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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曼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喜了

    男人一直维持着曼丽给他瞧病时的姿态,手捏着挂号单摊腿上,抬头望着,

    笑,“姚大夫,上次对不住,是我们太不讲理了,就是被你师父教训一番后,深刻认识到了错误,这不,诚心来请你师徒去吃顿饭,已表歉意。”

    姚雀本能觉着这些人不会这样“讲道理”“轻易低头”,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你也确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这在医院,还在工作岗位上,他还是个“病人”。

    姚雀回头看师傅,

    殊不知,就在他这一回头的瞬间,

    笑着的男人视线早已落在他身后的曼丽身上,嘴唇无声问,“成交么”

    曼丽被逼得没退路了,加之姚雀也被拉进来了……不过,这要姚雀跟她一起去,至少安全有保障……

    曼丽一点头,

    姚雀和男人都看到了,

    理解却各不相同,

    姚雀以为师父“认可”了他们的“歉意”,

    男人却,心满意足。

    就这样,男人问清楚了他们的下班时间后,照样还是把该看的病看完,有礼地离开了。

    “饶计小!”

    男人走后,姚雀拿起他的病历存根一看竟然惊呼出!

    曼丽抬头看他一眼,

    姚雀还看着那张封袋上的名字,小声念叨着,“原来他就是饶计小,难怪,难怪这么横了……”

    曼丽根本顾不上关心这位是谁,你知道她在干嘛么,正在戴着白手套亲自配麻药!

    这货如今“自卫”意识还是蛮强烈滴,像酸梅说的,“咱学医的,如果出去还能被人暗算放倒,对得起医学院**年跟瓶瓶罐罐打交道的艰辛历程吗!”

    曼丽想,也是,不能有害人之心吧,防人之心总不会错,

    她打算配点“温和的麻药”,给自己和姚雀都备一针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要果断用上了……

    你晓得姚雀是抑制不住“八卦”的心的,遇上这么个“响当当”的人物,……说个比较丧气的话,这样“咖位”的人物来他们院瞧病,通常真只有院长级别的才能接手,他们这样的“小医生”还真瞧不上……

    “师父,你知道这饶计小是谁吗,搞半天能这霸道,那还真是他的范儿!……”姚雀就坐她边上开始嘚啵了,曼丽始终精心算计这药剂的用量、比例,多了少了可都不行!不过,就算姚雀把人吹到天上去……嗯,也不可能上天啦,因为,她目前就住在“天上”,真正“天上的人”正“紧紧团结”在她周围,早已用不着她得“带针管”赴宴了……所以,曼丽不可能把这“饶计小”是谁放在心上,至于随后姚雀提到的啥“饶定钟苏”这“四大宗亲”何等显赫荣耀,都跟她有啥关系红楼梦么……

    嗯,两位“武装全备”的大夫出发了。

    有车专门在院门口等他们,

    很讲究的是,

    停在街对面,也算避了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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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丽和姚雀前面走,旁边有人招呼着。

    后两步,

    看着跑过来一个男人跟计小并排走,低声说话,

    “遥昔也在这儿吃饭呢。”

    只见计小一抬头,有些苦笑,“可别碰着了,被他逮个正着!”

    哎哟,就是这么说不得,一行人乘坐电梯上九楼,一开门,就碰着了。

    “遥昔,”计小上前两步,满脸爽朗笑意。

    只见一男子,白衬衣,黑长裤,利落挺拔,应声转头过来,

    一看呀,

    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曼丽,

    露出笑意。

    计小望见他笑,倒有些不好意思似得,笑得更爽气了,过去好哥们儿地框上他肩头,“哎哟,碰都碰见了,啥也别说了,一块儿坐着喝一杯呗。”

    曼丽不认得这位,

    这位可晓得她,

    正是那日她甩计小一巴掌时,坐在副驾清淡观景儿的那位。

    钟遥昔。

    本来啊,遥昔是约过计小一块儿喝酒,计小呢,推说有饭局了。哎哟,原来是为了“巴结这个局”,所以计小才会不好意思撒。

    也是巧,今儿钟家归国了几位长辈,老姨奶非拉着他一块儿来招待。倒不是遥昔不孝顺,主要都是些老太太,聚一处最操心的就是小字辈儿的终身大事了。家里有个老姨奶整日间念叨已经够碎碎了,这再来一群老太太“群口儿催婚”,可别把遥昔吵晕咯!所以可想遥昔来得多无可奈何,这会儿遇上计小,也好,正好避些唠叨。

    一起入席,

    遥昔发现这位“泼辣大夫”啊今儿特别黑脸,全程哀默一般,不过看出家教很好的,计小亲自为她拉开靠椅,她还是轻一点头表示感谢,再坐下,也不小家子气,态度冷淡提防,仪态却是真大家闺秀的……

    曼丽左手边姚雀,右手边,计小慢慢坐下,

    “能喝酒么,”很温和,也很直接,

    曼丽根本不看他,微垂眸看桌上。姚雀也坐的规矩,今儿他就是师父的代言人,微笑说,“不能喝,明儿我们还有几台手术。”

    计小笑着看一眼姚雀,又看着曼丽,一手胳膊肘搭在桌边,微倾身,倒似一副豁哄的姿态,轻声,“你跟我说句话呗,哪怕看我一眼。”

    曼丽好玩儿,她为了掩饰尴尬,抬右手轻轻抠了抠自己左眼皮,又放下,直冲冲看他,依旧有礼也疏远,“赶紧吃,这几天院里手术多,说不好一会儿就来电话我们还得回去值班。”头转回去,抬手扒开高脚酒杯,“酒肯定不能喝。”

    计小好像特别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明明羞臊着,却硬挺着不断加强冷漠;明明坐不住,却着实好修养克己自律至极。计小不禁想,她家教一定挺严……

    计小就是这么个人,想到哪里就得尽兴,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对她的兴致越来越浓……

    计小手握虚拳枕着额角,十分惬意。现在倒似吃饭啥的成次要了,他挺想跟她聊下去,

    “你家一定有人管你挺严的吧。”

    曼丽心咯噔一下!

    可到底是多年与畜生风里来雨里去的,曼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谁谁谁随便猜中一点她的境遇就分寸大乱的憨老姑娘了,

    两个孩子的娘了,又这么多事磨砺来磨砺去的,总该有些定力了,

    曼丽秉持“不言语不搭理不在意”的原则,就是不再说话,也肯定不看他!

    想着对方会“自讨没趣儿”要么也“扫兴冷淡怼回来”或者“赶紧出招儿,哪怕立马翻脸”……曼丽真的就一个心思,早结束早完。

    却没想,

    对方很有耐心呢,

    没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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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得着她那样温柔亲爱的语气……她一对儿女呗。

    “意一,”出来曼丽笑容就出来了,刚儿在里头,一接起电话小儿子奶奶的一声“妈妈”简直立即能把曼丽的心奶化咯,“怎么了,吃饭了么……”意一正是“连滚带爬大跨越”学说话的时候,一天一个进度!虽说有些话还是叽里咕噜说不清楚,可就是爱说,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曼丽也陪着小宝贝说。

    晓得照照肯定在一旁,不过这样的电话照照一般不会插儿子的嘴,让他跟妈妈说个够,如果他妈妈有事情,会哄着他挂掉的。有时候曼丽那边挂着急了,你看小儿子的表情才可爱,怔那儿,照照就会低头问,“妈妈不说话了”意一也会点头,“嘟嘟嘟响。”照照就会嘴巴一努屏幕上的红点儿,意一也就开心地一按,然后该玩什么还玩什么。

    这会儿刚跟小儿子说了几句话,走廊那头忽然一阵躁动人声,听见有人呼喊,“快叫救护车!快!”接着,从曼丽身侧就几位酒店工作人员跑过去,

    你知道这是免不了的职业反射,一听“救护车”曼丽本能警觉专注起来,边豁哄小儿子要挂电话了,人已经跟着向人声躁动的地方快步走去!

    一看见现场情况……曼丽不待宝宝跟她说拜拜,就已经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就着急喊出来,“别移动她!”

    只见另一间豪华包房里,

    大圆桌旁倒下来一位老太,

    不停抽搐着,

    表情十分痛苦,甚至有不绝耳的呻吟,

    曼丽一眼就看出这是“瘤”爆发的症状,疼痛是它最难过的一关,如果没有必要的医疗措施就随意移动,再轻手轻脚也会让病患痛不欲生!

    “我是医生,她这是瘤病发,先别动她,准备一条温热的湿毛巾,温水……”曼丽已经蹲在老太身旁,先向当场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再沉稳地安抚老太,“您老人家不着急,这痛来得猛,您尽力保持呼吸平稳,我正好带有麻醉剂,可以缓解一下,没事儿的,一会儿救护车也到了……”

    曼丽的话,曼丽的举动,曼丽的神态,都给人足够的安心感,

    待她从裤子荷包里拿出消毒后的医用塑封袋,熟练操作针管,注入针剂后,轻扶老太手臂,小一会儿,老太果然战抖轻些……

    你知道这时刻,在场人全是懵的,包括她同席的,看来也都是些花甲富贵老太,就算是赶来的酒店工作人员,哪个又能镇得住场,只能赶紧叫救护车。

    曼丽适时出现确实极大缓解了在场人的紧张情绪,加之她沉稳不时利落的一番处置,初见成效,更是得人信任,同席老太们全当她就是“救命恩人”了,“姑娘,多谢多谢!你可得护着她呀,她今儿也是太高兴了……”

    曼丽抬起头,“您们也别太着急,这病是能根除的,就是治疗周期长。”又低头看了下老太,见她更缓和了些,起了身,“再注射一剂,估计能捱着送到医院了,您们稍等,我去叫我徒弟,他那里还有一小管。”

    于是,就出现了上一节的场景,曼丽跑向包房去叫姚雀。

    好了,

    你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一桌儿富贵老太谁呀……哎呀,一开始遥昔还只是玩味有趣儿地起身跟出来瞧瞧,哪知还没走出房间呢,他的电话就来了,姨奶奶那边着急都是哭腔了,“遥昔啊,你上哪儿去了!二婆婆这……”遥昔脸色都变了,跑去,这一看啊,被曼丽扶着胳膊的,姚雀正专心注射的,不正是二婆婆吗!

    遥昔忙走过去扶住已经在哭的姨奶奶,

    姨奶奶一见他,就跟终于找着主心骨的,哭出来,“看看看看,多凶险呐!这要不是这姑娘,你二婆婆……”

    正好姚雀已经打完针,

    仰头看向老夫人,“您不必太过着急,这病只是来势汹汹,倒不会致命,我们带的麻醉剂虽然不多,且也较温和,但是能缓解一下她的疼痛感。”又扭头过去帮着师父将老太轻轻扶坐起来,老太太闭着眼轻轻喘气,虽然表情还是痛苦,可抽搐已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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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丽今天路遇一个医学院的老同学,很遗憾,现在没做医生了。

    在路边咖啡厅坐着聊了会儿,回来后,曼丽就显出哀默的模样。夕臣在余年殿接见外宾,酒宴前回来换装,留意到曼丽的情绪,跟身边人交代事毕,轻轻合上纱橱门,走到她身旁坐着,也没急于开口,陪她静坐了会儿,曼丽想说再说。

    曼丽回过神来,见他一旁坐着,轻蹙眉头,“不是说回来换了衣裳就走么,”

    夕臣微笑摇头,“不急,我陪你坐会儿。”

    曼丽摆摆手,“你去忙吧,别耽误正事儿了。”夕臣捉住了她摆着的手,两手握住放到唇边,“曼丽,你也是我的正事儿,你不高兴,我哪儿还有心思去干别的”

    曼丽扭头看他,到底是依赖了这些年,心里有话自然还是想说的。

    夕臣拍拍自己的腿,“来,跟我说说怎么了,”倾身把她抱过来放腿上坐着,抱着,多亲爱的人儿啊,

    曼丽遂也两手和他两手握着,边玩他的指甲边说了,

    “今天遇见彭年了,他是我医学院同学,班上第一名呢,可现在没做医生了。他说他在医科大认真学了九年医,正经科班念到医学博士,从dna、rna到细胞到组织到大体解剖,从生理到病理到药理,从中医科到内科到神经科到精神科到妇产科。枯坐思考后,决定不再做医生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主要原因有两点:

    一,怀疑医生到底能干什么。

    他学医的最后三年,在基因和组织学层面研究卵巢癌,越研究越觉得生死联系太紧密,甚至可以说,挖到根儿上,生死本来是一件事儿,不二。多数病是治疗不好的,是要靠自身免疫能力自己好的。他眼看着这三年跟踪的卵巢癌病人,手术、化疗、复发、再手术、再化疗,三年内,无论医生如何处理,小一半的死去,缓慢而痛苦地死去,怀着对生的无限眷恋和对死的毫无把握死去……”

    曼丽说着,欲显沮丧,

    夕臣只是静静听着,心中倒着实有些捉忧。曼丽这段时间是挺容易累,比较她生意一那会儿好像更虚弱些,眼疾老犯就是个征兆。自然情绪也起伏不平,遇见一点“不如意”就可能想成“大不如意”,一点“沮丧”可能就往“悲观”上看了……

    她还在说,看来“有同学弃医”这件事对她还是有消极影响的,

    “二,他担心做医生越来越艰难。

    小大夫熬到副教授,医院里同一科室里的正教授还有四十多名,一周轮不到一台手术,每次手术都是下午五点之后开始。和过去相比,大大夫的挂号费涨了点,还是在一本时尚杂志的价格上下,一上午还是要看几十个病人,还是要忍尿忍屎忍饿忍饥,每个病人还是只能给几分钟的问诊时间。大医院继续像战时医院或者灾后医院,从黑夜到白天,大医院到处是病人和陪病人来的家属,目光所及都是临时病床和支起的吊瓶。病人继续不像人一样被关怀,没有多少医生能有时间和耐心去安慰、缓解、治愈……

    而且现在医生开始还有性命之忧了,个别享受不到基本服务的病人开始动手了。几年前我们还只是隔几个月激愤一次,现在已经变成每隔几天就要激愤一次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医生被患者砍死,一个医院主任生值器被踢烂,人民医院某主任被殴打至骨折,医闹与医生百人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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