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将军共枕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逆听尘
“去看看先生。”
楚天诚自然也知晓苏启的身子不大爽利,叹了一声。
“朕这里不方便去看他,见了先生帮朕带句好。”
时玖点头去了。
苏先生从入了深秋就开始咳嗽不止,好的时候能坚持着看看书,更多的时候都咳得什么也做不了。
时玖回了趟家里,带着刘婶熬的梨汤和江空夜一起去了苏启的府邸。
门房自从在时玖手底下吃过亏也吃了教训,擦亮眼睛做人。看见时玖家里的马车到了,连忙跟其他的门房换了位置。
时玖到的时候,苏启的状态还算好,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先生。”
苏启一手拿着书靠在软榻上,另一只手搁在茶盏跟前,时玖看着苏启肌肤上的褶皱,心里一阵难过。
“坐吧。”苏启指了指椅子,精神尚可,也不问江空夜是什么来头,让他二人去坐。
时玖先把汤蛊搁在苏启的小方桌上,揭开盖子,服侍苏启喝下。
“新收的梨子,学生在家也喝了,还不错。”时玖特别嘱咐刘婶少放糖,苏先生不喜欢太甜的口味。
苏启点头,拍了拍时玖的手。
“南边告捷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都做得很好。”
时玖摇头道:“学生能做得事情着实有限,总有一种……”
时玖的手指在汤蛊边上摩挲,“……有一种天大地大的无力感。”
苏启微微笑了一下,他抬手让时玖在自
己身边坐下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天地开阔,人生而一飘萍……有无力感就说明你长大了。”
时玖窝在苏启身边,心里第一次对辛三娘有了些怨怼。
但是他没有资格说什么,也不欲惹先生不快,便安静地在身边陪着苏启说话。
大多数时候是时玖在说,苏启静静地听。时玖把近日里看书的心得跟苏启说,苏启时不时插上两句,问他一些话。
过了会儿,时玖才道:“先生,我近日带来的朋友从医,让他给您看看身子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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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怎么回来了”酣畅淋漓的久违情事过后,时玖趴在商瞿怀抱里玩着他粗硬的头发,低声问他。
“小六去信给我,说你受伤了。”商瞿顺着时玖光裸在外的肌肤,一下一下不带**地轻轻拍抚,“正好捷报要传,我就跟着信差一块儿回来了。”
时玖哭笑不得,“胡闹。边城大军你都不管了魏人偷袭怎么办”
商瞿道:“林池渊能打,这点小打小闹都处理不了,还当什么将军”
商瞿每次一本正经地损人的时候,时玖都觉得特别有趣。他紧紧地抱着商瞿,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大笑,眼眸微阖。
时玖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江空夜不给他擦药,小六也早早回房了,合着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商瞿沿着时玖漂亮的肩颈亲吻。
“唔……颍州那边怎么样粮食还够吃吗”时玖以不能更亲密的姿势依偎在商瞿怀中,两个人脸颊贴着脸颊,夜半无人,说着煞风景家国战事。
“粮食怎么会够吃”商瞿道,“运得那些也就够赶路,要不是抢了南魏大军的口粮,镇北军早就饿死了。”
本以为自己在朝廷催粮能有点用处的时玖:“……”
商瞿看他满脸的惨不忍睹,只得安慰道:“也不都是坏事,如果不是饿狠了,为了抢粮食,可能打下来颍州还得几个月。”
时玖抓狂道:“怎么那么能吃还三天两头的要粮食河阳这边都快被搬空了!”
商瞿闻言,皱了下眉头,“怎么会边城确实一直在催粮,但是自从发兵到现在,朝廷也就送到了几批粮食,传令的人说朝廷也没粮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时玖须臾之间就想明白了此间关窍。
商瞿道:“朝廷这边有人动手脚”
时玖摇头道:“绝无可能。几乎每一批粮草都是我亲自看着运上车的,我敢肯定出河阳地界之前不会有错……单单今年,我就眼看着朝廷运去了两拨粮食,前段时间河阳庄稼收成,除了锦州这边,在雍州,我也让刘队长他们捐了数万斤粮……”
时玖说着,问道:“你手底下的士兵……”
他尚未问完,商瞿就道:“镇北军绝对不会有问题。”
时玖点头,他想也是,镇北军都跟了他爹多少年了。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粮草在中间环节被人使手段截下去了,当然也不排除我们的判断失误……”时玖觉得这里面还是有问题,如今这种时候就算是给驿官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边城的粮草上动手脚。
时玖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也坏,“你怎么都不跟我说白白送人家几年的粮草……”
商瞿道:“去年你来信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朝廷也没有粮食了让我体谅你一下。”
时玖,“……”
那是他一己之
力抗住了朝廷大臣们波涛汹涌的洪水,运上前线五十万斤粮食之后,实在气力不济才写出来的。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原因来。劫粮草不难,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时玖心知也怨不着商瞿,就算写了粮草的数量,想偷运也总有办法。
商瞿点头,神色间也有些无奈,“……待我回去就立即清查此事。”
时玖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商瞿一向最怕处理这种事情,从来敬而远之。时玖又想起商瞿也就在家里待几个时辰,也许天亮时分就要再次离开他,登时所有事情就都抛诸脑后,只剩下难舍难分,简直一刻也离不了商瞿。
“背上的伤怎么到底弄的小六来信也没有细说。”
时玖被商瞿抱在身前,感觉到他嘴唇的
第十章 微服
日光在商瞿擦得发亮的铁甲上镀了一层闪亮的金芒,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沐浴金光,如同天神降临时恩赏的普照。
时玖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爬下床,从后面抱住了商瞿。
时玖不说话,商瞿也静默地挺立在原地,将手掌搭在时玖一双被养的细皮嫩肉的手上,如同一棵坚韧笔直的长松。
欢愉的光阴难免会流逝得比想象中更快。然而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哪怕再不舍,也不得不习惯极乐之后的分离。
时玖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在心,最后只说了句:“……安好。”
商瞿点头,眸带热切,最后吻了吻时玖的眉心,“别担心,等我回来。”
商瞿离去之后的一整天,时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这种时候,再接到皇帝的传唤效果简直不亚于电闪雷鸣。
可是君命难违,时玖也只当是排解情绪。直到被楚天诚拉着在宫里换了常服,时玖还是不明所以。
“咱们这是……干什么去”时玖看看自己身上的夹袄青衫,又抬眼看了看一身素色的楚天诚,傻眼。
“微服私访。”楚天诚淡然自若地整理自己的袖子,顺便也给时玖捋了衣襟。
“等什么走啊”楚天诚熟练地打开折扇,回首挑眉看向时玖。
时玖真的是败给他了,只得有样学样,整理表情,稍作收敛,跟着楚天诚一块儿从偏门出了临朝的皇宫。
跟着楚天诚漫无目的地溜达在锦州的街头,在第三次绕过同一个巷口之后,时玖终于忍不住了,“……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楚天诚有意逗他,闻言纳罕地看着他,诧异道:“不是告诉你了微服私访。”
“楚天……乐信!”时玖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大街上,怕他名字引来众人围观,只得喊他的字,楚天诚哈哈大笑。
锦州人都知道皇帝名曰楚天诚,却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字乐信。
“好啦好啦,别忙,你看那边。”楚天诚在时玖濒临暴走的时候,指给他看斜面宅子里走出来的姑娘。
时玖没看见她的正脸,但是从背影也看得出她身段窈窕。他们两个扒着小巷的矮墙,偷看人家姑娘,真是怎么想怎么猥琐。
“没看出来啊……”时玖看向楚天诚的目光满是怪异,“……你怎么好这口”
“好什么口就你想得远!”楚天诚从怀中抽出来一叠做工精美的纸,指给时玖看。
“谢家女儿,他爹送进宫来的画像跟生辰簿子。我这是娶亲,自然得我自己好好观察。”
时玖心道谢大人把女儿的生辰簿子送进宫绝对不是为你偷窥行方便的。但是他也少见楚天诚这么孩子气的模样,所以身体上拒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陪着。
谢家就是锦州知州成川的外家,谢家女小字绮娘,听说是有一手好绣工,比
着正经的苏绣也不多承让。
时玖跟楚天诚二人一路跟着,时玖跟他说了自己听说的事情,一边说服自己,他是奉君之命,绝对不是主动做这种容易被锦州大娘大婶们追着打的事情。
楚天诚倒是无所谓,饶有兴致地跟着。
谢绮娘先是去了锦州的绸缎庄子,再出来的时候身边的随侍丫鬟抱着两大匹布料出来。
时玖看着还成,“看来传闻里说她善女工是不错,这么大匹的缎面抱回去……”
楚天诚却摇头,随手撕了这姑娘的小像,“一买就买那么长的绸缎,一定很败家,朕没那么多银子给她败祸。”
时玖深吸一口气,心道:你连块儿破布都不愿意给媳妇买,谁乐意跟你啊,打光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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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解押
一连好几日,时玖做了亏心事,不得不低头。任劳任怨地陪着楚天诚追寻他的毕生幸福。
自商瞿匆匆一别又几旬,河阳万籁俱寂,山川凋敝得剩下一方净色,还是一片祥和之景象。
可这宁静祥和,却很快被一封弹劾的折子打碎了。
“乱离之际,军粮最重。大楚律令凡破耗军粮至三百石者,即行处斩。”
“就凭商瞿监管不力,白白损耗粮草数十万石,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时玖始终没有动,微微眯眼,犀利的目光从满屋子人脸上扫过。看了一圈又一圈,他也无法确定消息是谁走漏的,只得稍稍阖眸抿唇,定了定神。
“谢大人此言差矣,”时玖被满殿的目光聚结,他整个人却显得镇定得很,“尚未查明原因,怎能草率纠责。既然运到边城的粮食已经有缺,那问题……”
“巧言令色!”时玖尚未说完,就被又一声呵斥打断,“粮草斤两不是明明白白写着,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他不认识字来替他开脱”
这一点不说时玖,连商瞿也没法解释,时玖只得道:“既然连粮草都劫了,修改官书也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照时大人这么说,那臣等是否也可以猜测,粮草失窃一事也有商瞿将军参与在其中呢”
时玖偏头去看开口这位文质彬彬的白净书生模样的人,突然笑了一下,转回头去,“商瞿偷粮食做什么拿回家里吃吗这位大人信口开河也不怕撑死”
时玖朗声道:“自镇北军开拨,商瞿除了每年的年俸,一个子儿都没朝家里拿过。”
“臣亦终日为战事奔走,捐粮跟募棉都竭尽所能。
而我们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在战火底下无力偷生的泱泱民众,让他们亦能安生。
微臣一心向主,还请陛下明鉴。”
时玖脑筋转的飞快,在尚未查明事实之前,这个锅绝对不能扣在商瞿身上。
饶是楚天诚脸上一派肃穆,时玖还是瞥见他搁在龙案上的手,手指正烦躁地抓握。
没办法,河阳这边临时修的皇宫规格不够,哪里有那么多进,也就勉强够得着行宫的规格,上早朝的大殿也没那么大,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手拉手做游戏。
“时大人既然行得端坐得正,那不如把家里的账簿拿出来对证一番。”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商瞿毕竟是外族,也不能保证他没有通敌的心思。”
这话重了,时玖简直要被气笑了。
让商瞿一个外族帮着抵御外敌他们还有脸面缩在商瞿庇护的土地上堂而皇之地指责他。
时玖不无讥讽地道:“楚文十九年,朝廷大将陆孚战败于南疆,陆孚身死,只剩下商瞿带着八千残军浴血奋战拼到最后一刻,硬是保下了南疆边城。”
“那时候,朝
廷上也都是有些年岁的老臣,还赞他忠义勇猛,尽显将通。”
“好了!”楚天诚听朝臣吵了一早上,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挥衣袖反身走了。
小内监后知后觉,“退朝——”
朝臣面面相觑,站位却泾渭分明。
时玖有时候觉得楚天诚也挺可怜的。
南边的臣子因为跟他太熟悉,实在是对他敬畏不起来,而河阳的本地官员又因为南人北上鸠占鹊巢,心里总有一种优越感,觉得这个皇位是他们赏他的一样。
时玖下朝之后出了宫门,告诉小六不忙着走,他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楚天诚身边的小内监就来传。
时玖跟着他重返宫门,让小六先回家等他。
楚天诚怒不可遏,私底下见了时玖更是所有怒气都倏然爆发。扬手一摞折子全甩了出来,时玖早有心理准备,被砸了好几下也没见生气,脸上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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