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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吴三桂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若麟,这样的眼神看的张若麟身体发虚,有些其气急败坏的道:“你待怎样?”
吴三桂摇摇头道:“我等着看热闹。”
“放肆!”张若麟勃然大怒。
吴三桂嘿嘿笑道:“小气,不看便是了。”
说完,就招呼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关宁铁骑,召唤来一个交好的杏山守将王欣,将他的人搀扶去了军营,请来军医为众人疗伤。
王欣见关宁铁骑一干人虽然狼狈,却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便低声问吴三桂:“如何?”
吴三桂嘿嘿笑道:“老子攻击了黄台吉,杀了他的正黄旗亲军不少人,若不是多尔衮就在我们身后十余里的地方,我们即便是不要命,也要干掉黄台吉。
老子还在建奴四面包围的时候,杀透了蒙古人的骑兵大队,斩首不下三千,硬生生的从松山归来,告诉你,这一战,我们杀敌数目不会少于两万。“
“什么?”王欣吃了一惊。
吴三桂拍拍王欣的肩膀道:“想要活命,就莫要听那些穷措大的,用松山换取了两万建奴,这买卖怎么算怎么值。”
“杏山?”
“嘿嘿,杏山也会一样,督帅准备带着我们回归山海关,走一路打一路,等我们回到山海关,建奴的兵力也就损耗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我们在关内重新集结大军,再出关夺回那些土地不算什么大事。”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张若麟那头猪知道什么,反正死的是我们这些大头兵,不是他们,为了些许颜面,他们才不会在乎我们是怎么死的。”
“你们要小心,张若麟已经说动了总兵大人,等督帅人马到了杏山,他们就会离开杏山去笔架岭,还要你们顶在最前边。”
吴三桂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先给我治伤吧……”
洪承畴是最后一个走进杏山大营的人。
他远远就看见了背着手站在大营里的张若麟,并没有理会这个人,而是继续瞅着自己的部属走进杏山大营。
眼看着最后一匹骡马拉着的爬犁走进大营之后,他这才下令关闭大营。
“洪帅,下官有话要说!”
张若麟站在一丈开外悲愤的冲着洪承畴大喊大叫。
洪承畴抬眼阴鸷的看了张若麟一眼道:“闭上你的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帅即刻将你分尸!”
张若麟见洪承畴须发虬张的模样,嘴巴蠕动了几下,终究不敢再说一个字,他觉得一旦自己再次激怒了洪承畴,分尸这种事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朝洪承畴抱抱拳就转身离开了。
检查过伤兵营之后,洪承畴就坐在中军大帐中,一口口的啜饮着茶水,一言不发。
直到现在,曹变蛟都没有露面,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建奴大营也随着他们来到了杏山,就在十里以外驻扎。
此时的场面与松山毫无二致。
陈东抱着胳膊站在营帐角落里,也不说话。
洪承畴终于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却没有人给他续水,就把杯子递给陈东道:“倒水。”
陈东从自己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重新递给洪承畴。
洪承畴如同水牛一般一口就把杯子里的水喝的干干净净。
“我的麻烦来了。”
洪承畴低声道。
陈东笑道:“张若麟这种人经常会出现在你们军中吗?”
洪承畴笑道:“以前更麻烦,军中经常会多出一群太监。”
陈东听得军帐外有兵马调动的声音,就对洪承畴道:“我记得你才是辽东军中的最高统帅。”
洪承畴笑道:“再高,也高不过兵部去。”
陈东奇怪的道:“兵部可以越过你这个督帅私自调动大军?”
洪承畴长叹一声道:“这是常有的事情,昔日的卢象升,孙传庭,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呢?”
陈东道:“这还打狗屁的仗啊,督帅应该杀了那个人。”
洪承畴笑眯眯的瞅着陈东道:“我要是把张若麟杀了,只有立刻离开军中,去蓝田。”
“走啊,这不正好吗?”
洪承畴长叹一声道:“我舍不得这些将士们……”
这一次陈东不再怂恿洪承畴马上离开了,换成他,他也不敢丢下这群信任主帅的将士们独自逃生,如果就这样逃了,蓝田未必肯收。
“这一仗打的好生痛快!”
洪承畴背靠在椅子上,喟叹一声,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吴三桂看着曹变蛟的一万两千人马离开了杏山大营,制止了部下们的喧嚣,独自走进洪承畴的大帐,见洪承畴在酣睡,就学那个奇怪的黑衣人站在角落里不做声。
“曹变蛟就这样走了?”洪承畴的声音在大帐中幽幽响起。
“张若麟手持兵部文书,调走了曹变蛟。”
洪承畴道:“你去告诉曹变蛟,我们这一路征战,没看见多铎的踪影。”
吴三桂吃了一惊,抬头看着醒过来的洪承畴道:“多铎在笔架山?”
洪承畴点点头道:“通报完消息之后,就好生歇息,建奴不会给我们太多的休息时间。”
“曹变蛟把火炮留下来了。”
洪承畴点点头道:“我知道,老曹走的不甘心,又没法子不走。”
“可是多铎……”
“打一场好了,老曹未必就会输,让张若麟见识一下战场也是好事,这样他就能彻底闭上他的狗嘴了,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到山海关的。
陈新甲总是说我们靡费奇重,等我们到了山海关,靡费就不重了,大明多少能支撑几年。”
吴三桂看着洪承畴道:“督帅,我们该何去何从?”
洪承畴惨笑一声道:“天知道!”





明天下 第四十章求死的洪承畴
第四十章求死的洪承畴
洪承畴当让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甚至做好了再娶一个老婆的准备,毕竟只有一个儿子对于将来的洪氏一族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就目前而言,他之所以还在这里坚守,是为了这些追随他的军卒,而不是崇祯皇帝。
当一个人的想法变得简单的时候,正是做大事的时刻!
张若麟这种人已经找到了他这个近乎完美的替罪羊,也解脱了——没人愿意留在辽东面对建奴,这是辽东每一个大明将士们的心声。
自从萨尔浒大战开始直到现在,辽东之战已经进行了二十多年,将近五十万大明好男儿丧命于此,却看不到任何胜利的期望……大家都疲倦了。
这个时候,应该换一批人来辽东与建奴作战了,比如说,正在蓝田城蠢蠢欲动的李定国。
对于李定国率领的这支军队,洪承畴还是非常了解的,毕竟,在成立这支军队的时候,云昭曾经询问过他的意见。
所以,李定国率领的那支军队虽然也是全火器军队,但是,他们的骡马化程度很高,这在一定意义上解决了全火器军队一定缓慢的问题。
有时候洪承畴总是在想,如果李定国也被分配到他的麾下——辽东之战就应该很好打了。
他只需要命令这支军队不断地前进,前进,前进就好了……
困倦至极的洪承畴从梦乡中醒来,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下外边的动静,很好!
建奴没有开始进攻杏山大营。
不过,寂寞感又迅速的涌上心头,他连忙呼唤了一下老仆洪福。
很快,洪福就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相公,再睡一阵吧,现在是辰时,外边又开始下雨了。”
洪承畴撂下毛巾道:“陈东他们在什么地方?”
洪福道:“陈东就在左近的营寨里休憩,黑衣人首领云平在守夜。”
洪承畴道:“别把我们的亲将给隔离开来。”
洪福笑道:“您的右边就住着刘况。”
“建奴为何不没有趁着下雨进攻?”
“吴将军说,建奴也是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奔跑了八十里路,他们也需要休息。”
洪承畴瞅着架子上的甲胄,微微叹息一声道:“我一介文臣,披甲的时间远比穿文袍的时候为多。”
洪福一边帮助洪承畴着甲一边道:“蓝田那边猛将如云,相公以后就不用披甲,坐在政事堂里就能治理天下了。”
洪承畴苦笑一声道:“你想多了,云昭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不可能让我稳坐政事堂的,云昭切割西南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就等着我去给他平天下呢。”
洪福笑眯眯的道:“相公本就是了不得的人,受重用是应该的,只要相公把这些将士们平安的送到山海关,相公也就该功成身退了。
到时候啊,老奴把老夫人跟二老爷接回蓝田县,留下洪寿这条老狗看守老家,顺便照顾一下家里的海上贸易。
等天下太平之后,相公在朝为官,大公子在关内为官,二老爷回老家操持家务,咱们家这不就安定了吗?”
洪承畴勒一下束甲丝绦诧异的道:“你说我们家的海上贸易?”
洪福殷勤的用袖子擦拭掉甲胄上的一道泥点子笑眯眯的道:“老奴以前给家里置办了很多田土,后来听说蓝田不准一家拥有千亩以上的良田。
就给洪寿去了信,让他卖掉家里多余的田土,凑一些银钱,去找孙传庭相公,给家里买两条船,专门买卖丝绸,瓷器去海外买卖……”
对于洪福跟洪寿两个老家人,洪承畴还是极度相信的,就是这两个老仆,这些年若不是这两个老仆四处奔走,洪氏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挎上宝剑之后,洪承畴就离开了帅帐,此时,帐外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气死风灯如同鬼火一般在风雨中摇曳。
在更高的刁斗上,两道亮晃晃的光柱在交替巡梭,扫视着杏山城堡外的空地。
这种聚光灯原本是蓝田军中的装备,里面放置一盏粗大的牛油蜡烛,在蜡烛的后面放置一块凹型玻璃明镜,这样一来就有了一面可以不惧风雨,却能将亮光照射很远的好东西。
洪承畴昨日归来的时候疲惫若死,还没有好好地巡视过杏山,于是,在亲将们的陪同下,他开始巡视大营。
天亮的时候,洪承畴踩着泥水巡视完毕了大营,而小雨依旧没有停。
就在他准备回帅帐休息的时候,四个军卒抬着一面简易担架从营寨外匆匆走了进来,洪承畴看去,心里顿时咯噔响了一声。
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大明军卒,他的四肢都被木刺牢牢地钉在担架上,肋部还有一道翻卷的伤口,伤口处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见不到一丝血色。
洪承畴探手摸一下年轻军卒的脉搏,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在他的怀里,露出来半截油纸包,亲将头子刘况取出油纸包,打开之后将里面的一张写满了字的丝绢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看完丝绢上的字之后就对刘况道:“出营寨,外边还有七个手足。”
刘况带着人匆匆的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抬回来七个简易担架。
这七个人同样被雨水浇了一个晚上,其中六个军卒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只剩下一个军卒还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痛苦的呼吸着。
“督帅,救我……”
军卒看到洪承畴的那一刻,精神似乎松懈了下来,低声呼唤一声,脑袋一歪,就寂然无声。
洪承畴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隆咕隆的声音,似乎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最终,一缕鲜血从嘴角流淌出来,两道泪水也落在他乱糟糟的胡须上。
他回到帅帐,匆匆的在一张丝绢上写了一封信,就交给刘况,命他将这封帛书绑在箭上送去建州人的营地。
吴三桂匆匆进帐,瞅着刘况手里的帛书对洪承畴道:“督帅,末将能否一观?”
洪承畴无力地点点头,吴三桂看过之后,把帛书交给刘况低声对洪承畴道:“督帅,用金银换回被俘将士,这不可行。”
洪承畴沉声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吴三桂道:“督帅一向果决,今日怎么就有了妇人之仁?”
洪承畴咬着牙道:“如果不救这些人,以后将无人再为我们断后。”
吴三桂摇头道:“当兵吃粮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一个营生,死了算他背风,被人活捉就算是死了,不能为这些已经死掉的人,害了我们这些活着人,只要是当兵的,这个道理不用说明白。”
洪承畴苦笑道:“你说的话我岂能不明白,只是觉得不做些什么事情,实在是难以释怀。”
吴三桂嘿嘿笑道:“也罢,花些钱财买个心安也是一个办法。”
中午时分,小雨终于停止了。
一轮红日像是从清水中洗濯过一般红艳艳的挂在天山。
就在距离城寨五十丈外,建州人在那里立起来了十余个高大的木架。
几十个嗓门巨大的明人在阵前不断地大吼。
“洪承畴,投降!”
“洪承畴,你要死,别连累兄弟!”
“明军弟兄们,我们已经包围了杏山,快投降!”
“兄弟投降啊,别给当官的卖命了,洪承畴今早给我们写信,要把你们卖个好价钱呢……”
吴三桂瞅了一眼那些不断叫嚣的叛徒,直接对营寨上的炮手们道:“开炮!”
随即,城头的大炮就轰轰轰的响了起来,那几十个叛徒居然没有一个逃跑的,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被大炮肆虐成一堆碎肉。
洪承畴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叹口气道:“这些话不是他们喊得,是藏在地下的人喊的。”
吴三桂沉默不语。
很快,城外的建州人就开始大笑,他们的笑声极其嚣张。
吴三桂抬头瞅瞅天上的红日道:“我出城厮杀一阵。”
洪承畴道:“那就是中计了,建奴之所以没有连夜进攻,其实是在等尚可喜他们,此时,他们也有火炮了,你一旦出城,正好中计。”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留在杏山?”
洪承畴道:“如果不能打掉建奴的锋锐,我们的后退就毫无意义,即便是退到山海关,跟杏山又有什么区别?”
吴三桂怒道:“建奴却不来攻!”
洪承畴笑道:“你该去救援曹变蛟了。”
吴三桂皱眉道:“救援曹变蛟?”
洪承畴笑道:“现在就去,只要我还在杏山,建奴就不会去追你。”
吴三桂道:“我走了,督帅您麾下可就没多少人了。”
洪承畴长吸一口气道:“不但你要走,凡是我麾下,父子俱在军中的,儿子随你走,兄弟俱在军中的,弟弟随你走,家中独子的跟你走。”
吴三桂吃了一惊道:“这如何使得?”
洪承畴叹口气道:“我回不去了,那就战死在杏山吧。”
“这如何使得?”
“杨国柱能留下,本官为何就不能留下?”
“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啊,吴三桂,我把能给你的人都给你了,记住了,守住山海关,不许建奴过关一步,守住了山海关,你吴三桂将来的下场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坏。
守不住山海关——万事俱休!”




明天下 第四十一章赌命
战局对洪承畴来说已经很清晰了。
多铎此时正在堵截曹变蛟跟张若麟的人马。
黄台吉,多尔衮留在杏山,想要用俘虏拖住洪承畴,给多铎全歼曹变蛟的机会。
因此,洪承畴的选择就不多了。
他如果离开杏山,黄台吉,多尔衮就会滚动前进,最终将他们逼死在笔架山与杏山之间的空地上,至于指望王朴救援友军这种事,洪承畴是不敢指望的,他现在,只希望王朴莫要太快的放弃笔架山。
洪承畴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城头,眼看着建奴将八个俘虏绑在架子上准备开膛破肚摘心的时候,他就下令火炮发动,炸死那些将要遭罪的俘虏。
此时,洪承畴心静如水。
吴三桂带着人正在慢慢的撤离杏山,他坐在这里挡着黄台吉就是了,等到吴三桂突然出现在曹变蛟与多铎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自己就可以跟黄台吉做最后一战了。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活着去蓝田县当青龙,重新活一遍,运气不好,那就战死在这里算了。
洪福描述的美好生活虽然让洪承畴多少有些心动,只是,当他看到烂糟糟的杨国柱被人抬上来的时候,他就又想死了。
杨国柱的脑袋被人用树杈支撑着,不让他的脑袋耷拉下来,所以,洪承畴很容易从望远镜里看到怒目圆睁的杨国柱。
在上一场战争之前,他丢了一只手,现在,他连臂膀都没有了,腿也少了半截,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现如今被人竖在一张门板上,瘦骨嶙峋。
距离有些远,身体又有一些虚弱,导致洪承畴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从杨国柱的口型中,洪承畴看出杨国柱喊得两个字是——开炮!
抬着杨国柱前行的是大明被俘军卒,他们每向城堡前进一步,就有一枝羽箭从背后射过来,羽箭会准确的落在俘虏的后心上,他们前进了十步,就有十个大明俘虏倒在路上。
一个彪悍的建州骑兵从背后跃马赶来,挥刀之后,一颗首级就冲天而起,俘虏们的双手被捆在背后,脑袋没了就倒在地上,剩下还有脑地的人就继续用肩膀扛着杨国柱继续前行,他们很希望能在自己被杀之前,把他们的将军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就没办法忍了。
一个黑衣人掀开地上的草皮冲天而起,准确的落在建奴骑兵的马背上,不等建奴骑兵回过神来,一柄铁刺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可是,冒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在他杀死那个建奴骑兵的时候,十几只羽箭命中他的后背,就这样,他与那个建奴骑兵紧紧拥抱着一起跌落马下。
陈东对洪承畴的沉默感到不解,这个时候确实到了开炮的时候了。
“多给吴三桂一点时间。”
洪承畴依旧对面前的场景无动于衷。
屠杀,依旧在继续……
等到明军俘虏少到了无法扛起杨国柱,导致他随着门板一起掉在地上的时候,洪承畴就挥挥手,顿时,就有大嗓门的军卒提着大喇叭向对面喊道:“洪督帅有请多尔衮殿下!”
声浪滚滚而下,远处的建奴大营并没有动静。
陈东又不解的问道:“多尔衮会出来?”
洪承畴嘿嘿笑道:“多尔衮大半不会出来,但是,有黄台吉在,多尔衮很可能会被派出来。”
陈东道:“多尔衮被派出来了,你准备干什么?”
洪承畴大笑道:“自然是万炮齐发!”
陈东皱眉道:“我觉得我们活着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洪承畴笑道:“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生死不过是小事耳。”
陈东摇头道:“我家县尊可不是这么交代我的,他经常告诉我们这些手下人,能活着的时候一定要活,哪怕一时委身于敌都不要紧。
重点是要记住自己是谁,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自己完成任务了没有。”
洪承畴看着陈东道:“你要是投降了,你们县尊还会信任你?”
陈东仰面朝天想了一下道:“会信任我的。”
洪承畴道:“帝王心,海洋深,千根线,一根针,若伏渊之龙,随风之虎,朝如彩云,暮有雷霆,风云变幻在顷刻之间。”
陈东摇头道:“我家县尊不是,发怒会当场揍人,骂人,坑人,杀人,只要是他认定的自家人,一般不会笑里藏刀,更不会皮里阳秋的暗戳戳的行阴私之举。”
洪承畴笑道:你真的相信你家县尊是这个样子的?“
陈东笑道:“当然不是,反正对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洪承畴道:“相信到什么程度?”
陈东笑眯眯的道:“用我的命相信。”
洪承畴点点头道:“好,我们就用命来赌一次。”
陈东瞅着洪承畴道:“你要干什么?”
洪承畴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了城墙,然后就命军卒打开城堡大门就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的大嗓门军卒还在大喊——洪督帅有请多尔衮殿下一叙!
陈东面如土色,不过,他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县尊要的洪承畴应该是一个意志如钢的人,而不是一个降奴!
此时,城头上的火炮齐齐的瞄准了洪承畴,而建州人一方的强弩也瞄准了洪承畴。
洪承畴在城外步履悠闲。
雨后的杏山草木葱茏,鸟语花香,漫步在其间的洪承畴就是一个春游的士子,观山,赏花,吟哦,偶尔从乱草中拔一颗青草缠绕在指间。
最后来到杨国柱身边,笑眯眯的问候道:“大帅安否?”
杨国柱嘴唇哆嗦两下道:“为何不开炮?”
洪承畴笑道:“有你,有我这样肥美的钓饵,如果不能钓一只恶龙,某家如何能安心?”
杨国柱悲戚的道:“我们还是败了吗?”
洪承畴摇头道:“换子而已。”
杨国柱眼睛睁大了道:“杀敌多少?”
洪承畴道:“两万!”
杨国柱无声的大笑了一下道:“前所未有之大胜!”
洪承畴笑道:“我也这么认为,如果老天肯给我机会,我就算是用换子之法,也能将建奴全部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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