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月雨花
一个一个倒地,不会让他的目光停留半刻,眼前的天空不再是灰白色,血红色覆盖在目光所及的任何一个地方,每个人在白使眼中都好像涂满了鲜血,状若修罗,张牙舞爪的朝他扑去。
“就是这样,师尊等了很久了,我也等了很久了,哈哈哈哈。”那蒙面人见状不由长笑,他本还不想出面,但哪知这群所谓武林人士,如此胆怯,反倒白使失了兴趣。
“我也可以杀光他们,为何非要白使动手”黑使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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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韶光·剑上几番情仇
一番整理才发现,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带,几件衣服,一些粮食和碎银便是他们全部的行李,也没有马匹,四人走了数日才到了山下,白使他们也没有穿着自己招牌式的衣服,不然一路上非打过去不可。
北莽山下往南沿官道十里便是安都,乃是沐州最大的城郡,非同萧殊从小长大的南城,这里才是真正的气象万千,城中间的月湾湖直通桓海,来往船只密密麻麻,一些女子梳妆打扮在船上揽客,却也不知是个什么场所。
湖周边的商铺买卖常常通宵达旦,金银财帛,每每交易动辄千万,大街及诸巷坊,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
“今日先休息吧。”白使虽然无碍,但看到萧殊和方堇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没办法,只得去找了家客栈,但到底是没什么钱,四人只开了一间房。
萧殊和方堇却是第一次到大城市,虽然很累,而且外面还下着绵绵细雨,但还是阻止不了想出去的心。
白使放下行李,把簪子拆了下来,任由长发散落,一路上的雨虽小,但还是打湿了头发,这么束着着实有些难受。
“小殊,你和我来。”白使撑起随身带着的红伞道。
萧殊应了声,雀跃的朝外跑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方堇,方堇一脸犹豫的看了看黑使又看了看萧殊。
“想出门我带你去,先去吃点东西吧。”黑使有些无奈,他最不擅长和小孩打交道,你严肃点,他不开心,你随着他,他就蹬鼻子上脸。
夏至。
小雨淅沥,原本有些闷热的的天气却变得阴冷,本就穿的不多的萧殊,此刻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和白使共撑一把伞才注意到,自己又长高了不少,原本只到白使胸口,现在仅比他矮一个头了。
“你恨我吗”被丝丝雨水打湿的白发贴在脸上,白使眼中有些迷茫,但转眼又恢复成空洞,原本他在意的,不在意的,都无法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便是那报仇的执念,不知不觉间也淡去了。
萧殊沉默不语,他真的恨过面前这个人吗,白使说他杀了自己的养母,但三个月的相处,让萧殊觉得面前这个人,不会那样做,至少,以前的白使不会,但现在的白使,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虽说本就不熟悉,但此刻却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以前我总以为,报仇便是全部,回头在看,执念罢了,但有些事,你便是看透了,看清了,也要去做,不是因为恨,只是为了不后悔。”白使又笑了,这次他笑的一点也不媚,如同长夜冷灯,自明而已。
冷灯看剑,剑上几番情仇。逐恨流年欢若何梦一世韶光,十方不觅,斑斑白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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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阴阳双生作鼎
“姑娘若想要,我自当双手奉上,但小生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严少爷厚着脸皮道,这偌大安都,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但和眼前人一比,都要黯然三分,雨后相遇,这莫不是上天赐予他缘分。
“什么”白使笑着问道,眸子中透着异样的吸引力,这等魅惑之术,区区一个大家少爷那里吃得消,直被迷的神魂颠倒,就连边上的仆从也一个个的状若呆傻。
“小生想请姑娘一游这月湾湖,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严少爷此刻完全无法将眼睛从白使身上挪开,这城中有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哪个女子会拒绝他的邀请,根本不等白使作答,就伸出手去揽白使的腰。
“不赏。”白使轻轻将那少爷不规矩的手打落,一抹剑气顺着指尖,在那少爷手上点出一红,然后沿着手中经脉不断的蔓延。
“啊!”严少爷感觉自己的手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丝丝凉意顺着手掌蔓延开来,抬手一看,却发现破了个口子,正要发作,面前人已经不见了,而自己的仆从全都倒地不起,仿佛见了鬼一般。
“师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何必如此反应。”萧殊抱着糖葫芦的竹竿,一边从上拿下一根,特别满足的舔着。
“哦那不如你去陪他游湖如何,我便把这魅惑之术也传了你,他定爱的你死去活来。”白使一巴掌拍在萧殊后脑勺,打的萧殊一个踉跄,差点把手中糖葫芦给甩了出去。
不知为何,吃着自己最喜欢的糖葫芦,明明应该开心,但萧殊却发现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明白,但从前的习惯,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应该……
“你尚不能自由的掌握境界,被影响是在所难免。”白使一眼就看出了萧殊的困惑,你想要比别人强,就要付出的别人多,承受的比别人多,没有捷径可走。
“师父,你笑的时候真的开心吗”萧殊经常看到白使笑,但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其中有一丝开心的成分。
“若有一天,为师能离开这个纷杂的江湖,也许……”白使轻笑一声,笑自己痴心妄想,笑自己不自量力。
回到客栈。
萧殊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条街安静的吓人,虽然是晚上,但商铺都关门,客栈不点灯,平常这个时间,理应很热闹才对。
白使上前敲了敲客栈的门,却无人应声,唯有夜风冷冷。
本就杀人无数的白使对杀意最是敏感,自方才他敲门时,三三两两的窸窣声音哪里逃得过他的耳朵,怕是已经待他们多时了。
“还不出来”白使一声冷喝。
“不愧是师尊的得意弟子,鼎炉之选。”话音未落,三十七名身着黑衣的蒙
仙凡之别·一尺一鼎断一命
玄非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站立已久,自顾自吃着糖葫芦的萧殊,一方面是讶异此子如此年纪便有此身手,另一方面却是在萧殊身上也感受到了那股子意境。
“你如此教他,虽是速成,但物极必反,此子尚且年幼,若将来心境变化,难逃心魔之厄。”玄非叹息道,黑白二人便是最好的例子,过早的拥有了不符阅历心智的武力,以至于心魔丛生,难以自拔。
萧殊听到玄非之言,也不反驳,他不懂什么心境变化,也不懂什么物极必反,他只想着保护方堇,若有机会能寻得那梦中红衣人便是他最大的奢望。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白使不再想听这些废话,两人早已多年未有联系,更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此前更是立场分明。
“杀了汪越。”玄非冷声道。
三日后。
胤州皇城内,白玉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清晨,袅袅雾气升腾笼罩着宫殿,檀木飞檐,龙凤欲腾,一层层浮雕皆由青玉所刻,沿着笔直的大道望去,陌头花絮夕纷纷,琼阁如天隔紫云。
而在着皇城清早之际,一名老人身着玄衫漫步其中,近了再看,却又不似老人,虽白发但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沉着有力,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老者,身着明黄长袍,领和袖皆为青石色,秀金龙其上,两肩,身前身后正龙各一,襟行四龙,下缀八宝立水,绣工细腻,繁复却不杂乱,虽年过五十,眉眼间仍有杀伐之气。
“陛下,该上早朝了。”那白发道人对崇玉说道。
“人生五十,朕半生予战乱,半生予江山,虽登极位,然西有图夏诸国,北有匈人,一日都不得安歇,却也羡慕你等修道之人,青灯点香,古籍伴身,无忧无虑,自足极乐。”崇玉笑道。
“修道之人虽六根无尘,但若说无忧却不过外人之言罢了。”那道人摇了摇头。
“哦汪师亦有烦恼之事”崇玉好奇的问道,在他心中如同汪越这等仙人,何来烦恼,不为年岁所忧,不为五谷所扰,朝游恒海暮东荒的人物,何来烦恼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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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伞·三剑仙人退
汪越头也不回,只手一招,黑使便如被无形大手抓起,任凭他如何运功挣扎,也难挣脱分毫,反而因为运功过急面色潮红一片,口溢鲜血。
白使虽也感受到一股束缚之力,但并未被禁锢,正是他向萧殊借来了佛珠,此刻红芒微亮,自生淡淡光圈,不同于气劲真元,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抵御着汪越的咒法。
“嗯这便是那佛珠。”汪越回头见状不由诧异道,此界能与他抗衡者几乎不存,仅仅一件器物更是不可能,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串古拙的佛珠,当初玄非告知他,白使有一串珠子可抑阴灵,他还有些不信,但现在看来,却是大材小用了。
白使见汪越分神,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挥剑便是数道剑罡,原本受伤的右手将剑抛于空中,左手在剑柄一推,秋水剑顿时化作一道白芒直扑汪越眉心。
锐利无匹的剑罡才近汪越周身一丈处便似泥牛入海一般消散无踪,秋水剑紧随其后仿佛刺在一层无形墙壁上,剑身猛地弯曲,正要被弹开之际,白使握住了剑柄。
这时汪越才注意到,那串佛珠不知何时离自己不过一尺,但他依旧不慌不忙,一拂袖将那佛珠甩开,右手抬起就要硬抓那剑锋,一道白色气芒自剑锋延出,直直的刺在汪越的眉心处。
“你竟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为师的命门所在,着实不易,但可惜了,修为所限,莫说是你,便是那瑜子涵亦不能伤我分毫。”汪越笑道,那道剑罡刺在他眉心处泛起层层波纹,白使全力一剑,仍是毫发未伤。
汪越一把握住那秋水剑,微微一使劲,剑刃发出一阵刺耳之声,如人悲泣,却也不知是悲自己受损,还是泣白使将亡。
汪越丝毫不在意,随手将那秋水剑抛在一旁,伸手扼住白使脖颈,慢慢的将他靠近鼎炉,炙热的真火下那如雪白发纷纷蜷曲,白使眼眸依旧空洞,他丝毫不在意死亡,在这时他总算知晓了,自己心境的破绽,非是报仇的执念,只是黑使罢了。
原本被忽略的黑使,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握着镰刀,但不知为何,这一次,这把镰刀竟是如此的沉重,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是恐惧吗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是因为看到玄非死状,看到了白使全无抵抗之力,看到了汪越非人般的表现害怕了吗
没错,他害怕了,但是,镰刀依旧
心心念念·三十载只求一战
瑜子涵虽不惧汪越,但到底境界相去甚远,原本持平之势,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转为劣势,周身密密麻麻的白色拂丝如毒蛇缠身,难以摆脱,而且那刺入身体的拂丝竟然开始吸收他的内元。
肆虐的剑罡虽能冲而破之,但每每破出一个缺口,下一秒又被填满,原本漫天的拂丝逐渐收拢,在瑜子涵周遭形成一个白色的球体,其中不断有红芒闪烁,企图冲出,但力道被分摊到每一根拂丝上,只是略微一鼓便恢复平静。
“他撑不了太久。”白使很清楚现状,但是却无能为力,这样的争斗已经不是他所能插手的局面,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串佛珠。
瑜子涵此刻身陷囹圄,无论不管剑光舞的如何密集,拂丝总是能寻隙而入,而且速度丝毫不比他慢半分,若此下去,一盏茶的功夫便要落败身死。
“你何必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与我拼命”汪越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瑜子涵的选择,黑白双使与他毫无干系,为他们赔上自己近百年的修为,甚至性命,值得吗
“千金易得,一败难求,老朽一生唯一个战字而已,既有汪师高山在前,更是半分也不想退!”隐隐约约的笑声自那白茧中传出,虽有些喘息,但战意越发高涨,那白茧上原本四面八方不断突起的红点突然消失,唯有正面一抹猩红越来越浓,崩断之声不绝于耳
汪越心道不好,那猩红色的剑影自白茧冲出,朝他而来,血色光柱直冲云霄,连昏暗的云层都被其撕碎,划出一道横贯天际的血痕。
“既是如此,那贫道便让你知晓,何为差距。”汪越手捏法诀,催动自身根基,霎时沛然元力如江海浩瀚,耀眼的白光充斥着他的全身,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显露出自己的修为,便似那仙人下凡,早已超越此界之界限,一道惊雷自天空落下,径直劈在他身上,却只击起道道波澜。
瑜子涵此招,没有过多的变化,以剑意为媒介,人剑合一,破万法,说到底却是个损耗修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汪越在同修为之下,难以反制,唯有破封方可应对。
剑芒瞬息破开汪越周身护体气劲,汪越右手微微一抬,球形的白色元力犹如实质在其手上逐渐扩大,直接对上了那神鬼俱惊的一剑。
触及的刹那,汪越脚下裂地十丈,剑罡甚至透过他在其身后的地面斩出一道目不可及的深痕,但此刻汪越心静如水,不再压制修为的他,很清楚此剑的极限所在,那红叶剑虽携无匹的剑意而来,但仍是被白色元力逐渐推开。
“你以为就这样吗”剑君瑜子涵在此生死交加之际,却显得异常平淡,将自身剑意催至极点,全身燃起红色火焰,又是一道惊雷落下,打在红叶剑之上,不仅未伤到瑜子涵,反而让赤红的剑身上多了一抹雷光。
剑刃瞬间便破入那白色元力之中,汪越一惊,他并未料到瑜子涵敢如此做法,更未料到天罚想借剑杀人,一时间竟反应不及,被一剑贯穿了右手,肆虐的气劲和雷电顿时将他的整条手臂震成血沫,若非及时压制,恐难逃身死道消
青衣道人·凡尘登仙不夜天
莫约十分钟前。
萧殊正和方堇在屋外拿树枝对练演武,十八颗念珠突然从空中落下,萧殊一看正是自己的念珠,正惊讶之际,未曾想被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给抢走一颗。
“好宝贝!好宝贝!”那人身穿脏兮兮的青色道袍,发簪歪歪斜斜,一头灰白长发披肩散落,疯疯癫癫的拿着一颗念珠又笑又跳。
“那是我的,还我。”萧殊小心翼翼的剩余十七颗念珠收了起来,这佛珠对他而言十分重要,若非亲近之人,完全不会让他人触碰。
“少年人好大的气性。”那疯道人嘿嘿一笑,反倒将念珠收在了袖中。
“你这人好不无赖,这就是小殊的,你这样明抢算什么”方堇气的伸手就去抓那疯道人,却连那疯道人的衣角也摸不到。
“身法不错,却有个好师父吧,可惜还不够纯熟。”那疯道人身形变幻,时不时伸手摸一把方堇的脸,把方堇也弄得一脸灰尘。
萧殊却没有急于动手,他依旧冷眼旁观,去寻那疯道人破绽,手中树枝伺机而发。
但片刻之后他便放弃了,非是察觉不到破绽所在,而是自己根本无力跟上这个疯道人的动作,上一刻的破绽瞬息便成了下一刻诱敌的点,若自己能够更强一些,能够有白使那般出剑的速度,此刻局面便大不一样了。
“前辈,这真的是我的,能不能……”萧殊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得服输,但话还没说完,那疯道人却不买账,嘿嘿一笑,转身就跑。
萧殊哪里肯放过他,立刻追了上去,奈何不管他于方堇不管跑得再怎么快,眼前疯道人和他们的距离始终不变,好似有尺丈量过一般。
也不知跑了多久,方堇早已精疲力竭,萧殊此刻也有些脱力,虽说这几个月的修炼让他们在武功造诣上远超了寻常武者,但内劲真元却是个长久的活,非一朝一夕便可修成,他二人不过起了个头,若说黑白二使的内劲真元如江海浩瀚,那他二人不过三尺小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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