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奶奶家的炊饭香

第一百五十七章：吃鱼吃到吐
    其实，水里面有水鬼这种事还是奶奶怕小南瓜乱玩水时，说出来吓唬她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奶奶想起她很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场水患，那个时候她如果怕水，估计是活不到今天的。所以，这种时候让小南瓜怕水，那就是害了她。于是，奶奶这次狠下心摇了摇头，道：“奶奶不能陪你过桥，如果是实在太危险，我一定天天背你过去，可现在不是路太危险的原因，而是你的想象力太危险。如果让你一直这么想下去，以后你是不是连水都不敢碰了这是不行的，所以今天你必须自己走过去，奶奶会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你，如果桥真的太滑，我会去帮你的，不用害怕，好吗”“我不要，奶奶，那个地方真的太吓人了，要是水里真的有水鬼怎么办我不要被水鬼拖下去淹死，我还想等我老了，躺在一个小花园里，沐浴着温暖和煦的阳光，闻着醉人的花香，然后在睡梦中优雅地死去呢！而且您还说过，小孩子被水鬼拖下去以后，就会变成另一个水鬼，天啊，我可不要变成水鬼，奶奶，您一定要陪着我一起过桥。”奶奶听她说得像模像样的，不禁笑了起来：“我说这些胡话你倒记得清晰，我还叫你不要胡思乱想，叫你勇敢呢，你怎么一个?



第一百五十八章：潮平两岸阔
    先前由于村里积水的原因，小南瓜已经很久没有去河堤上玩了。等村里的水终于干了一些，小南瓜约着小呆瓜一起想上去看看。现在的河堤上已经完全不像以前那么寂静了，村里为了防汛，在堤上搭建了好多简易棚子，隔几百米就有一个，看起来竟还有些热闹的景象。村里的劳力也全都编成了临时防汛队，几个人一组隔几个小时就把自己负责的河段巡查一遍，如果发现有哪里渗水，或出现蚂蚁窝等问题，就要及时上报解决，就怕发展成什么危急情况。不过，大部分人对此都是不太上心的，巡查也就是做做样子，这河堤都已经在这里安安稳稳守了几十年，谁会相信它会出什么问题啊对洪水这些事情毫无概念的小南瓜和小呆瓜来到河堤上，一眼就被河面那壮观的景象给震撼住了。只见平时只到河堤最下面，还能露出底下石头的河水，一下子涨到了离河堤顶部只有两米左右的地方。什么河滩啊，芦苇地啊，全都被这滚滚的河水给淹没了。小南瓜此时觉得异常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水位，只要往下走几步，就能很轻易地踩在水里。可她不敢下去，甚至离河边近一点她都有些害怕，因为这水实在是太大了，它已经把这条河完全换了个样子。从前站在河?



第一百五十九章：准备过苦日子
    奶奶见小南瓜开始紧张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说这么多，孩子还小，怎么能让她们承受这种压力呢

    她于是又笑道：“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无非就是比以前稍微艰难一些，只要你别嫌弃没菜吃就好，奶奶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快吃吧！”

    可小南瓜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盯着奶奶道：“不是的，这才六月份呢，就开始没什么菜吃了，后面岂不是更没东西吃而且您今年种的要拿去卖的豆子那些也都被水泡死了，那我们哪里来的钱呢奶奶，我都十岁了，您别骗我！”

    虽然小南瓜说的是实情，但奶奶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别到后面艰难的时候还这么挑剔，本意并不是要她担心。

    看着小南瓜认真而忧虑的样子，奶奶叹了口气，决定跟她说说自己的计划。

    “既然你一定要问，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已经让你姐姐给你爸妈写信了，跟他们说今年无论怎么困难，都要把你姐妹俩的学费留着，上学是头等重要的事，他们就是自己不吃饭也要给我把学费寄回来，我是说了狠话的，估计他们这次不敢再拿钱去胡闹。

    我这里呢，就想办法找吃的，先熬过这几个月，等我把菜园子重新翻一遍，再种些这个季节能活的东西，只要河堤那里不出事，我们过个一两个月就又有新菜吃了！稻子也一样，早稻没了我们就多种些晚稻，虽然挣不到钱，但至少饿不死。”

    “可您能上哪儿找吃的呢我记得您每年打的谷子交了公粮后剩的不都卖了吗家里应该没存下多少吧”小南瓜还是有些担心。

    奶奶自责道：“是啊，每年都是掐着数留口粮，一点多的也没存着，实在是没想到今年会碰上这种天气。这都怪我，以后再怎么需要钱也还是要多存点粮食，想从前我们那个年代闹饥荒，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粮啊！”

    “那怎么办呢我们不会饿死吧”

    小南瓜哭丧着脸，似乎都已经看到了一个饥肠辘辘，蓬头垢面，满脸蜡黄的自己，就蹲在自家墙角看着天上的太阳，想象那是一个大大的馅饼，然后流下了最后一条长长的哈喇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忙一脸惊恐地望着奶奶，期待奶奶给出解决办法。

    奶奶见小南瓜是真有些害怕，便用筷子夹了一些鱼到小南瓜碗里，安慰道：

    “你放心，奶奶说了怎么也不能让你们饿肚子的，这不是还有些鱼吃吗只要你不嫌弃，腊鱼和白米饭也能撑一阵了。再等到七月中旬，我就去村里的野藕塘挖些早熟的莲藕，那个包着泥能保存好长一段时间，也能吃一阵。不过估计到时候去挖的人很多，我们得早一点下手才行。”

    说到这里，奶奶很是惋惜道：“可惜了对岸大湖里的莲蓬、菱角和藕，这么大的水，我们根本就过不去。”

    “是啊！”小南瓜肉疼道，“我们每年从那湖里摘的莲蓬都挣了不少钱呢，可惜今年过不去，这感觉像是白白丢了几十块钱似的，太难受了。”

    “好啦好啦，没有的咱就不去想了，以后就只有这些吃的，总归是饿不死的。”

    奶奶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小南瓜碗里，催促道：“多吃点鱼，补脑的！”

    看着那吃到要吐的鱼，再想想即将要到来的苦日子，小南瓜觉得，比起饿肚子，当然还是吃鱼好！

    于是，当鱼再次进入嘴里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吃了，小南瓜就着鱼肉很快就吃完了这一碗平时可能要浪费掉一半的饭。

    ……

    天气越来越热了，河里的水毫无退下的迹象，反倒越涨越高。前几天离堤面还有



第一百六十章：对大堤充满信心
    小南瓜和这几个人在一起日子也还算好过。

    白天大家就躲在棚子里，地上铺一块塑料布，几个人就坐在上面聊天打牌，小南瓜就看着他们玩。

    有时候他们抽烟太呛了，小南瓜就自己打把伞，坐在堤边草地上，望着那浩瀚的河水，沉浸在一种静谧而伟大的思维当中。

    是的，无论是什么人，当你面对一个巨大无比又蕴藏着无限力量的事物时，其内心一定是被一种激荡着的神秘感所支配着，产生一种“天地浩渺，吾何足道”之感，从而激发心中关于哲学的一些思考。

    可惜，十岁的小南瓜还不懂得什么是哲学，她只知道，每当她坐在这里，眼睛看到河水虽然在滚滚东流着，可她的内心却无比平静，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与刚开始看到洪水时的震撼不同，现在的她，只觉得这水特别亲切，坐在它边上，就像躺在奶奶怀里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她问过那个上高中的大哥哥，她这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大哥哥告诉她，不是她不正常，而是人们在面对特别强大的事物，而这个事物又还没有给自己造成伤害的时候，剔除掉害怕，便会产生一种崇拜的亲近感，这很正常。

    “不过，”大哥哥淡淡笑道，“等有一天你被它伤害了，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所以咱们还是祈祷这水永远也不要冲进村子里去吧！”

    “不会的，我们的河堤这么坚固，肯定不会有事！”小南瓜听多了大人们对这条大堤的赞美，心里对它也是充满了信心。

    这样玩一阵就到了该巡堤的时间，小南瓜就跟着他们一起，手里拿一根长棍子，沿着河堤这里看一下，那里戳一下。

    巡堤如果认真起来的话，还是挺累人的。那么长一截的大堤，大家顶着烈日，不光要看堤面，还要往下延伸到堤下的禾场甚至稻田里去。据他们说，如果出现管涌，那一般不是在堤身上，而是在下面。

    这样，小南瓜偶尔还要跟着他们跑到底下稻田里去晃一圈。

    六月底七月初的稻子已经即将成熟了，只带着一点点的青，先前躲过了内涝的这些稻子却躲不过他们这些防汛人员的踩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稻田离大堤太近了，必须要仔细查看。

    田里的积水还没完全干，一踩下去整个腿都要陷进去一大半，再加上稻叶刺刺的，擦在腿上又疼又痒。

    这让小南瓜非常难受，每次巡查完毕，都要在河水里洗上好半天，可还是不能完全消除腿上的麻痒感，导致小南瓜的腿经常都是又红又肿的，看着很让人心疼。

    奶奶为这事儿，还特意找人抓了一条大蛇，把蛇油炼出来放在一个小瓶子里给小南瓜带着，让她洗了脚就擦一些。

    蛇油效果还是不错的，擦一擦能止痒消肿，小南瓜还经常借给同组的人用。

    不过，再好的蛇油如果每次都有新伤那也是顶不住的，所以幸好他们只是偶尔才进去稻田里看，要每次都去的话，那小南瓜的腿估计是吃不消的。

    白天就是这么无聊地过去，到了晚上大堤上就会热闹起来。

    已经到了炎热的夏季，家家户户都要搬个竹床到河提上来乘凉了。这是村里经久不衰的传统，即使是这么大的洪水，也没能阻挡村民们那一颗寻求凉爽的心。

    小南瓜傍晚和别人换完班后，就会回家吃个饭，洗个澡，在身上洒上许多花露水，然后帮奶奶扶着那个小竹床，一起爬上大堤。

    堤上此时可真热闹啊，成群结队的小朋友在上面疯跑着，叫嚷着，中间还夹杂着家长们关心的呵斥：

    “别跑啦，小心掉进水里！”

    “慢一点，慢一点，别摔跤了！”

    “玲子你这个疯丫头，你要死啊，怎么能推你弟弟”

    “哎呀哎呀，太危险了，快回来快回来！”

    ……

    小南瓜此时就躺在自家的竹床上，耳边听着各种声音，眼睛则盯着漫天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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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是他们要来吗
    这天，小南瓜又打着伞坐在堤边看河水。才不过两三天而已，这水已经涨到离堤面只有半个小南瓜那么高了。

    面对如此凶猛的涨势，小南瓜感觉自己的信心好像不是那么坚固了。

    “你在这儿顶着太阳晒，不热吗”

    是那个高中大哥哥，棚子里的几个大人抽烟抽得太凶了，他有点难受，却不敢让他们知道，只好也出来透透气。

    小南瓜回头朝大哥哥甜甜笑道：“我不热，你坐下来就知道了，好像只要有河风吹着，再毒辣的太阳也会失去它的威力。”

    大哥哥于是也在小南瓜旁边坐了下来，时不时在地上捡几颗石子往水里扔。

    这几天的水流好像比之前更急了一些，河面上还漂浮着许多东西，就是隔得太远，看不太清。

    “大哥哥，”小南瓜突然问，“为什么最近天气这么好，一滴雨都没下，这河水却不退反涨呢”

    大哥哥捏着手上的石子没有投出去，眯着眼睛看着远方道：

    “是呀！这么大晴天的，怎么还会涨水可能很多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吧，可你不知道，除了我们自己所在地暴雨造成的内涝灾害外，还有因上游下雨形成的洪峰对下游的危害，这个才是灾难性的，因为相对于内涝它的持续时间长，威力也更强。就像我们这条河，因为它连接着长江，只要长江涨水，江水倒灌，我们这里就会跟着遭殃。我想，这几天长江上游估计下着很大的雨，导致水位急剧上升才会这样！”

    “原来如此，”小南瓜感叹道：“那你说我们这大堤能守得住吗”

    大哥哥将手里的石子扔了出去，摇摇头道：

    “这个我真的说不好，现在这个大堤都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岌岌可危。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水还不退，或者再涨高一些，那么长时间高水位对大堤的浸泡，是很有可能让它不堪重负，溃堤决口的。到时候，这看似平静的河水就会变成洪水猛兽，我们所有人，还有我们的房子，家当，可能都会被它吞噬掉。”

    小南瓜一时之间有些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究竟决堤会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在她的心里，这条河堤固若金汤，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如果有个万一呢万一真的决堤了呢她怎么办奶奶怎么办那几只小黑猫怎么办还有奶奶的房子，小院子，菜园子……小南瓜不敢再想下去，她“唰”一下站了起来，拉着大哥哥道：

    “走，我们快去巡堤吧！”

    ……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大家的神经也都开始越来越紧张起来。

    防汛队员们的聊天内容中，也开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和谣言。

    比如，什么某地市长去某县视察，县长没守在大堤上，市长责问，县长回答去开会了，市长大怒：“我都没开会，你开的哪门子会！”

    比如，某省领导和当地市长去察看险情，发现一处裂缝，差点没当场把那市长枪毙到长江里去。

    还比如，哪里哪里已经决堤了，冲毁了多少农田多少民房，还有多少人找不到了，又有哪个人特别神奇，抱着一根树枝就活了下来，等等等等。

    各种不靠谱的谣言都被大家讲得跟真的似的，最离谱的是有个人说，一天早晨，他听到河里有喊救命的声音，等他跑去看却只看到一团漂浮物一路随着水流飘下去了……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小南瓜被这个故事吓得不轻，好久



第一百六十二章：兵哥哥好年轻
    这一天，小南瓜带着慰问品回家的时候，发现姐姐也已经放假回来了，她于是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姐姐和奶奶。

    奶奶高兴得忍不住念了声佛：“阿弥陀佛！有他们帮忙的话，这大堤能守住的可能就更大了，你不知道，那些当兵的都跟铁人一样，什么都难不倒他们。”

    奶奶这个年代的人天然就对jfj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感，觉得只要有他们在，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姐姐自然没有奶奶这么强烈的感情，但她也是高兴的，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兵哥哥呢！

    姐姐也跟大家分享了一下她从学校听来的消息，说这次洪灾几乎是全国性的，大部分地方都有洪水，情况特别严重，上面也是高度重视，所以才派出了这么多的jfj。

    她们这里还算好的，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险情，倒是邻镇有个村里的大堤如今非常危险，水离堤面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就发生过好几次险情，如今水位越长越高，要守住估计很困难。

    “据说，在那边驻扎了好多好多当兵的呢，早两个星期就去了。所以我觉得，即便要决堤，也是他们那里先出事，我们就不用太担心了。”姐姐最后总结道。

    可奶奶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那个村离我们这里虽然有点距离，可一旦决堤，那水还不是要淹到我们这儿来哎，也就是逃命的时间更多一点而已，没什么大的区别，却增加了决堤的可能性，这有什么好庆幸的”

    姐姐吐了吐舌头道：“被缓缓地淹一下，也总比直接被洪水冲走的好，反正我是不怎么担心的，只要性命无忧，其他都是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