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人家
“那倒也是。”楚云容这才明白了丈夫的一片苦心,点了下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元毅,那你今后可得多用功些才是。平日里除了每日要做的功课,也别把练武的事情给耽搁下了。”
因为父亲经常在外忙于公务,家里一切都由自己母亲做主,陆大公子还是挺怕自己娘亲的,此时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而他这一表现,顿时就惹来了其他几个弟妹的一阵窃笑。
还没等陆元毅着恼呢,楚云容却把柳眉一挑,目光也随之落到了这几位的身上:“你们也是一样,从明日开始,跟了你们大哥一起学武,不得偷懒。要是学不好,为娘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这回就轮到这几位变得愁眉苦脸了,而陆元毅则是心中暗爽,要不是父母都在面前,他都要蹦起来欢呼了。
陆缜在旁看着妻儿这番对答,心里便是一阵暖烘烘的,这正是他希望过的日子呀。现在朝中一切都上了正轨,内外的敌人也已尽除,他自然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待在镇抚司里忙于公务,又或是出生入死地处理一些棘手的案件。像这样与家人待在一起,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比什么都强。
当然,除了因为年岁渐长,开始留恋家园亲人外,让陆缜如此低调的原因还在于他想自保。倒不是他怕被朝中官员所忌,从而惹来什么麻烦,而是因为担心天子什么时候会对自己动杀心。
三年前,他可是受了天子旨意把太上皇给除掉了呀。当时因为事态紧急,他自然不会将事情想得太过深远,只想着一劳永逸地将此祸患除去。可事后再想,就有些害怕了。
这可是相当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天子一直信任他倒也罢了。可要是某天皇帝对他起了猜疑之心,再想起他曾经做下的事情,自然会更感不安了。毕竟朱祁镇当初也是他陆缜的君主,以臣弑君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难保皇帝不会生出他可能也会对自己不利的想法来。
为了不让天子对自己生出猜忌之心来,这三年里,陆缜
第842章 身在网内难自知
一双和田产的白玉璧,一株半人多高,其色朱红的珊瑚树,一盒上等的,足有拇指粗细的东珠……这些被宫中内侍送来的东西都是各地进献给天子的宝物,直看得边上几名陆家下人们都是与有荣焉,足可证实自家老爷在皇帝心里的份量是有多重了。
陆缜也是赶紧叩首谢恩,直言臣感激惶恐。半晌后,才被那名叫怀来的太监给搀扶了起来,后者笑吟吟地道:“伯爷您可真是深得陛下宠信哪,奴婢这几年里也替陛下给不少大人赐礼,却从未有一人能与伯爷今日所得相比的。当然,伯爷您为陛下,为我大明所立的功劳也不是寻常大人能比得了的,这次正是因为您几年前的献策,才让边地情况大好。”
直到他一番讲解,陆缜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叫人给自己赐下这许多东西来,心下也是一阵感动。等他命人将东西接下,送去库中珍藏,又叫人给怀来准备了一份心意后,这位太监才又神色肃然地道:“伯爷,陛下今日让奴婢前来除了给您赐礼外,还有一件要紧事情嘱托。”
“臣恭聆陛下御旨。”陆缜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庄重模样来。
“陛下说了:前段日子河南地界的黄河突然泛滥,几处州县都遭了灾,尤其是开封府下的荥泽县更是河堤被毁,无数百姓因之而亡……此事到底缘由在何,还希望锦衣卫去查探一番,也好有个结论,给死难者一个交代。”怀来便把皇帝要他传给陆缜的口谕给道了出来。
陆缜一听眉头便是微微一皱,其实对于这次发生在河南境内的水患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这灾事竟如此严重,居然导致了这么多人受灾而死,连天子都被惊动了。于是,他便再度郑重行礼:“臣陆缜遵旨,臣定当让锦衣卫尽快将此事真相查明,如实上报陛下。”
等将这些宫里来人送走后,陆缜也没在家里多待,立刻就命人备了马车,径直赶去了镇抚司。无论是天子吩咐下来的这件事情,还是陆仁嘉传回来的,关于海上接连出事的消息,都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虽然锦衣卫现在的地位要比以前高了许多,东厂已被他们彻底压了下去,但镇抚司附近的情况却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门口也就站了四名校尉守卫而已。
当这几人看到陆缜所乘的马车突然到来后,个个都面带尊敬之意,赶紧就凑上前来请安问候。锦衣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所以能有今日,能翻过身来,靠的还是这位指挥使大人,即便他现在都不怎么露面了,可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却是半点都未曾动摇的。
陆缜下车与这些下属说了几句闲话后,便来到了指挥佥事单独的公厅里,见到了正在翻看文书的杨震。这位曾经冷肃干练的锦衣卫高手如今却是一脑门的官司,让他查案,与某些逆贼交锋周旋或许不是什么难事,可叫他处理纷繁负责的内务就非其所长了。可现在他是镇抚司里当家作主之人,有许多事情还是得由他来拿主意,这让他真是不胜其烦。
此时正自挠头的杨震一看到陆缜突然到来,便苦笑着上前行礼:“卑职见过大人。大人,你这撒手掌柜做得也太久了吧,可让卑职吃足了苦头。不知您何时能回来啊”
“哈哈,想不到你杨震也有办不成的事情。”陆缜先是取笑似地说了一句,这才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个很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要不是陛下不准,我都想把身上这个指挥使的官职给辞了。而且现在锦衣卫早已不同以往,有没有我这个指挥使看顾着都能把差事办好,有你在我就更放心了。”
这话叫杨震又是一声苦笑。说实在的,他对权势倒是没有太多的贪恋,只是想尽好自己的本分罢了。另外,他对陆缜的敬佩却是真的,别看对方比自己年纪要小,而且没什么武艺,但他就是能把许多高手办不到的事情给办到了,也只有这样的人当着锦衣卫指挥使才能叫自己心服口服吧。
心下感慨了片刻后,杨震才又看向了陆缜:“那不知今日大人你突然前来又是有何事吩咐呢”
“知我者杨佥事也。”陆缜笑着说道:“知道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今日,确实有两件要紧事需要下面的兄弟卖力查探一番。其一是前段日子发生在开封那边的水患,尤其是荥泽县那里为何会出现河堤被毁,许多百姓因此而死的事情。这是陛下特意交代下来的差事,锦衣卫必须尽心去查。”
一提到了正事,杨震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此时便点头道:“这事锦衣卫前段日子倒也收到过消息,卑职也曾看过相关卷宗,本也打算派人去当地查探一番呢。”
“哦那就最好不过了,你派几个得力之人跑这一趟,务必要将内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好向陛下,向天下人
第843章 静极思动
以如今陆缜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如以往那般事必躬亲,只要把差事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自会尽心去办,他只需要在家里等一个结果便可。
所以接下来一段日子,他便依然过得很是悠闲,在家陪陪妻儿之余,也曾入宫去谢过天子,又曾去了香山看了看那里已然通红一片的枫叶林。
就这样平静的两三个月转瞬即逝,景泰十年就在一片祥和中悄然掠过,来到了十一年的正月。直到这时候,咱们的陆伯爷才算是忙碌了起来,得要到处拜访朝中官员,还得不时地接见下面前来给自己拜年的亲近之人,甚至把几个月前的那两件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正月初七这天,一大早就有不少曾经的下属借着拜年的名义登门而来,他们中既有曾经在兵部的同僚,也有他在山东任职时的下属。对这些曾与自己合作愉快的僚属,陆缜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了,不但将他们都请到了自家的花厅中喝茶,随后还摆下了酒宴款待众人,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这些人深知陆缜现在身份不同,态度自然更显恭敬,不但专拣好听的吉祥话儿说,还时不时地吹捧一下陆缜当初在任上时的种种功绩,宴上自然是和乐融融的一片。
期间,一名曾追随他在山东开海的下属便不无感慨地说道:“要说起来陆伯爷当初在山东可着实勤于政事了。为了开海之事能少些阻拦,他甚至还亲自留在了威海那里,与许多小吏民夫同甘共苦,实在是让下官等深感佩服哪。要是没有陆伯爷当初的坚持和明智选择,我山东就不可能有今日这般兴盛的场景。陆伯爷,如今的威海可比那时候要繁华得多了,就是比之济南都要更好些,若伯爷有空,大可去那里故地重游一番。”
“是么那我倒真要抽时间回去看看了。”陆缜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致,点头应道。听说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变得更好,几乎所有人都会深感欣慰,并想着何时能再回去一看的,陆缜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在这么说了一番闲话后,陆缜却因这说法想起了两三个月前海上接连出事的变故来,随后又联想到了自己让杨震派锦衣卫前去查探开封府一带水患破堤的事情来。话说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其着人回报一声呢。
而且,往年正月里,锦衣卫的下属总会来给自己拜年问候一番,怎么这次都到今日了,也不见杨震等人上门来呢这让陆缜心里不觉生出了一丝疑虑来,只是因为此时跟前还有许多客人,才只能暂时压下了心中想法,先应付着这些人。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就在这场酒宴到了尾声,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时,韩五通又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了花厅门前,在稍作犹豫后,还是走到了陆缜边上,俯身在他耳边小声地禀报道:“老爷,杨佥事突然造访,说是有要事禀报。”
“嗯”陆缜不动声色地应了声,这才挥手让其退下。虽然此时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但边上那些老部下还是看出了他有了麻烦,便不敢多作耽搁,只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便都纷纷告辞离去。
而陆缜,依然笑着相陪,直到将这些人送出中庭后,脸色才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赶紧回身就来到了书房见早等候在此的杨震。
虽然伯爵府的下人早为杨震准备了上好的香茶与点心,还有两名管事说话相陪,可杨震却依然看着有些僵硬,脸上都不见半点笑容。哪怕见到了陆缜到来,他也只是勉强咧了下嘴,拱手见礼:“卑职见过大人,属下给大人恭贺新禧来了。”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陆缜拿手虚按了一下,这才来到主位上,一撩袍襟便先坐了下来,随后自有下人把茶水端送上来,然后众人退下轻关上房门,留他二人在书房里密谈。
直到这时,陆缜才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是我嘱托你查探的事情有什么端倪了么有什么就直说,不必感到为难。”
“大人所料不差,卑职正是为此而来。”杨震正色点头道:“自当日接下大人的吩咐后,卑职就差手下精干之人前往河南与山东等地进行查探。山东那里确实有传闻不少出海的商船遭遇了不测,可让人费解的是,只有与官府相关的商船才会在海上出事,倒是民间自行出海的船只却是平平安安的。”
“竟还有这等事情”陆缜只觉着一阵怪异,因为这事太不合常理了。一般来说,海上的盗匪真要抢掠商船怎么都应该挑软的捏才是啊,又怎么会放过更易对付的民间商船而专门对付官方商船呢
杨震又道:“此事已经足够奇怪了,更古怪的是,山东方面派出水师前往进剿,却连盗匪的影子都没能找到,也不知他们到底藏身在哪里。这几个月下来,几乎是一无所获,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这段时日没有商船再出事了。”
陆缜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此事背后另有玄机了,要是我所料不差,问题应该出在山东船舶司方面。
第844章 蹊跷迷离
人一旦对某种生活养成了习惯,就很难再去适应另一种新的生活,哪怕后一种看着更加的舒适和安全,所以当一个常年待在军队里的将士归乡后总是有些别扭的,当官的就更是如此了。
而陆缜亦然。自从他穿越来到大明后,十多年里经历了太多的艰难困苦,多少次与死神擦肩,但却也让他习惯了这种刀头舔血,时刻需要紧绷着神经的生活。而这几年里,他却完全悠闲了下来,再不用去出生入死,再不用与人斗智斗勇。或许一开始他会觉着放松,会感到愉快,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叫他生出了一种自己正在虚度光阴的感觉来。
要知道,如今的陆缜才三十五岁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处于巅峰的时候,这时让他当个只能在家中无所事事的闲散伯爵,或许他口里不说,可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就连他平日在家中修习武艺,虽说有强身健体的意思,但其实依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用得上这些。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即便不用顾虑天子对自身的看法,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可能再亲自下去查案冒险了,不然让手下的那些兄弟们如何自处
直到这一回,当河南开封府荥泽县里出了如此怪异的事情后,他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内心,决定亲自跑一趟,查出其中的真相与隐情来。而且他给出的理由倒也算合理,如今杨震常年露面,要想去暗地里查探内情反而还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更方便些。
对此,杨震也不敢太过反对。其实他也看出了陆缜的真实心思,静极思动下,确实很想再感受一下过去的冒险滋味儿。既然如此,只要陪着陆缜前去的兄弟足够精锐,自然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陆缜将在数日后秘密前往荥泽县探其究竟,看看隐藏在这场黄河水患下的,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之所以还得耽搁几日,而不是即刻就出发,只要是因为陆缜还得做些准备工作。倒不是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得要在出行上有所安排,而是他希望对那荥泽县的情况有个更加深入的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所以第二天,陆伯爷便略作乔装,带了两名护卫直奔户部主事张文博的家中而去。这位张主事,正是之前应朝廷之命前往荥泽县查问相关事宜的其中一名官员,他自然是希望从对方口中问出些当地内情来了。
可叫陆缜感到的失望的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那张家却是铁将军把门。再跟边上的邻居一打听,结果却更叫人挠头了,那张文博居然早在年前,便已被调任他处,早就不在京城为官了。
在得了这么个结果后,陆缜虽感意外,倒还没有生出太多的想法来。可是当他随后连找另两名与张文博同去河南勘察灾情的户部官员,却依然收获他们一早就被调离的消息后,心中就很自然地生出怀疑来了。只是一人突然被调还可说是巧合,可三人同时被调,而且都是在年前,事情就实在有些欲盖弥彰般的蹊跷了。
“伯爷,此事一定和吏部或户部有关,不如咱们去那两个衙门问问”一名手下见自家老爷接连碰壁,也感到一阵恼火,便出言提议道。
陆缜却轻轻摇头:“不急。”他相信,自己要想查出几人为何会被调任确实不难,但这么一来,自己开始关注荥泽县的事情就会被人察觉,那就与原先定下的前往当地密查的打算相悖了,所以不能急着找那两个衙门查问情况。
好在,还有另一人也与他们一起去了荥泽,而且说不定此人知道的东西要比那三位还多,那就是隶属工部的主事王川。而一般来说,工部官员是很难调往他处的,所以找他问问应该更容易些。
想明白这点,陆缜便叫马车再次调头,朝着早打听清楚的王川的住处而去。那是位于城南某处胡同里的一座小院。
北京城里素有东富西贵南穷北酸的说法,指的就是住在四城之人的身份各有高低。虽然不是太精确,但也算是有些道理了。比如陆缜现在的府邸就在西城,与他毗邻的也多是高官贵胄。
而南城这里看着就明显要破败不少了,光是街道就显得比西城狭窄一些。不过差些也有差些的好处,至少这里的房租可比东西二边要便宜许多。毕竟此时的京官俸禄可不是太高,尤其是没多少实权的小官,能在京城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不错,比之后世的北漂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位王川虽然身在工部这个还算有油水的衙门里当官,但显然以他的职位还不足以获取足够的好处,自然就只能把住处安排到条件更差些的南城来了。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这南城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鱼龙混杂不说,还总会出些事情。比如现在吧,当陆缜他们来到对方所在的
第845章 盛世流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孕育了整个中原文明的中华民族母亲河黄河,就如一个性情多变的女子,时而温柔,时而暴躁。温柔时,以河水哺育两岸无数子民,让多少村落城镇因此而兴;可暴躁时,她却也会肆虐两岸,将自己的子民赶上绝路,毁堤淹田,泛滥四流的河水可以将自己创造的一切全数毁灭。
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只在于其从陕西的黄土高坡带来的充足的泥沙,千百年下来,河床被不断地抬升,以至当她来到河南和直隶地界后,河面竟会远远高过两岸的地面,一旦大雨连绵,水面冲毁或漫过堤坝,就会酿成难以估算的灾祸,使两岸百姓饱受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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