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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烈爱:周少请克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长椅刚好正对大湖,湖面上映射着傍晚的霞光,波光粼粼。

    两人并肩而坐,起初谁都没有说话,看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玩滑板溜来溜去的年轻人,世界在这个异国的傍晚显得热闹又安宁。

    直到日头有西沉之势,常安才突然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这几年一直挺恨我外婆。”

    冷不丁,周勀愣了一下,但也并没表现出过多惊讶,“怎么说”

    “她吧…你别看她表面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强势得很。”

    周勀一笑,“这点其实我能看得出来。”

    “哪儿看得出来”

    “就凭临走前她跟我说的那番话!”临终托孤般,老太太用一种看似平和柔弱的调子让他好好对常安,可字里行间分明带着威胁和指令。

    常安抬眼笑了笑,“对吧,她有时候其实挺会勉强人!”

    周勀:“……没有,我不是这意思!”他又急于解释,模样让常安看了倒觉得有些好笑。

    常安摇摇头,“我知道,我是说她…”欲言又止,干脆止了这话题,又转而问,“你看到国内媒体这几天写她的文章吗”

    “嗯,看了几篇。”

    “都是赞美之词吧”

    “当然,你没看”

    “没看,因为无法找到代入感。”

    周勀蹙眉,“你是想说网上那些描述不符合现实”

    “倒也不是,只是…”常安突然转过身来,“要不你给我讲讲”

    “讲什么”

    “讲些关于我外婆的文章。”

    周勀抿了下唇,“一时记不全了,你等等。”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连上网,随意搜了几篇出来点开,照着念:“106岁名媛传奇落幕,看她半生送走丈夫,子女,一个人优雅地生活了小半个世纪,90多岁出门还会精心化妆盘头发喷香水,穿着高跟鞋与人跳舞……另外一篇,上海滩最后一位大小姐走了,从此又少了一位民国才女,她出声名门,毕业于复旦大学,是建国初期著名外交家薛永铭的妻子,经历过战争,举家迁徙,种种磨难与浮沉,最终还能把自己活成精致的模样……她的一生可谓是一个传奇……”

    周勀照字念着各家记者书写的薛文琇,关于她的精致,关于她的优雅,关于她从一个上海滩贵胄家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如何一步步走完自己曲折又传奇的一生,辞藻不乏华丽优美,也不吝啬对薛文琇的赞叹,归结于一句话:“真正是一个奇女子啊!”

    字里行间都是满满表达着“常安外婆如何拥有了令人倾羡的一生”,常安听完低头又笑了笑。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看这些文章了吗因为大部分人只看到了她露于世人的一面,却几乎没人愿意去看看她藏给自己的那一面,我外婆……”常安又顿了顿,“她本姓唐,后来是随我外公才改了姓,她一生有过三个子女,两个儿子都是与前任丈夫所生,大儿子幼年时就夭折了,后来第一任丈夫又在战乱中去世,我外婆四十多岁才嫁给我外公,原本大概两人也不想要孩子了,可是外婆小儿子…也算是我小舅舅吧,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一直没结婚,后来横遭车祸,成了植物人…”

    这段周勀也曾从薛文琇生前所著的一本自传里了解过。

    仅有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那会儿薛文琇已经四十多岁了,对于那个年代的女人来说,四十岁几乎到了快要颐养天年的岁数,可她却还要面临这些血淋淋的现实。

    “大概是觉得还想留个后吧,于是外婆决定再要一个孩子,可是自然受孕一直没成功,毕竟到这岁数了,于是尝试了人工受孕。”常安低头闷口气,“国外这方面的技术要比国内先进几十年,但即使这样,那时候成功率也不高,我外婆当时并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带着一种试一试的心态,可是没想到居然真怀上了,后来孩子平安出生,是个女孩,就是我母亲。”

    常安说到这又努力缓了一口气,“我妈妈是在英国出生的,也是在这边念的大学,毕业之后才回国工作,认识了我父亲,嗯…我妈妈要比我父亲大好几岁。”

    这点虽然很少有人提及,但周围人都知道,薛冰与常望德结婚的时候已经过三十了,在那个年代,三十多才嫁人绝对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我父母结婚没多久,我外公在伦敦过世,之后过了几年,我小舅舅因多器官衰竭也在美国疗养院断气,中间大概又隔了两年吧,我妈生了我……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七岁时我妈妈去世,吞了一百多颗安眠药,被人发现时已经断气,而我外婆…她彻底成了一个人。”

    常安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就着夕阳余晖,讲完了薛文琇的一生。

    早年丧子,中年丧夫,四十多岁改嫁,又接连遭遇儿子车祸,成为植物人,再生女儿,把女儿培养成人,已是白发苍苍,再等着她嫁人,成家,再经历第二任丈夫去世,小外孙女出生,到这也算一段勉强美满的人生,可是谁曾想到唯一的小女儿会突然吞安眠药自尽而亡。

    算算时间,薛冰去世时,薛文琇已经差不多90岁高龄。

    真正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你看,这才是我外婆的一生,经历丧子,丧夫,再丧子,丧夫……好像是一个无限的绝望循环,直到最后彻底剩下她一个人,而那个永远精致优雅,云淡风轻的薛文琇,只是世人强加给她的说辞,在我眼里,她晚年孤独,偏执,病痛缠身,还有,喜欢把她的愿望强加于人。”

    日落西沉,白昼与黑夜即将交替。

    周勀伸手过去握住常安,她抬起头来,眼泪已经不知觉地湿满眼眶。

    晚上回到宅子,吃过晚饭洗完澡,常安独自呆在自己卧室,拧开台灯,重新把信封里的那几张纸抽出来。

    娟秀的行楷,洋洋洒洒三张纸——

    “囡囡,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外婆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没有关系,外婆相信你很坚强,这点你完全遗传了你妈妈,虽柔,但不弱。

    至于写这封信的目的,我算了算,可归诸于以下几点原因:

    首先,外婆知道你这几年留在伦敦不甘不愿,大抵心里还在恨我,恨我把你囚着与那男孩切断了联系,但是这点上我并不后悔,外婆识人很多,他配不上你,不是说外婆多势力,家世背景或者钱财,我知道你不缺,但是外婆不希望看到你去为一个男人牺牲,将就,甚至为此要放弃掉一部分东西,不值,也不可以。

    你是你妈妈的宝贝,冰冰以前一直在我跟前叫你小公主,小公主不可以受委屈,我相信冰冰若是还在世,也绝对不赞同你和那个男孩在一起,这点上希望你能谅解;

    二则,关于你父亲,这几年我知道你们父女关系疏离,一是因为那个男孩的事,你父亲连夜把你送来英国,你大概也怀恨在心,二是因为你妈妈的突然离世,你可能觉得是因为你父亲个人作风的原因,你妈妈因此想不开才做了傻事,但是外婆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主要原因,所以你没必要为此记恨你父亲,毕竟你们还是父女,而且等外婆走了,你父亲便是你唯一的亲人,好好维系父女关系,当是让在天之灵的我和你妈妈安心。

    第三点,关于你丈夫,暂且这么称呼吧,虽然外婆从未见过他,但也通过一些手段获取了信息,事业有成,家底丰厚,但情史众多,所以算不上是良人,可是囡囡你相信缘分一说吗,无论当初你们结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领了证,在真主面前许过誓言,以后的日子就绑在一起了,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另外,这几年我总是想,或许你妈妈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从小教育她要做个体面而有尊严的人,不能给我丢脸,也不能给你外公丢脸,所以导致她最后选了这条路,这是我的失败,也是我的过错,所以现在外婆希望你能弱一点,再弱一点,遇事尽量能去依赖身边的人,而不是自己藏着撑着。

    再者,若真有天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狼狈也无所谓,别那么在乎颜面上的事,人生在世,岂会永远顺顺利利。

    其次,老生常谈,勿回头,莫念旧,底气都摆在心里,别畏惧,大大方方往前走。

    最后,外婆愿你,被岁月温柔以待,终有良人相伴!”

    条理清晰的一封信,最后落款,伦敦,薛文琇。

    常安把信又看了一遍,借着灯光和月光,默默在心里注入了力量。

    之后几天,常安连续忙碌,应付了几家推不掉的媒体,又和eden见了一面,两人约在某咖啡厅见面,周勀也陪同一起去,结果eden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还在常安后背揉了一把,弄得整个谈话过程周勀都一直沉着脸。

    起初常安也没发觉,她约eden是有正事要谈,关于刚从外婆那里接手的遗产。她从小对钱都没什么概念,不会做生意,也不会投资,所以这些年名下资产都交由eden一手打理,现在多了外婆那部分遗产,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别看eden平时嘻嘻哈哈好像没个正经,可一旦工作起来还是很靠谱的,他给了常安几条投资建议,并为之列出了详细的方案,常安扫了眼,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且大部分是投资和金融方面的专业术语。

     




第94章 要不再试试
    常安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却反问:“你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方如珊”

    “什么”周勀有些接不住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常安:“我一直觉得方如珊应该入不了你的眼,漂亮是漂亮,但除了漂亮好像也没其他优点了。”

    周勀:“……”

    常安:“所以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你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女人登堂入室呢还一处就是两年。”

    周勀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说到底你还是为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

    “……”

    常安在塌上撑了撑手臂,把腰挺直,“我还不至于跟方如珊计较,她入不了你的眼,自然更入不了我的眼,我只是以前一直挺好奇的,怎么她就能勾住你周大少两年呢,但前段时间我突然有了答案。”

    周勀眸光寒涔涔,“什么答案”

    “还是佳卉点醒我的,嗯…”她想了想,试图组织语言,“就前阵子吧,我回伦敦之前,有次约佳卉吃饭,她还没下班,让我去星河等,刚好你也在,在星星办公室…”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勀似乎已经略略意识到什么,但没打断。

    常安也没揪着这个点细说,她骨子里还是有偏执的骄傲,总觉得自己不该为那天看到的事情生气,没必要,于是草草带过,“之后见到佳卉,我们约在星河楼下的海鲜餐厅吃饭,你知道的,佳卉和方如珊打过,所以她对方如珊的消息一直很关注,刚好就刷到方如珊更新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她和何宾的自拍照…”常安说着说着又想起那天的场景,不由觉得好笑。

    周勀已经被她弄得发燥,“你笑什么”

    “我笑啊,笑佳卉平时说话不靠谱,但那天却说了一句真话!”

    “她说什么了”

    “说…”常安抬头又扫了眼周勀,此时他就站在椅子前面,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女人,而常安眸光幽幽,半含笑,“她说…方如珊某个角度看上去,长得和星星有六七成像。”

    短短一句,如平地惊雷。

    周勀僵在当场,常安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她需要从他的眼睛中寻找答案。

    这么长时间了,他跟方如珊睡了两年,不会平白无故。

    她也好奇呢,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当初选了方如珊,而此时周勀僵滞的表情已经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噗…他不说话,她又先笑了出来。

    周勀垂眸,眼底闪烁不明。

    “你又笑什么”

    “被我猜中了”

    “什么”

    “你当初选方如珊,只是因为她和星星长得像吧自己想要的得不到,不如找个替代品,嗯…阿勀,没想到你这么痴情啊”椅子上的女人像是换了一个模样,懒懒散散的,半笑半嗔,可脸上的笑容分明带着嘲讽。

    周勀咬牙切齿,心里又燥又乱,而这些反应在常安眼中全都成了“因心思被人看穿而生的怒意”,于是不由挺了下腰,“很抱歉,我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玄机但是别担心,我会继续装傻充愣的,等回了云凌,不如我们…”

    “闭嘴!”周勀突然出声,轻吼。

    常安:“……”

    原本站着的男人突然压身下来,一手抓着椅背一手撑住她身侧的墙,以一种把她圈在胸前的姿势含腰站在那。

    常安感觉到迫人的气势悬在头顶,还逞强,“我又没说错!”

    “对,你是没说错!”

    “所以你冲我吼什么你对星星那点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方如珊就是你找来的挡箭牌,这两年扮演的角色跟我一样,无非就是她主外,我主内…”

    周勀皱眉,也是佩服这时候她还能扯出这么不靠谱的比喻出来,不由抵了一下牙,“嗯,你继续!”

    常安随之又抽了一口气,“说到底你带她登堂入室,无非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她,然后家里再找个像我这样不闹事的给你守住大后方,一前一后,里应外合,你和星星就安全了,尽可以去暗度陈仓!”

    要不说她牙尖嘴利呢平日里的那模样都是装的。

    周勀好气又好笑,却忍着,面无波澜地把身子又往下压了点。

    气势越发逼近,常安原本挺直的腰脊开始微微往下软。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继续说啊…”

    “我……”

    “这么厉害,都被你看透了,又是前线又是后方的,我这两年是摆了一个龙门阵”

    “……”

    “还是说你孙子兵法看多了,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

    “行,那不妨我们来算算,先说里应外合这事,我承认方如珊这两年算是个勉强合格的情人,拿她该拿的,受她应受的,不过你好像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不闹事吧”

    “我…我哪里闹了”

    “你没闹吗”

    “当然,从头到尾我好像从没跟你为了这种事吵过吧”

    “对,你是不吵,不过你这不吵比吵还头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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