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将军共枕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逆听尘
时玖发现商瞿每次谈到今上,语气
第三十七章 贵客
翌日清晨,时玖还赖在被子里,伸手摸索身侧,摸了个空,便勉为其难地抽离睡梦。
身边褥子下陷,被窝里被人塞了个暖手炉,周遭明显还有商瞿的痕迹。
他手搁在被子外面,不过一会儿,便觉凉意。时玖只得放弃出门寻商瞿的念头,一拱一拱的,蝉蛹一般缩回被子里。
“咯吱”门响,脚步声渐进。时玖不看便知是商瞿。
时玖等着商瞿坐过来,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只得睁眼。商瞿正站在床头,微微笑着看他。
时玖朝里让了让,商瞿摇头。
“外面有马车等着。”商瞿说。
“马车”时玖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肩上便落了件袍子。
“说是傅家的,来接人。”
“哦。”时玖点头问,“吃早饭没”
商瞿摇头。
时玖抻了个懒腰,说道:“那便收拾收拾走吧,去翻云阁吃点心。”
商瞿便上前一件一件替时玖整理换衣裳。时玖贴近他肩膀,嗅到他肩颈处淡淡的肌肤气息,心里一动,“你早间打拳来着”
商瞿点头,“昨天被师父训斥了,我刚冲了下身子,还有味道”
时玖笑:“不会,毕竟……除了我也没人敢对商瞿将军行孟浪之举。”
商瞿已经能在时玖隔三差五的调笑里免疫了,闻言面不改色,又替时玖整理一下衣服领口,道:“那就去了。”
时玖一次没撩成,也不甘休,攥着商瞿搭在自己衣领口处的手掌不撒手:“将军可听过,‘愿在衣而为领兮’……”
“咳,”商瞿使了个巧劲,抽回自己的手掌,改为搭在时玖肩膀,喃喃道一句:“你原是如此会招人的……”
“什么”时玖模模糊糊听见几个字,商瞿摇头,不再言语。
傅守礼派过来的车夫时玖也眼熟,笑着问了几句傅守礼,又给了打赏银子,心道傅守礼憋着什么大招,唯恐他不去,还派自家车夫来接。
“小玖!”
时玖刚一下车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哎,先撒开撒开!”时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连忙退开,心里嘀咕这谁啊这么没眼力见,没见商瞿袖子都撸起来了……
“你小子!”来人笑着,“会试过了人玩野了唤你出来聚聚都找不着人。”
“林景飞!”时玖失笑,上前两步砸了他肩膀一拳,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呢,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人来说一声梁州有什么好玩的没”
“嗨,我那边有什么玩头。再说小的哪儿敢呢,时小爷”林景飞揶揄道:“搅了你好兴致还不剁了我。听说你在别院藏了个娇娘,改天带出来爷几个见见”
时玖也不尴尬,回头瞅了自家那位雄壮的“娇娘”一眼,同林景飞笑说:“哪儿来的美娇娘,倒是你,去梁州这么多年没给我带回个嫂子什么的”
林景飞被时玖反将一局,只得不问了,哥
俩好地搭着他的肩膀要进翻云阁。
翻云阁事先订好的包厢里几个人相对而坐。除了傅守礼、林景飞,还有高滔跟尚澹他们。高滔看见时玖明显很高兴,想打招呼却被尚澹扯了把,手倒是放下了,眼神还是跟着时玖走。尚澹则淡淡盯着傅守礼,一如既往地瞧不上傅家父子的做派。这些人都不足以让时玖惊讶,他真正不敢小看的是坐主位上的人。
那人生的温朗俊俏,眉目温和,教人看着十分舒服。身旁的公子哥包括傅守礼神色间都隐隐透着恭谦。时玖看着
第三十八章 别离
时玖从翻云阁出来的时候,喝的俊脸通红,走路直拌蒜,让商瞿一路掺到马车旁边。
时玖倒是有心装的更厉害一些,干脆让商瞿背他回去。可是他找林景飞还有事情。梁州是关内入北疆的通口,林景飞从梁州回来,会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太子一早就离开了,时玖喝酒的时候从包厢的窗子看下去,其中一辆马车样子瞧着同他们乘的并无不同,车轮却明显下陷,该是太子的侍卫在里面守着。
高滔小子没心眼,是真的喝大了,被随侍的小厮搀扶上车,闹哄哄地走了。尚澹也喝的眼红,过来架了下时玖肩膀,喷出一口酒气:“……你说说你……”一边打了个酒嗝,拍了把时玖的脸“长得也不赖……脾气倒不小……”
时玖好脾气新亭有名,就是少年人心气高,这两年多事倒成熟了不少,心里忍不住“哼”他,也不知道谁脾气大。
尚澹酒疯还没撒干净,在翻云阁后街吼着:“还有你……打小儿就护那么紧……就看看还不成!你还瞪我!”
时玖摊着脸把时玖扯回自己怀里,冷着脸同醉醺醺的尚澹对峙。
时玖心里好笑,要是从前他简直不敢想自己还有同尚澹和平共宴还没互掐的一天。他同尚澹的关系夏天那会儿就已经缓和了不少,好像大家都在离开书院的那一刻便真的长大了。
尚澹样子像是被酒精麻痹,言行举止倒更像是释放恼怒,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张牙舞爪的样子。时玖不知他醉了几分,不敢随意搭话。两个人你来我往醉醺醺地对了几段不知为何的话,尚澹被自家随从倒拖着塞回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服气。小厮费了半天力气好容易把自家祖宗安置好,朝时玖这边致歉:“我们家少爷喝多了,冒犯到时少爷的地方还请大人和少爷见谅。”
商瞿点了下头随意道:“无事,去吧。”
偏巧傅守礼和林景飞这时候出来了,时玖就势挣开商瞿的臂膀扒着林景飞上了他的车。临上车前傅守礼推了下时玖的肩膀,“还装!”他晓得时玖要打探消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时玖,也上了自己马车。
时玖背对着林景飞朝傅守礼的方向吐了下舌头,坐进了林景飞的马车里。
更深露重,夜半钟声悠扬。温泉别院离得稍远,傅家的车夫送了二人来之后便离开了,商瞿背着时玖,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宵禁之前赶回了别院。
时玖手里攥着林景飞给的几封关于梁州情势的密信,心里不安放大,表情难得有些凝重。
商瞿想了下说:“如果他这密信上所言属实,那北疆的布置必须重新考量。”
“只怕没这么简单。”时玖在书案旁边落座,将纸张凑近油灯。
信纸上被火光映照的一行字是:袁嘉撤卫,城守有缺,需尽早布置,以恐生变。
“安定侯
与我爹旧交,其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他在这个档口削减梁州城的守城卫,没有好处不说,未免太过明显,就像是……做给什么人看一样。”
做给人看的,那就不会是给自己人看,时玖猜测梁州军里,有内鬼。
商瞿站在时玖椅背后面两手半环住他,闻言皱眉。
时玖“啧”了一声,胳膊伸过去抚平商瞿眉心的疙瘩,安慰道:“我也不过是猜测,但愿吧……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商瞿拉住时玖的胳膊,时玖想抽回来,却被商瞿牢牢攥在掌心,不由一怔,问:“怎么了”
商瞿没说话,只是将唇凑过去在时玖的手腕上轻轻吻了
第三十九章 发榜
商瞿北上的第二日,朝廷放榜。
时玖一觉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地被人摇肩膀摇醒,“少爷!醒醒啊!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时玖半抬了下眼眸,见是凝远,刚睡醒也没反应过来,百无聊赖打个哈欠:“不就放榜嘛……”
咂咂嘴,再看一眼倒腾衣服的凝远,浑身一激灵,“你怎么在这儿”
凝远挑了套偏红的衣裳给时玖往身上套,答道:“老爷不放心别院这头就少爷一个,特地让我来伺候,”说到这儿,神色也有些担忧:“少爷自己也不上点心,待会儿万一礼官来传榜您就这模样去迎多失礼”
时玖“哈哈”一笑,就自己那考卷能不能中还不好说,礼官也就去传个会元,哪儿顾得上你家少爷时玖心里也没多在意,奈何凝远一片好心。时玖笑着应了两句,只在面朝铜镜的时候皱了下眉。
凝远跟在他身边好些年了,看他皱眉就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今天这日子不容他反抗:“今儿放榜的日子,少爷不喜欢这颜色也忍耐忍耐,满大街的红色多喜庆,穿什么青青白白的多不吉利……”
“好好好……”时玖被他唠叨的头大,只得揉揉鼻子由他去了。还没出院门,时玖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不得劲,穿的大红大紫的就跟唱戏的似的。凝远还想着给他脸颊和嘴唇都涂点红粉,因着时玖强烈反抗,只得遗憾作罢。
庭院里更夸张,房檐上都绑的红绸随风飘。时玖种的那些花草已经有抽芽的了,他小心地用木枝围起来。这边也不知靠着温泉还是怎样,不只新栽的花草发芽,就连桂花也开得久一些。他思量着过段时日转凉便挪土到盆里搬进屋。
终归大家都涂个好彩头,院里小厮丫头喜气洋洋地问好,时玖都挨个笑着回了。
“着人去看榜了吗”时玖在院子里寻个清凉地儿坐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会试,时玖心里多少也放不下,还是有点紧张。
“少爷放心吧,一早就教人去了。”凝远在一边给时玖添茶。
时玖点点头,不再言语。
时家小厮一路狂奔回来,把别院大门敲得砰砰作响,嘴里嚷嚷着:“快开门快开门!少爷中了!少爷中了!”
时玖坐在院子里闲着发呆,冷不防让前院熙攘的欢呼声吓了一跳,就见一少年模样的小厮手脚并舞着一溜烟冲到自己跟前,眉眼间全是兴奋。
“少爷中了!少爷就是厉害!”
时玖这会儿心里说不上是紧张还是舒了口气,忙问道:“名次呢”
“皇榜第九,小的看得真真的!”
到底还是小孩心性,时玖看着也好玩,“一共放了多少人”
“这个也怪,总共就一张皇榜,十多人,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漏了。”
时玖摆手笑,“不奇怪,朝廷去年末出了秦淑妃那事儿,今岁二月的会试早
定好了也改不了,无奈用人之际,逼不得已提前加了恩科本就不合规矩。”
小少年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只惦记着少爷中了,嘴简直要翘到天上。
时玖往怀里摸了个空,想起来从前都是商瞿带着银子,他身上反倒空空,便同那少年说话:“你唤什么名儿”
“小的唐茶,府里头管家老爷给取的名。”唐茶嘴角一翘一翘,眉飞色舞的。
时玖瞧着好笑:“来,待会儿凝远过来你同他讨赏,就说我说的,多给你备一份。”
“嘿嘿,谢谢少爷。”
“不用谢,少爷托你的福。”时
第四十章 天诚
会试的时候还是他爹和商瞿一起陪着,到了殿试时玖身边就凝远一个又书童又小厮的存在。
好在时玖也不是那等伤春悲秋的人。会试只录十二人,看似竞争少,时玖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除他之外的十一人,没一个是善茬。
十二个贡士晨起沐浴更衣随着礼官从偏门入宫,在保和殿门口行礼,待被传唤后便要依次进殿落座。
傅守礼得着机会挨在时玖身边,低声问他:“你家将军怎么没来”
时玖没想好傅守礼这句话要问什么,又被提到商瞿心里不是滋味,索性耸肩道:“谁知道,被我爹叫回军营了。”
傅守礼还待再问,钟声却轰然响起,萦绕整座皇城自上而下绵延,不绝如缕。
“宣诸进士进殿——”
十二贡士按名次依次入殿,阶上坐的那人面容威严,黄袍在身,便是楚皇了。
时玖没多看便垂下头来,不多时楚皇严肃地声线传过来,在保和殿荡漾。
“今岁九月会试,千名学子仅录了十二名贡生,尔等既然能入保和殿,皆是大楚英才,谨记非圣贤事不可为。”
殿内贡士齐齐起身拱手行礼,“是。”
“贡生人数虽少,还得按规矩分出三六九等,切不可粗心大意。揭题。”
题册扣在桌案上,直到听见皇帝指令,贡生们才揭开竹卷,露出下面的试题。
论黄河水患。
时玖再一次被论题砸到头上,水患的问题他在雍州那会儿就有了计较,现下心头一动,暗自思量,还是提笔写下“堵不如疏”几个字。
引典《盟津铭》:“洋洋河水,朝宗于海,迳自中州,龙图所在。”开头。
时玖汗珠殷湿领口,他本人却恍然不觉,待落下最近一字后搁笔,时玖舒了口气。这一回他以郦公《水经注》为切口,借用黄河地流分述制与度,避开朝堂争斗,文章作的很合心意。他对名次倒是没那么大执着,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不管他写成什么样,还不是御笔一点给名次。武将家里出文官,皇帝不会乐见其成的。
时玖自己作好策论,天子眼皮底下也不敢张扬,便不着痕迹地以左手肘撑着桌案,小心地观察其他贡生。
时玖右侧坐了个不大熟悉的人,据说是江南某地的才子,皮肉确实白皙,头脸上全是汗水,正在纸上奋笔疾书。
时玖闲得看他桌上的墨砚,恶劣地脑补他如果这时打翻砚台会是怎样一番兵荒马乱的场景。这么想着,眼睛转了转,突然就发觉阶上金座椅一侧的帷幕不知何时放了下来,时玖瞟了一眼,心里不觉砰砰直跳,后面坐了两个人,时玖虽然只见过那人一次,但是他肯定,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分明是太子。
许是注意到时玖的目光,帷幕后面的身影还对着时玖的方向点了点头。
时玖垂眼,不知太子这番折腾为的何事。要说
想看看他们的表现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大费周章的,时玖倒觉得没那么简单。
殿试结束出了皇宫,时玖让凝远先驾车回别院,自己坐上傅守礼的马车,待车马缓缓前行后,方才开口问:“刚太子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哎,你起开点!”傅守礼推了两把时玖凑过来的脑袋,没推开,只得挣了下身子,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刚才帷幕后面是两个人,看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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