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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任他叔冲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绿药

    顾见骊忽红了脸。

    姬无镜退开了些,他拍了拍顾见骊的头,笑言:“小孩子家家的,可到十四了或者十三”

    “我及笄了的!”

    “哦”姬无镜的目光扫过顾见骊不盈一握的细腰。

    “就昨天!”顾见骊漆色的眸子轻轻转到一侧,用眼角的余光望了一眼窗户,天光大亮,发白的晨曦从垂帘一侧露光而下。

    她改了口:“……前天。”

    姬无镜但笑不语。他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两条大长腿一条屈起,长手随意搭在上面。

    顾见骊瞧着他垂下来的长手,心想这只大长手轻轻一扭,就能把她的脖子拧下来……

    她偷偷瞧了一眼姬无镜的脸色,鼓起勇气来,说:“五爷可有什么打算若是不满这婚事不若及时休书一封。又或者……嗯,就这样凑合过了”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越发紧了些。

    姬无镜看着顾见骊明明胆战心惊偏偏装出冷静自若的样子来,就像小孩子学大人一般,有趣得很。

    他觉得有趣想笑,便就真的笑了出来。

    顾见骊的眉头一点点揪起来。传言姬五爷不仅残暴心狠,更是脾性古怪,这话果真不假。

    可是顾见骊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府里或许不准我留下来的……”

    顾见骊不能将挑拨离间这事儿做得太明显,她觉得只是这样一句,姬无镜当会明白广平伯府已经把他当死人看待了。

    不是都说姬五爷小心眼吗兴许会记仇。

    顾见骊曾经想过倘若姬无镜醒来,她便努力气他,让她将她休弃回家。可是当昨夜看见整个广平伯府里老老小小都赶过来看望姬无镜的架势,又看见宫里的太医也深更半夜赶来为他诊治。顾见骊便改了主意。她想,或许可以借助姬无镜这条路给父亲洗刷冤屈。

    姬无镜当然明白了顾见骊的言下之意,事实上不用顾见骊说这么一句,他亦早已猜到。不过他还是觉得有趣,觉得顾见骊一本正经耍小聪明的样子有趣。

    姬无镜忽然问:“你知道你父亲平时怎么称呼我的吗”

    顾见骊心尖尖儿跳了跳。她的确听父亲谈起过姬无镜。那一日父亲大发雷霆,一口一个“疯子”地骂姬无镜。

    这……她还是装不知道吧

    “贤弟。”姬无镜吐出答案。

    顾见骊轻轻松了口气,在心里盼着姬无镜和父亲没有过节才好。

    “所以啊。”姬无镜灿烂笑起,“你这孩子该喊我叔叔。来,喊一声听听。”

    顾见骊眸光撞进姬无镜狡猾的狐狸眼中,又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戏谑。

    他又是在故意的!

    姬无镜“咦”了一声,说:“你父亲居然允许你嫁给我这个疯子他是被抓了,还是傻了”

    “父亲他在牢里落了伤,现在还没醒过来……”顾见骊的眼睛一瞬间暗下去。

    姬无镜随意“哦”了一声,随口问:“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犯了个什么罪”

    “犯、犯……父亲是被冤枉的!”

    姬无镜无所谓地笑笑,狐狸眼里浮现了几许兴奋之色,慢悠悠地说:“等这老家伙醒来知道自己的女儿嫁了我,还不活活气死。”

    最近这三个月,顾见骊学会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隐忍。可是关于父亲的事情不行,忍不了。

    她隐忍了一半,带着丝恼气瞪着姬无镜,小声说:“你该称父亲岳丈大人。”

    姬无镜恍然而笑,随意道:“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把他女儿退货好了。”

    顾见骊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懵的。她檀口微开,眸中潋滟里蒙着一层错愕和惊慌。

    姬无镜便想起来林中迷路的小鹿,他握着弓箭逗着小鹿玩,逼得小鹿惊慌失措。一下子逼死可不好玩。

    姬无镜将手递给顾见骊。

    顾见骊有些茫然。

    “水要凉了。”姬无镜说。

    顾见骊缓




9.第009章
    第9章

    顾见骊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懵怔。眼前雾蒙蒙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太清。她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在梦里去了仙境。

    知觉一点点归来,记忆也跟着一并一点点归来。

    顾见骊一下子站起来,望向圆浴桶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声:“五爷”

    无人应答。

    整个室内充满了水汽,什么都看不清。

    顾见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摸索着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离得近了,确定姬无镜不在里面。她走到窗前将小窗户推开,屋内的水汽一下子卷出去。凉风一吹,顾见骊缩了下脖子。

    屋子里的视线倒是大亮。

    顾见骊环顾狭小的浴间,确定姬无镜没有昏倒在某个角落,才提着裙子往外走。她刚走出去,迎面对上栗子。栗子傻乎乎地对着她笑,说:“吃早饭!”

    顾见骊往空着的床榻望了一眼,径直朝外间走去。姬无镜正在吃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顾见骊悄悄望了一眼姬无镜的脸色,才在他对面坐下。

    顾见骊接过栗子递过来的饭,低着头小口吃着。姬无镜没有开口说话,顾见骊更不会主动说话。虽然沉默用膳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总比和姬无镜说话好多了。

    桌子上又是许多鱼。

    顾见骊隐隐发现姬无镜在吃鱼的时候似乎特别专注。他吃鱼吃得很仔细与文雅,用筷子挑去一根根鱼刺的动作流畅好看。

    吃着吃着,顾见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的动作慢下来,又胡乱吃了两口,便将筷子放下,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姬无镜吃完。

    姬无镜知道顾见骊有话要跟他说,不过他也不急,仍旧慢悠悠地吃着鱼。吃鱼的时候,谁都不能吵着他。

    姬无镜终于放下筷子,将沾了鱼香的食指放在唇前舔了舔,才撩起眼皮看向顾见骊,问:“有什么话要跟叔叔说”

    顾见骊蹙眉,不去纠他“叔叔”的说法,说起正事来:“今天是三朝回门,我想回家去看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去。

    归宁这事儿实在太普通寻常,只是顾见骊嫁过来的情况也实在是特殊得很。若姬无镜没有醒过来,她断然是不能回去的。

    当然,即使姬无镜如今醒了过来,顾见骊也没想过拉他一起回去。

    她继续小声地说:“昨儿太医说了你不能行走太久,更受不得路上颠簸。所以我自己回去就好。天黑前会赶回来的……”

    姬无镜支着下巴瞧她,不咸不淡地说:“替我问候顾敬元这老东西。”

    顾见骊还没来得及生气他这样说父亲,眸色忽然一亮,他这是同意了!她又说:“林嬷嬷要照顾四姐儿和六郎,我让栗子跟我回去一趟行不行”

    姬无镜看向蹲在门口玩石子儿的栗子,忽嫌弃地瞥了顾见骊一眼:“你顾家已经落魄到连个陪嫁丫鬟都没带”

    顾见骊想要解释,话还没开口,眸光微闪,她压下心里的激动,努力用平缓的口气说:“我的陪嫁丫鬟家里出了些事情,没能及时过来。我这就给她修书一封,让她办完家里的事情快些赶来。”

    顾见骊小心翼翼地盯着姬无镜的表情。

    姬无镜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起筷子,将吃过的鱼刺摆来玩。顾见骊说完,他随意“嗯”了一声,再没别的反应。

    “那我这就走了。”顾见骊支会了一声,站起来,转身款步往外走。她腰背笔直,步子仿若用尺子量过,规规矩矩,偏又婉约曼妙。

    姬无镜抬眼,瞧着顾见骊的姗姗背影,扯起嘴角古怪地笑了一声。

    顾见骊努力压下心里的狂喜,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今日能够回家看望父亲已是大喜之事,没想到她还能将季夏重新叫回来。季夏是她的贴身丫鬟,与她同岁,和她一同长大。

    顾家出事,家仆遣散。季夏倒是想跟着顾见骊,可偏偏当时顾见骊一家住在那样狭小的地方,连个角落都不能给季夏。顾见骊便狠了心,让季夏回自己的家中。昔日落泪分别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她可以喊季夏回来了……

    顾见骊眯起眼睛,望着暖融融的朝阳,身子也跟着暖起来。

    当初顾见骊嫁过来的时候可以一切从简,可如今姬无镜醒了过来,府里听说顾见骊要回家,立刻准备了轿子,又备了礼。

    虽仍旧草草,倒也勉强像个样子。

    顾见骊急着见父亲,倒也根本不计较这些。

    农家小院十分偏僻,前巷狭窄,连轿子都进不来。轿子在街角停下,顾见骊下了轿子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去。什么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忌讳早就在先前的三个月里抛了个干干净净。

    “你们陈家这样的做派是要天打雷劈的!”

    还没有走近,顾见骊便听见了陶氏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惊。陈家是姐姐的夫家。这三个多月,落井下石的亲朋实在太多,难道姐夫家也……

    明明姐姐姐夫琴瑟和鸣为整个永安城羡慕啊!

    顾见骊咬唇,提着裙子疾步往家赶。家门口仍旧围绕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这场景何其似曾相似。

    栗子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傻乎乎地朝顾见骊乐。

    顾见骊顾不得其他,急忙推开家门,并抛下一句:“栗子,把外面的人都赶走。”

    “好——”栗子拉长了音应下,朝看热闹的人群亮起拳头来。围观的人看她一个小姑娘,又似乎脑子不太好使,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可栗子一拳头砸过去,顿时把人吓得四散逃离。

    “见骊,你回来了”陶氏一愣一喜,急忙迎上来。

    顾见骊看了一



10.第010章
    第10章

    顾在骊轻轻颔首:“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陶氏张了张嘴,想劝,生生憋了回去。陶氏了解这两个继女,或者说了解顾敬元养育孩子的态度。顾敬元会指点子女不同的路不同的结果,却将最终选择权交给子女,就算他不赞同也不会阻止。于是,这两个自幼失去生母的姑娘从小便能自己拿主意,自立得很。而且两个姑娘都有些执拗,自己认定的选择,别人也是不能制止的。顾家人也都习惯了——为自己负责,不干涉别人的抉择。

    顾在骊是自己煎的药,她举起碗来,平静喝下。

    苦涩汤药入口,她想起这三年喝下的无数助子药,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三年,她一心求子为的是什么

    并不是单纯对子女的欢喜期待。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囊括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女人必须驯服。母凭子贵,女子这一生的意义仿佛被定在了传宗接代之上。生出儿子来,衣食无忧,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了女儿就要忍受流言蜚语,若夫君说一声无妨便要感激涕零。

    多可悲。

    这三年苦心求子所为不过少一些夫家苛责,少一些闲言碎语,少一些地位不稳的担忧,少一些本不应该有的愧疚。三年蹉跎,已经磨掉了最初只是想要一个可爱孩子的初衷。

    最后一滴苦涩汤药饮尽,顾在骊唇角轻翘。

    还好,这一切都结束了。

    顾见骊拉起姐姐的手,笑着说:“姐姐等我,等我也和离,从广平伯府逃出来,天天和姐姐在一起。”

    “好啊。”顾在骊望着妹妹笑起,“这世间男儿都是那么回事,不敌我妹妹半分好。”

    “嗯嗯!”顾见骊诚心应着。

    陶氏看着手拉手说话的姐妹俩,无言以对。

    顾见骊和姐姐面对面躺在床上,手拉着手说话,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们说起曾经的趣事,说起许多未来的祈盼和打算。顾见骊与姐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可惜白日太短,她不得不回广平伯府。

    回广平伯府的路上,顾见骊微微偏着头,侧额抵在一侧的轿子,随着轿子轻微的颠簸,轻轻晃动着。可她浑然不觉,想着家里的事情。想着父亲的冤屈,想着继母的不易,想着姐姐的日后,想着幼弟暂停读书的惋惜。

    “见骊!见骊——”

    陶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顾见骊急忙喊停了轿子,诧异地下了轿迎上去:“怎么追过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见骊已经走了很久,陶氏一路跑过来,喘得胸口起起伏伏,脸上也是一片涨红。

    陶氏拉住顾见骊的小臂,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只顾着你姐姐的事儿,都忘了仔细问你在广平伯府可受委屈了”

    顾见骊鼻子一酸。

    “您刚刚问过了,我也和您说了我一切都好,都好。”顾见骊努力压下喉间酸涩。

    陶氏摇头,喘息着说:“我怕你这孩子报喜不报忧!”

    “没有呢。”顾见骊微笑着摇头,“一切都好呢。若真是过得不好,今日也不能回来不是”

    陶氏这才点了头,她把怀里的一双鞋子塞给顾见骊,絮絮说着:“今天早上才刚做好,你这孩子怕冷,里面垫着绒垫,缓和。”

    顾见骊点头,攥紧陶氏给她做的鞋子。又在陶氏的催促下上了轿子。轿子重新抬起,顾见骊垂眼望着手中的鞋子,簌簌落下的眼泪滴落在藕色的鞋面上。

    顾见骊舍不得离开父亲,也担心如今的姐姐,可如今境况她任性不得,踩着落日的余晖回了广平伯府。

    她还没走进小院,远远看见小院子里有很多人,小丫鬟的脚步都是匆匆的。

    “这是怎么了……”顾见骊心里一沉,提着裙角,快步往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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