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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江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沐沫声
侠义江湖录
作者:沐沫声
大宋建国之初,战乱之际,民不聊生,蜀地常有逃难的百姓。魏庆丰从小就被一对好心夫妇收养。虽然是一名孤儿,生来却带着不同于常人的红色印记。后遇一红衣女子,称自己为枫哥哥,死活留在他的身边。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内情?谁能想到,这个姑娘的出现竟会改变他的生活。后来他们又结识了在眉山修道十年的苏清月,曾应等人。几人之间一段不同寻常的牵扯就此开启……



第1章 前尘旧事(一)
    公元前959年,周世宗柴荣崩八岁的周恭帝柴宗训即位。

    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使赵匡胤与禁军高级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掌握了军权。公元960年,正月初一,“陈桥兵变”,赵匡胤执掌皇权,之后,这位大将灭荆湘、灭后蜀、灭南汉、灭南唐,建立了另一个朝代。

    一个朝代的建立,必然是腥风血雨,带给无数百姓灾难。

    959年的初秋,天很阴沉,狂风大作,眼看着一场大雨要来了。

    蜀地之北,有一座小小的古镇,多山且多雨,这儿的人多是以种地为生,因着外头战乱,逃难的百姓很多,他们都经过这座古镇,但都不在此落脚。

    魏老汉是这一带老实巴交的农人,他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也只是能建了一间屋子,他和他的老伴相依为命,原先有两个儿子的,但都在战乱中死了。

    这一日,外头的天色阴沉得很,魏老汉便早早收工赶回去,一路上逃难的苦命之人很多,其中还有一些年幼的孩子,嚎啕大哭,老汉不禁心生怜悯,但又联想到自己战死的两个儿子,仰天苦叹道:“若我的儿子还在,我也应该有一个大胖孙子了,等他长大啊,一定不让他去从军,要让他当个举人,平平安安的,唉!”

    逃命的、躲雨的人,在道上匆匆而行,唯有扛着锄头的老汉,步履蹒跚、行动缓慢,那些人都怕这场雨,唯独老汉喜欢这场雨,因为他种的谷子正需要雨水。老汉慢慢走着,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黑,黑得有些吓人。

    此时,老汉快到门口了,忽然黑云密布,狂风大作,沙尘滚滚,他想迈步向前走回大门,都没办法,睁不开眼也走不了,就这样子持续了片刻,风停了,大雨来了。

    魏老汉在大雨中,跑回了自家的屋檐下,他擦着脸上的雨水,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顺着声音寻找,便在自家大门后面发现了一个婴儿,还是个大胖小子,魏老汉高兴极了。

    “这小娃娃肯定是逃难来的,他能到我家来,说明有缘啊!小娃娃,你的父母把你丢在我家了,以后啊!你就是我的孙子了,乖孙子啊,乖孙子。”婴儿听到老汉的话,破涕而笑,两颗漆黑的小眼睛,如星辰般夺目。

    “老婆子!老婆子!”魏老汉抱着男婴,进了屋,“你快来看看!”一个皱纹满面、有些驼背的老妇人从里屋出来了,“什么事啊老头子,你怎么抱着一个小娃娃啊!来来来,我瞧瞧”老妇人开心地接过婴儿,小小的婴儿,小小的、白净的脸蛋,可爱极了,已丧二子的老妇人,瞧见婴儿的笑脸,顿时热泪盈眶,“真是一个乖娃娃啊!老头子,这孩子从哪里来的”

    “估计是逃难的人,扔下的。”

    “是吗这孩子真命苦啊!乖,乖”老妇人抱着婴儿,哄着他,眼睛里满是怜爱。“老婆子,我打算收养他,做我们的孙子,你看行吗”魏老汉商量似的同老妇人说着,老妇人看了一眼外头的大雨,摇摇头叹声道:“外头那么乱,既然这个娃娃到了我们家,那我们再怎么苦,也要养着他,等他长大成人,说不定还能好好孝顺我们呢是不是啊小娃娃,小娃娃,”婴儿笑得更欢了,这样的笑,让两个老人都下定了决心。

    “我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就叫庆丰!”

    “老头子,庆丰这个名好啊!这场雨过后,谷子会长得更好,到时候就可以丰收了,这孩子来得真巧啊!庆丰、小丰”老妇人亲昵地喊着这个名字,她见这个孩子的脸有些脏了,便帮他擦了一下,她发现这个婴儿的脖子上有一块拇指大的红印。

    “老头子,你瞧瞧这里,这是什么好像疤痕,但又好像不是,”

    “胎记吧!”魏老汉浑浊的双眼仔细瞅了瞅,“是一块红色的印记啊!是生来就有的,”

    “小丰!小丰!”裁衣铺的老板扯着大嗓门,寻找着人,一个十岁的小童拉开桌布,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一本书和一根刚熄灭的蜡烛,从他的怀中掉落在地。

    老板寒着脸,看着这个小童收拾好书本和蜡烛,老板狠声说道:“若不是你那死去的祖父、祖母苦苦恳求,让我收你为学徒,你以为你能待在这里吗”老板越说越激动,“供你吃、供你住,你还不好好干活,看什么书!不就是跟一个瞎道士识了几个字!”

    微胖的老板气急败坏,一把将小童的书夺过来,眼看着就要撕掉,小童害怕得大哭起来,引来了一众路人停在门口观看,指指点点的。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老板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他慈祥地笑着,抚摸着小童的头,并将书还给了他,“小丰啊,老板不是骂你,也没有打算撕你的书,你就别哭



第2章 前尘旧事(二)
    “叮铃!叮铃!”

    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在深夜里响过大街小巷,闻者纷纷紧关上大门,平山镇一带的居民都知道:深夜闻铃声,不可多逗留。

    丘道长本来要闭关修炼的,但听闻郊外花生地的怪异之事时,掐指一算:有异物破土重生。然而,他却算不出到底是何物也不知其是否凶险因而他要前去一探究竟,道家之人出行之时,有个习惯,便是摇一摇三清铃警示居民。

    丘道长走在路上,摸了摸自己的小短胡,接着又算了一下,可是仍旧不知破土重生的异物为何物。

    “叮铃、叮铃”这个老道士斜挂着一个布袋,左手摇着三清铃,右手提着一盏灯笼,往郊外走去。

    平山镇位于蜀地之北,多山且常年多雨,潮湿与阴气极重,这里的居民见过也听过许多鬼怪之事,但是还好,古镇之中有一座道观,已经有几百年了,道观里的先主有一条奇怪的规定:只允许道长收一名弟子。

    这样的规定,使得道观里一般只有两名道士,一个为师父,另一个则是弟子,所以道观依旧这么小,从来没有修建扩大过。

    而那名弟子,常常都是老道长外出游历,见着有缘的孩子,便收为徒,丘道长虽然还不算太老,但他已经有徒弟了。

    一想起那名徒弟,丘道长便开始头疼,如今的他十分后悔,收那个十岁的孩子为徒了。然而,走在前头的丘道长,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紧跟着他,一身道士服,正偷偷地跟踪他的师傅,暗自偷笑呢。

    深夜里的花生地,少了往常的虫蛙鸣叫、少了许多夜鸟的啼叫,十分的静寂,可怕得吓人。

    往常在草棚子里还有守花生地的老汉,可是今晚却没来,草棚子连灯都不点了,它伫立在荒凉的花生地旁边,像一个若隐若现的鬼魅。

    在这样的夜晚,大人都不敢胡乱来这地方,这样的荒郊野外,骇人得很,可是总有这样的孩子,带着好奇心,再加上不惧鬼怪的胆量,赶来这种地方,一探究竟。

    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一抹微弱的光亮,穿梭在种满花生的地里。

    今年的花生长得异常好,茎叶都到人的膝盖处,这个小人儿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小心地护着这半截蜡烛,穿梭着,花生地里的蚊子一直绕着他嗡嗡地叫个不停,幸好今夜无风,不然那支小蜡烛非灭了不可,也正因为无风,他能闻到很清香的花生叶的气味,花生的叶子气味很淡,也只有在无风的夜晚,让人察觉它的清香。

    很多东西,都是在黑夜里才察觉得到的,也有很多古怪的东西,是在黑夜里才会出现的。

    来花生地的正是十岁的小娃,小丰。他的胆也真够大的,居然一个人点着一根蜡烛,便跑到了荒郊野外的花生地里头,静寂了许久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只大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十分的恐怖。

    十岁的孩子,胆到底有多大呢自打黑夜降临,小丰入花生地时,心中一直在打鼓,担惊受怕的,双腿颤抖着前行。这静寂的郊外,他似乎只听见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蜡烛就快要燃尽了,即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然而,他被陷在茫茫的花生地里,不知如何出来。

    小丰不敢往前走了,他决定留在原地,等到天亮再说,但,天怎么会那么快亮呢

    突然起了一阵风,他极力想护住最后的一丝光亮,但最后还是被无情地吹灭了,眼前一片黑暗,从未出现过的恐慌,悄然地出现在十岁男童的心中,他恐惧地坐在泥土上,环抱小小的身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身子却在不停地颤抖。

    耳边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声音破土而出,小丰缓慢地睁开了眼,眼睛所看到的不远处,土地之下有一个闪光的东西,正在慢慢钻出,光亮越来越大,然后,笑声出现了。

    小丰张着大嘴、眼睛瞪得极大,他带着害怕、惊喜、不安,瞧着那一大团光亮慢慢升起来,里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先是化为一颗小花生,随即又幻化为一个小小的人形,身穿红色的衣裙,慢慢地飘浮到小丰的面前,而且还带着笑声,小丰已经被吓傻了。他四肢发软,只能干愣着,任由那个人形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丰察觉到脖子上的红印在发热、发烫,还在发光!转瞬间,红色的人形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小丰全身颤抖,红色的人形笑着、笑着,慢慢地睁开眼,对上了小丰恐惧地眼睛。

    “鬼啊!”小丰见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被吓晕过去了。红色的人形落了地,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清秀模样,十分的可爱,她用小手推了推晕倒的小丰,但是地上的人没有动静,再推他,一抹发光的印



第3章 十年不过转眼间
    十年后,红湖岸旁,一棵粗大的柳树下,一个及冠之年的男子,手捧一卷书在诵读。

    微风吹来,柳絮飞舞,长长的柳枝不断地扫打着布衣男子,这个布衣男子,念书念到好笑之处,嘴角微微扬起着,一缕阳光沿着长长的柳枝,照射到他的面庞上,光洁白净的面庞泛出柔和的光,虽是一身布衣,却有着儒雅之态。

    “庆丰!庆丰!”声音打破这湖畔的平静,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见到布衣男子,立马拉起他。

    “哎呀,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出大事了!铺子出大事了!”

    布衣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未等他询问清楚,便被来者拉着走了,两人往郭家裁衣铺匆匆赶去。

    郭家裁衣铺里头,胖胖的郭老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在里头走来走去,他的面前是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放着一件浅蓝色的衣服,布料看起来十分的光滑,是很珍贵的料子。

    方桌的另一旁,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绣娘,庆丰一踏进铺子,便能感受到紧张而沉闷的气氛。郭老板一见他,便面露凶光,叉着腰恶狠狠地问他:“昨晚是不是你守的铺子!”

    “是啊,老板,出了什么事”

    庆丰一派浑然不知的模样,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板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郭老板抓起方桌之上的衣裙,往庆丰身上一砸,大声喊道:“你自己看看!”庆丰仔细一瞧,天啊,原先毫无瑕疵的衣裙,竟有老鼠咬出的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将这件完美的衣服毁掉了。

    “这,我明明把它收好,放在柜子里了,怎么可能会被老鼠咬到呢”庆丰拿着这衣裳,不知所措,有些慌乱。

    胖胖的、老谋深算的郭老板,一副凶狠模样盯着庆丰,“哼!昨晚是你在守铺子,出了事,就是你的过错!”郭老板的模样,好像要将庆丰生吞活吃,不然难以一泄心头之恨。

    站在庆丰身旁的小六,忙赔笑道:“老板,庆丰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啊,平日里他做事很严谨的,小的怀疑这是有人在诬蔑他。”

    “诬蔑什么啊诬蔑!我怀疑这是魏庆丰故意为之,将衣裙拿出来,让老鼠咬的,他是要报复我们的老板。”打伙计从里间出来,见到老板眼神中对他的赞赏之意,立马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得模样。

    小六又站了出来,替庆丰辩解道:“老板啊!您可不要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啊!”

    大伙计一听这话,便火了,“什么叫别人啊,我可不是别人!哎呀,我说小六啊,你怎么那么爱替别人出头的呢”眼看着大伙计和小六就要吵架起来了,庆丰便站到老板的面前,毫不畏惧地说:“老板,这件事,与我无关,我确确实实将她锁好了!”随即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郭老板,背着手沉思着,随即看向庆丰,有些可惜地说:“总之,这里是不能留你了,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吧!”一说完,他便走了,而大伙计朝两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也走了。

    没多久,庆丰的东西都被扔出了门外,散乱在地上,他的东西不多,就是几卷书和两件衣裳,他沉默着,将自己的东西都捡了起来,小六也跑过来帮忙,并偷偷的将一串铜钱塞到他的手中,并抱歉地说:“兄弟,我保不住你了,你要保重啊!”垂丧着脸,回了裁衣铺。

    庆丰拿着东西,再看了一次裁衣铺的“郭家”牌匾,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账房里头,郭老板拿着两张纸,一张是房契,一张是按有手印的契约,他看着这两张纸,心里乐开了花、笑不拢嘴的。

    旁边的大伙计凑上前去,谄媚笑着,“高高高!实在是高!老板好手段啊!能将魏老汉的房契拿到手,又能将魏庆丰赶走了”

    郭老板眉飞色舞的,被大伙计的话捧上了天,他将手上的纸都锁到了柜子里,“魏老汉啊,魏老汉,我将你的孙子养这么大了,我拿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得的,之后你的孙子是生是死,是苦是难,可不关我的事了。”

    傍晚,天边的晚霞渐渐退去,干净的河提上,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副落魄的模样,他慢慢地走着,斜阳照射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忽然停步,伫立河提上,望着平静得河面,萧条之感顿生,他取出唯一的一串铜板,沉思着,如今的他,该去何方呢两个互相嬉笑打闹的孩童,沿着河提跑过来,庆丰一时间避不开,被他们撞了一下,手中的铜板没有抓牢,成弧线状地飞了出去,落入水中,泛起了涟漪。

    “哎呀!”庆丰眼睁睁地看着银子掉入河中,不见踪迹,而两个惹祸的小毛孩,却毫不知情,早就跑掉了。

    庆丰无奈地苦笑,如今的他真的叫做身无分文了,他长叹了一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抱紧了自己的书和衣裳,口中念念有词地离开河提。他并不知道,有一道诡异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尾随他。

    天色渐渐暗了,黑夜即将来临,在黑夜里,常常会发生许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庆丰不知怎么走的,竟然走到了郊外,僻静无人烟的地方,他升起了一堆火,光亮照在不远处的



第4章 花生护花生
    红湖畔,一个年轻而清秀的布衣男子,抱着一堆东西缓缓地行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的。

    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拦住身后的少女,“姑娘,别再跟着我了,昨晚我反复地想着,确实不认识你,你还是走吧,别再跟着我了!”说完,便掉头就走,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想起了,庆丰头疼了,他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执着的人呢!

    “可是,你是枫哥哥啊,花生就要跟着你!”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红衣少女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开,庆丰看着少女,又看着这么亲密的动作,脸忽然通红起来,而且滚滚发烫。

    庆丰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臂,目光不敢看向花生。似乎是听到抽泣声,庆丰抬头看向花生,只见花生已经哭了出来,他更加紧张了,他见不得女孩子哭的。

    庆丰背对着红衣少女,支支吾吾地说:“你若要跟我,便跟吧,就怕我这个穷人,养不了你”语气中带着无奈与苦闷。少女一听,立马止住了泪水,她朝庆丰喊道:“我只喝水,很容易养活的!不信你瞧!”说完便跑到湖水边,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庆丰来不及阻止她,她的动作太快,已经喝不少水了,他连忙将她拉起来,瞧见她的面庞,心中愧疚万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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