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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人家

    在说了好一番宽慰的话后,陆缜才将叶大友送出门去。而后,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康思川:“东




第325章 要命的发现
    一个在其他人看来很是寻常,但却惊得陆缜半晌没能回过神的消息突然传来——就在半个多月前,当朝高官于谦的父亲于彦昭因病去世。而此时还在河南巡抚任上的于谦当即向朝廷上表辞官丁忧。

    陆缜之前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得知父亲死讯之后,虽然皇帝几番挽留,但于谦依旧坚持要回乡为亡父守孝。最终出于孝道考虑,朝廷暂时容许其辞去河南巡抚一职,赶回杭州治丧。

    这个消息在官场中并没有引发太大的波动,因为对这个时代的官员或读书人来说,为逝去的双亲,尤其是父亲守上三年的孝乃是天经地义的,反倒是那些允许被天子夺情的官员,在他们眼中才是异类。

    只有陆缜却是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和焦虑。一旦于谦离开了官场,那等两年后那场浩劫降临时,北京城里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在无数大明文武精锐都葬身在土木堡之败后,又没有了于谦这根最后的顶梁柱,大明朝的天下都很可能就此崩塌!

    但此时的他连官都不是,自然无法左右于谦或是朝廷的心意了,只能祈求老天能把一切重新导入正轨。

    就在他为大明的将来忧心忡忡时,久未露面的清格勒在这天夜间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当时,陆缜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思索着是否可以给胡濙去一封信,请他出面让天子将于谦重新召回呢。不过这信该怎么写,却又让他感到为难了,毕竟这等朝中大事,可不是他这么个罢官之人能随便搀和的。

    就在这时,呼地一声响,一条身影便敏捷地从墙外翻了进来,着实吓了陆缜一跳。直到看清楚来人正是清格勒后,他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可是查到了什么么”多日不见踪影的清格勒此时看着可比之前要黑瘦了不少,显然没少吃苦头。?“惊扰到大人了。”清格勒有些抱歉地一笑,这才点头:“正是,小人和林兄经过这段时日的明察暗访,终于查出了一些线索和证据来。”

    “哦说来听听。”陆缜顿时面露喜色,之前心里的忧虑便是一扫。如今他身在苏州,又无官身,朝廷里的事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着眼于自身呢。

    既然之前埋下的伏子已起了作用,那便先抛开心事,全力对付严家吧!

    原来,林烈和清格勒二人这段时日里所以消失,乃是乔装打入了运河边,和严家相关的产业之中,借以寻找他家中商行之类的把柄。

    无论是穿越前对漕运之事的了解,还是后来在杭州任官时所听说的一些情况,陆缜都可以确信,和漕帮有着勾结的严家在漕运一事上除了合法的那些生意外,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都算是官场中公开的秘密了。因为官府需要漕帮和严家这样的地方势力帮着自己运送税款和货物,而后者也正好借此壮大自身力量,并捞取足够多的好处。

    因为这是互惠互利的勾当,所以对于像严家这等人的做法,官府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见了。当然,这一切也是有个度的,一旦超过了某个度,又或是被有心人检举揭发,并拿出证据来,官府也就只能壮士断腕,弃卒保车了。

    在转身回到自己房内,亲手为清格勒奉上一杯热茶之后,陆缜才再次开口:“你们查到了什么,赶紧说说。”

    清格勒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后,方才说道:“大人,其实早在我们打入严家码头那里的商行后不久,就已觉察到他们平日里都在把没有上过税的货物,比如茶叶绸缎什么的夹杂在苏州府各衙门送往别处州县的货物里往外运出。不过,这些不光是他严家,其他和漕帮,和漕运衙门关系密切的商人也在做,即便拿到了证据也难以真正伤其筋骨,所以我便没有让林兄前来禀报。”

    陆缜了然地一点头:“你做得不错。哪怕这事儿真能治他严家的罪,以如今苏州城里大小商人的情况,我们也不能揭发。不然,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他这话可不是假的,因为这等逃税的买卖收获颇丰,这让头脑精明的东南商人,但凡有点办法的,都会走这条迅速致富的道路。而且,这些人也必然早和官府勾结在了一起,若陆缜揭开这盖子,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被罢了官的师爷,即便有官职在身,在坏了这么多人好事和前程的情况下,怕也会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反噬吞没。

    见陆缜这么说来,清格勒心下大为赞赏,自己果然是跟对了人,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却颇为谨慎细密。随后才又道:“所以,我们便继续耐着性子寻找其他罪证。就在昨日,我们查到了一些更加要命的东西……”

    “却是什么”陆缜当即坐正了身子,有些关切地问道。他从清格勒的话里听出了事情绝不一般,心跳也骤然加快了一些。

    “是盐,运去北方的食盐!”清格勒说出口的话虽然很轻,却一字千钧,直让陆



第326章 严家的麻烦
    把时间往回倒拨两个时辰,严家大堂之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严玉麒兄弟以及两名家中大管事,还有一名负责码头之事的掌柜个个都把头一缩,面露慌惧之色。

    严润章在重重拍下这一掌后,便是一阵咳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子是越发的差了,前几日里得了风寒,所以暂且没有管事,所以便把家里和外头的诸多事项都交给了两个儿子和手下来处理。

    可没想到,今日自己才稍好一些,主动一过问,才知道这几人居然瞒了自己做下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这让他的整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一怒之下,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的威望却无半点削弱,一双如鹰隼般的老眼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就让这几个在外边备受旁人敬畏之人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半口。

    直到这时,严润章才用有些嘶哑的嗓音问道:“说,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居然敢在我们的船上装了如此数量庞大的私盐,这可是杀头灭门的罪名,你们可都知道么”

    他虽然是这么问着,但一双眼却落到了码头掌柜的身上,这让后者觉着一阵阵的心慌,两条腿都跟面条似的发软了。但他又不敢分辩什么,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严玉麒兄弟两个,却是在跟他们求救了。

    严玉麒见此,只能叹息了一声,上前道:“爹爹莫要生气,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差了,不关马叔的事情。是我和玉麟拿着您的印信让他接了私盐上船的。”

    “你……”严润章气得又是一阵咳嗽,拿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儿子,末了才看向了马掌柜:“我就知道老马你一向行事稳重,不可能干出此等不要命的事情来。”

    在安抚了自己这个老部下两句后,他才怒视自己的长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干出这等事情来,是当我死了么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儿子错了,儿子也不过是想为家里多赚些银子……”严玉麒低头认错道。

    “把你这套骗鬼的说辞都收回去吧,你爹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会被你这种说法给糊弄过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这么大胆,而且如此荒唐!”严润章却压根不信。

    对严玉麒,严润章这个做父亲的那是相当了解,虽然不如自己,却也很是稳重,他岂会为了一些利益就把这么大个祸事揽上身虽然私盐确实能给家里带来数以万计的收入,但严家早过了需要铤而走险的时候,一切当以正当生意为主,尽量不碰要命的东西。这些道理,早在六七年前,自己就都教给长子了,他岂会在这时候明知故犯

    严玉麒听了这话,顿时面露难色:“爹,一切都是孩儿的错,你要打要罚,孩儿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呀……”严润章气得手都有些发抖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就在这时,刚才一直低头不敢言语的严玉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哥,你不用再替我隐瞒顶罪了。爹,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果然是你!你给我跪下!”严润章当即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似地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次子:“我就知道,你大哥这是在保你!”

    严玉麟应声跪倒在地:“爹,我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才不得不这么冒险。不然,我们可得赔出去十五万两银子……”

    “什么”严润章惊得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儿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竟会中了这么大一个圈套”

    十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纵然是严家,即便能拿得出来,怕也要伤筋动骨,几年都未必能恢复得了元气。

    一旁的严玉麒和马掌柜的脸上都露出了无奈之色。事实上,他们所以肯瞒着严润章做这一切,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相比起十五万两银子,还不如冒险走这一趟私盐呢。反正有漕运衙门的官旗护体,沿路也不会有官府抽查的危险,倒是可以把这笔买卖给做成了,从而获取一笔两万两银子的好处费。

    只是没想到,久在后宅养病的严润章竟会在船只将离开苏州前突然出来,并很快就查到了此事,这才让他们不得不把事情如实交代出来。

    严玉麟嗫嚅了一阵,终于还是把之前自己的经历给道了出来——

    原来,前段日子因为陆缜成为了府衙幕僚,严润章便不准其再与陆缜为难,无所事事的严二公子便重新和以前一样四处闲逛,流连于烟花之地起来。

    而在此期间,他结识了一个自称为许青莲的世家公子。此人不但出手阔绰,而且精于吃喝玩乐等等诸多让严玉麟感兴趣的玩意儿,于是两人很快就相交莫逆,成了苏州各大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男人三大铁里,就有这一起嫖过娼,几次共同寻欢下来,严玉麟对这许青莲自然是引为知己,几乎是无话不说。而在酒精和美人儿的催化作用下,他就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吹嘘着自家在苏州有多大的人望,码头那边有



第327章 码头突变(上)
    刚说起时,严润章只是有些担心,但在一番细思之后,他心里的不安却是越发的强烈起来。

    如果那自称许青莲的只是想借此贩售私盐倒也罢了,可要是他的目标是整个严家呢现在盐都已装上了严家停在运河码头的船上,一旦被人泄漏消息,那就真是灭门之灾了!

    虽然这一可能不是太大,但商场之上有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之人,若是对头真不惜用这几十万价值的私盐来害自己,还真就让严家无法应对了。

    想到这儿,严润章是再坐不住了,当即吃力地站起身来:“走,这就去码头。我要看住那里的所有人,只要是上过我们严家商船的,无论他是什么来路,都得把他留在我们的控制之内!”

    看到父亲如此焦急而又郑重的吩咐,严玉麒也终于感到了一阵紧张,赶紧上前搀扶住有些摇晃的严润章,又下令让家里下人备好马车,然后小心地扶着严润章朝外走去。

    很快地,一辆马车就在好几十名严家家奴的护卫下直朝着运河码头赶去,惊得城中其他百姓都是一阵变色,不知严家的商船出了什么状况。

    等他们赶到码头时,天已擦黑。聚集在此的一干苦力船夫等人正欲散去,毕竟天黑之后,码头上就几乎揽不到什么活计了。可就在这时,严家的一干家奴就在几名掌柜和管事的带领下拦下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做什么”被人拦住去路,一些光着脊梁,露出满身结实肌肉的汉子顿时显出了戒备之色,只道对方要找自己的不是。?为首的马掌柜赶紧笑着冲众人一抱拳:“各位不必慌张,今日我严家因为有喜事临门,所以老爷特意命人准备了几十桌的酒宴,想宴请码头上的各位,还望你们莫要推辞才好。”

    “严老爷要设宴款待咱们”本来有些紧张的众人听了这话,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来。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够资格受严老爷的款待呢就是他们上面的漕帮舵主,在严润章面前都得规规矩矩的呀。

    “我们严家岂会拿大话哄骗你们,只要稍等片刻,便可知真假。”严玉麒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冲众人一笑道。

    他作为如今管着严家许多大小事的主事人,码头上也是经常露面的,这些底层苦力什么的自然认得,顿时更是惹来了一阵骚动。不过如此一来,众人倒是信了马掌柜的这番话,安下心来。

    这也是在出门后,严玉麒才想起来的后手。要是光这么赶过去,阻止码头上的众人离开,恐怕很容易就造成不必要的冲突。所以还不如花些小钱,置办一些酒席把人留住更得体与容易些。

    对此,严润章也是颇为赞同的,甚至有些欣赏地看着长子在外头应付那些人。在感叹两个儿子差距之大的同时,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老了,心慌之下居然忘了考虑这一层,好在儿子的反应够快。

    不一会儿,城中有名的几座酒楼里就陆续送来了酒菜面席,马掌柜和严家的几名管事和掌柜纷纷出面,就把码头上的所有人都请入了席。其实在此之前,还是有人想要离开的,但却被他们好言劝住了。虽然这时候已经有人看出了其中有些问题,但看在严家的声望以及商算客气的态度上,全都忍了下来。

    至于严润章,此时已登上了自家的其中一条商船,并下到最底下那层看过了那些充作压舱物的私盐。纵然他已有所准备,可在看到这里所堆放的几千斤私盐时,依然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半晌,方才抒出一口气来,事到如今,只能尽全力保住这一秘密,然后等后日一早让人把船只迅速开出苏州城了。当然,即便商船离开,他也无法真正安心,因为这一路上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变故,从而让人发觉这一要命的秘密。..

    好半天后,严老爷方才沉下心来,然后带着笑容上到了甲板之上。此时,这里也已摆上一桌酒席,而桌边已坐了数名码头上管着事儿的官员,以及漕帮的相关负责之人。

    对于严润章突然的如此行为,这些人自然感到有些奇怪,但碍于对方如今的身份,也不好问得太过直接,直到酒过数旬之后,方才隐晦地点了一点。

    严润章早有准备,当即呵呵笑道:“其实老夫今日做这一切,一来确实是为了感谢码头上的众位兄弟这么多年来的帮衬;这二来嘛,却是有一点私心。你们也知道这漕运的生意难做,所以我严家便从中夹带了一些私活。这次我那小儿子糊里糊涂地被人利用,居然被人说动带上了违禁之物。为防万一,只能先把消息封锁起来了。还望各位大人和漕帮的朋友多多帮衬。”随着这番话出口,便有严家之人送上了一只小小的木匣。

    严润章亲手将之打开,取出了放在里面的银票,并将之分到了桌上这些码头要紧人物的手里,都是五百两的巨额银票。

    这些人在码头上即便



第328章 码头突变(中)
    运河苏州码头上,此时已是人声鼎沸,不少漕帮帮众被紧急-抽调,朝着城内奔去,更多的人则散开,四处寻找那个叫陆乐的家伙。

    商船甲板之上,看到这一幕的严润章脸色已变得相当难看。多年商场上尔虞我诈的经验让他已能感觉到危险的降临,这个消失了的陆乐一定大有问题。而现在这里的船上又都装满了那些要人命的东西……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

    两道破釜沉舟的坚毅目光迅速从严润章的眼中生起,在跟席间的这些朋友告了声罪后,他立刻就招手叫来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严玉麒也是有些慌乱了,虽然这几年里他也处理过不少大小事务,但像今日这般的变故却还是首次遇上。脸上的担忧是盖都盖不住,所以一来到父亲身边,他便急忙问道:“爹,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消失之人若真藏在苏州某户人家之中,即便官府都未必能找出他来哪。”

    是啊,苏州城里人口何止十万,想在这许多人中找出个人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严润章也是一阵的沉默,随后才猛地抬起头来,压低了声音跟儿子仔细地说了番话。

    严玉麒一听,身子陡然就是一震:“爹,这如何使得,那可是……”

    “事到如今,这是最为妥善安稳的办法了,不然我严家极可能因此而倒。相比起来,那十几万两银子已算不得什么了。快去办,趁着事情还没有彻底恶化之前,记住,一定要用我们自己人。”严润章面色严肃地嘱咐道,已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严玉麒只得点头领命,而后匆匆下了甲板前去准备了。而看着儿子下去,严润章的身子便是一阵摇晃,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便自他口中夺出,似乎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一并咳了出来。?码头上人来人往,对于那些曾上过严家商船的人看得就没那么严了,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开始慢慢地挪动步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到了灯火照耀不到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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