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烈爱:周少请克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今天刚好是探视开放日,所以三三两两已经有很多亲属坐在那里。
小李把常安带到其中某一个窗口坐下。
“一会儿就会把人带过来,您先等一等!”
常安道谢,挺直背脊坐得端端正正。
她的表情看上去应该是极其冷静的,甚至说是安定,可是天知道心里有多紧张,那种紧张不是简单的畏惧或者担心,更像一种绳索,无形中勒着她的脖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绳索越勒越紧,她渐渐有些透不过气。
谁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她哪来的勇气,哪来的胆量坐在这里
“天哪,常安,你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直面这些现实和命运”
她在心里不断拷问自己,手指在膝盖上拧作一团。
“常小姐,常小姐”耳边似听到有人喊。
“嗯”她略带恍惚地抬头。
小李站在身旁,笑着问:“你是不是很紧张”
常安愣了下,“这么明显吗”
“当然,脸刷白,额头都冒汗,还有你看你快把手指都拧断了,呵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小李似在拉家常。
常安缓了口气,“是的,第一次。”
“那很正常,我在这当值也快两年了,第一次来都像您这样,不过多见两次就好了,您先自己缓缓。”
小李还挺热情,办事之余还兼带照顾常安的心情。
常安扯着嘴角笑了笑:“谢谢!”
里头终于传来动静,有人说话,还有脚步声。
“出来了。”小李提醒了一句,人已经主动退到角落里。
常安转过去,狱警果然把人带出来了,在门口替他解了手铐,两边扣着把人带到椅子前面坐下。
常安木愣愣地看着玻璃那边,里头的人头发全部白了,也瘦了,之前见到的儒雅气派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只是一个苍老颓唐的老人。
孙正道没戴眼镜,需要微微眯着眼才能勉强看清这边的人。
常安看着他拎起话筒,等了几秒钟,大概意识到她这边始终没反应,所以抬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
常安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应该在说着什么,可是隔着玻璃根本听不见,耳边只是一片嗡嗡响。
探视间里并不安静,几十个窗口前面都坐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层玻璃隔开两个完全封闭的世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在窃窃私语聊着家常和念想。
这里众生百态,常安不清楚他们的故事,犯了什么罪,又将在这里度过多少春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家都有相同的不幸。
“咚咚咚…”玻璃再度被敲响,里面的孙正道指着话筒比试,意思是让她先拎话筒。
常安机械式地把话筒拎起来,贴到耳边,先是一阵吱吱声,应该是杂音,继而听到一通咳嗽,孙正道在那边用手握拳挡着嘴咳了一阵,半天才缓过劲来,拎着话筒问:“你是…”
或许是因为咳得太厉害,也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话筒那边的声音竟然有些抖。
常安手指瞬间又拧到了一起。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打了很多腹稿,该说什么,该问什么,条理分明地都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就怕亲眼见到的时候会乱了分寸,可是现实远比想象要来得难以适应。
她不断往下咽着气,企图能够找回一点声音,可是根本不起作用。
“噢我想起了来,你是…你是薛冰的女儿。”
常安觉得喉咙好像被了掐住了一口气,喘不上又疼得窒息。
原来孙正道并不知晓两人的关系,薛冰生前应该从未跟他提及,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了,孙正道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常安在
第180章 大雨将这座城市倾倒
“常小姐”
“常小姐”
耳边连续两声,常安恍惚动了动,那名姓李的狱警看她脸色实在异常,忍不住过来问:“您没事吧”
她木木回头,看了眼,窗口有风,却无太阳。
“我…”
“人已经走了。”
她傻傻地还握着话筒,又朝玻璃那边看了眼,椅子上果然空了,话筒还吊在桌面上。
小李见她的样子有些摸不透情况。
“先带你出去”
从探视间到门口需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路,两边种了高高的香樟。
清风过,树叶沙沙响,只是穿过枝头可以看到密不透风的围墙,围墙上都布着电网。
小李热情,一直把常安领到门口。
“这边不好打车,不过出门往右拐,走两个路口有个公交站台,你坐公车可以回市区。”
常安机械式地道了谢,铁门开启,吱呀的摩擦声,露出一道缝隙,她穿过缝隙出去,很快身后的铁门被关上。
她没回头,也不敢回头,只是站在那里觉得通身寒凉。
明明是酷暑天气,却像是天寒地冻般。
右拐两个路口,常安脑子里还存着这点记忆,只是木讷地拖着步子,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雨又开始下起来,常安没带伞,也懒得找地方躲,或者荒郊野外并没地方可以躲。
她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像做梦一样!
……
小李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又接到上级的电话,要去门口接个人。
旁边同事见他脸色异样,问:“怎么了”
“有人过来看4127。”
“又是4127今天这都第二个了吧!”
“谁知道呢,毕竟人进来前是大人物,外面乱七八糟的关系多也说不定。”小李拍了下同事的肩,起身出去。
外头雨已经下得很大,小李撑着伞到了门口,从一辆黑色越野车下来一个人。
“陈先生对不对头儿让我带您进去!”
“谢谢,麻烦!”
……
常安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公交站台,雨却越下越大。
这个季节正好是梅雨天气,昨晚几乎下了一整夜,早晨停了一会儿,这时候又开始哗啦啦地下起来。
常安看着雾茫茫的前方,整座城市都要被水淹没了。
好在站台有个顶棚,她走过去坐到塑料椅上。
眼前白茫茫一片,郊外的空阔此时都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她看不到车,也看不到人,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
……
陈灏东终于见到了孙正道,只是有些话已经不用当面说明。
错的对的,恨的怨的,他过来无非是看一个结果,看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成为阶下囚的模样。
只是孙正道见到陈灏东异常激动。
“你以为就凭你一封匿名信就能扳倒我啊…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根基这么深,爬得这么高,孙正道大概从没想到自己会栽,且一下栽得这么惨。
陈灏东哼笑:“对,光靠一封匿名信肯定扳不倒你,可是架不住现在形势好!”
郎朗乾坤,又刚巧碰到上头要严抓严惩,十.八大以后基本是一查一个准。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走到这一步并没有人逼你,也没人污陷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过相较于你对我父母做的事,还是判得太轻!”
孙正道几乎是在咆哮中目睹着陈灏东离去。
陈灏东独自撑着伞又走过那条香樟小道,很快出了大门。
车子就停在门口,他收了伞上车,雨水太大了,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淋了许多水,他也懒得擦,直接摸了烟出来,火机打了好几次才勉强打着,凑火去点烟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在抖。
他从云凌坐了两个小时飞机赶来北京,却只在里面与孙正道见了十分钟不到,但是已经足够了。
七年了吧,七年前他无意中得知父母当年出事的真相,抉择,筹谋,蛰伏…这些年到底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痛和孤独,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孙正道被判无期,何兆熊去世,常望德也已经辞去官职在家等死。
所谓十年磨一剑,他终将这柄剑插到了仇人腹中,这应该是他最初想要看到的结局,可是为何这一刻却没有丝毫快感
是不是代价付出得太多了他好像在这条路上弄丢了最宝贝的东西。
陈灏东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车厢里白雾腾腾,车外雨水倾倒。
之前目标明确,卯足一口劲就想扳倒仇人,可是这一刻倒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他叼着烟把身子往后靠,手机突然开始响。
“喂,阿松!”
“东哥,你到北京了吧”
陈灏东把烟捏手里,“在郊区!”
“见着了人”
“刚见完!”
“那混蛋现在是不是已经落魄得不像样”
陈灏东脑中瞬间浮现出孙正道满头白发却依旧能咆哮顿足的模样,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找我什么事”
“哦,还真有事,办公室的地儿我找好了,地段和价格都不错,等你回来亲自去看看,另外辉建的费老板找你,知道你在北京,想约你吃顿饭。”
陈灏东蹙眉,问:“费定国怎么知道我在北京”
“嘿嘿…”
“你跟他说的”
“东哥!”阿松支支吾吾半天,“其实我觉得费老板开的条件不错,你过去就是二把手,怎么也比自己从头开始单干强!”
陈灏东唾了口:“就你他妈屁话多!”他挂断电话,抽了最后一口烟,开窗把烟蒂扔雨里。
车子开出监区。
这地方本就偏僻,加上大雨,所以一路都没
第181章 他给她讲一个故事
常安缩在地上,后背靠着浴缸,抱膝而坐,身上已经换了酒店的睡袍,应该洗过澡了。
陈灏东隐约松了一口气。
“怎么坐地上”他走进去问。
地上的人似无意识地动了动,慢慢抬头,头发还是湿的,脸色却已经没刚才那么白了,到底泡过热水澡要缓过来一些,只是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是哭过还是被热气蒸透的原因。
“怎么了”陈灏东被常安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
常安抿了下皱皮的嘴唇,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问:“陈志昌是不是你父亲”
犹豫一桶寒冰浇下来。
任凭他这些年设想了一万种常安知道真相的情景,也自认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她开口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陈灏东觉得自己就有些吃不住了。
“先起来,地上太冷。”
常安歪着脑袋吐口气,“你在逃避对不对”
“没有。”
“那就是真的了”
万幸她还能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声音如砂砾,哑得不成样子。
陈灏东磨了下牙。
“常安……”
“你回答我。”
“你先起来。”
“你回答我好不好”
她歪着脑袋,说话很小心,既没哭,也没闹,可是被热气蒸湿的眼睛更像开过封的刀刃。
陈灏东把呼吸往肚里吞,他知道有些事没办法瞒一辈子,可是怎么她只一个眼神自己心里就跟被刀割一样
“听话,别坐地上!”
可是地上的人看求不到答案,突然笑了一声。
很诡异的笑。
“我起来你就会跟我讲真话是不是”
陈灏东硬着头皮:“是!”
“那好。”
她撑着浴缸边缘起身。
她觉得自己可能这二十多年还是不够听话,还是不够善良…
“我起来,我起来你就要跟我说真话…”嘴里嘀咕着,可是脚底软,地上又滑,稍不小心人又要跌下去。
陈灏东赶紧拉住。
“抱歉。”
“……”
她居然还能像平时一样做到礼貌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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