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博妹
余知奚把手机摸出来,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又等了一会儿,余知奚看见股东们离开,周延卿在原地和顾洲交代着什么事情,余知奚起身准备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回办公室。
她就坐在第一排,起身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余小姐,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余知奚认得这个声音,是楚弈。座位第一排前边距离过道有一层小小的台阶,余知奚下意识地往旁边退,没注意落下那一小层台阶
,踉跄了一下。她记着昨晚周延卿说过的话,他说:“下次看到楚弈,你可以直接转头就走,用不着对他讲什么礼貌。”
余知奚顾不得差点摔倒的尴尬,试图绕过他跑到周延卿的身边,楚弈也下了台阶,挡在她的身前。楚弈此刻出现在这,昨晚又参加了大翰集团总裁发起的酒会,余知奚猜想他大概也是公司里的股东。余知奚知道这种人得罪不得,心里算计着既然他挡在前边,那她要不要绕场跑一周去找周延卿。
楚弈向她走近两步,她就往后退两步,“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的合作吗我想开出的条件
10.荣幸之至
遇到楚弈的这两次,他都和余知奚说关于合作的问题,做出一定要余知奚跟他合作的姿态。如果真的要挖周延卿的墙角的话,他本可以做得隐蔽一些,可这几次的对话却都让周延卿发现,分明是有其他的图谋。
余知奚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和周延卿说了这个疑点。余知奚不给他念文件,周延卿闲着没事干,站在某一个架子前面。指尖在一排男士香水瓶上划过,似乎正在从一架子的香水中挑选一款。
“你觉得哪一瓶比较适合我今天的风格”
余知奚没得到回应,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想了许久才回答:“就你那天参加酒会用的香挺好的。”中后调是一种佛手柑以及其他原料混合的微微苦涩,伴着小豆蔻清冷绵长的味道。
搭配着周延卿面对外界时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民国时期儒雅的教书先生。戴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身着长衫,手握一卷书坐于庭院之中品一盏茶。心情好时,或许还会吟上几句诗。不习武不农作,书生体质较弱,时常服几贴中药,因而屋子里常年有药材的味道。日子虽过得清贫,倒也顺遂。
周延卿在架子上找到那一瓶香水,透明的瓶身折射出耀眼的光线。原以为他是在挑选今天用那一瓶,结果他把这一瓶放进架子的最里边:“噢,我就随便问问。”
刚才脑海里营造出的意境,瞬间破灭,什么儒雅书生和他压根沾不上边,更何况他家大业大的,哪来什么清贫之说。
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余知奚沉下嘴角,不想和他说话的模样。周延卿随意地拍了拍手,这才开始回答余知奚问的问题,“因为楚弈没有多想要挖我的墙角,他就是刻意想让我看见,他正在煽动你。因为他认为这样,我可能会对害怕你被他收买,从而我对你有所防备。我们之间出现了嫌隙的话,我做任何事都放不开手脚,办各种事情的进度也就慢下来。”
周延卿话锋一转,突然指向余知奚,“但如果你真的对他的条件感到心动,那他多花点钱雇来一个间谍,时刻监视着我的动向,这也不亏啊。”
余知奚没有想到这么多,只能说她对楚弈的认识不深,在商场上的经历也太少。按照周延卿的分析,不管怎么样,楚弈这个举动都是只赚不赔。
周延卿解释完之后,余知奚还是一副忧虑繁多的表情,周延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余知奚你记不记得你第一天来公司,我就和你说过,有问题就问。”
余知奚听完周延卿这句话,马上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仿佛就等着周延卿说这句,“你和楚弈有什么过节吗我看你们好像不仅仅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以后再说,开始工作吧。”
以余知奚对周延卿的认识,如果周延卿没什么表情,那他大概心里确实很不舒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生气。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还是不要触这个他的霉头为妙。据顾洲所说,这是他这几年能在周延卿手底下苟延残喘的生存之道。
余知奚自认为自己爱惜生命和工作,严格贯彻顾洲分享的生存之道。周延卿说开始工作,她就老实地越过这个话题。
周延卿和楚弈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讲清楚的,周延卿不想说,顾洲也不敢瞎说。
余知奚虽然没搞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也谨记着周延卿的话,看到楚弈转身就跑。只不过楚弈最近常常待在公司里,余知奚看见他的几率也就跟着上升。
好几次周延卿和余知奚在电梯里撞见楚弈,楚弈总是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余知奚充耳不闻,低头看脚尖,余光里瞥见周延卿越握越紧的拳头。
她害怕周延卿会在电梯里和楚弈打起来,她力气不敌两个男人,肯定拦不住。他俩打架受伤也就算了,就怕万一电梯承受不住,余知奚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每每这时,余知奚总是挤到周延卿身边,倏地抱住他的手臂。在他低头看她时,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甜了吧唧的傻笑,试图以此暂时消除周延卿的怒气,至少不要在电梯里发作。
好在周延卿很吃余知奚这一套,看着余知奚讨好又傻气的笑,生生忍住自己的火气,不和楚弈计较。
那天晚上下班时又一
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余知奚现在是看到楚弈就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更不要说和他还有周延卿一起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楚弈先一步走进电梯,按了负二楼的按键,顺手又按了一楼的按键。下班时,周延卿家的司机会把车停在公司大楼前等候,这也算是总裁的特权之一。
楚弈回身面对着周延卿和余知奚,上下打量二人,“你们一起回家啊”
两人都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却也不觉尴尬,自顾
11.下不为例
余知奚和周延卿之间的吵嘴,通常以余知奚的沉默作为结束。不管是什么话题,周延卿都有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谬论,以至于让余知奚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吵嘴,实在是一种很降智商的行为。
后一秒清醒的自己开始嫌弃前一秒沙雕的自己,所以余知奚停止和他的争辩,以一段沉默来结束自己的降智行为。
虽然周延卿经常极其幼稚无聊地用土味撩拨余知奚,并以此为乐趣。但余知奚不得不承认,在他正经的时候,无论是任何方面,他都相当招人喜欢。
这里的喜欢指的是单纯的喜欢,而不是想谈恋爱的喜欢,余知奚想她大概是不会找个老狐狸来祸害自己的。
周延卿就袖扣这一话题,跟余知奚哔哔叨叨了一路,顺带还吐槽了她的审美,因为他没有觉得余知奚说得那款袖扣有多好看。
余知奚暂停降智成功,任凭周延卿怎么样叨叨都坚决无视。周延卿得不到回应,自觉无趣,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失读症让周延卿打电话也成为一个问题,余知奚把不同的联系人设上不同的头像,方便周延卿直接辨认。周延卿一度以各种方法哄骗余知奚,让她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一张自拍。
余知奚不答应,周延卿为此生了一个下午的闷气,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余知奚。从那之后更是一打电话,就要讲到这个话题,抱怨一下自己的不满。
周延卿一边走进屋里,一边指纹解锁,根据图标点进通讯录的页面。余知奚和顾洲这两行是置顶的,因为是周延卿常联系的人,置顶方便找到。
他等了一会儿,余知奚换好鞋子走上前,看到周延卿挡在路中间。周延卿把手机放在余知奚面前晃晃,先指着顾洲的头像又指着她的,“看看人家顾洲,再看看你。你说你这个系统自带的小绵羊头像算怎么回事,你是小绵羊吗每次我看到这个都要想好久,这羊到底是谁。”
余知奚被他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周延卿又一副“你不认错,我就不让开”的架势。余知奚无奈,敷衍地承认,“都是我的错,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来思考。我不是小绵羊,我是大灰狼才对,您让让行吗”
得到满意的答复,周延卿故作大方地让路,得了便宜还卖乖。余知奚直接上楼,听到身后周延卿正在给顾洲打电话,“顾洲啊,我交代你个事儿……”
他在沙发里坐下,靠在椅背上随意地转了转脖子,无意中看见余知奚楼梯走到一半停下来看他。周延卿把即将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和余知奚隔着大半个房间眼瞪眼。
周延卿这样瞒着,让余知奚莫名有一种直觉,他大概是在和顾洲商量着请一个老师,来教她缝扣子。毕竟这样无聊的事情,周延卿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对着她扬了扬眉,余知奚平静地收回目光,转身快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的震天响。
好的,我这就找找我那红色和绿色的扣子,明天就让你一边中/国/红一边原谅绿的袖子,搭配着白衬衫黑西装出门。
周延卿目睹了余知奚凶狠甩门的全过程,无奈地摇摇头,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挂上不浅的笑。
他抬手看了看机械表上的指针,时间还早,“顾洲你到家了吗已经到家了啊,没事儿你帮我绕到城北去办个事……”
顾洲:老子家在城南!
第二天是工作日照常要上班,余知奚当真往兜里揣了一红一绿两颗扣子,万事俱备只欠周延卿张口提扣子的事。
周延卿习惯早起,几乎是每天余知奚下楼的时候,就能看见周延卿已经在餐桌旁吃早餐。他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粥,直着背坐得挺拔,却无端透露出一种懒散的意味。右手握着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加快热粥凉下来的速度。
意外地在旁边的位置看见顾洲,顾洲的家离这里不近,几乎没有见过他早上来周延卿的家里。
余知奚走进餐厅,顾洲抬头和她打招呼,她礼貌地回复了一句早上好,在自己常坐到位置坐下。周延卿将勺子搭在碗边,把餐桌中间的盒子推向她。
一个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价值不菲的黑色盒子,周延卿朝盒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余知奚打开。
余知奚不明就里,疑惑地在盒子周围试探。不是她对周延卿有偏
见,只是她相信周延卿有足够的无聊,指不定盒子一打开就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弹出来。
余知奚离盒子远远地,伸长了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几乎是在翻开盖子的一瞬间,身体向后缩,以防弹出的东西打到自己。
想象中的东西没有出现,盒子里躺着两枚袖扣,金色的边框中间镶嵌着黑色的玛瑙,黑色和金色相互辉映,在自然光下也格外的好看。
余知奚认出来这是她昨天在电梯里时,为了防止周延卿和楚弈打架,胡诌的那款袖扣。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鼻子
12.突发意外
出于人道主义,周延卿捎上顾洲坐同一辆车去上公司。但如果不是这一带的地方不太好打车,其实顾洲也没有那么想和他俩坐同一辆车。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这俩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座位的安排很合理,顾洲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余知奚和周延卿坐在后排。
前一天夜里冷气的温度开得太低,余知奚半夜醒来好几次,睡眠不太充足,导致现在极其的困。一坐进车里就靠在椅背上补觉,坐姿端正。
周延卿坐在驾驶座后边的位置,左手的手肘抵在车门上,虚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尤为明亮的眼睛在外面。
眸光流转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和风流,他的焦点对准在余知奚的脸上,看她小憩时的睡颜。如果余知奚仔细观察,能发现他此刻的眼中,掺杂着些许不一样的成分。
司机的车龄较老,一路开得平稳,余知奚就睡了这半个小时的车程。顾洲本想着趁坐车这个时间没什么事干,刚好跟周延卿报一下今天的行程,回头对着周延卿,作势正要开口,被周延卿的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顾洲尴尬地顿在原地,没搞明白一向追求效率的周延卿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无意中瞥见余知奚睡得正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甚是无趣地吧咂吧咂嘴。
得了,我都懂,多年的兄弟是比不过小美人的。
距离公司不远的拐弯,司机猝不及防地一个刹车。周延卿都来不及去拦,余知奚的脑袋已经毫无防备地撞上车窗,发出不小的撞击声,听起来都觉得疼。
余知奚被这一撞,懵懵地醒过来,两眼惺忪。因为疼痛的关系眼眶里条件反射地蓄着泪水,周延卿反应过来之后,动作迅速地扶她。
“你还小吗,这么直接撞进去要不要我给你买个儿童安全座椅”
余知奚的脑子可能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一边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转过来看他,眼里尽是水光,看上去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
周延卿想起家里的猫咪还小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它,天气太冷小奶猫缩成一团在发抖。周延卿摸摸它的背,它抬头,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警惕慌张却又渴望关怀。
这一个眼神,暂时哽住了周延卿口中剩下的责备。
司机赶忙道歉,“余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前面的人突然急刹车,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余知奚又揉了揉脑袋,摇摇头,“没事的。前面是堵了吗”
司机探头望了一会儿,“好像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下来了。”
周延卿看她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事情,就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控制着余知奚面向他。“看得清我吗有没有头晕,有没有犯恶心”
余知奚被他这几个问题问得,莫名有些想笑,“看得清你就会头晕恶心吗你的威力太大了。”
一抬眼见周延卿的眉头紧紧地拧着,完全没有要和她开玩笑的样子,稍微正经下来,好好地回答他的问题:“看得清,没有想吐,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吗要不我下车走一会儿吧,你们先去公司。”
周延卿注视着余知奚,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像是在考量她是否说谎。直到余知奚感觉到两人间微妙的距离,心里慢慢爬上一层尴尬,这时周延卿才松开手。
“时间还早,一起下车走走吧。”
司机打方向盘往前开了一点,靠路边停车。周延卿正了正领带,打开车门,探出一半的身子。
视野最边缘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向这边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看,重型货车压在两个车道上驶来,没有足够他思考的时间,他猛地直接坐回车里。
他刚坐下,后一秒,集装箱的重型载货汽车几乎是挨着周延卿的车开过,16吨的重型载货汽车以不慢的速度过去,由于靠得太近,给车内短时间罩上一层阴影。
阴影离开,光线重新打进车内,由于车门当时是开着的,直接被货车撞断。靠近马路中央的车门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残余的一小截,令人触目惊心。
在这样的巨大威力之下,铁疙瘩的门都被撞掉,更何况如果是个人呢。
顾洲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车门出去拍下重型货车的车牌号。大型货车的后方会用油漆喷上车牌号,顾洲拍下的照片上那一串字很清晰。
周延卿粗喘了两口气,面上却并无多少慌张,下车打量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他沉着声吩咐,“报/警,给我往死里查!”
他看着一地的车窗玻璃被撞破留下的渣子,重重地踹了一下车后胎。倏地想起什么,他快步走到靠近路边那一侧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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