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民鲤鱼跳龙门

    “嫂子。我不是谈私事，我是谈公事。我找刘支书，有重要事情通知他。”

    “哦，刘所长，有事找我就好了。老刘啊，村里不是搞荒山承包办养殖场吗老刘一大早过去主持工作了。有事跟我说一样的。我是他的秘书呢。”地主婆的嘴上抹了蜂蜜，甜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刘所长想想，这个话她可以传，于是直说了:“刘嫂，那就麻烦你带个话。你们竹塘村昨晚有一群游手好闲的村民聚众赌博，我们派出所全带回来了。现在，除了两个头子要严办之外，其他的人可以交了罚款领人。”

    地主婆政治觉悟高，赶紧狠狠地批:“抓得好，抓得好！地方上的群众都是拍手称快的了！这些家伙流窜在社会上，搞得人心惶惶，搞得一些好生生的青年不读书，跟着他们混。赌输了，就偷。哎哟，这些人什么东西都敢偷塘里的鱼、山上的羊、山头岭上的苞谷……背着你的眼睛就是偷。再不抓，怎么得了哦牛都敢偷了！”

    刘所长可能吃了她的，还回想着她说话的神情，全身的赘肉在颤；想着她白纱衣内兜着的面团发酵似的鼓囊玩艺儿，有点想逗她:“嫂子啊，你家东西多，没少给别人偷吧以后丢了什么东西不要自认倒霉，可要及时报案。保护好现场，我们一定会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以后好了，以后好了，看谁还不学好！社会风气不好，搞得老百姓都怕贼了，当贼头当老子一样待，还生怕得罪他，怕他的徒子徒孙一夜工夫偷光了你的。”【…… ……免费阅读】

    “我们现在就要联防群治，坚决打击地方上的黑恶势力，一个冒头，打击一个，决不姑息！”

    地主婆拍手称快:“好啊！好啊！有刘所长这句话，我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刘所长，节假日，让我家爱国陪你过来吃饭。现在农村好了，要吃什么有什么，都是现成的。山里的野味，水里的河鲜，我们

    这里都是现抓现吃。”

    刘所长心思略有一点歪，也可以说是开一个荤玩笑:“嫂子，那东西乱抓不得呢”

    地主婆笑得很夸张，应该是花枝乱颤:“抓得，抓得，怎么抓不得。刘所长，还怕你不爱抓呢。”地主婆说得更加暧昧。

    刘所长忙显出正人君子来了:“嫂子，我是说，国家保护动物可不能抓，我没说什么什么抓。”

    地主婆那是荤的来得素的也来得:“啊哈，所长大人，能招待好你们这些头头，我们乡下有什么反正拿什么了的。我家老刘，你知道的，他两杯黄汤灌下肚，天塌下来也是不管的。”

    “好，好，嫂子，有时间过来喝酒。嗯，你通知梁富生过来保那个梁军，这个事情，可不要说出去。这是保密的。梁富生这回立了大功，组织上给他发奖金，富生这种见义勇为的青年，我们要大力褒奖。”

    “哟，富生最近走什么运好事尽往他头上砸——”

    刘所长忙止住她的话头:“嫂子，我说保密，你听明白吗这事情，是内部机密，是不许外传的。”

    “知道，知道。我保密，一定保密。我知道刘所长当我是自己人，才把这么机密的消息告诉我，放心吧，就是拿橇棍也橇不开我的口。不是说只许偷不许往回说吗。”地主婆说得脆生生地，仿佛以攀上刘所长这棵大树为荣。

    刘所长老于世故，听话听音，这女人怕是暗示他，你想偷嘴尽管来吧，老娘不怕头上虱子头。

    刘所长怕还没吃到羊肉反弄一身臊，当下嘿嘿说:“刘嫂子通情达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好吧。人多嘴杂，我不多说呢。玩笑话归玩笑话。言归正传，咱们得抓紧办正经事。叫你家老刘通知参赌人员来领人，一般第一次被抓罚款五百，二次被抓的，翻一倍，依次类推。”

    “嗬哟，刘所长，一本万利咯。”地主婆惊得直咋舌头，昨晚抓了二三十人，照这样算来，他们一夜的行动，没收的赌资不上算，单单罚款就有一两万啦！地主婆当初把大儿子送去当协警，还怕没出头之日，现在听刘所长这么一说，心里马上敞亮了。地主婆胖，但胖得有水色。用行家的话说，掐得出水。脸蛋吹一口，有一个肉窝。她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客人来了，没有不把客人招待得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刘支书才能在道上吃得香。

    梁富生快到黄昏，他才骑着一辆载重单车，后面载着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妇女头上还缠着白纱布。乡下路崎岖，梁富生蹬得满头大汗出现在何仙观乡派出所。值班警官一打眼，就认出来者何人了:




第25章 浪子回头5
    梁富生义正辞严，显得慷慨激昂:“刘所长，万万不可。你知道他这十万块怎么来的吗左善狗这十万块，是好多老乡辛苦一辈子攒的血汗钱，有的甚至给他搞得家破人亡，债台高筑，还有好多像梁军这样的未成年人，正在被他们一个个拉下水，一个个成为危害社会的元凶。如今赌风日盛，不依法打击，可能会助长这一股歪风邪气。抓住了，不分青红皂白罚款就放人，一旦放他们出来，他们会疯狂地拉人下水，疯狂地敛钱，整个社会的风气越来越糟糕！桥不架，乡亲们撑筏子过得了河。可是坏人不法办，乡亲们容易滑入无底深渊。凡是有良心的乡亲们都不会要这种黑心桥！”

    梁富生说得刘湘利所长面红耳赤，强压心头的火气；他知道年轻人嘴巴利害，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也只能说些高大上的话搪塞:“啊哈哈，年轻人果然心胸坦荡荡。好。有志气！我坚决支持法办他两个！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梁富生提出领走梁军的时候，不知道是刘所长忘了先前的许诺，还是恼他太感情有事，竟然没有免掉梁军的罚款。

    梁富生拿出一千块奖金缴了罚款，梁军就给民警提了出来，梁军一夜功夫大变样，抠眼挖睛，头发蓬乱，面容憔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饥荒。梁军一见头上包着白纱布的娘，喊一声妈，痛哭着跪倒在娘的脚下，先是扇自己耳光，再是求娘宽恕他。昨晚乡亲们连夜送水莲嫂来乡卫生院来得正确，水莲头撞破，如果当作小伤处理，还真的会出现脑颅腔出血。卫生院给她清洗包扎，打了点滴，这才放得心下。今天还包着纱布，让梁军一眼看到娘头上的白纱布，他天良未泯，自然是肠子都悔青了。

    水莲嫂本来是伤透了他的心，只想着撒手人寰，眼不见就不恼他的气了。现在见了这个不肖儿，一幕幕伤心的往事浮现在眼前，直气得泪咽声嘶:“短命的，你不气死娘，你不心甘啊。我死了，你耳根子干净了……”

    梁军哭嚎着说:“妈——我要你的，我要你的。妈——我错了……我错了……”

    “人家养儿怎么那么懂道理我的儿子怎么这么不成器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罚我守寡算了，还要这么折磨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水莲嫂悲痛欲绝，梁军抱着娘的双腿一个劲地哭叫:“妈，你原谅儿子这一回！儿子错了。儿子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家都给你败光了。娘跟着你喝西北风”

    “我去打小工，你去跟柳生叔说，我跟着柳生叔打小工，工资全给你。”梁军其实是思想很单纯的一个孩子，以为打小工能赚很多钱。

    “你借

    了人家一万元高利贷，你打个小工，你还想还上人家你做梦吧！”

    “妈，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派出所从善狗头子身上搜出了我立的字据，现在成了他的罪证了，这是非法的借据，法律上是不认可的，也就是说这是非法借贷。他骗了我五六万，他怎么还顶多说，我们扯平了。我现在明白了，他带我出来玩，带我出去吃喝玩乐，甚至教我怎么玩女人，其实他就是没安好心。他就是冲着我家里有几万块抚恤金。他把我的抚恤金哄出手，翻脸就不认人了。我想赢回来，可是——我没用。我玩不过他……”

    梁富生怕梁军死性忙改，用激将法激了他一句:“要不要借钱给你再去盘本”

    梁军给梁富生说中要害，他梗着脖子说:“富生叔，侄儿虽然混蛋，但知道好歹，何况立了字据给你，我现在要是左手赌了砍左手，右手赌了砍右手。侄儿要是犯了，叔叔不要逊情面就是了。”

    “好！”水莲嫂发恨地说，“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不想管你的了，我本想一死了之，地下寻你爷爷奶奶你父亲团聚。你现在既许下毒誓，就别管娘心狠。你改不改。娘可睁大双眼看着呢。到时候，富生叔下不了手，娘干脆拿把刀斩了你的双手，等于没生没养你这个孽障！”

    梁军听娘的话有了挽回了余地，忙说:“妈，你放心。儿要是不狠心改，你怎么样，儿都无怨无悔。儿真的向富生叔立了生死文书，一定会痛改前非。从此以后，我给叔叔打工，我就在叔叔的农场做事。”

    梁富生万没想到梁军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拍板:“梁军，你要是真给叔打工。我就给你开工资，按乡干部的工资给你开。但是你知道，农场也有农场的管理体制，你必须要遵守纪律，否则该扣工资的扣工资，那我决不手软。没有硬性的管理，农场肯定办不下去。”

    梁军也放下狠话:“富生叔，我要是不给你争气，给你惹了祸，你就打儿子一样打！”

    水莲嫂瞟了富生一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富生当时带着水莲发嫂来，水莲嫂坐在自行车货架上，有时路颠簸，她忙搂着富生的腰。她还是怕人家说三道四，有人的地方，她就赶紧松开了手。水莲嫂搂住他那一刻，他为之一颤，龙头不由歪了一把，有那么几分钟，他有点胆大妄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跟水莲嫂发生点什么。可是不行，就如昨晚他在酿泉老井里救水莲嫂，他也有过趁火打劫的念头，但很快就熄灭了这种非分之想。做人不能太随便，如果不讲伦理道理，那不是猪狗不如。

    梁富生岂不知水莲之意，他勃然作色:“梁军，你跟着叔



第26章 苞谷地里
    刘永福家的苞谷地在五斗岭，五斗岭上全是石头山，多岩石少土，别的庄稼不好种，唯有种玉米合适。你看在山谷洼地、山脊石头旮旯缝里、山顶上平地都可以种苞谷。也不是乱种的，那一片归哪一家，分得界线分明。你掰错了人家的，少不了挨骂。

    你想不到先民是如何在这岩石乌龟背上，如何烧崩山崖，开辟空地出来，培土种庄稼。刘永福家的苞谷地，蓊蓊郁郁一大片，估计有四五分地。山上的苞谷，餐风饮露，光照时间长，苞谷有糯性，俗称糯米苞谷。你就是生吃，口感也相当脆爽。很多山民，饿了就掰那么一棒，像城里人吃零食一样吃。山上也有野物偷吃，吃剩下的才是主人家的。

    梁武生问清楚了界线，他就拣老了须子的掰。嘎吱嘎吱地折，用的是纯手劲，你用手扯，还真扯不断，那就是用暗劲一扳，“嘎吱”一声，便从秸杆上脱落了下来。玉米叶子密密层层地，玉米秸杆高过人头，人在玉米地里，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清晨还好，山风凉爽，人在密密层层的苞谷叶子深处，还不怎么闷热。

    玉米叶像斑茅草，很割人。周晓芹戴了长手套，斗笠上面绑了长毛巾，只露出一张粉脸蛋。她看梁武生光着膀子，有心想叫他穿一件厚工作服，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让这头蛮牛吃点苦头，反正是他自己找的。

    你看，这蛮牛一头钻进密不透风的玉米秸杆之中，哪看到见他的身影，只有很脆的掰玉米的声音，不绝于耳。

    周晓芹看这憨人还果真厚道，干活全力以赴，一点也不耍活驴子。她便在另一边嘎吱嘎吱掰。她力气有限，掰一会儿就要歇一阵子。掰一背篓要背出来倒进箩筐里。一个上午能掰这么一担，那是很卖力了。

    周晓芹好不容易掰了一篓，她正要往空旷的平地走，她刚要走出苞谷地，好在她眼尖，透过苞谷秸杆的缝隙，眼前的情景让她毛骨悚然——一头两米长的公野猪，“呶呶”哼着，用黑漆漆的长嘴将箩筐拱倒，玉米棒子撒了一地，一头毛皮黑亮的母野猪，带着四头有褐色斑纹的小野猪，正在滋咕滋咕啃玉米棒子！老野猪连苞衣嚼碎玉米棒子，碎末吐了一地，小野猪你咬我，我咬你，叽叽呀呀地捡食甜美的玉米粒。估计是偷食成功，一家人享受着不劳而获的一堆玉米棒子，正沉浸在美食的悦愉中，根本没注意到玉米地里的响声。要是老野猪发现有人，为了争夺领地，它一定会浴血搏杀。

    周晓芹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找梁武生。梁武生生性鲁莽，他要是赤手空拳冲上去驱逐野猪，那他可就危险

    了！周晓芹凝神谛听了一阵，那边嘎吱嘎吱的声音还爆豆子一样爆。

    周晓芹虽然吓得腿有点发软，但不能不管梁武生。她强打精神分开玉米秸杆，循声钻了过去。

    梁武生隐身在叶叶覆盖的玉米地里，当头的烈日晒得他浑身冒汗，他顾不得那么多，一心想着快点干完活，早点回家干自家的活。撂下自家的活不干，帮别人干活，他窝着一肚子火呢。现在他顾不得玉米叶子割手，他只管见一棒掰一棒。

    梁武生突然听到背后有喘息声，有人扒开玉米秸杆稀哩哗啦往这边来，是周晓芹失魂落魄地探身进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凶物，蹑手蹑脚地，动作畏畏缩缩，吓得脸色煞白。看到梁武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梁武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晓芹阿姨走近他，气息暖暖地喷在他脸上，要不是他是侄儿辈，他肯定一把推倒她。

    梁武生情知有异，刚要问她看到什么。周晓芹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贴在他耳畔说:“来了一群野猪，将箩筐拱倒了，正在吃呢。”

    梁武生顿时明白了，这些年，不知怎么搞的，山上种的庄稼经常遭到野猪的破坏。山民对野猪又敬畏，又痛下杀手。

    梁武生自以为武功底子好:“周阿姨，我去干掉它。中午有吃的了。”

    “搞不得。不是小野猪，还有两头老野猪呢。我们不要冒犯它，让它们吃饱了，自然就走了。你惹它，不要命了！”周阿姨显然有武生壮胆，说话声气强了很多。

    “送上门的菜，不可不要。”梁武生这货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到有两头老野猪，他杀机顿起，梁家世代是猎人，见到猎物岂有不动心之理可惜，今天压根儿没准备打猎，除了背上的背篓，他是赤手空拳。梁武生用脚踢出泥地里的石头。吓得周晓芹一抱子搂住他，骂道:“小祖宗！你什么不好惹，你惹它们干什么”

    要是换一个姑娘嫂子如此熊抱他，胸前两团海绵一样的东西压在他的脊背，这货早就兽性大发了，比野猪还野。但他还是有底线，周晓芹长了他一辈，他可不敢越辈份，这是遭雷劈的。梁武生当时像锈死的柴油机，愣是



第27章 男女搭配
    梁武生一来怕野猪吃饱了，溜之大吉，他摘了三背篓玉米，打水漂了；二来怕把持不住，惹出天大的笑话；三来怕周阿姨乱嚼舌头，她是熟妇，她什么都敢说，他可怕把名声搞臭了，以后连个老婆都娶不上。再说，他现在有梦中情人，那就是刘家的满女崽刘月姑。想想刘月姑，要颜值有颜值，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再看看周晓芹，一个黄脸婆有什么好动心的。

    梁武生像是虚脱一般喘着粗气:“周阿姨，你不怕，我们一起打吧。你只要不怵它，猛砸一气，保证有收获。”其实，梁武生根本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烧高香了。再说，打猎一向是男人的天下。

    周晓芹嫣然一笑，松开了手，装模作样拉他起来。梁武生获得自由，马上到地里四处捡石头，石头虽多，但不好捡，有的深深嵌入泥土中，有的根本就是与石头山联成一体的。此时，周晓芹一屁股坐在压成地铺的苞谷秸杆上，她拢一拢散乱的头发，找了半天才找到她的发髻，包发头巾帕子。

    可能在地里折腾了半天，这会儿才感觉有蚂蚁在她身上乱爬，周晓芹娇声叫道:“武鬼子！你过来！”

    梁武生身上也有东西在爬，但这夯货，他拌一抖衣服，没事儿一般拣石头去了。听到周阿姨叫他，他还以为野猪过来了，赶紧手持两块棱角锋利的石头跑了过来。

    周晓芹狠狠瞪了他一眼，噘着厚实的嘴唇，指了指后背:“我身上有蚂蚁！快点啊！痒死我了！”

    梁武生还以为是她的诡计，他狡诈地一笑:“周阿姨，我走远一点。你脱光了，把衣服抖一抖就好了。我拣石头要紧，石头可是咱们的武器。呆会儿全指望石头的威力了。”

    梁武生不吃她这一套，跟周阿姨顶多是逢场作戏。周晓芹哼了一声:“好，武鬼子，你记好了。我迟早有你好看的。”

    梁武生得了便宜还卖乖:“周阿姨，说出去，你脸上也无光。”

    周晓芹可是没等到梁武生走开，她就脱了上衣抖落起来，惊得梁武生目瞪口呆，周晓芹偏背着身，不给他看前面，从后面看去，她虽然生了两个孩子，身子还是浪里白条，一点不走样，穿了衣服看不出来，她其实很丰腴。但美中不足，只给他看后面只是一团雪光，真是太遗憾了。估计周武生要看，也不是难事，但他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