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曼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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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睡着了,躺在婉仪的摇窝里特安稳。
夕臣端着莲子羹,“吃一点吧,我一早起来熬的,芯儿都剔了。”
莲子芯儿苦,虽说那儿最有营养,曼丽不爱吃谁也没办法,只有每次都把芯儿剔了。
曼丽两手扶着摇窝轻轻摇,摇摇头,忧伤地望着小满,一点胃口都没有。
夕臣只有把碗放下,手覆上去握着她的手。小声说,“我说我把一切经过都说给你听,你又不听。”
“我为什么要听,听了不成共谋了。”
你看她有良心不。不过这也说明她此时是极不信任他的,跟权斗无关,毕竟他外头的“艳史”一天没断。
夕臣捏了下她的手,苦笑,“我就算谋了反也不敢捎带上你啊,放心,你永远根正苗红。”
曼丽赌气一挣,“我怕什么。我是怕小满……”说着眼睛又红了,“小满可怎么办……”
夕臣“啧”一声,把她两手拉过来抱腿上坐着,“来。你好好看看我。我就这么叫你不放心吗。”
曼丽真点头,“你看看现实。”
“现实我被真认定‘叛国’了么,”
“你只敢这么偷偷见我们是现实,”
夕臣确实无语了。
倒真怪不得曼丽,自己对她一开始就从没给过她安全感和信任感,别说“这种当下”了。
着实一言难尽,
你现在“仇恨”金小树的“夺妻”,现在后悔当初料想得到小树有这样的心机与气魄,却不防备他真有“实施一把”的实力,目的更是叫人错愕:竟是为了占有曼丽!……不否认,和夕臣刚了解到这一系列内情时的震怒!这比诬陷他“叛国”更叫他愤怒!曼丽是谁是他的妻!还有他们的小满呐!小树这是要彻底置他于死地!
曼丽是谁
这个问题好,
因为除了是他的妻,曼丽背后隐藏着太深的权力渊源,
这才是金小树“想占有”的核心。
夕臣宫里不会没眼线,小树之后的动作,如果叫夕臣跳出自己的干系俯视来看。实在要给自己的这个徒弟竖大拇哥,干得漂亮!
小树在豪赌,
赌一把他爷爷还认不认得曼丽,认得后又该怎么办!
最后。他赌赢了,他爷爷认出曼丽,不仅认出来,还顺着他想要的方向行去……
但是愤怒后的夕臣再冷静下来,
从“初始目的”上来看,“占有曼丽”自己和小树有区别么
只不过,他比小树早知道了曼丽的背景,早出手罢了……
曼丽随小姨回汉州吊唁和美那天(提示,73-74节),
瞿淑清接到的电话,就是他打的。之后,“强娶”曼丽,“强要”……
那时候的和夕臣,心情跟这时候“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曼丽”的小树,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如今面对曼丽的“不信任”。夕臣能埋怨谁人呐,还是都别太作,你说分得清“利益”与“感情”,到头来,一头扎进来的,再想想当初说“分得清楚”,不只能苦笑于是,更冷静下来的夕臣。再回过头看看小树,“以过来人的心境”看,要说小树只有“目的”没有感情……死也不得信撒!要不,他这么迫切地想“逼死”自己,婚姻是什么,是名正言顺的天长地久啊……
夕臣沉?的这么长时间,曼丽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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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虽不明白他这么说什么意思,不过这时候她没心力细忖原由,只想着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家里规矩大,小满满月送来这么些东西,我得有些回礼。”
夕臣顿了下,“小姨交代的”
曼丽摇头,轻声说,“应该的。”
说夕臣不感动怎么可能!
纵是曼丽再不信任自己,她心本善,还是念恩念好啊……夕臣紧紧搂着曼丽,你说这日久天长自己是怎么稀罕上她的。真的是越来越远离她身后这些“深渊背景”,是她这个人!曼丽刻苦向上的时候,曼丽乐于助人的时候,曼丽真纯善良的时候……
夕臣抵着她的额角。
“曼丽,我母亲还在世上。”
曼丽肯定惊讶!
当初就算回金陵大婚,也都是见和家家族大长辈,没见和夕臣一枚直系内亲。只听闻他父母已逝,独一兄长也离世许久……
夕臣亲了亲仰头望着他的曼丽,
“我哥哥和景去世后,母亲伤心过度,一直在泉林庵清修。许久不问世事了。”
曼丽怔了许久,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也不怪他就是,这是人家最隐秘的家事,这跟信任不信任无关。失去至亲的痛她最懂,十六岁曼丽失去父母,这才一直在小姨身边,最明白这种悲伤的“说不出口”。
“但是,母亲现在想见见你和小满,可以么。”
曼丽肯定答应了,
且不说这是人之常情,光从她想“回礼和家”的心意上来讲,这也是最好的方式……
曼丽这天抱着小满回宫,自然守口如瓶,这是她的私事,有分寸。
……
曼丽今天练琴回来晚了点,因为学了首新曲,多练了会儿。
回来见小姨在收拾行李,
“上哪儿去呀,”
瞿淑清在收拾的行李箱边坐下。左手按按自己的肩,“元首明天去山西,我们都得跟去。”
“哦。”曼丽端着黑米粥喝,见小姨按肩。就要放下碗给小姨按。淑清摆摆手,“你吃你的,少吃点榨菜。”
她喝的黑米粥可不是普通的黑米粥,都是元首那边嘱咐小厨房精心辅以多种珍贵养生材熬出来的,味道好,曼丽爱就着榨菜吃。
曼丽端着碗边吃也在一旁坐下,“去几天呐,”
“这不知道,都是机密,我们只跟着走就是。”锤了下肩,淑清又不放心地叮嘱上她,“我不在,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这宫里……”顿了下,“还是谨慎点,别胡闹。”曼丽以为小姨说她和小树。微涩,乖巧点头“知道”。其实曼丽这些时不自觉地就有点疏远小树,她呀,心里还是不能藏事儿,那日跟夕臣约好近期把小满再带出去见见小满奶奶的,生怕露馅,所以还是少见为妙,小树多精。怕坏事……
哎,所以说是属于她的“难”那就是如何都躲不过去的。淑清之后也是后悔万分,“一时回到宫里”叫淑清也情绪激动,放松了警惕啊……
……
元青明日就要回汉州了,走之前,有件事他是不得忘咯。
元青记性真好,那日在东京见到对街宅门前挂的晴天娃怎个模样,都记得清清楚楚。回来一模一样制了百来个。
约曼丽出来吃午饭。曼丽一开始真不答应,上他几回当了。
元青在电话苦求“你都跟小课见上面了,我还使什么坏,曼丽姐,真有好东西给你,算我赔礼道歉!”
他在协和门口等着,曼丽只有出来了。
元青笑嘻嘻迎上,
扶着她胳膊“吃饭去。”
曼丽一掀手。“我一会儿还有手术,不吃了。”
“好好,不吃不吃,那我把这给你留下。”
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到车后备箱。
他还挺细致,一个大拉杆箱儿,好方便她拉走。
“看看我给你找到啥了,”献宝一样,
拉杆箱儿一打开,
整?摆放着做的十分精致的晴天娃娃!
曼丽是真有兴趣,
果然露出笑脸,
拿出一只。
跟那日见到的一模一样!
心里忽然又热又冷的,说不来的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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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在紫阳宫落锁快五十年了,他是遗得他父亲的职儿,他父亲陈轧就是原来老紫阳宫的职业落锁人。
在紫阳宫落锁规矩大,职责大。大中小门,什么时候落,什么时候起,都有严格的时辰要求。且,一个锁眼对一个锁匙,老东西就是好,有些锁匙几百年了,比这近几十年的啥高科技眼膜啊指纹啊结实多了。陈庆从小跟着父亲就在这大紫阳宫的每一个门廊里穿梭,早就领悟到在这深宫大禁之内的生存之道:看见了只当没看见。听到了只当没听到。
可今天,
他实在做不到!
应该说,被吓坏了!
陈琴是亲见过“鹤兰星锦”由至盛到至衰的全景,
不过由始至终。这里都是紫阳宫最神秘的宫苑,
至盛时,常人别想轻易进去,
至衰时,一般人更是避而远之。
他知道里面住过谁,
梅静群,和她那个早夭的独女。
母女两都死在里头,且。都死得惨……
陈庆落东宫鹤兰这片的锁几十载,只这段时间上面传下来话儿,“鹤兰星锦”内廊一圈的锁不需要他落了。陈庆也听说了最近里面住了人,还有个小毛毛。宫里人都只敢在心里嘀咕:谁这么大胆。不怕晦气,住这里头可秉持着“宫禁生存之道”,无一人敢张扬着议论此事。
今天,陈庆照样尽职一把一把落锁,嘴里念叨着老宫人们留下的“歌谣”:
“灵霄宝殿九天上,两条金龙颠倒颠,奉请三清祖师速速降来临,
一退释迦佛,二退李老君,三退吾师传真语,四退四方四甲兵,五退五湖波浪起,六退六甲六丙丁,七退目连道地府,八退董永自卖身,九退九天并玄女。十退十化并雷神,
奉请祖师速速降来临来解退,十年不逢,万年不遇。将他们推出外界远走,休在此地侵害良民,谨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听清楚咯,这哪儿是“歌谣”,明明“驱邪咒”嘛。其实也可以理解,落锁多半深夜,茫茫宫道,一人走在其间,是得有些心理安慰。
到了“鹤兰”西墙外,
陈庆心里就有些咯噔了,
因为隐隐听见婴儿呵呵笑声,
虽说知道里面住着个小毛毛,
可这月黑雁飞高的时刻里,听见的笑声又如此欢愉……还是有点瘆人不,
这还不打紧,
话说陈庆冷不丁望那宫廊檐儿上一瞟啊!……吓得脸都白了!
一个近八十的老人。身体倍儿棒,精神头儿也好,算土生土长宫里人,你说咋几个挂着的晴天娃娃就把他吓成这样!
这有渊源的啊,而且这宫里现如今还知道这往事的,除了他,还真数不出五个指头了。
那年陈庆才接了父亲的班没几年,
梅静群早已失了势。被囚“鹤兰星锦”近三年了,
她就爱挂这个晴天娃娃,
不过都说梅静群没文化,但是手确实巧,晴天娃娃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材料自是最好的,表情画的也生动可人。
那时候的梅静群四十多了,却依旧如少女。外头传她如何如何凶煞祸国。宫里人可都念她的好,梅静群挥金如土是真的,但是遇人有难,倾囊相助的事儿也不少。领袖在世时,听父亲说,那年对美反击战,全国人民都简衣缩食支援前线,宫里也节俭用度。可宫里老人的养老金一分未少,都是从梅静群的用度里支出。那时候梅静群还把自己攒着的值钱的通过友人各渠道变卖换粮,全支援了贫困州县……
她死后,她那些留下来的亲手做的晴天娃娃全成了她女儿幼年时最喜爱的玩偶。
不过这个满意极其怪异,
她喜欢鬼娃,
于是把她妈做的好看娃娃全改成了吓死人的鬼娃,挂的鹤兰星锦全是鬼气沉沉。
还记得那年为这些个“鬼娃”,她和蒋立果发生过一次大冲突!
蒋立果生日,
按说举宫欢庆,
八岁的满意却在她的鹤兰星锦挂满鬼娃,还把宫里帷帐全部换成白色。要求宫人一律着白衣黑裤,
她自己一身白裙,
头发披着,
赤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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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曼丽第一次完整听到“满意”这个名字,相当震撼!……嗯,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跟身体里有座山崩了,碎石滚滚,接着脑门儿发热,稀里糊涂……
怀里的小满害怕,一下哭出来,这才把曼丽惊醒,曼丽抱着她转身就往里走,心跳得极快!
“曼丽!”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曼丽惊恐差点叫出来。“是我,是我,”小树赶紧安抚,曼丽见是他。才似轻出了口气,小满还在哭,曼丽摇晃着她“哦哦,没事没事,吓着小满了……”小树搂着她也一起哄。“小满乖小满乖,看天上圆圆的月亮哦……”曼丽这才听见外头没了动静,遂问“怎么了一群人冲进来,还在叫,满,满意……”
小树只注释着她,稍会儿,小满的哭声停了,看来是望着月亮有了缓和,曼丽注意力就又回到她姑娘身上。用她胸口的小围兜儿给她擦泪。小树似轻呼出一口气,拥了拥她“没什么,宫里经常出没?鼠狼儿,这几天日常除菌,熏出来不少。这些人四处打捕呢。满意,”小树顿了下,“是宫人们原来尊的个小神,打?鼠狼儿的时候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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