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闯仙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年年
一行人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着奇怪的热闹急速而前行。
坠在车队后面的苏清面色有些低沉,颇为不快,她听出了风中吹来的丧音,丧音后浓郁的鬼意嚣张无比。
“借林深阴霾形成的厉鬼。”秦封解释道。
执念入心,人魂成鬼。鬼魂者,无辜弑人,为厉鬼。
苏清绝不愿好生的喜事,平白与厉鬼编织的丧队冲撞。
虽一言不发,反手却捏出一指剑诀,直直打入地下,无形的剑气自地底荡开,遁至林深之处,无声弑去阴霾厉鬼。
林中丧音戛然而止。
喜队里才起的慌乱消止,队伍这才安然停下,奏乐的乐师抬眼逡巡过两侧的山林,彼此交换过眼神,确认对方心中该是一样的想法,险些红白之事相遇,只差些脚程就要晦气罩顶,却不想这丧音恍似成了错觉。
车队里高高架马的新郎官不着痕迹的抹了抹额上的汗渍,踢哒着马上前,状似无知地笑言相问,“我刚才好似听到了些杂音。”
陈家大兄哈哈而笑,掩过情绪,“妹夫多虑,林深有重音,乐师吹岔了。”
马下一群人皆是明了一笑,点头称对,只字不提疑问。
插曲已了,喜队重新赶路,乐师吹起乐来格外的响亮,盖过林中一切响动。
无人认便是不存在,所谓民间忌讳自是插肩而过。
苏清收回手中剑势,袖掩手,无知无觉,继续同秦封如围观路人跟在喜队之后。
彼此间,传音互通,苏清不明,“为何尘世生出这么多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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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朗月公主闻(二合一)
“走吧!”秦封起身伸手展在她面前,苏清看他顿了些久,转眼扫过底下被簇拥着的热闹之相,忧愁愧意皆消去,坦然伸出手搭在他手上,苏家此后的定是幸福的,心愿已了,自该上路。
一跃入城外,夜色渐起,官道上少有走路的旅人。
二人脚程并不慢,入了山林,月色正好,远处小道旁传来爽朗的交谈声。
不一会儿,便见三两男子围着火堆取火露宿,苏清和秦封无意路过,倒是叫他们喊住。
为首一人蓝襟束袖,甚是豪迈,一手挑着火薪,一边扬声问道:“夜已深,山中多财狼,行路不安全,二位不像匆匆赶路人,何必冒夜而行”另一手举了举身边水袋,“不若路边小憩,坐下闲叙,度这一晚”
甫一被拦下,火堆其余二人跟着应和。
说不上深山野岭,却也是荒郊野外,难得有路人善意相待,不好辞去,两人索性同他们一起席地坐在火堆周。
几人拢拢火堆继续着刚才的闲话,直到篝火燃烧的劈啪作响,为首人问起巧然加入的苏清和秦封,他的眼神扫过两人身周,面上越显疑惑,“二位行李……”
一路难遇两袖清风之人,适才行路中还不曾注意,这般被问道,苏清只得微微一笑,愧说出城一游行路过远,赶不回郡城。
几人虽有疑却不多问,秉着过路人的热情,只接过话语问二人打算去哪一游。
秦封只答,“多年离家,现如今想归故里看看。”
“哦。原来如此,应该的!”路人恍然,其中一人来回打量他们的行装,试探攀谈,“瞧着二位锦衣夜行,定是能让过往乡亲与有荣焉。”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在两人间划过,在秦封抬眼见,又识相的收回,只坦然笑道,“公子一人行夜路倒也无妨,怎得不顾身边的娇姑娘……”
这一幅怜香惜玉的模样只让苏清啼笑皆非,她无意拿起一个断裂的柴火扔进火堆中,偏头正视说话人,“公子也说我们锦衣夜行,自是不怕引来暗中觊觎。”一眼中的随意和警告,倒是让得说话人闹了个大红脸。
其余几人嘿嘿一笑,一人揽起说话人肩膀,拍了拍,代他致歉,“我这兄弟就喜附庸风雅,最惜美人。”
有人解释,就有人起哄,为首人开口调笑,“你们可不知这兄弟壮举,为见朗月公主一眼,从都城一路追随至此。”苏清挑眉,却听那人幸灾乐祸的笑言,“可惜,总是晚了那么几天。”
被调笑人终是被讨论的羞恼,出声辩驳,热热闹闹,秦封却突然出声而问,“朗月公主前几日经此地而过”
“正是!”被调笑人懒得再闹,又有几分爱慕人被提起的兴味,他说,“朗月公主可是我们东靖国第一美人,国主的掌上明珠,对她可是极其喜爱。据说啊,当年公主出生气息奄奄,几要夭折,谁想突然活过来,那天夜里天际紫薇骤亮,国师放言是吉兆临世,东靖复兴有望。”
“我东靖泱泱大国沉睡千年,唯有此际传出机缘,之后,战乱止,饥荒逝,国泰民安,可不是极佳之兆。”为首人接过话茬,亦是感慨朗月公主这神奇的出生。“听闻朗月公主意欲游览山川,各郡城无不是夹道欢迎,据说半月前朗月公主抵达这里,破例去了陈大人府上小住,那恩典着实浩荡。”
仿若有一声筝鸣在苏清脑中回荡,她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偏头示意秦封,他果然点头。
秦封同她一样,认为那个朗月公主怕是十有是陈大人改变想法的源头,苏清张张嘴,可是朗月公主为何为苏小宝撑势呢这是苏小宝曾与朗月公主有所渊源,还是……另有遭遇
苏清按了按眉间,自在于苏家,她就一种隐晦的感知,好似紫府识海翻腾骇浪要破体而出。
这是机缘吗来斩凡尘的秦封还未成,却让她先一步碰到自己的尘缘。
路人交谈仿若隔绝在外,苏清撑着一臂埋头静心,感知背后秦封搭手安抚,借着手臂阴影回以苦笑。
“既遇机缘,便借机一举斩凡尘。”
一言惊醒梦中人,苏清弯眼一笑,抛去一切新起的茫然。
路人们以为苏清这般作态是累了,自发的静下声音,各自找了平坦地铺开包袱皮,枕地而眠,临睡前还叮嘱秦封放心,有他们几人在旁护着,定不会有人敢偷摸闯进来占姑娘便宜。
秦封点头肯定并不挑刺,四周静下来,山林凑起虫鸣,月光无声铺开,挑了一处稍偏的树干,相互依偎。
时至黎明最暗之际,山林里出现沙沙响动,苏清身不动作,眼眸却睁开了,隐隐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一重一轻,苏清静候了片刻,听着是抱怨彼此贪玩误了归去的时辰,便不再在意,阖目养神。
待到晨曦破晓,又有一辆马车奔驶而过,卷起的沙尘蒙了路旁半醒的路人。
路人咒骂着爬起身,气不打一处使,起身就欲指着马车破口而骂。
然而,脏字刚挂上嘴角,那人却盯着车身模样愣住,抬脚踹了踹那个贪色之人。
“怎么了,大清早的,又不急着赶路。”迷迷糊糊,翻身不理。
那人却呆愣地执意唤醒他,“诶,刘二,那是不是朗月公主的随侍医官的车架。”
“什么”一听到朗月公主之名,贪色刘二一骨碌爬起身,循着目光盯着卷着尘烟而去的马车,肯定到,“我之前离得最近时,便是坠在车队最后的车架,百鸟朝凤,笼上绣医,就是这般模样!”
“医官车架不该是紧随公主左右的吗为何清晨冲忙驶过。”
“莫不是朗月公主出了什么事”另一露宿人早被动静惊醒,听着其他两人的说法不由猜测。
不猜还好,一猜仿若扎在了刘二的心间,他此般爱慕公主,怎得忍心听闻公主出事呢。
二话没说,汲汲皇皇裹了行装直直地跟了上去。
其余二人怎得喊叫都叫不住,只得卷起包袱,歉意的朝苏清和秦封拱拱手冲忙追去。
空留两个不问世事的人,只盯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几息,苏清便说,“走罢,先去秦家村。”偏头解释,“不着急朗月公主之事。”
苏清做主,秦封欣然同意,重归小道,路边景象渐渐熟悉起来,许是长久修行练来的好记忆,苏清甚至有种前景今物一一对照的错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曾经茫然无措的半大孩童如今早已不染凡尘。
二人并没有选择从秦家村内部穿过,而是绕着村后田埂直入后山,后山好似有人修整,铺就一条石板小路,拾级而上,景色却愈发的眼熟,“这不就是去你家的路”苏清晃而惊讶看秦封,却见秦封面上有些许错愕又有稍微的安宁。
上行十来丈,尽头传来郎朗读书声,孩童的声音朝气蓬勃,走的近了,一个圈起的大院印入眼帘。
这个曾经半壁坍塌的屋舍不知何时成了学堂。
即使心有疑问,却也不曾打扰,只站在院外小心的打量着,篱笆砌上已有些许年头,曾悬而未塌的半边房子依旧保留着,只在塌陷的部位圈起了更大的屋舍,孩童们便在那里学习,只是此刻已经消停,灰袍的年轻夫子揪出两个少年厉声问责。
第一七六章 诡异山水图(二合一)
再次上路,为寻得众人空中‘朗月公主’的行迹,两个修真人难得使用了凡尘最原始的行路工具,骑马而行。从驿站马夫那里买的最佳的马儿,黑毛棕榈甚是帅气,马背宽阔,足够撑起两个人,特意换了平整的马鞍,秦封在前架马,苏清就侧坐在他身后。
一路上无需打探,不过随意一听,便能从同向人七嘴八舌的闲聊中听到有关‘朗月公主’的事迹。
国君掌上明珠,奉为国宝的公主出使游览,对百姓如同见仙女下凡般兴起。
苏清听得真切,从朗月公主的出身到数十年生平都清楚了不少。
朗月公主不仅出身奇异,孩提之时牙牙学语和蹒跚学步便比的常人快了许多,一岁有余虽没有出口成诗的神童资质,却也格外的伶俐懂事,如今将将二八年华。
只这一切让苏清心中愈加疑问,这般成长的宫廷公主怎得会与乡镇小民有所联系。
疑惑陡升,既然有疑,苏清也不愿拖延,催促着秦封快快寻人。
离着朗月公主巡游车队停靠的郡城越近,听到的有关闲聊成了对朗月公主的担忧。
那天清晨从几人身旁匆匆驶过的医官车架终于有了说头。
“听说朗月公主出事了”路边茶棚里有人讨论,声音粗哑,有些老迈。
“大伯,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没听说啊”年轻人并不相信。
“前几日夜间赶路,我下半夜守夜时看到好几辆朗月公主的巡游车架匆匆驶过。”老者说道,“这几日赶路匆忙,我没有跟侄儿提起。”
年轻人这才将信将疑的问,“大伯,你看到了什么”
“那晚不是有几个乞丐囫囵睡在街边……最后的车架好像因为架的急了,不小心蹭到路边乞丐,耽搁了一会,便听前车喊着急寻医师,切勿耽搁了时辰。”老者一边回忆一边解释,听得年轻人滋滋称奇,老者点点头,“能让公主车架这般深夜寻人,唯有车队一人可使的。”
年轻人瞪大眼睛,虽有点将信将疑,不可置信尤甚。
“老伯……我们有一夜也曾见到公主医官车架匆匆驶过。”说话人是苏清,两人已跃下马,牵马至近前,交由茶棚小二。
老者见有人证实他的话,欣然邀二人一起拼桌。
“听闻朗月公主人间绝色,本想一睹芳容,却不曾遇见此般境遇。”障眼法下的苏清尤为的朴素,身上锦衣换去,凡人眼中不过是个乡野好奇人。
年轻人倒是不足为奇,他笑道,“这前往长青城的路人,大半都是为睹公主天容的。不过……”他收敛了笑,偷摸的瞥了一眼老者,微叹一口气。
苏清明白其中含义,显然又是一个倾慕公主之人,暂且不提他,苏清只问老者,“老伯可知朗月公主车架现在停在何处”
“呐……”老者抬手一指,指着后方不远处隐隐的城楼,“就在那长青城里,听说这里曾有前朝国师私立的庄园,公主住进去约莫有半月了。”老者犹豫的看着苏清,“还没哪处让公主如此久留,这才让我想起那夜发生的事。”
苏清淡笑安抚,“既是公主,自有国君宏福笼罩,百祸避身,应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说着,苏清起身欲走,秦封紧跟着丢下小块碎银,牵马跟着。
身后,青年人赞同道,“你看吧,大伯,我就说你是多疑了,那可是公主,国师都说是天赐贵人,怎么会在重重保护之下出事呢。”
牵着马儿,走得些许缓慢,随着人流缓缓汇进入城队伍中。
苏清这才问起刚才打听的事,“那老伯所言理应不假,不过凡间气运多聚在皇室,即使人皇娇宠之女,应是携了几分百祸不侵的气运。”苏清并不认为朗月公主病重,翻到怀疑应该是他事耽搁了。
秦封却微微摇头,“不好说,去看看才知晓。”
人流涌动,入的长青城,略一打听得知别院方位,一路直入城南。
城南角落,独门独户,高耸的围墙圈起数亩之地,里面的建筑若隐若现。
彼时围观人不少,苏清和秦封就这么站在大街上相望也并不引人注目,略一探知,却是皱眉,不着痕迹的施展了一记灵目术于眼上,高墙之内,隐隐的鬼气飘荡,并不浓厚,大抵只是厉鬼过境残留的气息,然而奇就奇在,周围的屋舍虽然隔得些远,但却是没有受到半点鬼气的影响,所谓厉鬼过境便是不成立。
道理相悖,那便一探究竟。
两人障眼法使得巧妙,无声无息的混淆了众人的注意力绕过大门,从侧面小弄跃墙而入。
别院甚大,寻着人声最杂乱之地而去,却见是中厅主卧。
主卧前的厅房,七八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焦躁的讨论着,有的拿着书册不停地翻找着,有的几个聚在一起讨论着药材的效果,然而,他们共同的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不行啊,这药没用,公主醒不过来啊。”
内室里传来丫鬟微微的啜泣声,随侍的乳母急的冲出主卧,拽着一个老大夫就质问,“你们不是各个郡城里面出了名的医师吗为什么到现在都诊断不出公主的病症!”
跟着出来的大丫鬟亦是端不住宫廷礼仪,质问道,“试了这么多药,为什么公主就是醒不过来!若是再不治好公主,你们统统都要给公主陪葬!”
老大夫们惊惧的跪在地上,连连喊冤,“不是我们医识浅薄,而是……而是公主殿下身体并没有出现病症,只是昏睡不行而已,我们也从未见过啊!”
“那难不成还是公主故意睡着不醒来吗!”乳母一声厉问,直把大夫们吓得跪伏在地。
好半响乳母才稍稍平息了心绪说道,“公主昏睡总是有病因的,如今远离宫廷,国主尚未知晓,只得依仗各位大夫尽快想出良方,找出病因。公主一日不醒,别说是你们,我们也是命不保矣。”
如此软硬兼施,一众人要紧牙根不吃不休的寻着解决方法。
“昏睡症”立在阴影处的苏清喃喃问道,脑中翻过所有书卷可从未听过这样的病症,她抬眼望秦封,试图询问他尘封的记忆,却见秦封摇摇头,“不曾听过昏睡之病,倒是听说过离魂症。离魂症,魂不附体,身如沉睡,睡中而亡,魂魄永远不得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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