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的低语

七十二，利器
    周立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凯瑟琳，而对方却像是见到了烙铁上的财宝的守财奴，一闪而过的惊喜后是恐惧和远离。

    还是不行，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了。

    袭击事件发生后订婚仪式自然也黄了，负伤的周立和凯瑟琳一齐被道罗斯派出的医护兵架走，放了在礼堂等待的所有人鸽子。

    周立和凯瑟琳在同一间病房，床位间隔不过两米，然而被吓到的凯瑟琳像是见了蛇的猫，周立一切试图接近行为都会引起受惊一样的反应。

    住院几天外界并不平和，几乎所有的权贵都来过这间病房以表关心，因为摩勒家族无论政治斗争如何激烈始终超然物外，除非是有一方做的太过火，才会稍微露出一点忠告，当然如果发现没有收敛，那么摩勒家族从圣战起积累的肌肉就会把这个不识相的人彻底碾碎。

    而不论局势多么风雨飘摇，摩勒家族从未有过任何动摇，也从未出过任何叛徒，就像是帝国最坚定的后盾和忠仆。

    出于以上两点，几乎所有人提起摩勒家族都是充满敬意的，而且也从听说过摩勒家族有与任何人为敌的倾向，当然叛国者除外。

    在人族动荡的历史中，摩勒家族就像是一位长者，默默守护着人族。现在长者的继承人在人族的帝都被人重伤进了医院，除了慰问外，就是暴怒的皇帝开始整肃帝都的纪律。

    所谓天子脚下，这些宵小居然也敢乱来，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结果查出了问题，在幽暗的地牢中，那些被捕者透露出的情报和精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帝沉吟着将这些告诉了老摩勒，他相信自己的忠臣会做出判断。

    道罗斯当然知道皇帝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倘若自己说要打，那么全人族至少一半的官员都会同意，皇帝自然也不会反对，这不是自大，而是对摩勒家族千年积累的自信。

    圣战起不积财宝，不争荣光，道罗斯硬是把摩勒家族变成了圣人家族，还是历代都是圣人的那种，现在要打仗自然是一呼百应。

    但是主上已经提前告诉了道罗斯:“不打。”

    “为什么”皇帝很奇怪，他已经做好了和那些手伸到帝都的尖耳朵狠狠干一架的准备了，最忠心的小弟差点绝后，老大能不出手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件事发生在帝都，要是自己那一天也被来这么一出，他可没有小摩勒那样肚子被划开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力，为此必须有所表示。

    “如今世界局势并不稳定，我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战争，相比于我个人恩怨，人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道罗斯毕恭毕敬的念出台词。

    这些都在周立计算中，唯一不在计算中的就是受到极度惊吓而几乎失去理智的凯瑟琳，要是再这样下去只能考虑换脑手术了，虽然没有原装那样好，但是至少能用，这样只会扯起被子把自己裹住的小猫显然对周立一点用也没有。

    而且精灵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显然没有结束，孕母在周立的血液中检测出了世界树的树汁，这东西在不断促进周立身体的进化，让他的身体变得更有活性，更强壮也更迅捷。

    但是显然精灵族不是那么好心给周立送来进化药的，因为这种进化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副作用，那就是激素紊乱。

    虽然周立的身体构造异常，但是树汁带来的影响直接作用于生命，激素紊乱是常规生物的观测结果，具体如何作用于周立这样的超凡生物还是未知，唯一确定的是它依旧有效。

    虽然不至于将周立变成中性人，但是身体的异变是避免不了的，过度的性征导致周立下半身一直出于兴奋状态，更不要说没有被限制的身体过度生长，也就是所谓的巨人症，虽然受限于能量但是还是把周立身体扩增到两米。

    看起来像是膨化的肌肉已经开始影响周立的肢体活动范围，不得不采用微生物内部分解肌肉的方式来控制。

    更危险的是现在的周立依旧时不时的出现**爆发，当然指的不是食欲或者这样，而是独属于亡灵的嗜血欲，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

    不愧是独一无二的世界树，只是树汁就能从基因开始彻底改变一个生物，但是要是真的单纯进化，早就用在了精灵族身上了，周立可不相信有什么绝对中立的生物，至少世界树达不到那个层次，无非是力量不知足以自保罢了。

    不过黑暗精灵是如何同精灵族联系起来的且不说这两族并不相邻，要说黑暗精灵现今的情况，很大一部分就是被精灵族打出来的，即使有世界树做媒，又是谁把世界树带过去的呢

     



七十三，筹划
    “你这是做什么”

    艾伯特坐在田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亚摩斯挑来两桶充满恶臭气味的恶性物质。

    “你是刚从茅厕里拿出来的么”艾伯特的疑问很有道理，一个月以前村长忽然召集大家，宣布要修建一个叫做“茅厕”的东西，也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铺上板子，大便只能在拉到板子上的小孔里。

    起初大家并不在意，什么时候连大便也要管了以前随意找个没人的看着的地方，或者脸皮厚点的男人就在街边开始也没人说什么。可惜这次上头好像管的很严，规定敢随地大小便者一律罚半斤粮食。

    于是不得已选择在茅厕解决大便，甚至有因为来不及跑到茅厕而拉在裤子里的，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亚摩斯挑来的这两桶神秘物质，气味和茅厕的味道是如此相似。

    “谁说不是呢”亚摩斯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上面那些大官，怕是没种过地，居然让我们用粪便来浇地，这不是胡闹么”

    “这，这菜还能吃么”艾伯特跳了起来，只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人拉出来的恶臭之物，怎么能放到种出菜的田地里

    “当然不能吃了，那些当官的，就是吃的肉吃得多了，放着好好的菜不吃，非要加点大便！反正这样种出来的菜我是绝对不吃的，交税的时候就把这些菜交上去。让他们吃大便去吧！”艾伯特恨恨的拿起一个瓢，嫌弃的撇过脸去，努力遏制住自己吐出来的**（其实他肚子里也没有什么能吐出来的）。

    这只是两个普通农民的牢骚，不过早在周立预料之中。

    粪肥这种东西是农耕的基础，但是若在一个完全没有使用过粪肥的地区推行所遭受的阻力将会很巨大。不过没关系，这样等级森严的社会，只有顶端的人才有发言权，底层只要接受。

    你觉得恶心那你就去死好了。

    当然这些农民不是死囚，不能按照周立当初训练北城军的方法来，但是如果这户农民最后一口粮食也被拿走交了罚款，那么在最勤劳的农民也吃不上多少肉的情况下，冬天的雪会很好安葬他们的尸骨。

    时代的车轮总会碾碎一些停滞不前者的尸骨，而当它被加速时，碾碎的速度和数量自然也都会增加。

    周立将手里的报告揉成一团握在手心，一点火光闪过，对着垃圾篓张开时，一团灰白色的粉末飘落。

    在医院躺了不到两周后，周立就出院回摩勒家修养，凯瑟琳自然也连带着出院，虽然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某种更大的诱惑压制住了这种恐惧，使得凯瑟琳又开始接受周立。

    周立不相信是错觉，他数次从凯瑟琳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食欲”的感情，周立当然熟悉这种感情，在单兵作战武器代码运作时的特征之一。

    不管怎么说，目前还能用。

    显然，雪绒山脉里比凯瑟琳强大而且更听话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但是比凯瑟琳更容易被人接受的却一个也没有。毕竟相比于一只长着獠牙，浑身覆盖着银灰皮毛的怪兽在战场上咆哮，人们更愿意接受带着仙气的女子用清丽的声音呼唤凛冬。

    黑暗精灵族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邪眼教派已经正式登上历史舞台，需要时间去发育和争夺养料，现在动兵变数太大，精灵族太强大，何况遗忘之森这道天堑，算算日子，末日火山也到活跃的时间了。

    周立可没有忘记一只住在火山里的古神，用一块宝石引诱无数人丧命。

    那块宝石不可能是什么解开诸神封印的钥匙，因为仅从精灵族展现的实力来看，一只古神绝对不可能挡住精灵族的高手齐聚，除非是成熟体，但是成熟体早就都被扔到不知哪个角落了。



七十四，休闲时光
    在人族帝国的年轻贵族里，狩猎一直是一项经久不衰的运动。在象征着狂野和力量的丛林里，把那些叫声响彻山林，牙齿有**恶臭，仅仅爪子就和人脑袋差不多大的野兽脑袋砍下来，一直被视为一种荣誉。

    而每年的秋季正是猎物膘肥体壮的时候，周立作为新来的年轻贵族，自然被受邀参见这次狩猎。

    当然，说是在丛林，实际上是被圈起来的一块类似保护区的大片林地，这里虽然地靠兽族，但是一道大峡谷彻底断绝另一边偷鸡摸狗之辈的念头。

    帝国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未来一代在某年的某一次普通的狩猎活动中就因为某个不知名的怪兽死掉，所以这片林地里的一切生物都有详细的记录和注解，连分布的大致位置都被划分出来。

    狩猎不会带着女伴，虽然因为种种限制这种例行活动已经和郊游没什么区别，但是到底还保留了些许的尊严:林地里有大量的毒虫蚊蚁，虽然解药效果立竿见影，但是依旧不那么好受，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自己的伴侣前露出种种难堪。

    周立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避免给人以“不近人情”的感觉，身为摩勒家族的继承人周立有必要参加。

    安格斯不耐烦的搓搓手，名义上是秋天，但是已经带了几分冬天的寒意，这让本来身体就算不上壮实的他冻得直跺脚。

    和其他希望在狩猎中获得荣耀和吹嘘的资本的人不同，安格斯要的只是狩猎开始后找个无论是其他成员还是危险动物都不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然后安静的躲到狩猎结束。

    安格斯自小就对舞枪弄棒不感兴趣，相比于如何粗暴的把生物弄成一堆碎肉，安格斯更乐于仔细的观察它们的毛发，肌肉和骨骼，用自己稳定而精密的双手。

    虽然出生于文官世家，但是安格斯的父亲并没有过多约束自己的儿子，虽然小安格斯对仔细而精密的肢解生物表现出令人不安的兴趣，但是无论如何至少他有自己的爱好。

    出于对安格斯母亲的愧疚，安格斯父亲几乎满足安格斯的一切要求，这个庶出的孩子几乎要引得嫡子嫉妒。因而他那有些变态的爱好也一直得以保留，在同龄人喊杀和诵读声中，安格斯的书房堆满了关于各种生物的个人详解，纯粹只是出于爱好。

    不过也因为投入过多精力观察动物，安格斯的身体孱弱的和女人一样，这是他哥哥的原话，当然也是事实，安格斯甚至打不过小自己四岁的妹妹。

    按理来说这种靠体力的活动安格斯不应该参加，但是没办法，那个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中年男人第一次展示出坚持和不可更改，因为家族里所有男子都必须要完成一次狩猎，带回最大最危险的猎物:曼莫的脑袋，这一举动被视为成人礼。

    但是父亲一如既往的展示出了他的溺爱，他保证，只要安格斯安静的待在森林里直到林地结束，曼莫的脑袋自然会被准备好。显然这个男人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无缚鸡之力。

    带着一种强烈上当受骗的感觉，安格斯来到了这个集结点，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掠过。

    好奇怪。

    安格斯有些疑惑，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如果说其他人走过来，是“同类毫无恶意的靠近”，那个路人给自己的感觉是“一块石头离自己更近”。

    说不出来具体区别，但是的确很不一样。

    穿着一身皮衣的周立当然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过没有恶意，周立也确定自己没有把衣服穿反什么的，随他看去。

    贝克站在营地中间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七十五，污染
    低沉的嘶吼在林间回荡，蕴含着深刻的诅咒。

    康斯坦丝背后的四只小狼崽似乎也被这怪声吓醒，发出奶声奶气的尖叫。

    一直小心翼翼的贝蒂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并非是因为已经安全了，而是她们已经被发现了！

    “跑！”拉起康斯坦丝，贝蒂因为发声过于紧张，这一声催促挤成了一个尖锐的爆破音。

    这声尖叫彻底暴露了她们的位置，也成为贝蒂的遗言。在康斯坦丝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光中，一只灰色皮毛的巨兽扑倒了刚刚拉着自己手的贝蒂。冲击使得贝蒂被掀翻在地，不到三米处巨兽疯狂的撕咬使得尖叫声在下一刻就安静下来，血花飞溅。

    康斯坦丝背后的小狼崽叫声更急促，就像是在催促和求救。

    巨兽不紧不慢，它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智力，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那个小生物手里，而她虽然孱弱但是足以杀死它们。而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瞬间击倒而不伤及自己的孩子。

    周立转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短剑，差不多该出场了，不然人死完了自己英雄给谁看。

    从他闻到脂粉味开始就知道有哈士奇混进狩猎的狼群了。而随后小心翼翼的二女就被周立发现了，一同被发现的还有那只巨大化的月狼。

    不过他并不急于出手，一来不知道这只明显体型不符合常理的巨大月狼实力如何，二来只有死掉一个人，剩下一个人才能明白被救下是多么难得的事。

    两个人不好控制，一个人才能明白活着多美好。

    巨狼和康斯坦丝对峙着，嘴角有黑乎乎的血在流，在黯淡的月光下微微反光。它很聪明，知道眼前这个味道刺鼻的生物没有多少战斗能力，也没有战斗的勇气，她甚至因为过于恐惧而忘记了逃跑。

    康斯坦丝当然知道这巨狼是什么意思，可康斯坦丝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是把背后的幼崽放出来虽然现在看起来唯一生存的可能是放下那几只狼崽然后祈祷这头野兽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就此别过。

    似乎有一道黑影飘过，康斯坦丝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月狼却猛地跳开。

    终究迟了一步，后脚跟出现一个小小的断口。

    周立啧了一声，剑太短了，面对这种巨型野兽显得有些无力。

    月狼拉开距离后回过身来，咬紧牙关，森白的牙齿因为刚刚染过血而显得不那么显眼。但是这只是对于周立而言。在月光并不明显的森林，康斯坦丝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只有耳边的低吼提醒她危险并未离去。

    周立拔出自己另一把短剑，为了避免在夜晚的反光暴露位置，这两把剑早就抹上了植物汁液。

    轻轻的一弯腰，迅速拉近距离后动作几乎和对面同时暴起的月狼一样，但是周立并没有跳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假动作，周立只是贴着地面打了一个滚，两把短剑同时抛掉，之前拿出来只是为了误导这只聪明的野兽，现在不必了。

    周立在月狼巨大的身躯划过自己头顶时，微微向右扭了一下脑袋，月狼居然凌空变式，大嘴猛地咬过来。

    又是假动作，周立迅速转到左边，然后猛地伸手探向这从自己身旁掠过的巨大月狼。

    鬣狗的招式，周立的手深入了月狼的肛门，这个世界没有鬣狗或者和它们类似的生物，自然也缺乏对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的应对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