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尖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古镇小兰
楚箫只摇头,表示不去。
太丰郡主又走到永宁公主身边说道:“当丁娘子弹棉纺纱织布时,姿态万千,挑起十指纤纤,轻盈起落,弹棉花皆飞起,如雪漫天,纺线细如蚕丝,织布光洁细密……。”
公主也只摇头,不去。
于是太丰郡主只好领了喜兰和水玉,去了“丁娘子布庄”。
楚箫陪着公主去后山游玩,爬山。他觉得公主太过沉静,不是托腮看书,就是挥毫写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走动,有些奇怪,但她贵为皇室公主,自是不便多问。
郡主府后山,楚箫和公主已经行走了五六里山路,公主香喘吁吁,想是体弱,两人便在一棵古松下站定休息。
从此处下望,可以看见郡主府的全貌,府后有很大一块空田,这块空地引起了楚箫的注意,他在沉思。
公主在一块巨石上铺了汗巾,坐下,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娇喘微微:“楚把总,如此沉思,想必是有所困惑,可否说出来听听”
楚箫心里想,当然困惑啦,贵为公主,为何两靥含愁,公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殃殃的林黛玉啊!他后撤两步,让出视线,指着郡主府后面的那块空地:“公主请看,郡主府后那块空地完全可以用来盖几间工场,属下昨晚重读《范文正公》,范公的以工代赈,很有道理,我们可以让粥棚灾民,来建工场,发些工钱即可,这样灾民就变成了造工,其心必安定很多。”
公主用手轻扶着膝盖:“这倒是个赈灾新思路,你便着人去办就行,只是建工场会不会花费很多银两”
“公主再请看,那块空地上,原本就有一个旧的工场,只需依托那个旧工场,增加一些梁架,埋了桩柱,砌上砖墙即可。”
“楚把总,建工场何用”
“回公主,属下还没想好。”
楚箫总算是感觉可以把住一些公主的“思路”了,就是尽量说些大慈大事大民大安之类的话,不要小儿女情长。
“楚把总,字幅抵押,贷银万两,心思缜密,文曲不凡,可有想过考取功名”公主语峰突转。
“我……”,考啥呀考状元我这个后世穿越者,考啥都不怕,就怕考那八股文,之乎者也,废话连篇。
“楚把总,从军几年”
“我……”,真是要命,楚箫穿越了,却没得到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你们叫我“把总”,我就自认为自己是“把总”了,好歹“把总”也是个七品武官吧。
“怎么,楚把总,是本公主问得不妥,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公主第一次正视面前的楚箫,她心里赞一个:气宇轩昂,英勃龙姿。
“回公主,属下不敢,属下并无难言之隐,可能公主在江边挽救属下时,除了背上的刀伤,想必是脑袋也受了些礁石的撞击”,楚箫随口乱说,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只是没法说,说我来自后世的穿越,说破天怕你不信啊。
“原来如此,你便在郡主府中,多将养些时日,大家也都欢喜你,你给府上带来的变化有目共睹。”
“属下遵命”,他长出一口气。
休息良久,公主脸上渐渐有了一些红晕,收了汗巾起身,两人便又向树林中走去。
没走多久,灌木丛中
第0008章 这炮能用吗
水玉一大早就去了东壁堂,按照李时珍的方子,抓了三包药回来,分别是黑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粉末。郡主取了一只大海碗,倒了些温水,小心的把三种药末调成浓浓的药浆。然后又小心的用一支羊毛小刷,将那药浆涂抹在楚箫背上刀伤处。
“楚箫,伤口疼吗”郡主问。
“不疼”,楚箫端坐,手里拿着一本书。其实还是有些疼,想是昨天担野猪下山,多用了一些力气。
背上的药浆干爽些,郡主和水玉便用三指宽的白棉布给楚箫缠裹伤口。
郡主在楚箫身前,水玉在身后。
楚箫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手,白棉布从上到下,斜贯肩背,绕到前胸,再绕回后背,两个姑娘很仔细,总想着缠多一圈。
“抬起左手,放下右手。”
“现在抬右手,放左手。”
两个姑娘指挥得楚箫像个招财猫一样做着抬手运动,娇笑声中,总算是给他换好了药。
……
松江知府衙门。
喻均没想到皇帝的批复那么快就下来了,还得了嘉奖,他内心激动,在内堂来回走动着。主政松江三年,前前后后,喻均一共写了五十余封奏折,皇上无一批复。
所以此次批折,意义非比寻常,喻均坐下,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揣摩一下圣意。苦思良久,觉得此次皇上批折如此迅捷,一是得益于公主,二是天地饷的缴纳拔了头筹。
想来,公主留在松江府时间越长,越发有意义。喻均净面更衣,着官服,要再去郡主府拜望公主。
………………
郡主府,中门楼堂。
喻均呈上皇帝的批折,公主接了,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便放在桌上,喻均有些尴尬,那批折于他来说,可是宝贝。
“万寿节快到了,太后的生日要送些什么礼物”喻均还算聪明,知道和公主说些税呀粮呀饷啊之类政务,公主不一定有兴趣。
“太后的寿诞,本宫自有主意,不劳大人记挂”。公主如此回答,倒又出乎喻均的意外。
旁座上的楚箫觉得这倒是个机会,便向知府大人提出以工代赈的想法,喻均果然脑子转向很快,连呼三声好主意:“楚把总只管开工,我令府中执事,替楚把总寻些工匠,公主尊贵,下榻于郡主府中,这郡主府……年代久了,是当修缮一新。”
郡主府的景况很落败,个中缘由历史,喻均当然知晓,楚箫提出以工代赈,修缮扩新,当然是件好事,又不用他知府大人出银子,只乐得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如此,有劳大人”。公主道。
“不敢不敢,属下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喻均心想,还真是奇了怪,只要是这个楚箫说什么,公主必有回应。喻均索性好人做到底,把府县官家仓廪中最后那点存粮,全部批给了郡主府。
楚箫想,有人有钱,工场开工。只剩有一个问题,就是借汪拱干的三十万两银子怎么还莫名地想起几日前喝茶时,茶桌旁长剑姑娘脖颈上的葡国金币。
………………
傍晚,楚箫组织了一些公主封地上的佃户,魏忠贤也从流民中叫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灾民,又从汪拱干的粮号,借来了七八辆骡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去府县仓廪运稂。
之所以选择傍晚时间运粮,主要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粮食太金贵了,运粮太引人注目。
楚箫的运粮骡队,从郡主府后山绕进府县仓廪,刚到,仓廪里的十几个守卫却早已是如临大敌,他有些奇怪地上前问道:“怎么了尔等如此慌张”
“海盗,有海盗”,守卫指着仓禀大门开阔地前面的浦江,江里有条帆船。
“海盗”楚箫望着浦江里的那条帆船:“那条船是海盗船吗”
“是的,那条船就是海盗船,海盗要来抢粮,刚才已经用箭射伤了我们两名守卫,如果他们攻进来,这点存粮一定保不住,怕是还会烧了仓廪。”
楚箫拳掌相击:“抢粮烧仓”
“我等也没有办法,只要不反抗,这些海盗是不会伤人的”,守卫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
如此守卫要来何用,有且不如没有,楚箫的眼睛在仓廪中四处巡视,看到不远处屋角下,有一尊虎踞炮,便走过去。
“这炮还能用吗”
 
第0009章 楚箫被绑了
只打了一炮,就吓退了海盗,众人欢呼雀跃,楚箫唯恐又节外生枝,大声叫喊:“魏忠贤,赶快招呼各位伙计,搬运粮食,回府吃饭。”
所有的伙计紧手紧脚,仓库守卫也上前帮忙,一众人等,搬好粮食,绑扎好骡车,呼呼悠悠,出了府县仓廪,回奔郡主府。
前面是三道弯,上坡,紧邻江岸,运粮车队明显慢了下来,驼道上莫名的多了一些巨石,楚箫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面的骡车,没有清理路上的石头,都是绕石而过。偏偏楚箫这台骡车,架辕偏大,绕且绕不过去,后面的伙计还没有跟上来,楚箫,只好跳下骡车,想去挪开石头。
刚一跳下骡车,没走两步,后脑就挨了一闷棍,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
郡主府,中门楼堂。
水玉和喜兰,一人拎了一只锦盒,锦盒外面还罩着保温的棉胎,笑嘻嘻携手而入。
“公主,郡主,老管家,我们从醉风楼取了吃食回来。”
两人取下锦盒外的棉胎,一边从锦盒里往外拿菜盘,一边唱菜。
“虎皮董肉,软烂醇香。”
“闷炉烤鸭,油汪汪肥。”
“鲨鱼翅筋,绝好下饭。”
“西施白舌,口味鲜美。”
“还有状元及第粥。”
已经有些陈旧了的雕花檀木圆桌边,坐着的公主说:“色香味俱全,看起来,胜过宫里的御厨。”
一旁的郡主说:“没有新鲜蔬菜吗楚箫喜欢吃青菜,昨日的上海青就很不错。”
水玉拿出最后一个菜盘:“这里有鸡汁茄条,醉风楼的伙计说了,茄条在鸡汁里浸了三天三夜,把总爷想必一定欢喜。”
郡主用筷子夹了一根茄条,尝了尝:“好味道,很浓郁,只是油腻了一些。”
姑娘们在等楚箫。
已经等了些时候了。
前门台阶上慌里慌张的跑进来魏忠贤:“公主,郡主,不好了,把总爷……把总……爷,被人绑了。”
姑娘们围了上来,魏忠贤颤颤抖抖,说也说不清楚。
总之楚箫是不见了。
公主一直柳眉紧锁,端坐在圆桌前,此时立起身:“喜兰,现在什么时辰”
“回公主,快二更天了。”
“去牵来我的赤电马”。永宁公主边说边走出中门楼堂。
“妹妹,你要去哪里”
“知府衙门。”
“等等我,我也去,水玉,牵马,魏忠贤你也跟上”。郡主拿上公主的金边披风,也紧跟着跨出中门楼堂。
只留下老管家一人,
面对着满桌菜肴发呆。
………………
楚箫醒了,头痛欲裂,揉揉有点发蒙的后脑勺,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周围一片漆黑,有很重的鱼腥味儿,这是在船上吗摇摇晃晃的。抬头看,有一小小的船窗口,天空上有星星,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他听到有人说话:“下去看看那小子醒了没有拖上来审问一番。”
楚箫被拖上了船甲板,风很大,有点冷,身边围了五六个壮汉。
“小子,为什么开炮打我们”
“打炮”楚箫摇了摇脑袋,想起来,此船怕是昨晚的海盗船,抢粮食的,自己打了海盗船一炮,海盗们想必是怀恨在心,半道绑了自己,他抖抖绑得很牢的肩膀:“打了你又如何”
“嘿嘿,有些胆量,你小子像只煮熟的鸭子,死到临头只剩下嘴硬,我且问你,那仓廪可还有存粮。”
“没有,全部被我们运完了。”
“府县仓廪中的粮食原本是我们的,却让你小子运走了。”
“粮食是你们的你们也要抢到手里才算是你们的呀,抢不到手里,光说又有何用”
海盗有海盗的逻辑,楚箫有楚箫的吃口语,鸡说鸭对,话不投机。
四五个海盗个个凶神恶煞:“这小子说话阴阳怪气,不如砍了,扔到江里喂鱼。”
“臭小子,你可知我们岛上已经断粮四个月了还打了一炮,切断我风帆,害我们摇橹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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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0章 死亡之漩涡
楚箫很幸运,弹片虽然划破了手臂,但也划断了五花大绑的绳索,刚一落水,他就觉得脚脖子被人抓住了,低头一看,正是岛主姑娘拖着他往水底沉去,姑娘,你是要和我玩水母拖吗
两人“咕嘟咕嘟”吐着气,沉往水底,楚箫身子重,沉得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和姑娘面对面了,彼此嘴里吐出的气泡,似乎都纠缠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憋气时间差不多。
姑娘松手,两人往水面浮去。
楚箫先换了气,反手捉了姑娘的脚脖子,不就是水母拖吗来多一次,两人又咕嘟咕嘟往下沉…,感觉差不多了,楚箫也松了手,两人又同时浮出水面。
楚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姑娘,还来不来,再来两次水母拖,我们就没有力气游上岸了。”
姑娘俏脸一绷,要拔剑。
“姑娘还是别用剑,这是在水里,动作施展不开,况且我们两个距离这么近,拔剑你会吃亏的,你剑没拔出来,小蛮腰怕是早被我勒断了。”
楚箫说话句句切中要害,姑娘还真听话,停止了拔剑,他踩着水,四处张望,想快速判断划上岸的方向,却听到姑娘轻轻地叫了一声:“啊……,哎哟。”
“怎么了,姑娘”
“我……,我脚抽筋了,想必是你刚才抓住我的脚脖子,太过用力,整条腿现在便无力使唤。”
这可是个麻烦,是个大大的麻烦,马上就要立冬了,水里太过冰冷,只会让她的抽筋越来越厉害。水里一旦抽筋,虽然只是一腿,人便完全失去平衡,就只能随波逐流,被水越冲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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