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12288;#12288;啪！

    #12288;#12288;“不入我耳，接着说。”

    #12288;#12288;“爷，事实就是这样。我瞧出了邱公公对水少保的恨意，所以自作主张，想着水少保绝不会为了这点芝麻小事与我为难，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12288;#12288;“没想到我们会插手对吧”

    #12288;#12288;“爷的名头谁没听过但小的从未听过爷是水少保的徒弟呀！”

    #12288;#12288;“这话还算中听。”李史点了点头。

    #12288;#12288;“小的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生儿子不长生女儿不来月经……”

    #12288;#12288;“哎呀，这话入耳。不过呢，还不毒，应该这样说:生儿子长了，却不能勃；生女儿来月经，却没人干。来，再说一遍。”

    #12288;#12288;“小的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生儿子长了不能勃，养女儿来月经没人干。”

    #12288;#12288;“哎呀，我累了，你来接着问，有福同享嘛！”李史招手，退后一步，给黎康腾出位置。

    #12288;#12288;“终于轮到我了！”黎康眉开眼笑，将手指扳得咯咯响，“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12288;#12288;“知道，知道。”赵文亮连连点头，生怕慢了，又得挨揍。

    #12288;#12288;“既然知道错了，那该怎么补偿哦，对啦，李公子是要听中听入耳的话，我要听实惠刺激的。”

    #12288




第二百零七章、师徒联袂唱戏 公公有时也懵
    #12288;#12288;驾车的车夫正是乔装改扮的水墨恒。

    #12288;#12288;他虽然不愿露面去对付赵文亮，却想摸摸赵文亮的底细，到底是什么角色是硬骨头还是软骨头是否受人指使

    #12288;#12288;如愿以偿，大致摸清楚了。

    #12288;#12288;“吁—”水墨恒将马叫停，跳下马车。

    #12288;#12288;李史和黎康跟着出来。为水墨恒做事，而且是自己擅长的事，他俩相当开心。

    #12288;#12288;“师父，我哪儿说错话了”李史不解地问，深感刚才自己的表演堪称完美呀，尤其是那几个巴掌，啧啧……

    #12288;#12288;“第一，以后我在时，别自称爷呀爷的，显得我，哦，还有你姑姑，有多老似的！”水墨恒开始纠正。

    #12288;#12288;“是是，师父和姑姑永远十八岁。”

    #12288;#12288;“第二，以后做这种事时，不要将你姑姑、表弟都搬出来，当然也包括我，明摆着欺负人吗影响不好。”

    #12288;#12288;“是，是我考虑欠周。可若不摆出来，效果不佳呀”

    #12288;#12288;“只需把你爷爷的名字搬出来足够。”

    #12288;#12288;“有何区别把爷爷搬出来，不等于把姑姑搬出来吗”

    #12288;#12288;“当然不一样，自己体会。”

    #12288;#12288;李史沉吟片刻，摇头，表示不明。

    #12288;#12288;水墨恒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清楚，继续说道:“第三，你小小年纪，我问你，知道月经怎么回事儿吗”

    #12288;#12288;“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这个谁人不知”李史不屑地说。

    #12288;#12288;“你让赵文亮发什么毒誓来着儿子有，却不能勃，这个还算上道；但女儿来月经，没人干，叫什么玩意儿女人来月经，你敢干呀”

    #12288;#12288;“那该如何咒他”李史脸色一红，见师父似乎也没生气，厚着脸皮问。

    #12288;#12288;“这么说才对，生的女儿天天来月经，大姨妈简直是常客，轰都轰不走。”

    #12288;#12288;“师父，小徒受教！”李史躬身，表示佩服。

    #12288;#12288;“第四，也是最坏我名声的，你这油头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恐怕不够我问你，你觉得师父有几个女人”水墨恒板着脸问。

    #12288;#12288;李史微微一怔。

    #12288;#12288;突然由一个那么不正经的问题，跳到依然不正经却装作正经的问题上，李史也没打算回避，弱弱回道:“反正跟着师父的女孩，我见有好几个呢。”

    #12288;#12288;“南京一游你是不想去了吧”

    #12288;#12288;“师父，这么好的事谁不想去呀”李史急忙表态，生怕错过。

    #12288;#12288;“不过，你俩今天几个巴掌，倒是有我的风范。”

    #12288;#12288;水墨恒夹着几分赞许的语气，突然目光一警，想着赵文亮如此窝囊怕事儿，邱公公怎么会瞧得上眼与他会面呢吩咐道:“盯着赵文亮，看他还敢与邱公公碰头不”

    #12288;#12288;“必须滴。万一他溜走，南京一游岂不泡汤了”

    #12288;#12288;“就惦记着秦淮河畔的女子是吗”

    #12288;#12288;“师父难道不动心我不信。”李史笑道。

    #12288;#12288;“你不是都已经替我想好了，我自带女孩子吗”

    #12288;#12288;“那是跟赵文亮这么说的，先说断后不乱嘛。带着女的总归不方便，就地取材多好。我是怕万一师父有独特的癖好呢”李史贼兮兮地说。

    #12288;#12288;水墨恒摇头而去。

    #12288;#12288;“师父师父，赶紧教我几招呀，届时到南京，也好让我在秦淮名妓面前嘚瑟嘚瑟，装装门面，证明自己不光是器大活好啊……”李史屁股后头追。

    #12288;#12288;……

    #12288;#12288;对水墨恒，赵文亮只是个小跳蚤，根本不值得重视。

    #12288;#12288;所以自己都懒得出面，直接让李史、黎康恨恨地教训他一顿就算完事，想必自此也不敢再来水莫居撒野了。

    #12288;#12288;可邱得用这边……

    #12288;#12288;能得李太后赏识，做到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想必有几把刷子。如今侄子赵怀又死，他难道会漠视不理

    #12288;#12288;得提防提防！

    #12288;#12288;想到这儿，水墨恒突然想见冯保。这位笑里藏刀，却很会看人眼色行事的大公公，自上次诏狱一别，还没见过呢。

    #12288;#12288;晚上。

    #12288;#12288;水墨恒去了崇文门东。

    #12288;#12288;徐爵二话不说，直接将水墨恒引进。

    #12288;#12288;冯保正与两位侍女嬉笑打闹，见管家领着水墨恒突然现身，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沉，带着训斥的口吻，冲徐爵道:“水大人来，怎么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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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唯其乱 求其治
    #12288;#12288;就在佟祯死去的第三天。

    #12288;#12288;左都御史葛守礼也派人送去了一副挽联。挽联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四个大字:死后留香。

    #12288;#12288;可就因为这四个字，在北京城引起的震荡，端的让人咂嘴弄舌惊心骇神。

    #12288;#12288;像水墨恒的挽联一样，也被置于佟祯灵堂最显耀的位置，但水墨恒挽联的威力要小得多。

    #12288;#12288;为什么

    #12288;#12288;首先，葛守礼的地位摆在那儿。

    #12288;#12288;他生于公元1502年，七十有一，早该退休的年龄，是嘉靖八年的进士，三朝老臣。在九大卿中，属他年纪最大。

    #12288;#12288;而且名望很高。

    #12288;#12288;作为都察院最高长官，比吏部尚书杨博还要耿直刚正，别说高拱张居正，就是嘉靖隆庆皇帝在世时，对这位大臣也是敬畏三分。据说每逢廷议，只要葛守礼出席，无不显得谨慎。

    #12288;#12288;送挽联，定是同情或敬佩死者。九大卿中，葛守礼是第一位送来挽联的，也是唯一一位。

    #12288;#12288;这自然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12288;#12288;其次，葛守礼这副挽联不像水墨恒所写，情感真挚意思明了。他这副挽联仔细一想，很值得玩味儿——

    #12288;#12288;死后留香。

    #12288;#12288;或许葛守礼本人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也只不过像水墨恒一样，表达对一个正直的六品主事的钦佩之情，别无深意。

    #12288;#12288;可好事、喜欢猜测别个心思的人却不这么想，他们不禁纷纷追问:

    #12288;#12288;那佟祯生前如何呢

    #12288;#12288;为什么说死后留香

    #12288;#12288;有了这两个追问，再往深处一想，又引出一大堆的追问:

    #12288;#12288;是不是因为死在京察和实物折俸这个节骨眼儿上，才会引起更多官员的关切所以葛大人才说“死后留香”

    #12288;#12288;是不是意味着葛守礼也在间接表达对实物折俸的不满

    #12288;#12288;好，既然如此，那么正直的三朝元老都出来说话了，其他的官员还有什么理由保持沉默

    #12288;#12288;……

    #12288;#12288;本来佟祯一死，以魏学曾和王希烈为首，已经纷纷从幕后走到前台，在官员们中间煽风点火串联闹事，搞得沸沸扬扬。京官大僚心中又都憋着一肚子气。

    #12288;#12288;葛守礼这挽联一送，无异于火上加油，大大激发了闹事者的雄心斗志。原本一些还在观望的官员，这一下子也壮着胆子，加入到闹事的行列中来。

    #12288;#12288;结果，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提着胡椒苏木到户部闹事。可怜了户部尚书王国光。

    #12288;#12288;水墨恒都有点后悔自己的那副挽联送得太早。

    #12288;#12288;这不。

    #12288;#12288;深更半夜。

    #12288;#12288;张居正一头黑线地跑来。

    #12288;#12288;屁股刚一落凳子，便忧心忡忡地说:“睡不着啊，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12288;#12288;纸上抬头写的是“吊佟主事”四个字，下面是一首挽联:任上清官，工于求正，拙于谋身，呜呼哀哉！

    #12288;#12288;水墨恒看完，笑道:“这似乎不是先生的笔迹。”

    #12288;#12288;张居正的字水墨恒见过，刚劲挺拔，汪洋闳肆，笔下若有风雷；而这字看起来虽也刚健遒劲，却略显拙朴平和之象。

    #12288;#12288;张居正嘴一撇，带着情绪:“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是工部尚书朱老写的，然后亲自拿来，说是请示。”

    #12288;#12288;“哦，佟祯是他的部下。”这么一说，水墨恒明白。

    #12288;#12288;“佟祯死了，都想趁机闹事，纷纷将矛头对准我。这葛老的挽联往那儿一挂，更是了不得，闲言碎语全都来了。朱老平时面上看上去木讷，内心委实玲珑，写完挽联，没有立即送去，而是先跑过来请示我，可见他的一番苦心。”

    #12288;#12288;张居正说完，小呷一口茶，接着说:“朱老不隐藏，表明自己的难处，至少尊重我这个首辅，我当然高兴；可是他让我表态，是将难题抛给了我呀。”

    #12288;#12288;水墨恒点点头:“朱老若不送挽联，似乎也说不过去，那些嚼舌根的不得说他为官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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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敲竹杠
    #12288;#12288;那日钱本航被请去水莫居吃饭。

    #12288;#12288;菜是没吃几口，酒倒被灌了不少。但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是少保水墨恒，一个是巡城御史王篆。

    #12288;#12288;钱本航就怕佟祯、佟维新的死牵扯到他头上。

    #12288;#12288;偏偏水墨恒死死抓住这个不放，奉劝中夹带着威胁，逼迫他“救济”那些穷酸的京官儿。

    #12288;#12288;这哪是他愿意做的

    #12288;#12288;商人天生的禀性使然，就只肯做锦上添花的事，任何时候决计不愿雪中送碳。

    #12288;#12288;可为了摆脱嫌疑，脱离苦海，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12288;#12288;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12288;#12288;这次胡椒苏木折俸，钱本航为了讨好王侯勋戚和京城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儿，凡是他认识的，都不惜花好几倍的高价收购，着实花了不少银子。

    #12288;#12288;待他吃完酒，回家冷静下来一想，发现这个“傻事”现在是不做也得做，否则水墨恒绝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