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久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准备吹灭油灯睡觉时,忽感觉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想起了缓慢的叩门声,伴随着的是徐晟唤她的声音。
文菁听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连忙走到门后。甫一开门,就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压抑气息。徐晟一把抱住她,低声道:“菁儿,咱们赶紧走,这里似乎不太妙!”
文菁同样也感觉到了,以眼神回应了他。外面一片夜色,只剩江面间或闪现出来的波光粼粼。二人没有走楼梯下去,而是施展轻功直接跳到了地面。
刚刚站定,就听得身后“轰”的一声,二楼他们所在屋子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打倒。紧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是房屋内部的木头瓦片下落的声音。
这一下,客栈里面油灯纷纷亮起,随之而来的是各式各样的人声。二人心想着此地不宜久留,无暇去看热闹,立刻转身而走。
没几步,又是和刚刚在客栈一模一样的压抑气息再次袭来。这一次,他们看清了,前面的林中站着一个黑影。徐晟心自一惊,拉了文菁的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跑。
二人刚刚转身,猛然见到那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正前方,转头再去看方才的方向时,已经是无人站在那儿了。也就是说,在这眨眼之间,那人像是使了“瞬间移动”的办法,一下子就换了位置,并且让他们毫无察觉。
徐晟心中不寒而栗,额上渗出丝丝汗水。他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镇定地问道:“敢问前面是何方高人”声音中却带了一些颤抖。
那黑影没有回答,刹那间就闪到了二人身前。紧接着他双掌缓缓而动,以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朝二人拍来。
二人不敢怠慢,在他出招之前先动了手。文菁使的是锁蝶剑法中的一招“纵转奇门”,在灵动中剑尖奇谲诡变,直接朝那人手臂而去,未料还未近身,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震开,身体朝后飞去。就在文菁出招的同时,徐晟也是如影随形一般,使出一招“惊弓之鸟”欲向他的手臂抓去。一样的是,他也没能够靠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噬在身上,重重地摔倒到一丈开外,五脏六腑跟着一阵翻滚。
二人摔的地方相隔很近,缓缓爬起来后同时问了对方一句“你没事吧”。那黑影双掌继续蓄势,又向前走了两步,以低沉的声音道:“现在没事,马上就有事了!”
一句话之中,文菁赫然听出,正是北派副教主张千的声音。听出声音的同时,她心中更是骇然:“对方没有刻意掩饰声音,摆明了是无法躲过这一劫了。”
张千望着文菁,冷笑道:“杀你这样一个美貌的小姑娘还真有点不忍心,只可惜某没有子嗣,不然我们南北可以结亲的。”说话之时,又上前走了两步,已来到她的面前。
“若是以后文教主查出了这是张某人所为,再来和我斗个你死我活吧!”张千阴笑着,暗“哼”了一声,双掌向前拍出。
眼见张千一掌已经要拍到文菁身上,徐晟一个疾步,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将她撞开,胸口直挺挺地受了这一掌。
张千没有料到在最后关头,徐晟会突然冲出,“哦”了一声,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先成全你,反正今天夜里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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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古稀贺寿呈酸楚(1)
西湖,四月天,正是暖风醉人的时令。湖心岛作为其中最大的岛屿,更是风景秀丽、无比怡人。在这一片半陆地半水面的地方,刚刚醒来的周侗也是好不惬意。
正如文菁预料的那样,周侗是昨晚才到这里的,却看到了不少前来祝贺的武林中人先到了。自从三个月前,有人提出在江南举行七十大寿时,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只有一些最为亲近之人才由周侗亲自通知,其他杂事都交给女婿处理了。昨晚过来后,他却见到了一些不认识的人——料想也是正常的,作为一代武学宗师,这样的情形也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总有些人会不请自来。
“哼,这其中大多是势利的伪君子!”周侗这样想着。不过想归想,表面上他还是喜气洋洋地接受了这些人的提前祝贺。
女婿文范嵩也是推掉了教中一切繁忙事务,昨天赶到了湖心岛,开始忙里忙外。从他那里,周侗得知,今天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看着文范嵩忙个不停,他却是心安理得,暗道:“谁叫你当年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呢”一想到女儿,这已经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只能把关爱都放在女儿唯一的血脉身上了。
可以说,周侗是看着外孙女长大的。十二岁以前,和大她几岁的周天亮一起,基本都是由他亲自来教育。他带着两个孩子,寻老师来教,说来也奇怪,天亮天赋平平,没多久就专攻感兴趣的一两样了;外孙女却是天赋异禀,几乎没有学不会的,都是没几天就超越了师父。
周侗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教她棋艺的老师过来找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教了。他当时很纳闷,因为依着外孙女的性子,不会在棋盘上杀得老师脸上很没有面子。后来才知道,因为天亮拿了一只蟑螂来吓唬她,正在委屈的时候那老师又布置了一大堆棋谱作为作业。尽管对她来说都很简单,但总归会浪费一些时间。她提出质疑后,严厉的老师要当场对弈,当然是被杀得丢盔卸甲。因为这事,周天亮后来还挨了一顿板子。
等到外孙女七八岁时,附近老师的水平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为此,周侗开始带她寻访各行业的天下名师。当然,周天亮只能待在家里重复着那一遍又一遍的无用功。“谁叫天亮这个孩子不争气呢”当时周侗是这样想的。
更让周侗惊奇的是,小时候外孙女就是个美人胚子,随着慢慢长大,她也出落得越来越亭亭玉立,如今更是美得不可思议。十二岁以后,回到了她父亲身边,见面的次数不多了,这段成长算是没有亲眼见证,稍显遗憾。当年,女儿就是武林中远近闻名的美人,现在的外孙女则是更上一层楼,说是天下第一可能也不为过。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真是因为她的漂亮,自然就会有很多青年才俊来追求。对于外孙女的婚事,周侗曾经也有过自己的想法:第一个就是与她一块长大的周天亮,可看得出来,外孙女对他根本没有感觉,加上他有时还来点恶作剧,就更加没戏了,后来天亮长大了,倒开始想办法追求了,可是已经毫无用处;第二个就是前几年教的那个弟子,为此还在辈分上视作徒孙看待,他为人正直,各方面也是很优秀,将来必成一番大事,但是上天好像开了个玩笑,两人却是从未见过面。
尔后,外孙女外出时遇到了现在这小子。看来,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说,他原本考虑的两个人都似过客一般,和外孙女擦肩而过。周侗最开始见到徐晟时,心底里也是不同意的,但很快改变了想法,一方面小辈的快乐才是长辈最希望看到的,另一方面通过观察,他虽然愣了点,但看得出来是真心对待外孙女的。
周侗心想:“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今天的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把菁菁许配给他。有了天下英雄作证,从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哼,想当年,他也不是个愣头青吗,还不如现在这个姓徐的小子,我不照样力排众议,把女儿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他露出会心的微笑,吩咐身旁的书童简一道:“去问问从中,菁菁有没有来”简一听罢,正要离开时,周侗又道:“不必了!”心中暗想:“菁菁向来懂事,怎么可能今天不过来。何况,怕其他人忘了和她提醒,前几日还专门叫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给送去了字条!”
周侗向外面望了一眼,日头已经爬得老高,估摸了一下时辰,已接近隅中。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朝正堂踱步而去。一路上,尽是明教的弟子在忙前忙后,想必都是女婿的亲随了。
刚刚打开一边的侧门,堂中立刻有几个眼尖的弟子发现了他,站起身来,拱手道:“淮西苗家派恭祝周老侠贵寿无极!”紧接着呈上了两箱贺礼。周侗心中嘀咕道:“苗家听说他们的当家苗
第二十八回 古稀贺寿呈酸楚(2)
文范嵩右手握拳,手上的青筋突起,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行者靠近。为了让岳父的寿宴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他忍住了暴怒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问道:“武行者,你何故来此”
文范嵩走出来的那一刻,武松也是瞧见了他,同样是万分的尴尬,心中暗道:“我武二今天过来完全是给周老侠祝寿的,可以暂且把其他的是非对错放在一边,不想第一个就碰到了他。要不是看在周前辈的面子上,倒直接替三个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武松一时间也是愤怒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刹那间,紧张的气氛的出现了。两个当世齐名的高手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把所有的恩怨都浓缩在了眼神中。
“从中,让他进来吧!”一股悠悠的声音传入文范嵩的耳中,他听出是岳父的声音,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卑不亢地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对方放下了身份,武松也是稍稍舒缓,昂首走进了堂中。经他们这样一来,原本喧嚣的大堂中已经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以别样的眼光看着武松。
经历过大喜大悲的武松才不会理会这些世人的眼光,他满不在乎地来到周侗前面,拜了四拜,正声道:“不孝武二拜见周老侠,前辈教授之恩,武二难以报答!”
这话一说,包括文范嵩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文范嵩心中暗道:“岳父什么时候教过他”
周侗道:“往事休要再提!周某只是点拨过你半个月的时间,算不得师徒关系,你也不必把我当作师父看待!”心中叹道:“如果早知道你们梁山和明教之间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我到希望没有教过你和卢员外。罢,罢,罢,一切都是因果。听闻你已经在六和塔出家,想必这些比我看得更透彻!”
武松左手缓缓而动,呈出一碧绿色的佛珠手串,恭谨地说道:“弟子的一点贺礼,不成敬意!”
几个里的较近的武林人士看到后,都是不明白,更有人小声嘀咕道:“堂堂六大高手中的‘武’却只是给周老侠送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丢不丢人”
周侗只是微笑着,并不作声。这时,又听得有人小声问道:“师父,那是什么手串”众人循声望去,说话是云霄派的一人在问掌门,人群中也有认识他的,是白行之的第五个弟子宁立本。
白行之甩了一下拂尘,说道:“这是上等的绿松石制成的,看样子只有波斯才有这么好的材料!”听他这么一说,人群中马上窃窃私语:“我等有眼无珠,还是白掌门识货!”
周侗开始不接,就是怕有人不认识而显得武松小气了。产生这样的议论后,这才吩咐周天亮接过,并带着他坐到了白行之对面的座位上。
众人议论之后,又逐渐恢复了平静,把大部分目光又回到了武松身上。这些武林众人大多知道梁山和明教过去的仇怨,就等着看文武二人接下来的反应。
待武松坐下后,才发现场面又渐渐转入了尴尬的氛围。本来还有窸窸窣窣小声说话的声音,一时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周侗作为今天的主角,本来还想说几句,调节一下气氛。此时,忽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有几个活跃的人叫道:“走,出去看看!”
经过这几个人一带,众人立刻骚动了起来,跟着来到门外,一阵喧闹由远处逐渐靠近。几个站在前排的人兴奋地拍手道:“看,舞狮队来了!”
锣鼓声越来越近,众人远远地看时,两只大红的狮子正在趾高气扬地行走在两边的道路上,中间是三五尺宽的水面。
两只狮子看上去一大一小,似乎其中的一个是由一个人扮演,另一个是由两个人扮演,但外人完全看不出来有人在其中,只是根据身形大小来猜测。
右边的大狮子在引狮人的带领下不断的跳跃翻滚,做着“采青”、“饮水”“吐求”等动作。左边的小狮子基本是看着大狮子行进的快慢,与之并驾齐驱。
忽然之间,小狮子一个纵身,跳到了右边的道路上,开始与大狮子追逐嬉戏。引狮人将手中的绣球高高抛了起来,两只狮子都向上张望着,等着球的下落。在这过程中,大狮子甚至站立了起来,依靠身长占据了高空的优势。
小狮子也是站了起来,似人一般,抓耳挠腮地干着急,但怎奈身不够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绣球向大狮子嘴里落去。这番活灵活现的表演也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在笑声中,小狮子忽然纵身一跃,跳了起来,并在大狮子的头上轻轻一点,借着力量腾空而起,在空中轻轻将绣球叼走。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以巧劲硬生生地夺走了大狮子的囊中之物,也迎来了阵阵喝彩。
在阵阵叫好声中,突然闪出了十来个劲装的汉子,
第二十八回 古稀贺寿呈酸楚(3)
文范嵩脸上挂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张兄,岳父的一点小事,竟然把你给吹来了”张千将右手放在胸口,道:“文教主,张某是你的属下,你又何必如此客气周老侠作为武林的前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过来道贺!”
说罢,他将食指放在口中,轻轻吹了一声,立时有两人挑着担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张千朗声道:“微薄之礼,难成敬意,让诸位豪杰都见笑了!”
众人见他送的似乎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都颇有微词,但碍于他是绝顶高手,又有着“双面杀手”的名号,也不敢当面说出。张千注意到部分人脸上的表情,心中一个冷笑,在武松身后缓缓坐了下来。
除了文范嵩还立在不远处招呼客人外,其余的三位高手已经坐到了一起。虽然早就齐名,他们三人之间却鲜有见面的机会,更别说同时聚集到一起了。
张千端起眼前的一小盏茶,将其一饮而尽后,茶杯在留手中把玩着。又瞧了一眼文范嵩,见他并不是很忙。他倏地站起身来,开口道:“张某有个提议,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见他站起来时,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等他发话后,周围就没人说话了。文范嵩闻声道:“不知张兄有何指教”
张千把茶杯放回桌上,道:“我们四个好不容易碰个面,何不趁此机会比试一番,也算是在寿宴前聊以助兴了。”
他的提议让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千笑道:“六大高手中,还有‘之’和‘弛’没有来,说起来,小弟可是来的人当中排垫底的,难道三位兄台不敢了么”
武松虽然出家多年,心性沉淀了许多,骨子里还是没改当年在梁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情。听到这话后,他第一个就站了起来,焦躁道:“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我武会怕你张”
张千道:“早就听闻打虎武二郎豪情万丈,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武松拍拍胸脯,道:“你们‘文’和‘之’还在犹豫什么,别像个小姑娘一样默默唧唧!”
文范嵩望了白行之一眼,道:“今天是三位赏脸到这儿来,既然张兄如此说了,小弟就舍命陪君子。不知怎么个比试法”最为淡泊的白行之见三人都已发话,也只得默不作声,算是答应了。
张千显现出诡谲一笑,指着白行之身后的一个空位置,对文范嵩道:“教主且先屈驾坐在这儿。”除白行之外的三人都缓缓坐下,四人在桌前形成对峙的局面。
周侗始终抚须而笑,且不说四人立场如何,也想看一下他们武功造诣上的高低。张千一把抄起自己前面的空茶杯,道:“比拼的方式也很简单,周老侠拿一个空酒杯过来,倒满酒,从半空中扔下,我们四位,谁拿到了就由谁有资格来喝这杯酒,如何”
周侗也是兴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你们当中有两个是出家人,不管是不是忌酒,都以茶代酒吧!”张千把茶杯放回桌上,一个横手扫过,将四人身前的四个茶杯尽数推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
众人看四个茶杯时,除了他的已经空了,其余三杯尽数是满满未动。三杯满茶在飞行的过程中居然滴水未溢,还是稳定地落在那张桌子上。
众人心里无不叹服:“单凭这个,功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再看其余三人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波澜,这才明白对他们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张千道:“周老侠,虽然文教主是你女婿,你扔的时候可不要偏向他!”周侗从一名小厮手中接过茶杯,已来到四人跟前。张千又对武松道:“武兄,你缺了一条手臂,说起来也是本派——”“今天我们只为祝寿而来,不谈其他!”武松打断他的话,一脸严肃道。
“行,行!是小弟冒犯了,既然武兄缺了一条手臂,我们三人都只用一条手臂,想必两位兄长也没有什么意见吗”张千道。“我武二一手对抗两手,怕你们算不得好汉!周老侠,赶紧开始吧!”武松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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