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嫡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冉珏儿
沐澈和狸互看了一眼,沐澈皱皱眉,“之前定的是你吧”
“回王爷,是,不过圣上刚下圣旨,罗国皇室身份高贵,就派了经验丰富文大人过来,以示重视。”安珏然完全没有隐瞒。
沐澈冷哼一声,意味不明。看看安珏然还站在那,想起他刚说要送自己回府,说道:“既然这样,你先回去也可,我这里用不着你送。”安府和王府上方向完全相反,大概是因为安珏然曾经救过沐沣,所以沐澈的语气还算是温和。
闻言,安珏然说道:“因为王爷就带了这一个侍卫,现在夜已经深了,刚刚宵禁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并不方便。属下是奉皇上的命令在此等您,实在圣命难违。再有,珏然今日会住在顾府,倒也会顺路些。”
听安珏然这样讲,沐澈没有再推辞,直接走向了马车,狸、安珏然和几个禁卫一起上马朝着王府的方向前进。
自始至终,塔吉就站在那里,等他们走远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离去的马车,面无表情。
金陵
时间一晃而过,三年才一次乡试总算是到来了。
顾启珪哥仨又相聚在了金陵朱家酒楼的三楼‘天’字号房,因为今年从朱家祖学走出来的学子,就只有朱仕谦自己走到了乡试,之前过院试的又都没来,所以‘天’字号房是够住了。
不同以往的简陋,乡试的规格一下子提高很多,它的主考官是由当朝圣上亲命,大都是从当朝翰林学士中选出来的。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乡试考中了以后就是举人,就成了朝廷的候补官员,也可以说就有资格做官了。
科举考试中的乡试常科是定期举行的,除非国家发生重大事件,一般考试时间不会变动,所以不需要预先发放通知,到了时候全国考生自动做好应试的准备就可以了。大齐朝的乡试一般都在八月举行,故又称为‘秋试’或‘秋闱’。
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日进入考场,考试后一日出场。也就是说,乡试一共会考九日。
各省为了乡试会建立贡院,作为考场,大门正中会悬挂“贡院”二字大匾。而金陵的考棚和院试是同一个,在乡试开考前两日挂上了匾额,就成了新鲜出炉的乡试‘贡院’。
其实考棚什么的并不重要,乡试和之前的考试相比,变化主要体现在规则的变动上,也就是考试的纪律和要求不同。
比起乡试,之前的考试就显得过于松散。考棚也还是那个考棚,一间一间的,空间也还是就那么点儿地方。但是,院试时,那个每人一个的单间只是答卷、吃饭的地方,虽然要在里面待上一夜,但是并没有很大的感觉。但是乡试,号房就是他三日两夜或者说四日三夜的家,吃、喝、拉、撒、睡都不能出去一步。
号房中会为所有考生准备清水、恭桶、蜡烛等。就是因为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除了饭食问题是入场前交上三两银子贡院内给解决外,其他都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乡试
顾启珪先是把所有的题目都过了一遍, 让心里大致有个谱系。说起来,相比府试时候题目的刁钻,这次的题目倒是规矩, 看来这次的出题官倒是看的清楚。府试的出题官向圣上推荐了几个人才, 圣上怎么想的暂且不知,不过他得罪了世家贵族是一定的。虽然当今圣上一直想削弱贵族的势力, 但是一直不得其法, 所以现在贵族还是在朝廷占有一大部分的说话权利。
顾启珪一边研墨,一边想着这选自《论语阳货》的第一题,问‘恭、宽、信、敏、惠。’倒是要考察对于能行于天下的五者——也就是‘仁’的理解了。顾启珪默默打着腹稿,这本是子张问孔夫子时, 孔夫子的回答, 把这道题放在乡试的第一道,倒是时宜。
此五项品质为‘仁’能行于天下, 接下来一句就是对它们的解释‘恭则不侮,宽则得众, 信则人任焉, 敏则有功, 惠则足以使人。’这题不难, 但顾启珪还是选择先在素纸上行文,此题为第一题, 还是要出众些才好, 所以要花好些功夫。
顾启珪下笔, 确实惊讶了一下, 这笔确实还不错,书写极是流畅。第一篇草稿行文之后,顾启珪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改了几个错字,和不合适的地方,重要还是要避讳,犯了哪个皇亲的名讳就不好了。
顾启珪并没有誊写第一题的答案,就接着破第二题。之前他已经仿照乡试自己练习过,所以大致的时间安排他之前就想好了。今日,他会把四书题的三道完成,到酉时时分,他再开始誊写。现在才是八月份,天还很长,就是太阳下山后,还会亮好长一段时间。
在顾启珪的计划中,他所有的试卷都是在白日里完成的,晚上点着蜡烛行文,劳累会是双倍,对顾启珪来说不值当的。但是,因为在这里肯定睡不踏实,晚上倒可以为经义四题打打腹稿。至于作诗他实在是不擅长,所以就留在最后一日的下午再说。
顾启珪按照计划,埋头认真的行文。第二篇完成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时,顾启珪早上仅用了一碗粥,此时已经饥肠辘辘。而且,从现在开始正是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顾启珪感觉燥热,倒是冲淡几分饥饿的感觉。
顾启珪的号房正好在坐北朝南西面的拐角处,自早上就一直被太阳光照着,此时他的号房中还有一道阳光,惹得顾启珪只得靠在一边,实在是有些施展不开。不过,比起此时正对着太阳的众人,他还是好的呢。
午时的锣声一响,贡院的衙役就开始分发饭菜,毕竟是大锅饭,想也知道味道定是不大好的,看这卖相,就觉得食欲更差了一些。不过总不能不用,顾启珪拿起筷子试着用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还可以。只能说,这是因为顾启珪自小很少有口腹之欲的关系。
在顾启珪用膳的时候,也有其他的学子,因为不满饭菜太过简陋而埋怨不止,但是在衙役严厉的目光下,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总之是,像顾启珪这样吃的还挺快乐的学子,整个贡院里就没有几个。
顾启珪一口一口慢慢的用了午膳,在号房站了一刻钟,又倚着墙闭目养神两刻钟。主要是因为天气太热,身上手上一片黏腻,顾启珪是没有那个心情去行文的。当然大部分人虽然看似在埋头行文,但时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来,越急脑中越是一片空白。
申时刚过,顾启珪就把三道四书题完成了,接下来的就是誊写,顾启珪现在的字越发的有自己的风骨,因为凡科举必写楷书,所以誊写还是要花费些时间的。不过总之,顾启珪这一日算是安稳的过去了。
这是第一日还算好些,最难熬的时刻大概就是因为号房是一间接着一间的,所以会有两间紧挨的号房,这又不隔音,所以在号房内小解大解的,都听得无比清楚。再加上现在还是夏天,恭桶上虽然有盖子,但是到底是不能捂住所有气味的,就算是捂住了,还是要打开才能用不是,想想那个味道就觉得酸爽。庆幸的是临房的小伙伴比较给力,整日没有大解,但是还有两日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天渐渐暗了下来,到了晚上的的时候,很多学子还是选择秉烛思考,像顾启珪这样不点蜡烛的倒是少见。当然,顾启珪也不是就这样睡过去了,他的大脑在飞速流转,思考着答卷破题,和文章结构。
当然他睡过去的也比较早,大概是这一天中注意力太过集中的原因,所以身心俱疲。就连没有换洗衣物,只能擦擦脸就得躺下这样的条件都顾不上调侃一番,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寅时正,顾启珪就醒了过来,虽然还是浑身不舒服,但到底是睡的还不错,这时辰点儿是睡够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生理上的存货,顾启珪点亮蜡烛,找到恭桶,吹灭蜡烛,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声音。当然也有几人比顾启珪起的还要早些,但是整个贡院里没有丝毫的声音,非常安静,虽然隐在黑暗里,但是还是有些尴尬的,尤其衙役还来回巡视着。
卸货后的顾启珪是非常舒爽就是了,他从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一片,用清水沾湿,盖到恭桶的盖子上,这样也可以减轻些它的味道。
现在正是脑袋清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考生陆续醒来。嗯,他们都在进行着自己的事情,那声音和味道,确实有够是有想法,这就表示其实大部分人还是很健康的。
顾启珪拿着沾湿的衣服里衬放在鼻子上,所以说这乡试过不过全靠一个字——忍。
太阳渐渐走向最高处,顾启珪较远的号房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阵酸爽的味道就传了过来,刚把湿布拿下来的顾启珪赶紧又把里衬放在了鼻子上。不一会儿,就见几个衙役抬着一个男子出去了,接着就有衙役进去打扫,顾启珪怀疑是那个晕倒的男子昏过去时碰翻了恭桶的缘故,才会又这样的味道。当然也有人小声抱怨,但到底不敢大声叫嚷。
接着又有几个考子被抬出了自己的号房,顾启珪看见了一个,面色发白,嘴里还喃喃自语,倒是显得十分可怜。不过,顾启珪在考棚里呆的久了,渐渐也闻不见味道了,仿佛失去了嗅觉似的,讲的就是‘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这句话,他现在大概就是处于这个阶段。
第三日下午,顾启珪作诗的时候,脑袋已经是混沌一片,前面几题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不过因为题目是诗咏君子之风,论时政利器,顾启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乡试的第二场, 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题目算不上少, 但是相对来讲会比第一场要轻松些, 毕竟已经熟悉了那个流程,起码在开考前有了些许的心理上准备, 不会想第一场时那样紧张。
相比第一场,这一场被抬出去的考生明显少了很多, 明显感觉的出来大家好似沉稳了很多,起码看到饭食的时候, 再也没有人去抗议或是小声嘟哝了。顾启珪自己也比第一场要陈文了些, 吃不好、睡不好、有味道,都不是问题, 他现在很淡定的就能接受这个。
第二场考试结束出考场的时候, 顾启珪碰巧遇见了朱仕谦, 两个人相视,呃, 虚弱的笑。此外还碰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坤,两人点头致意, 倒是没有说话, 只是顾启珪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都要僵在脸上了。
乡试第三场,试以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其实总的说起来, 就是儒家经学是科举考试的主要核心内容。乡试包括之前的童子试, 也包括以后的会试和殿试, 都是以儒学经义为核心的。这十几年来,顾启珪每日的接触和日常的行为礼节,也都是以儒学经典为基础的。
第三场考试在这此乡试之中最为简单,因为答案并不是一定的,但是实论题,最要紧的就是猜中主考官的倾向性,因为最后起决定作用的人是他。
说起来,本次金陵乡试的主考官和顾启珪还有些关系,姓严名书砚,因安家之前兄弟阋墙,安立稔身份变化,在翰林院几乎成了透明。而这位严大人就是在安立稔之前被顾国安推荐上去的,他是正经科举出身,在国子监做了许久的夫子,后来因顾国安才正式入了仕途。
其实本来这江南县试的主考官本来是当今圣上是有意安立稔的,毕竟,江南学风浓厚,有才之人倍出,这做主考官,可以认下许多门生,百利而无一害,奈何安家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位严大人就这样被临时推出来了。
严书砚为人正直,博学多才,是个顶讲规矩的人,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这是爹爹对他的评价。说起来就是有些迂腐,这样的人一般保守,再加上他博学,所以大概不喜欢太过华丽的文章,这也是国子监夫子出身的典型性格。所以国子监出身的顾启珪还是有一些优势在的。
第三场考试敲响锣声的那一刹那,顾启珪非常的激动,终于是结束了。这整整九日的考试,简直是把他里里外外的知识理解都重塑了一遍,他有这种感觉,也说明出题者的高明。
而且,顾启珪也能理解,这所有的磨难和经历的不舒服,不过就是为了体现科举考试所追求的‘公开竞争,平等择优’原则。为了更加的公平,所以忍受这几日也没什么,要是万一跃‘龙门’成功,那改变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运这样简单,是会改变一个家族的社会地位的。
最后一场结束,顾启珪从贡院里出来的时候,真的就是整个人都已经站不住了,得靠顾擎在旁边搀扶着才行。身心俱疲都不能形容,完全什么都不想干的状态就是说的现在了。
回到客栈房间,顾启珪简单的洗漱一下,就整个人扎进了床上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乡试一来,第一场过后,他尚且能歇过来,第二场过后,他根本没有歇过来,这最后一场结束,所有的疲倦席卷他全身,他是连睁眼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顾启珪拿出睡到地老天荒的态度不准备起了。
顾启珪就被顾擎叫了起来,醒来时,顾启珪的头还是有些昏沉,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这不只有身体上的劳累,还有脑袋上的疲惫。顾启珪看看外面的天儿,有些疑惑,不知道是清晨还是晚上,或者他睡到了第三日的清晨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启珪问道,因为刚醒,声音还有些哑。
“刚刚过了卯时,”顾擎把洗脸盆放下,回答道。
“我会前日晚上睡的”顾启珪不确定的问道,不然睡到第二日这个点就把自己叫醒,实在不符合常理啊。
“乡试是昨日傍晚结束的。”顾擎回道。
“发生什么事了,京中十六那里来信了”顾启珪接着就问道,既然顾擎这个时候来叫人,肯定就是有事情发生了呗。
“十六哥昨日送了密信过来,”顾擎回答着,递过一个信笺。
顾启珪了然的点点头,那肯定就是算着时候送来的了,为的就是不打扰他的考试。不过就算是提前把信给他,恐怕他也没有精力看。
顾启珪接过顾擎手里的信,打开来回看了两遍,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
顾启珪下床趿拉着鞋,走近案几,点着蜡烛,让这封信化成了灰烬。在烛光的映照下,顾启珪脸上的棱角已经初现形,更显得精致些。接着就听他吩咐着顾擎:“去叫人,备好马,我们立刻回京。”
确实是需要回京的,而且这次他不准备行船,那样太慢了,一个来回,朱老爷子寿辰宴上的黄瓜菜都要凉了。所以顾启珪决定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就像是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一样,用最好的马尽快赶过去,争取速战速决,此事实在不宜声张。
“是,属下去准备。”顾擎答复着退了出去。
顾启珪上马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他们下楼的声音都是小心着来的,顾启锋和朱仕谦是不知道的,不过顾擎已经和这二位的小厮说过了,倒是不用担心。
顾启珪一行人飞快的赶路,其实说起来,顾启珪算是这里面身体素质最不好的一个。虽然说他是自小就开始打拳,但是到底是没有习武的经验,这骑马久了也是个力气活,但是现在顾启珪别无他法。
顾十六的来信证实了顾启珪所有的猜想,他的大表哥朱仕瑾真的是与罗国二皇子扎布耶有联系,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朱仕瑾在向罗国提供铁矿石,江南四省的盐铁一直都是朱家在管着的,就是两江总督的陆平也得对朱家礼让三分就是因为这个,这可是江南四省的经济命脉。不知道朱仕瑾是怎样想的,竟然让一个外族人染指,真是可笑。
万一被发现,私通外祖,这是诛九族都不能抵消的罪过,其实说起来顾启珪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做,不过必然的,他会尽力规避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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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顾启珪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的, 连日的赶路, 日夜不能合眼,这让本就疲倦的顾启珪每日都在暴躁的边缘。
不过, 他忍下来了,而且因为顾启珪身上有顾国安的手帖,所以各个驿站倒是也配合给他换最好最快的马, 就算是这样, 还是有把马跑死。总之是他们都在积极地日夜赶路。
终于顾启珪看见了京城的城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兴奋能回到家里。这个时候的顾启珪一袭黑衣,面无表情, 过往的百姓都不时会看上他两眼, 主要是现在顾启珪的衣着和面容确实是很惹眼。
顾启珪进了京城, 直接去了‘聚福楼’,当客栈一样住了进去,他实在太累了,这还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经历这样劳累, 十几日以来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而且,他本就没有想着回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朱仕瑾, 如果不是朱仕瑾和他算是有些关系,会牵扯到他的母亲, 顾启珪早早就把这件事甩出去了, 说不定还能立个功什么的, 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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