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不过这些再怎么难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无谓因为从前的事伤心。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自然该把他紧紧攥在手里,省的便宜了沈琛。
之所以之前不立即回信,是因为她得让楚景吾知道知道,她的信被克扣了的事-----既然连儿子寄来的家书都能被克扣,那她这个王妃是不是还名副其实,难道楚景吾心里不明白吗
而既然连家书都收不到,那还有什么能力去对远在京城的那些人做些什么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她跟儿子的关系疏远的太久了,要想缓和关系,不能着急,都得慢慢来。
就如同她离间瑜侧妃跟楚景谙的关系,也得慢慢来。
秦嬷嬷她们手脚麻利的把纸笔都准备好了,伺候她写了信,才又忙着服侍她净手。
临江王妃亲自封了火漆,把信交给了秦嬷嬷,又看了她一眼:“嬷嬷,让你儿子亲自去送罢,顺便也告诉告诉阿吾一声,我这个当王妃的,在庙里半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秦嬷嬷的儿子是教楚景吾骑马的,从前为了楚景吾,从飞奔的马匹中堕马,从此再也不能做重活,也不能再动武了。
别人的话他可能还未必相信,可是秦嬷嬷儿子的话,他是信的。
秦嬷嬷答应了一声,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王妃虽然变了,可是却变得极为理智和聪明,凡事都想的周到又妥当,跟着这样的主子,以后才有盼头。
不然还跟从前那样,可真是愁死人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景吾打了个哈欠,他正陪着沈琛往定北侯府去,骑着马揉了揉鼻子,就碰上去跟沈琛道:“二哥,雪松送回来的信,你看了吧”
 
七十八·灭口
楚景吾吐了吐舌头,觉得还是不跟沈琛说这些了。
这个二哥就是个死心眼,认定了林三少是兄弟,就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跟二哥这么亲近。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纵着马跟沈琛并肩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二哥你跟人家感情深,是我瞎想了,这总行了吧”
沈琛没有理会他,到了郑王府便将马交给了门房,一路进了花厅。
后院他是不好进去的,毕竟如今只有王妃在,跟卫家的情况不同,就在外头的花厅里等。
不一时汪嬷嬷便出来了,见了是他便立即笑了起来:“是侯爷来了我们姑娘正忙着照顾小世子,请您稍等。”
沈琛笑了笑,正要说话,里头就传来了声音,他抬眼一看,就瞧见卫安竟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出来了。
楚景吾原本背着手正在看花厅里挂着的一副八骏马图,听见响动转头一瞧,也忍不住愣了愣。
“这就是小世子”等到反应过来,他就比沈琛快了一步,凑到卫安跟前,伸出手逗了逗睁着眼睛吐泡泡的小家伙,满面笑容的道:“都说他生的艰难,可是我现在瞧着,多健壮啊。”
他说健壮倒也没有说错。
虽然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艰难了些,可是因为卫老太太遣了花嬷嬷等人过来亲自照料饮食,又有老大夫特意在旁尽量用温和的方子食补,小世子长得可爱极了,浑身上下肉嘟嘟的,手臂如同藕节一般,圆滚滚肉乎乎,叫人见了都忍不住要捏一下。
卫安难得的也整个人都是柔和的,笑着点头:“可不是,沉得很......”
玉清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提醒她:“姑娘,老太太和奶娘她们都说,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不然从此以后就不爱吃东西了......”
卫安有些赧然,她虽然上辈子生过孩子,却并没带过孩子,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现在听玉清提醒,耳根有些发红。
沈琛见状便笑了,连眼睛里都是笑意,伸出手去替她分担:“我也来抱一抱,看看究竟沉不沉。”
他伸手接过来,动作轻而小心,一面忍不住道:“还真是有些沉手.....这个小胖子......”
才刚说过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胖这个字,这可就又说上了。
汪嬷嬷忍不住摇头,这些年轻人,就是没个忌讳。
卫安伸手在孩子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才去看沈琛:“嬷嬷说他长得快,小衣裳都得针线上的人重新做了。”
沈琛从腰间拽下自己的玉佩来,轻轻放在孩子的襁褓里,闻言便忍不住笑:“这才好,快快长大罢,要保护姐姐。”
他给的玉佩贵重非凡,是极品的羊脂玉,一丝杂质都不带,在阳光下泛着通透的润泽,旁边的奶娘忍不住就有些吃惊的去看卫安。
虽然说是未来的姐夫,可是给小孩子这样的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卫安却不以为意,笑着替孩子将玉佩交给等着的奶娘,站在沈琛旁边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说要去兵部吗”
他要去山东平叛,得去兵部述职,事情还很多。
沈琛嗯了一声:“是要过去,不过改了时间,明天去,我就过来瞧瞧。”
楚景吾见沈琛给了见面礼,就也跟着拿出一只纯金雕刻的镂空圆形香囊来,挠了挠头道:“我之前没个准备,这个就拿着玩罢。”
他还没有成亲,加上府里没个女性长辈,之前送过礼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却又给东西,是说明亲近的意思。
&nb
七十九·谨慎
楚景吾就有些皱眉,他觉得卫安的这个眼神似乎蕴含着别的意思,而就是这点他现在还摸不大清楚的别的意思,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想起自己寄回去的家书,他的眼神便更加深沉了一些------按理来说,他寄回去的家信早就该有回音了,到底有没有,母妃总该给他个话,哪怕是敷衍呢,他也看的出来。
可是母妃却一直没有消息,这让他心里有些担心。
原本临江王就对她已经很是失望了,这回不过是迫于正事和面子才把她放出来,要是她再做些什么让临江王不能容忍的事。
那么哪怕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恐怕也没有别的法子能替她说情了。
要说情他心里也不舒服,她如果真跟这件事有关,就说明还是没放弃对付沈琛和卫安的想法,那么他替母亲说情,就对不起沈琛和卫安。
这样想着,他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问她:“没什么大事罢”
卫安看了一眼在旁边等着的蓝禾,就笑了笑:“你这么问,还真是把我给问倒了,到底有没有事,反正现在你们也在这里,不如一同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要一起去看
话说到这里了,楚景吾总不能说不去,便迟疑着迈动了步子,走出门下了台阶就捅了捅沈琛:“二哥,是不是未来嫂子怀疑我什么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善。”
沈琛闻言便拿手重重的在他头上拍了拍,冷眼瞧了他一眼:“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楚景吾便肯定的摇头:“这我哪儿敢别说她那么不好算计,我难道不要命了,去惹我自己未来嫂子”
“那你担心什么”沈琛望住他的眼睛,饶有深意的道:“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安安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她分得清楚,只要你自己行的端,就不用怕她会迁怒你。”
楚景吾知道沈琛是在说什么,抿了抿唇,收起脸上的戏谑有些难堪:“二哥,我不瞒你,我的确是怀疑这件事跟母妃有关,也写信回去质问母妃了。可是我毕竟是当儿子的,她已经失去大哥了,我再不认同她的某些做法,可到底她是我娘,生我养我.......”
这才是他最近担心和为难的地方。
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忧虑,算了,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等真正到了再说吧。”
楚景吾仍旧眉头紧锁,可是等瞧见谢良成的时候,他便一下子忘记了表情,不由怔在了原地------谢良成正由老大夫帮着包扎伤口穿上了衣服,从他的下巴处有一道极长的伤口横亘到肩膀处,看上去狰狞万分。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见沈琛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深不见底,正要说什么,就听见老大夫开始叮嘱伺候的人要注意的事项。
“伤口太多了,这一身上下就
没一块好肉了,要弄好,怎么也得个大半年最少了。往后少碰水,这么多伤口,一直没好好的治过,这么下来,哪里受得住哦恐怕到时候伤口里头烂了,发起烧来,那就真是神仙也难救了。”老大夫一眼看过来,见了卫安便又急忙跟卫安说:“郡主,您得把人给看住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要命过呢,全身上下都是伤,还有几处伤口已经腐烂了,我把烂肉都刮了
八十章·猜测
屋子里很宽敞,谢良成招呼他们往中间的那张圆桌旁边坐,很是自如的活动活动了手脚,才又道:“我知道你们同样事多,说到底算计我为的就是算计安安跟你,你们才是他们最后的目标。”
谢良成是个很坦荡的人,同时也是个极为厚道的人。
他明明知道很多事,在老三他们手里呆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苦,肯定是对薛长史知之甚详,也肯定知道薛长史跟楚景行的关系,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怀疑临江王妃是必然的。
以他的能耐,他肯定也已经怀疑了。
可是他当着楚景吾的面,并没有提起。
不管是顾及他跟卫安的情谊,还是顾及楚景吾的脸面,这个人都实在是很难得又极为聪明。
沈琛终于明白为什么卫安会这样信任他,认他为义兄了,对他便比从前更加多了几分亲近,坐在了他旁边就道:“薛长史他们从广昌一路出来,心里怀着极大的怨忿,这一次是冲着把我们一网打尽来的,所以来势汹汹。对你尚且如此狠下杀手,也不知道王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的王爷当然是指郑王。
谢良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像是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疼痛,眉头也并没有皱一下的道:“他们用来用去,招数再多,其实目的也就是一个,让我们都身败名裂的死。这也是为什么要把我引向关外,故意栽赃我跟鞑靼人有勾结的原因。而对付王爷,其实手段也差不多,他们是想污蔑王爷附逆。”
沈琛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卫安一眼,就知道卫安也知道了,不由便道:“山东东昌!”
卫安几乎是同时,也立刻跟他异口同声的说了这四个字。
一说完,她们两人便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谢良成抬眼看了看卫安,见卫安瞧沈琛的时候,眼睛比平时还要更加亮上几分,眼里都是有光的,心里就有谱了,对之前并不追着楚景吾问个不停的做法更加觉得正确,等沈琛说完就紧跟着点头:“山东东昌之前便因为你的事而被大清洗过,那件事牵扯的不止是地方官员,还有不少的地方富户,可以说你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那些人造反,也有你的缘故。”
那些官员新上任自然要烧三把火,可是东昌因为之前的事已经民心不稳,元气大伤,矛盾一被激化之下,就有人揭竿而起。
加上隆庆帝当政以来,的确是出了不少的事,东昌府的事情不过是天灾的借口。
那批官员不顾地方上遭了旱灾,一直隐瞒朝廷催收赋税,才会弄出这等事来,等到事情爆发,他们又不敢担责任,因此有些官员就干脆从了那些叛逆,成了附逆的。
要知道,百姓们狠起来的时候,对于那些当官的是最咬牙切齿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初刚闹起来的那个县的县令就被灾民砍了头,一家子都被杀被抢,闹的不成样子。
官员也是人,是人就是怕死的。
有沈琛之前在东昌府被刺杀而导致东昌府官场被大换血的前提在,他们对朝廷没什么信心,总觉得朝廷不会放过他们,便干脆附逆。
而附逆的人总是希望自己更有保障一些,加上薛长史他们可能通过某些熟人在其中牵线搭桥,撺掇挑拨,东昌府的人是最有可能对郑王下手,希望拖个陪葬的,要么就是想真的拉郑王下水。
卫安跟沈琛都觉得是他们动手最有可能
八十一·儿戏
天气渐渐的有些凉了,一路从荆西来京,薛长史一路上担惊受怕,等到京城,被卫安审过了之后,就已经去了半条命。而后卫安威胁他要他孙子的性命之后,他便更是已经绝望。
人一旦万念俱灰,死便不是那么难的事了。
谢良成进了门,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薛长史,掀了袍子喊了他一声。
这声音既淡且轻,听在薛长史耳朵里,却无异于是一声惊雷,他惊得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见谢良成的时候,面上全无血色,连眼睛里最后的一点余光也都熄灭了,一霎那就像是个已经死去了多时的人。
早就从老三的嘴里知道谢良成跑了,也早就从卫安的话里知道了谢良成还活着的消息,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谢良成还真的能从大同跑到京城来。
要知道,山东那边也是乱的很的,他这里是完了,可是山东那边却还多的是人手,他们竟然也没能拦得住谢良成!
他花费这么多力气,为的就是让卫安跟沈琛体会体会被人算计的无能为力感,可是现在谢良成还平安无事的活着,那卫安还生个什么气
他还报复的哪门子!
谢良成面上浮现一丝快意的微笑,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问他:“怎么长史大人贵人事忙,认不出我来了”
当初装成商人的时候,薛长史为了怕老三他们露出破绽,是亲自出面的,捧着三十万两银票站在谢良成面前,请他答应走镖。
谢良成对他的面容记忆犹新。
薛长史同样也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深刻。
他看了谢良成一眼,冷冷的噙着一抹嘲笑摇头:“成者为王败者寇,这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处置。”
他闭上眼睛,冷冷的再不发一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卫安不是个好对付的,他之前为了应付卫安的审问,早已经心力交瘁,差点儿扛不住,眼前的这个谢良成,当初他在荆西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交过手,布置了整整大半年才算是把他给算计成了。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谢良成也是个极难对付的人,若是不能杀死他,往后恐怕就会招致更恐怖的报复。
现在看见谢良成,他就知道,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他已经完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