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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曼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喜了

    是只晴天娃娃。

    这东西主要流行于天朝和日本等地,在天朝古称扫晴娘、扫天婆,是民间祈祷雨止天晴时挂在屋檐下的剪纸妇人像,以白纸剪成人。再用红纸或绿纸剪成红衣绿裤,一手拿帚,头上剪成莲花状,任务就是扫去阴霾,迎来晴天,以利晒粮、出行。

    而日本的晴天娃娃多以方形手帕包(白色)裹乒乓球或棉团,并且在圆团上绘画五官,为一种悬挂在屋檐上祈求晴天的布偶。

    这只晴天娃娃却略有不同。

    它拴着的绳子上还吊着金铃铛,

    脑袋也是耷拉着的,一点不朝气,倒像个“吊死鬼”……

    “曼丽!”

    曼丽竟然朝那边走了过,照照和小课肯定赶紧跟着,

    就见曼丽走到那家门口,

    仰头就望着那娃娃,

    竟喃喃吟出。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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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丽现在住在宫里,身份其实也不算尴尬,对外她小姨是元首主治大夫之一,在宫里有专门办公室,曼丽进出并不会引起多大关注。只元首最近身之臣心里有数就够了。

    宫里,更不用操心小满了。有太多人照顾她了,光负责换洗尿布的保姆就三位,小满很少再用市面上的尿不湿,都是人工手制的精致棉。照料小囡囡的分工特别细致。

    曼丽也逐步开始恢复学业,陈战的博士生还在读,马虎不得。

    曼丽于是每日往返宫里与协和。

    小姨从没放弃对她的严格要求,既然学能照上了。钢琴、小提琴、筝,都得捡起来了。

    曼丽的时间又被排满,小姨给她买了个小绵羊,想去哪儿也方便。就是每日一辆小绵羊进出宫禁成了一道景儿。曼丽一开始不想惹眼,都跟工作人员一样,车停在宫外划定区域,刷卡正常入宫。后,元首把她招到跟前特意说了这件事,在北门给她开了个特别通道,可以一车骑进“鹤兰星锦”……元首在曼丽眼里始终“威严如神”,尽管他对自己十分和蔼。对小满也关怀备至,时常亲自过来看看,或叫人把小满抱过去,跟自己的曾孙无二对待。但曼丽就是忘不了身份之别,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尊尊敬敬。元首最后只得用“命令式”要求她从北门进,曼丽才“遵命从之”。

    日子都是得处的,

    处久了,

    谁谁啥性子也就了然于心了。

    元首自己肯定这一生算波澜起伏,蔚为壮观了,

    可再一看曼丽这小半辈子……着实该感慨只会有过之!

    这孩子,

    出生即举世无双,

    幼年养在深宫,

    十岁“夭折”,少年估计也就颠沛流离。

    现在见到近中年的她,依旧如孩童纯粹,学业是第一要务,永远在尘世里的“培优路上”跋涉攀高……

    元首都想不到瞿淑清对她要求这样严格,几近苛刻。

    元首见过曼丽的一天,

    早六点起床。顾好自己,再去顾小满……照顾小满的人再多,最基本的还得靠亲妈吧,奶水得喂足。还得准备足。

    曼丽通常自己弄早点,花样也算多,有时候不吃,带到协和再吃。

    一天在协和跟着导师轮轴转,如果碰见实时手术,虽然陈战不要求她一上就是一整台下来,她也一定坚守至晚六点。

    回来,

    小姨已经把晚饭弄好,她吃现成的。再看看小满。

    又骑着小绵羊去音乐学院练琴,

    十点左右回来。

    每日如此。

    学业不荒,

    练琴不止。

    这天周六,元首事鲜,说招呼家人一起吃饭吧。

    瞿淑清到位了,

    小树抱着小满入座了,

    菜都上来了,

    曼丽还没回来。

    瞿淑清说“您先吃吧。不用等她,她回来坐不久,八点还要练琴。”

    元首张手抱过小满,笑着,“等等吧,小满也想等妈妈回来再吃饭吧。”

    小满其实认生,但是到底抱久了,对小树、元首都熟悉了。不像刚进宫那会儿,总要妈妈。这也是曼丽能正常上学的先决,小满脱得了手了,保姆也足够照顾得过来。当然,对小树肯定还是更亲些,和照照一个道理,她好像知道是谁接她来的这个世界……

    闲聊了几句,

    近七点曼丽才匆匆赶回来。

    张尧一手拿着她的包儿。一手抬着兴冲冲“回来了回来了。”让身虚扶着曼丽的胳膊进来。

    曼丽两手在身上不自在地拍拍,蛮不好意思,她也没想到今天元首忽然叫一起吃饭。小绵羊一进北门就被守着那儿的张尧接着了,将她的车钥匙交给警卫员,让开去芙蕖居,自己亲自开车先接上曼丽向芙蕖居行去。

    你看小满喏,一看见妈妈还是妈妈最大,在元首怀里小手小脚直抓。要妈妈。

    “先去洗手。”瞿淑清发话,曼丽看一眼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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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散》。

    曼丽最拿手的一曲了。

    带着新指护,像个孩子,在一旁两手环胸的老师的督导下,月夜灯下,曼丽一气呵成,完成了这曲《广陵散》。

    曼丽喜欢它,是莫名地喜欢着那个年代。

    那是一个真正的乱世。

    出现过一批名副其实的铁血英雄,播扬过一种烈烈扬扬的生命意志,普及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政治逻辑,即便是再冷僻的陋巷荒陌,也因震慑、崇拜、窥测、兴奋而变得炯炯有神。

    东汉末年英雄们留下的激情还在。后代还在,部下还在,亲信还在,但统治这一切的巨手却已在阴暗的墓穴里枯萎。与此同时。过去被英雄们的伟力所掩盖和制伏着的各种社会力量又猛然涌起,为自己争夺权力和地位。这两种力量的冲撞,与过去英雄们的威严抗衡相比,低了好几个社会价值等级。于是,宏谋远图不见了,壮丽的鏖战不见了,历史的诗情不见了,代之以明争暗斗、上下其手、投机取巧。代之以权术、策反、谋害……

    魏晋,就是这样一个无序和?暗的“后英雄时期”。

    这中间,最可怜的是那些或多或少有点政治热情的文人名士了,他们最容易被英雄人格所吸引。何况这些英雄以及他们的家族中有一些人本身就是文采斐然的大知识分子,在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文人集团。等到政治斗争一激烈,这些文人名士便纷纷成了刀下鬼,比政治家死得更多更惨。

    何晏,玄学的创始人、哲学家、诗人、谋士,被杀;

    张华,政治家、诗人、《博物志》的作者,被杀;

    潘岳,与陆机齐名的诗人,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美男子,被杀;

    谢灵运,中国古代山水诗的鼻祖,直到今天还有很多名句活在人们口边,被杀;

    范晔,写成了皇皇史学巨著《后汉书》的杰出历史学家,被杀;

    ……

    莫名。曼丽就爱沉浸在这种讳漠又华丽怨念的氛围里,天生血液里带着似得,仿若血里就凝固着这些久远的“仇恨,哀?。情缘”……

    窗外,

    元首也听得心潮涌沉。

    《广陵散》是嵇康绝曲,

    嵇康身戴木枷,被一群兵丁从大狱押到刑场。

    刑场在洛阳东市,路途不近。嵇康一路上神情木然而缥缈。他想起了一生中好些奇异的遭遇。

    他想起,他也曾像阮籍一样,上山找过孙登大师,并且跟随大师不短的时间。大师平日几乎不讲话,直到嵇康临别,才深深一叹:“你性情刚烈而才貌出众,能避免祸事吗”

    他又想起,早年曾在洛水之西游学,有一天夜宿华阳,独个儿在住所弹琴。夜半时分,突然有客来访,自称是古人。与嵇康共谈音律。来客谈着谈着来了兴致,向嵇康要过琴去,弹了一曲《广陵散》,声调绝伦,弹完便把这个曲子传授给了嵇康,并且反复叮嘱,千万不要再传给别人了。然后这个人飘然而去,没有留下姓名。

    嵇康想到这里。满耳满脑都是《广陵散》的旋律。他遵照那个神秘来客的叮嘱,没有向任何人传授过。一个叫袁孝尼的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嵇康会演奏这个曲子,多次请求传授,他也没有答应。刑场已经不远,难道,这个曲子就永久地断绝了——想到这里,他微微有点慌神。

    突然,嵇康听到前面有喧闹声。而且闹声越来越响。原来,有三千名太学生正拥挤在刑场边上请愿,要求朝廷赦免嵇康,让嵇康担任太学的导师。显然,太学生们想以这样一个请愿向朝廷提示嵇康的社会声誉和学术地位。但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他们这种聚集三千人的行为已经成为一种政治示威,司马昭怎么会让步呢

    嵇康望了望?压压的年轻学子,有点感动。孤傲了一辈子的他。因仅有的几个朋友而死的他,把诚恳的目光投向四周。一个官员冲过人群,来到刑场高台上宣布:朝廷旨意,维持原判!

    刑场上一片山呼海啸。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已经押上高台的嵇康。

    身材伟岸的嵇康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便对身旁的官员说:“行刑的时间还没到,我弹一个曲子吧。”不等官员回答,便对在旁送行的哥哥嵇喜说:“哥哥,请把我的琴取来。”

    琴很快取来了,在刑场高台上安放妥当,嵇康坐在琴前,对三千名太学生和围观的民众说:“请让我弹一遍《广陵散》。过去袁孝尼多次要学。都被我拒绝。《广陵散》于今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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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有宝宝们的交流方式,或许她们不出一声,只对视着,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比较起来,小满还是认生许多。叫互相打个招呼,婉仪的小手被妈妈递过来就瞪着大眼睛望着,小满可是头侧着往妈妈怀里缩。曼丽心里感慨,小满还是出来少了。

    熟识一会儿就好些了,再叫两个小囡囡碰碰手,小满就好奇看着婉仪了。

    聊得肯定都跟宝宝有关。

    估计还是到了陌生环境,小满特别文静,妈妈的头发也不抓了,好奇到处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注意力在妈妈身上。曼丽扎着个独辫子,聊着的。有时候还会把甩到前头来的发尾递到她跟前,小满酱个自觉的小公主,头扭到一边,不抓,又去看婉仪。好像还很讲礼仪……

    曼丽摸摸小满的额头,“想吃了,看这小嘴巴嘟嘟。”笑着。

    小雪说,“去房里喂吧,要睡的话,在婉仪摇窝里晃晃。”

    曼丽感谢着,被带到房里。小雪轻轻阖上门做口型说“有事跟我说。”曼丽笑着点头。

    她好像知道周围没人了,又活泼起来,吃妈妈的乃时小嘴巴直嘬直嘬,小手又开始抓妈妈头发。曼丽点她的眉心“看你没出息的,没人就是大王,估计以后就是个扒着门腔狠的东西。”小囡囡懂啥,以为妈妈逗她,傻乐儿。曼丽低头鼻尖顶她“小坏蛋,小坏蛋。”

    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曼丽回头,“小雪,”

    门外小雪轻声说,“煮了点莲子羹,一会儿给你端进来啊。”

    “好,谢谢啊。”

    曼丽又转过头来看小满,她姑娘真好看,特别是眼睛,里面藏着最纯净的世界。是的,小满就一双眼睛最迷惑人,好像任何时候都污染不了,嗯,也就这双眼睛,几骗人喏……

    再听见敲门扭锁人进来,曼丽也没回头了,以为是小雪送莲子羹进来,“哦,谢谢啊小雪。她看来一时也睡不着……”曼丽笑着回头,一下似受到惊吓抱起小满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别怕!曼丽……别怕,”

    门口,

    着实叫人万万想不到……

    和夕臣端着一碗莲子羹,另一手还因急于安抚曼丽而举着。眼睛里的东西啊……太多太深的感情了,这一刻,全似一股脑漫了出来!

    曼丽心跳得极快!

    胸口上的小满似乎也感受到妈妈的慌张,嘴巴已经离开乃头,要哭,

    曼丽赶紧低头晃着哄,“没事,小满,没事……”

    你说这叫夕臣看了是多么……夕臣低下头,似稳了下情绪,眼睛感受着热流涌动,进来,转身轻轻合上门,又顿了下,再走过来……

    小满终是没哭出来,重新嘴巴里含住乃头,眼睛汪汪望着妈妈,曼丽望着她,心潮湿热不止……曼丽也想哭,为小满。那是她爸爸……

    夕臣将莲子羹放在桌边,

    跟曼丽两步远,

    “曼丽,”

    那模样啊,

    曼丽看了还是想哭,

    他轻轻抬起两手……不会有人能见到和夕臣这一面的,只有面对妻儿,那种任何语言都无法言表的,想念,想念。想念……

    曼丽还是流下眼泪,滑下脸庞,

    稍将手臂一抬,乃头又从小满嘴里滑出来,

    一直也没看他,就是看着小满,两手捧着孩子递过去,“小满,这是你爸爸。”带着哽咽,

    夕臣两步上前。连她一同紧紧地拥进了怀里,他的整个世界啊!……终于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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