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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朱媺娖道:“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随你们一路回京城,毕竟,我回京城的时候,云昭一定会派出兵马保护我回去,同时也能保护你们。”
沐天涛哈哈大笑道:“我准备单人匹马,就带一杆长枪,一柄长刀,一柄硬弓一壶箭走一遭京城,这一路上遇见贼人就杀贼,遇见强盗就剿匪,能杀一个是一个,如此,才不枉我沐天涛之名。”
朱媺娖看着沐天涛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不住眼圈发红,强行抑制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道:“我去去就来。”
梁英趴在饭盘上瞅着沐天涛道:“你要是愿意留在我们蓝田,我可以考虑嫁给你。”
沐天涛面无表情的道:“我就是害怕你嫁给我才准备远遁京城。”
梁英哼了一声道:“看的出来,你想当驸马爷。”
沐天涛很自然的点头道:“媺娖很好,当她的驸马不亏。”
梁英叹了口气道:“夏完淳不在,这一届的学子中连一个可以限制你的人都没有了。”
沐天涛道:“你该是密谍司的人吧?”
梁英点点头道:“是专门来保护媺娖的,你别告诉她,否则她受不了的。”
沐天涛道:“早就看出来了,你坑了我不少次。”
梁英摊摊手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朱媺娖这么好的女子,嫁给别人太亏了。”
“嫁给夏完淳也亏?”
“你说呢?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媺娖要是嫁给夏完淳才是她的大不幸,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补偿我!”
沐天涛推开饭盘说的极为爽利。
“我有一箱手雷,是我积攒了很久才积攒下来的,送你了。”
“不够。”
“我可以帮你购置一枝短铳,不过,钱要你出。”
“好,给我!”
“不成,等你离开关中之后才会交给你,万一你起了歹意,想要刺杀县尊怎么办?”
沐天涛抬起头想了半天坚决的摇头道:“我不会刺杀县尊的,绝对不会!”
“为什么,你既然要投靠皇帝,县尊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沐天涛道:“我去京城,只想偿还皇家对我沐家的恩遇之情,对于挽天倾这种事我一点把握没有,如果我战死了,总该有一位英雄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咦?明知道会失败你还要去?你知道你要是留在蓝田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前途吗?”
沐天涛笑了,将双手摊放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对梁英道:“大明数百年,总该有一些忠臣孝子为他殉葬,我沐天涛就是这样的一个忠臣孝子。”
见朱媺娖来了,梁英就把劝诫的话吞了下去,她明白,刚才这一番对话,沐天涛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密谍司说的,或者说,是对云昭说的。
“我们去拜见山长,说出我们的心愿,然后就告辞离开玉山书院去京城。”
沐天涛并没有再跟梁英说话,他觉得该说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如今只想快速离开玉山书院,单人匹马走一遭这大明乱世。
傍晚的时候,云昭手头就有了一份名单,去京城参加伦才大典的人并不少,从名单来看,共有一十七个人,这个名单的首位,就是沐天涛的名字。
“可惜了……”
云昭微微叹息一声,就把名单给了裴仲,让他去操作了。
他很喜欢沐天涛这种性格的少年,想当年,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如今,在蓝田身居高位的也大多数是这种少年。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少年,大明王朝才能喊出那句震撼千古的名句——日月生辉,唯我大明!





明天下 第五十八章君王爱忠臣
第五十八章君王爱忠臣
“如果沐天涛将来失败了,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回头,我一样会重用他。”
晚上临睡觉之前,云昭对钱多多如是说。
钱多多笑道:“君王爱忠臣,这是一定的。”
云昭道:“我还不是君王。”
钱多多将长发挽成一个发髻躺在云昭的臂弯里,有了发髻承担一部分重量,她就能在丈夫的臂弯里躺很长时间也不用担心他的胳膊会发麻。
“已经是了,在妾身这里,你就不用矜持了,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嗯,多少有那么一点。”
“洪承畴逃出来了吗?”
“不知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样子他们出了很大的问题,留在盛京的密谍司的人也没有打探出洪承畴的下落。”
“妾身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小没良心的沐天涛都比对洪承畴好一些。”
“原因你刚才说过了,君王爱忠臣……”
洪承畴站在滔滔的辽河边上瞅着波涛汹涌的水面,好半天都不做声。
手臂酸麻,只好松开拉紧的弓弦。
木乃伊一样的陈东咬着牙道:“这狗日的宁愿跳水自尽,都不愿意被我们活捉,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云平咬着牙从手臂上拔下一枝羽箭对洪承畴跟陈东二人道:“快走吧,这里动静这么大,再不走,建奴的骑兵就来了。”
洪承畴抬头看一下太阳的位置,果决的指着辽河道:“想要快速脱离此地,就要借助辽河。”
说罢,就迅速的捡起一把长刀开始砍树,一众黑衣人也迅速开始砍树,砍倒树之后很快就整理成树干,洪承畴却下令将这些树干全部投入到辽河中,自己却带着黑衣人骑着马向左边的道路奔驰而去。
在他们刚刚离开一柱香的时间后,就有一彪骑兵匆匆赶到,为首的甲喇额真看了一下遍地的建州人尸体,恨恨的道:“追!”
跨上马刚刚踏上左边的道路,他忽然看见了被砍断的树桩子,就果断的拨转马头,沿着辽河岸边就搜索了下去。
辽东的山水都藏在洪承畴的心中,因此,他比云平,陈东这些人对这片土地更加的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众人从小路进入小路,再从小路钻进山谷,眼看着就走到了绝路了,眼前又会豁然开朗。
辽东地域广阔,道路行走艰难,因此,洪承畴非常主意节省马力。
这方面的经验洪承畴一点都不缺,只是苦了伤势没有恢复的陈东。
只要开始休息洪承畴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乡,不过,他的指缝中间永远会插着一截点燃的线香,只要线香燃烧到指缝上,他就会被火星烫醒,醒来之后,二话不说,立刻上马继续狂奔。
就这样在辽东的山脉丘陵中转悠了三天,他才开始放松警惕,才准许众人可以稍微多休息一下。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逃亡了?”
陈东解开裤子瞅一眼血胡刺啦啊裤裆,然后就这么不知羞耻的迎风站着。
洪承畴道:“这是我预料中的事情,有七成的可能会发生,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没有坏处。”
陈东又道:“范文程跳水死了,你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洪承畴往嘴里塞了一口干粮吞下去道:“从今后,世上只有青龙先生,再无洪承畴此人了,我以后即便是死掉,墓碑上也不会镌刻洪承畴三个字。”
陈东道:“是啊,洪承畴已经被皇帝利用的干干净净,这时候再跳出来,世间就少了一段佳话,人间少了一个忠烈。”
洪承畴喝了一口烈酒,烈酒入喉,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才停歇。
“我昔日以为獬豸,朱雀隐姓埋名只是为了面皮好看些,现在,这事落到了我身上,才知道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洪承畴终究没有文天祥的死志,终究做不成千古忠烈的典范,跟成不了人人敬仰赞颂的烈烈大丈夫。
苟且偷生之人,还说什么脸面,还说什么忠义,莫说你们,就连我自己看到洪承畴这三个字都羞愧难耐,所以,从今后,我将遮脸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陈东听洪承畴说的惨烈,忍不住看着天咒骂一声道:“这狗日的老天!”
洪承畴有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到底给了我一条活路,我还是该感激他的。”
陈东借着青龙先生的酒壶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如果速度快一些,可能会有参加蓝田大会的机会。”
青龙愣了一下道:“蓝田大会?县尊要逐鹿天下了吗?”
陈东笑道:“应该是这样,杨泽清的三个儿子尽数被刘宗敏,李锦在战场杀了,李洪基的叛将李信一人独木难支,退出了徐州。”
青龙先生喟叹一声道:“险要的关隘已经所剩无几了,李洪基的前路已经没有多少险阻,不过,我还是不信,李洪基会有胆量进攻京城。”
陈东呵呵笑道:“我家县尊不允许他后退。他必须按照县尊划定的路线前进,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完全做完。”
青龙摇头道:“京城如果危险了,陛下还可以衣冠南渡。”
陈东摇头道:“蓝田在应天府安插的人手已经超过两千人,每个人都是有职位在身的官吏,您还觉得皇帝能回到南方,与县尊划江而治吗?”
青龙先生吃了一惊道:“史可法等人并非泛泛之辈!”
陈东笑道:“人手就是史可法借革新之名安插进去的。”
“史可法也成了蓝田人?”
陈东摇头道:“他不是,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部下都是些什么人。”
陈东说完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青龙先生道:“这是县尊命我们转交给你的文书,你回到蓝田之后,立刻就要上岗,开始干活,这些东西是你必须要了解的。”
青龙先生接过布包,并没有看,而是郑重的揣进怀里,然后道:“我们该走了。”
重新上马的青龙先生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凛冽的寒风已经让他的脸麻木了,他却不觉得冷,怀里的那个布包承载了云昭对他所有的信任。
这东西在这个时候,比烈酒暖人心,比财帛更让人踏实。
或许,这就是信任的力量。
骑在马上的洪承畴最后哀嚎一声道:“陛下!洪承畴真的死了!”
陈东虽然痛苦不堪,他听到青龙先生的哀嚎之后,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青龙先生的哀嚎崇祯皇帝自然是听不见的,倒是正在看书的云昭心有所感,抬头朝东方看了一眼,心情莫名的好。
一行南归的大雁从他的大书房上空飞过,叫声嘹亮有力,听得出来,它们还有很多的力量可以支持它们飞到温暖的南方过冬。
每回到了入冬时节,玉山都会抢先一步进入寒冬,天空中的朔风吹过,已经落雪的玉山峰顶就会白雾弥漫。
云昭最喜欢此时的玉山,雄伟,高大,且神秘。
他相信,此时那些从玉山走出去的男女豪杰们,正如同南归的大雁一般向玉山聚拢,最终在玉山聚拢成一团,捏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等这只拳头砸出去的时候,定会让这天下震动,且无坚不摧。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第一个赶回玉山的领军大将是——云杨!
就连云昭自己都没法子解释为什么只要见到云杨就想要骂他。
这一次骂他的原因是他带领了太多的部下回到了玉山城。
他在文书里说的很清楚,一旦蓝田大会召开,玉山城必定会成为蓝田最重要的地方,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需要一支最忠心的军队来屯守玉山城。
云昭是不同意的,但是,韩陵山,钱少少,张国柱他们异口同声的同意,且当着云昭的面给云杨下达了准许带兵进入玉山城的命令。
这道命令云昭是用了印鉴的,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高兴。
“你相信那些从天南海北赶回来的人,我不相信!等他们有意见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云昭看着云杨叹口气道:“你嫌我不够无耻是吧?”
云杨摇摇明光锃亮的大脑袋道:“以后,但凡有无耻的事情你尽管往我身上推,都是我干的,杀头也是我干的。”
云昭摇摇头道:“你背不了几件,背的多了真的会掉脑袋。”
云杨笑道:“我准备好了,我爹说我活不过四十岁,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只要我云氏真的能登基,我什么下场都不重要。”
云昭回头看看书房里的几个人大声道:“我们最好都老死。”
“等大会开完之后我就搬走,免得总是被你们兄弟恶心。”
韩陵山如是说。
云昭看着云杨哈哈大笑两声,从这家伙的挎包里摸出几个还温热的红薯丢给众人,也分给了云杨一根笑嘻嘻的道:“今天就是想吃红薯,没道理。”
云杨得意的道:“我就说过,红薯这东西才是人间美味!”
话虽这样说,等钱多多跟冯英两人在暖房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火锅之后,众人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话。
几杯酒下肚,一个个就变得感慨起来,饮酒赋诗,耍刀弄剑,最后,甚至有些癫狂。




明天下 第五十九章大抉择
第五十九章大抉择
很早以前,有一位伟人说过,建国的过程就是一个学子从束发就学到进京赶考的过程,如今的蓝田,终于到了进京赶考的前夜了。
不过,对于沐天波来说,这个进京赶考就是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虽然大明的伦才大典要到明年才开始,如果一个人想要高中的话,从现在起,就必须进京准备。
以前,大明属地里的学子们,会从四面八方奔赴京城参与大比,听起来很是波澜壮阔,可是,没有人统计有多少学子还没有走到京城就已经命丧黄泉。
这些学子们冒着被野兽吞噬,被强盗截杀,被凶险的自然环境吞没,被疾病侵袭,被舟船倾覆夺命的危险,历经艰难险阻抵达京城去参加一场不知道结果的考试。
唯一能安慰他们的就是东华门上唱名的一瞬间荣耀。
在孤独的旅途中,士子们借宿古庙,借宿山洞,在孤灯清影中幻想自己一朝得中的美梦。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这就是无数学童的梦想,也是无数士子最终的目的。
沐天波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在他的膝盖上放置着一柄连翘长剑,在他的床头放置着一柄丈二长枪,在他的书架上挂着一柄强弓,一匣子羽箭。
毡帽挂在衣架上,披风整齐的摞在桌子上,一只硕大的双肩背囊装的鼓鼓囊囊的……他已经做好了前往京城的准备。
进入玉山上院之后,沐天波就没有单人寝室了,所以,他其余的五个室友都趴在自己的床头,如同土拨鼠一般露出一颗脑袋目光炯炯的瞅着闭幕养神的沐天波。
此时,天色刚刚亮起。
等沐天波睁开了眼睛,正在看他的五只土拨鼠就齐刷刷的将脑袋缩回被子。
沐天波穿好劲装,将宝剑挂在腰间,披上披风,戴好毡帽,背好背囊,提着长枪,强弓,箭囊就要离开。
开门的时候,沐天波轻声道:“同窗七载,乃是沐天波之幸事。”
一只土拨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道:“来日疆场会面,你千万别手下留情,我不如你,但是,我的伙伴们很强,你未必是对手。”
沐天波道:“不能与君同行,甚为遗憾。”
另一只土拨鼠翻身坐起怒吼道:“一个破公主就让你神魂颠倒,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沐天波道:“那个破公主需要人保护,我不保护,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只肥胖的土拨鼠慢慢掀开被子瓮声瓮气的道:“我知道你觊觎我那柄长刀很久了,你可以拿走。”
说完又盖上被子蒙头大睡。
沐天涛解下腰间的宝剑,从对面的墙壁上解下一柄古朴的长刀重新挂在腰上道:“我的宝剑留给你,剑鄂上镶嵌的六颗宝石可以买你这样的长刀十把不止,这算是你最后一次占我便宜了。”
最后两只和衣而卧的土拨鼠一个挺身从床榻上跳下来,对沐天涛道:“我们送送你。”
沐天涛笑道:“不用,送别三十里只会让人难过三十里,不如就此别过。”
说完话,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拥抱了那两只土拨鼠一下,拉开门,顶着寒风就走进了广阔的天地。
沐天涛走了,土拨鼠们完全没了睡意,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懒得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土拨鼠道:“他活不过二十岁。”
另一只土拨鼠道:“如果与我们为敌,他活到十八岁就算我输。”
“死在我们手上,他还能获得一个全尸,死后有人埋葬立碑,就怕他死在皇帝手中,且死无全尸。”
“他要是万一活了呢?”
“县尊或许会留他一命,夏完淳不会放过他的。”
“为何?”
“夏完淳最恨的就是背叛者!”
“听说夏老大在河西很威风,统御三千铁骑所向无敌,颇有些霍去病当年开疆拓土的气概。”
“张掖黑水河一战,吐蕃索南娘贤部被他一战而下,阵斩六百八十四级,追击索南娘贤赞普一百二十里,夺得战马一千七百匹,牛羊不下六万,俘获索南娘贤部众四千余。
真真是令人羡慕。”
“羡慕个屁,他也是我们玉山书院弟子中第一个使用十一抽杀令的人,也不知道他昔日的仁慈善良都去了哪里,等他回来之后定要与他辩驳一番。”
“军阵上的事情,你一个学民政的有什么发言权?快快闭嘴。”
大风将宿舍门猛地吹开,还夹杂着一些新鲜的雪花,坐在靠门处床铺上的家伙回头看看其余四人道:“今天该谁关门吹灯?”
“沐天涛!”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靠门的家伙就懒懒的跳下床榻,关上门,拴好,然后对其余四人道:“看样子也没人打饭了是吧?”
一个家伙翻身钻进了被子道:“没什么胃口啊——”
“那就继续睡觉,反正今天是葛老头的易经课,他不会点名的。”
众人从善如流,纷纷钻进了被子,打算用舒适的睡眠来打消离别的愁绪。
沐天涛在风雪中下了玉山,他没有回头,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就站在玉山书院的大门口看着他呢。
他知道是朱?琸。
他不愿意跟随她一起回京,那样的话,即便是考中了状元,沐天涛也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羞辱。
直到要出玉山城关的时候,他才回头,那个红色的小点还在……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女子,高声道:“我走了,你放心!”
看守城门的军卒不耐烦的道:“快滚,快滚,冻死老子了。”
沐天涛大笑一声就纵马离开了玉山城。
“顶住,顶住,杀了洪承畴!”
范文程虚弱的叫唤着,双手痉挛的向前伸出,紧紧抓住了杜度的衣襟。
“不杀了。”
多尔衮再次瞅了一眼范文程对手持长刀的杜度道。
杜度道:“我也觉得不该杀,可是,洪承畴跑了。”
多尔衮摇头道:“洪承畴死了。”
杜度不解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道:“这世道容不下洪承畴继续活着,以后,这个名字将不会出现在人世间了。”
“洪承畴没死!“
范文程如同僵尸一般从床榻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多尔衮道:“洪承畴没有死,快快捉拿。”
多尔衮看了范文程一眼道:“你将养身体吧。”
说完话就带着杜度离开了范文程的休养之地。
杜度探手接住雪花,失望的对多尔衮道:“陛下身体安康。”
多尔衮摇头道:“他不安康。”
“怎么说?”
“在即将攻下笔架山的时候命令我们撤军,这就很不正常,调两白旗去朝鲜平叛,这就更加的不正常了,两黄旗,两蓝旗,回防盛京这也非常的不正常。
召集蒙古诸部王爷进盛京,这不像是要训话,而是要交代遗言。”
杜度的手有些颤抖,低声道:“会不会?”
多尔衮看了杜度一眼道:“不会,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如果福临……”
“不会的,在我大清,应该是兄终弟及,福临太小了。”
“可是,布木布泰……”
“一介女子而已。”
多尔衮说的话很快就被风雪卷积着散到了九霄云外,此时的他雄心勃勃,觊觎了多年的皇帝宝座正在向他招手,即便站在风雪中,他也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在他眼中,不论是六岁的福临,还是布木布泰都驾驭不了大清这匹烈马。
只有他,爱新觉罗·多尔衮才能带着大清牢牢地屹立在大海之滨。
范文程从床上跌落下来,努力的爬到大门口,他很想跟多尔衮进言,洪承畴此人不能放回大明,否则,大清又要面对这个机智百出的敌人。
可是,多尔衮跟杜度已经走远了,风雪遮蔽了他们的身影,不论范文程如何呼唤,他们都没有听见。
于是,范文程痛苦的用前额撞击着门槛,一想到那些诡异的黑衣人在他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就从天而降,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范文程发誓,自己抵抗了,而且拿出了最大的勇气进行了最坚决的抵抗,可是,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短火铳,手雷,以及一种可以让人一瞬间陷入火海的武器,将他们匆忙组织起来的抵抗在一瞬间就击溃了。
在短时间里,两军甚至没有颤抖这一说,黑人人从一出现,伴随而来的火焰跟爆炸就没有停止过。只有最精锐的武士才能在第一时间射出一排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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