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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全能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仲道

    大概也只有这一点,才能证明他现在不是一个酒鬼,不是颠颠倒倒地神智不清,也不是迷迷糊糊地身处梦中。

    于是,就在坚定有序的步伐下,许广陵一点点地向着租住的小区靠近,意识中的那种迷离虚幻也渐渐被轻轻的夜风吹散,呈现如同现在外界的皓月晴空一般的状态。

    但迷离散去,某种情绪却仍在。

    许广陵现在已经知道如何处理类似的这种情绪冲动了,进屋,拿出稿纸,在书桌前坐下,许广陵下笔恣意,毫不加拘束,于是,几分钟之后,又一首曲子在他的笔下诞生。

    说是一首,其实也是两首。

    因为这两首是在一种对立而又统一的情绪下产生的,对许广陵自己来说,不可分割。

    在这首写好的曲子上方,许广陵题写了它的标题,《灼灼其华,语出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就是取了这一句,后面的就全不相干了。

    春天,桃花开得灿烂,既灿且烂,如霞似锦。

    其中意象,大概还可以用另一首诗中的前两句来作为衬托,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这是一棵正开得肆意开得烂漫的,在彩云环绕与阳光照耀下的桃花树。

    这也是一种灿烂的绚丽的热烈的人生。

    许广陵在灼灼其华之后标了一个3,然后移开这一页稿纸,又开始了第四首曲子的创作,其实在刚才第三首的创作过程中,第四首也已经同时完成大半,这时则只是进行正式的整体性处理而已。

    不久之后,这第四首也宣告完毕,但在拟写这一首标题的时候许广陵遇到了一点点小的障碍。

    真人。

    这是写完曲子后许广陵顺手写在页首的标题,但是才刚刚写完,许广陵就微皱了下眉,然后把它划掉了,将之改为仙人,然而下一刻,许广陵发现还是不妥,将这两个字也划掉了,又题上道人。

    但是接下来,看着这两个字,许广陵依然是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字依然是不妥,而且是很不妥!

    他这一首写的,非真,非仙,非道。

    再说了,截至目前,截至现在,他其实也并不知道何为真人,何为仙人,何为道人。

    细究起来,他只是写一个人,站在那棵灼灼其华的桃花树边,看着那开得灿烂的桃花,有喜爱,有欣赏,但更多的还是欣赏,而欣赏完了,他坐在桃花树下,取出一卷书,静静地读了起来。

    那灿烂的桃花树,渐渐地淡化为背景,而在桃花树旁,有小溪曲曲,流水悠悠,载着桃花,载着那个读书人的淡淡心绪,也载着流光岁月年华,就那么缓缓地,流向远方

    该怎么来为这首曲子命名呢?

    在连否了三个命名之后,许广陵细究起这首曲子本身,然后打算直接将之命名为桃花流水,但还未等题写到稿纸上,这个名字便又被他给否决了。

    太直白。

    直白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命名并不能代表这首曲子本身,只得其表,未见其意。

    又或者,岁月?

    但这个名字又太沧桑了点,也太含糊了点,并且,不止沧桑,也不止含糊,同样是和前面的命名一样,未能准确地抓住许广陵创作这首曲子的心绪。

    将思绪彻底从这首曲子上放开,许广陵一时间神骛八极,良久之后,他终于再次落笔,在那已经连划了三次的标题之旁,缓缓地写了下两个字:烂柯。

    有一人,上山砍柴,见有人弈棋,便上前观看,待一局棋毕,被人提醒道:你该回去了。这人才恍然,于是伸手拿刚才放在身边的斧子,却发现,斧柄已经烂了。

    《烂柯,这就是许广陵第四首曲子的标题。

    是标题,也是主题。

    关乎平静,关乎时间,关乎永恒,也关乎沧海桑田,关乎人世,也关乎非人世,很复杂,便是许广陵自己,也难以定位这首曲子中寄托的真正的想法,大概真正的想法,也就是很多种期望设想与矛盾,交织在一起。

    但无论如何,两首曲子创作完毕,许广陵那积蓄于心中的情绪冲动,也已经消耗大半,剩下的还有一些,但已经无碍其平静了,然后就在这种平静状态下,许广陵收好稿纸,走向房间中间,再一次地开始了那四招一式散手的习练。

    没有期待,没有妄想。

    有的只是专注,一如既往。

    更因为刚才那第四首曲子的关系,许广陵在练这四招一式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一种相当平静而又深远的境界,总的来说,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过半了。

    其实大概是九点半的时候,他练完了最后一招,然后收起了架子。

    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甚至也不是金鸡的开式姿势,而就是两脚立地,坚实而又松缓地站在那里,任气血在身体的上下内外,奔腾,周流,然后又一点一点地过渡到和缓,过渡到细微,过渡到让他忘了身内身外的一切。

    恰如刚才那首曲子的后半段。

    桃花流水,渐去渐悄,但不是流向遥远,而是栖在心间。




第110章 焕然一新
    十点半,许广陵遵循现在的正常作息,睡觉。

    其实才刚刚练过这个散手,尤其是收架后那差不多整整一个小时的静站时间,不论是活动气血,还是休养生息,都兼顾到了,许广陵哪怕是这一夜不睡,都不可能有一点点的乏。

    而且按理来说,不睡才正好。

    睡的话,怎么看都有点过犹不及,静养太繁也太过了。——睡太多则神乏。

    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睡得越多则精神越好。这点身体知识,许广陵以前就知道,而最近在章老的传授下,对于这些方面的知识则更是不知累知了多少。

    但是!

    许广陵还是躺了下来。

    躺下,未必就要睡去,只是静静地躺着本身就是休息。许广陵现在还是比较珍惜一天那两个正点的时间段的,中午,以及这个夜里的中午。不过事实上许广陵也知道,既然上了床,又躺下了,究竟睡不睡,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而躺下之后,因为之前在章老那里得悉五心通的缘故,许广陵特意地略微把口鼻呼吸变得和缓细沉了些,心神稍微放了一点在体表之上,同时,也集中一部分在右手那里。

    也因为这个缘故,许广陵特意把右手放在了背子外面,而不是如左手一般放在被子里。——秋天了,夜里还是稍有点显凉的。

    刚开始的时候,许广陵也没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但慢慢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就发现了异常。

    右手心传来一种轻微的凉爽的感觉,就如有和风在那里轻轻地吹拂过一样,再然后,许广陵感觉这种凉爽,从手心,一点点地,循整个手臂内外,向上漫延,一直漫延到胸前,心肺位置。

    具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麻麻的,酥酥的,但不管麻还是酥,都是极其的轻微,如和风吹拂,如雪水融化,就那么一点点地,草色遥看近却无般地,渗透着。

    而就在这种感觉中,不知不觉地,许广陵酣酣睡去。

    一觉过去,依然无梦。

    从沉睡中醒来,许广陵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准确地说是整个右手臂。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刻,许广陵总感觉自己的左右手臂似乎有点不太协调,轻重不一,更甚至有点连大小都不一的样子,当然,这只是感觉。——但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清晰。

    而当下床之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右手,右手臂,似乎没有变化,仿佛和往常一样。

    但是左手左手臂,左腿左脚,右腿,右脚,以至于整个身体,都有一种僵化的沉重的感觉。经过简单的挥拳踢腿,许广陵确认,不是身体的其它部分集体变得僵化沉重了,而是他的右手右手臂,变得轻灵了。

    仿佛有一种轻若无物的感觉。

    但同时,他又感觉整个右手臂,有一点微麻,尤其是外侧部分,像是被蒙了一层灰一样,亟待擦试,而且不擦试不舒服。

    许广陵把右手凑近眼前看了看,但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来,而后,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他进入了浴室中,开始洗澡,先是整个身体,而后重点关照右手及右手臂,而这一洗,许广陵立即就感觉到了异常。

    最近因为天天洗澡,他的身上还是较为干净的,但此时,右手臂,也不像是脏,但就有一种一周又或者说好几天没洗的感觉,以至于许广陵冲了好久,又用毛巾把整个右手臂一点点地按摩擦洗过,才感觉它真正地干净起来。

    待洗完,来到客厅中的时候,许广陵把左右两手并排在一起放到眼前观看,而这一看,立即就发现了异常!——不是错觉,他的右手,包括整个右手臂,都比左边的,要白净了一些。

    也不是白净吧,或者说,细致了一些?

    总之,给许广陵的感觉是,这右手,包括右手臂,经过之前一觉的自主性呼吸或者说代谢,有一种沉积尽去,焕然一新的样子,而这种感觉是否正确,很快地,许广陵便得到了验证。

    洗过澡后许广陵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四分。

    还早,也因此,许广陵来到书桌前,打开一本书,看了起来,《庄子!

    庄子这本书是和老子那本一起买的,当时许广陵主要是买老子,庄子这本只是一时兴起的搭头,买来之后,其实也没怎么看,因为这本书里好多东西都看不懂,而且有一种神神怪怪的感觉,总之整体来说,给许广陵一种很怪诞的印象。

    而事实上这也恰是这本书,给整个世人的印象。

    既然如此,许广陵当时又为什么要搭上这本书呢?就因为它在整体的怪诞之中,还有很多相当精彩的片断,是那些片断,让许广陵选择了这本书。

    然而事实证明,片断还是不敌整体。

    老子这本书,买来后他常常翻阅,但是庄子这本书,自始至终,他翻阅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指之数,而且在那极其有限的几次翻阅过程中,也没有一次是真正地沉浸。

    都是一种浮光掠影的感觉。

    但今天再看,不论是看待此书的心境,还是对此书内容的理解,都注定是不可能和往常一样的,而且是大不一样!

    许广陵首先看的,是《大宗师那一篇。为什么选择这一篇,那简直没有任何疑问。

    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

    这句话是在这篇文章的开篇部分的,如果是之前许广陵自然是不理解,经过章老的解释之后他才明白其中究竟,也明白庄子为什么会把这一句放在开篇。

    那就是在为大宗师下注脚,告诉者,究竟何为大宗师。——当然,你能不能看懂,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许广陵以前是看不懂的,而且当时的经过是,看到这句话后,他几乎是直接地跳了过去。那样的,其实也注定了他当时不可能理解这篇文章。

    一点点的理解都不可能有!

    但这时是不是就理解了呢?

    还不是。

    因为他还不是大宗师,章老的解释,只是为他揭去了这篇文章的一层面纱。但是面纱下,还有面纱。——好几层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起来,总体的感觉,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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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徐徐雨下的月票捧场。其实我都想用你的这个id来作为这一章标题的,但终究是有那么一点不合适。意对上了,但是形对不上。



第111章 其形不败、其颜不衰
    想象力丰富。

    这几乎是后世所有为《庄子做注解的人,介绍这本书时,必提的一句话,当然也包括近世。许广陵现在翻阅的这个庄子译本中,序言里就有这句话。

    以前,许广陵也是把庄子当成这样的一个人,把《庄子当成这样的一本书。

    但今天在章老那里,前面说了,许广陵的世界观受到了一次刷新,而刷新之后,他这才知道,原来世间,还存在那么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东西。

    如果庄子真的是位大宗师,假定这是一件事实的话,再来看《庄子这本书,还是不是想象力奇特丰富呢?

    不是了。

    完全不是。

    那很可能就是一位大宗师在淡淡地在闲闲地在随意地述说着一些宗师境界上的体验,没有夸张,没有想象,只是从他自身出发,然后适当地运用了一些形象的比喻或者说明而已。

    简单点说,这很可能是一份说明书,一份关于某些境界层次及体验的说明书。

    不枯燥,如此而已。

    但绝对应该是与想象力丰富什么的完全无关。

    而如果《庄子是这样的话,那《老子是不是呢?伴随着这个念头的产生,许广陵忽然感觉,他以往翻阅了很多遍的《老子,那每一章都熟谙于心的五千余言,也于此时开始变得有点陌生起来。

    庄子如果是大宗师,那老子是什么层次?

    一介普通人?说破天去,许广陵也不会相信。而同一时间,那天晚上查找时,关于老子的一个信息也于此时泛起在许广陵的意识之中,那是关于老子出函谷关之后的。

    据说是,后来,老子在某地飞升了。

    这种无稽之谈,当时许广陵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甚至他还看到有学者考证老子具体的飞升地点,当时许广陵就一个感觉,蛋疼!

    而考证这种东西的学者,许广陵不知该给其什么样的评价。

    但这个时候,许广陵忽然就有点疑神疑鬼起来。此时此刻,许广陵感觉历史上的好多东西,都需要他去重新认识。

    带着这样的一种思绪,许广陵在庄子的大宗师篇里,看到了接下来这样的一句话:南伯子葵问乎女偊曰:‘子之年长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闻道矣。’

    色若孺子。

    若是以往看到,事实上许广陵以往看到过,而那时他的理解是这是一种形容,所谓鹤发童颜是也。

    但如果认真想想,就会觉得,这种理解其实是不对头的。——鹤发童颜者,世人都会知道其善摄生,或者说善养生,保养得好,根本不会问一个何也,而只会问,你是怎么保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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