王。”

    武丁自门厅而入,高俊隽长的男子丹眸妖治,鼻峰高挺,似是神明特意恩宠有加一般,面上每一寸皆是恰到好处的风华绝代,妇好一眼便见得他早已褪了朝服,身上同是换一件淡墨色的长袍,不过满绣皆是墨色竹叶,一只白鹤在竹叶下仰头望向天际似是在等待什么,高束而起的长发配以镂空银纹龙盘头冠,龙眼着红玉玛瑙石点缀,仿若是散尽了桀骜不羁,自九天呼啸而来,温驯栖息于此。

    妇好这才恍然大悟,昨夜武丁与她说今日要她陪同出宫去慰问一番在家养伤的礼史官傅说,难怪复而做起一场梦,竟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武丁走进一点,用手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子,与她道,“睡醒了”

    那丹眸中深邃而点的分明是融不开的宠溺与纵容,妇好慌忙低下头与他请罪,“大王,妾身未来得及朝起为大王更衣服侍,竟懒睡至此,请大王降罪。”

    武丁一把将她扶起来,嘲弄笑道,“爱妃难能可贵竟发觉自己是个好懒睡的,下次记得改便是了。”说罢,便言语问向甄意,“你家娘娘可吃过早膳了否”

    甄意回道,“回大王,娘娘还没来得及用膳。”

    武丁便一把拉起妇好的手朝外头走去,“无妨,幸得寡人早已命人备了些吃食,爱妃可与寡人一同在骄撵上填补一些,等到了傅家,让傅卿好些招待便是。”

    妇好不敢言语,便随着武丁出了青鸾殿登上外头早已备好的骄撵,君王的手十分自然将她环住,另一只手便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点心,妇好瞧了瞧有椰丝小方、杏仁佛手、合意饼,还有些雪山梅、核桃粘等乾果,精巧的点心散着清香甘甜,妇好自然是食之无味的,便贤惠着道了声,“大王早膳竟也没吃吗”

    &nbs



第一百零一章 出宫(二)
    傅府是武丁钦赐傅说于安阳城中的府邸,下头的小厮将两人从骄撵上搀下来,妇好一脚从小厮后背上踩下,抬头便见得了武丁凤舞龙飞赐给傅说的牌匾。

    两侧凛冽威严的石雕麒麟兽,朱门铜钉,妇好觉得这样的府邸不似傅说的喜好,倒多了些气势凌厉的官宦气派,叫她一眼有些陌生,抬脚方要踏上高阶,前头的朱门从里头缓缓拉开,一身白衣胜雪的傅说从里头躬身走出来,一路走下来并未抬头,便下了台阶匐跪与武丁脚下深深叩拜。

    妇好站在一旁瞧着傅说一身素白衣裳全然没有府邸这般奢贵,那股许久未曾迎头的熟悉感才叫她彻底放松下来,听他道,“下臣接驾来迟,请大王降罪。”

    武丁俯身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傅爱卿快快起来,你身负重伤即便不曾出来迎接,寡人自然也不会怪罪。”

    傅说缓缓站起身来道,“承蒙大王厚爱,下臣惶恐。”

    武丁笑着轻声道,“已然商宫之外,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拘束。”说罢便轻轻拍了拍傅说肩头,那瘦弱书生才缓缓抬起头来与武丁淡笑一番,目光才察觉武丁身后早已默默站立许久的妇好,他慌忙后退一步朝妇好行礼,“下臣见过子妃娘娘。”

    妇好笑得有些凉,分明夏日风光吹动傅说衣袂的翩风却有些凄凉哀苦的秋霜滋味,可见祭祀那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原就堪堪书生,如今满面苍白不见血色,束腰的雪白衣衫罩在他身上亦是肥肥大大,妇好心中似是被什么东西刺上一剑,狠狠痛起来差一点便乱了呼吸,失了分寸,她轻声道,“傅卿为大王受苦了。”

    她原应说的是,‘傅说啊,许久未见了。’出口便成了,‘傅卿啊,你为大王受苦了。’

    傅说道,“能为大王受苦是下臣的荣光与本分,娘娘言重了。”说罢,便恭敬着侧身为武丁与妇好让了正门之前的台阶,“寒屋简陋,委屈大王与娘娘。”

    武丁挽着妇好的手臂进了府门,妇好蓦然之间有些恍惚,熟悉的青石板路两侧皆是桃枝碧叶,绿地铺就一眼望去却是子家的无限风光,她自小便偏爱桃花,哥哥子兮因着多年不见便在子家上下种满了桃花,恰逢春日之时皆是灼灼桃色,翩翩飘落的桃瓣便铺撒在青石板路上,染成一片嫣粉。

    傅说去过子家一次,便是替武丁迎宫时候,妇好细细想着原来她入宫竟也不过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与她比肩而立紧握双手的便是另一个人。

    武丁见妇好有些出神,便倾身问道,“爱妃怎么了”

    妇好道,“妾身喜爱着满园的桃树,桃花虽不甚香甜,留在记忆之中却尤为隽永。”

    武丁道,“那有何难,爱妃若是喜欢,寡人便将整个殷商种满桃树,带到春风拂面,寡人便如今日一般带着爱妃一同出游品鉴。”

    妇好笑道,“谢大王。”

    傅说跟在后边瞧着两人牵着手走在石板路上,两身相似的衣衫似是天成的金童玉女一般,便复而低下头去,悄悄走在两人身后。

    春日之时的桃花落红便无声无息一般在他心中悄然飘落。

    武丁自然不会是为着带妇好出来游玩,傅说命人准备着午膳,这一君一臣便进了书房厅中,妇好与甄意便在傅府的管家带领下在府中游览。

    到底是傅说居住的宅邸,总是外边金光万丈,庭院之中仍是自然之美,一



第一百零二章 出宫(三)
    两人四目相对,妇好却意外的平静下来,她嘴角扬着笑意,面上犹如孩童一般顽劣,“傅说,你说若是大王见得我们在此处,当如何”

    傅说瞧着满屋子的画卷,竹木搭就而成的小屋子不免哪里漏风出来,吹起每张画卷的角末,那画上的人便活灵活现一般栩栩如生起来,他瞧着妇好俏皮的模样淡淡笑道,“当是以五马分尸。”

    妇好道,“为何当是以为臣子与后妃私通吗”

    傅说摇摇头道,“非也,当是以下臣笔下几百幅画轴都难以画出娘娘的万中之一。”

    妇好顿时咧嘴笑得肆意起来,“昔日,从不见你如此油嘴滑舌。”

    傅说道,“是了,如今我怎么变得如此想来应是许久未见阿嫮,心中藏了许久的话不经意流露罢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浅浅的凄凉,任凭夏日的风如何暴躁也吹不暖这阵凉意。

    妇好仍是笑道,“为何收了那样多的孩子”她这话问出口便觉得有些多余了,应是想起自己小时候若是早些遇到伯乐,傅说便不至于在版筑之间挣扎许多时日,那些时光现如今回忆起来该是愁苦的吧。

    傅说柔和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妇好,他道,“小枳眉眼像你三分,落桐脸型像你一些,你的鼻子生得漂亮,我还未见得有像你一般的人,那些童子也有些眉宇之间我的模样,有朝一日他们长大应算得上青梅竹马。”

    妇好嘴角微扬,笑得万分恬淡,“我不敢再惹怒大王了,傅说,你再这样说下去,只会叫我觉得宫中的时光让我一刻也不能忍了,我会恨不得甩手家族中事,与你一同浪迹天涯,所以,你别再说了。”

    微凉的竹叶顺着竹屋中的风飘飘落在傅说的头发上,他那样深情的一双眼睛却似是隔着山海水雾朦朦胧胧只剩下一个轮廓,他轻轻道,“这便值得了。”

    妇好抬腿朝前走了两步,立于他面前,扬手将他发上的竹叶摘下来,笑着与傅说扬了扬手道,“本宫还是该早些回去的,若是大王醒了见不得本宫,想来难念生事端。”

    傅说眸中见不得神采,只俯首道了句,“娘娘说得极是。”

    妇好便头也不回走出了竹屋,见着日光那一刻眸中的泪水才簌簌而下,甄意见着妇好面上焦急着方要过去说什么,便见得妇好一手掩面,一手与她摆了摆手,她便只得紧紧跟在妇好身后快步走出这一片隐蔽之地。

    她哭得那样伤心,桃瓣一般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用力咬着唇瓣不肯发出声音,仍是挺直着脊背朝前走,一步一步挣扎着逃离。

    午膳时刻妇好只漫不经心用了些,武丁见她气色不佳,她只道是许久未出商宫有些不太适应,这终究不过是说辞罢了。

    傅说与武丁似是兄弟一般惺惺相惜饮酒对弈,竟忘了时辰,宫外夜色甚是迷人,妇好见得几星如点的萤火虫在草木中飞舞,照影在月下恍若一个个小精灵一般。

    时光稍纵,安宁的时刻总是异常短暂,没多一会儿,管家从外边将面上神色匆匆的海阳带进来,海阳见得武丁便赶紧躬身道,“大王,该回宫了。”

    武丁手中的黑子尚未落定,闻着此言便与傅说对视了片刻,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黑子,便与海阳道,“你是第一次在寡人身边当值吗发生如何天大的事叫你如此慌乱。”

    海阳道,“回大王,宫中发生了件不愉快的事。”

    &n



第一百零三章 出宫(四)
    骄撵中霎时宁静下来,妇好便警惕听着外头的风声,叶落尘降,仿若处处皆是水深火热,她便下意识握了握自己依然残破的左掌,掂量着能否招架得住敌人的兵刃招数,许久未曾交手,她竟觉得周身出奇的兴奋起来,全身血液似是被一把火点燃一般。

    一把自外头射进来的箭矢携起妇好身侧的帷幕,险些蹭过武丁鼻尖,直直掠过另一侧的帷幕,消失于暗夜之中,妇好见着武丁眸中闪过嗜血一般的凌厉,便心中已然得知这便是今夜的开始。
1...1920212223...2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