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停住了,后一句话的声音却变得微弱起来。
「对不起……」
我至今还记得他说出那三个字时的表情,像是一个行将木就的将军在忏悔往
日的杀戮一般,那一瞬间他突然露出前所未见的衰老神态。
而当我逃出生天之后,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他」,其实是「她」,但此时
已经无人跟我解释这个挂饰所蕴含的秘密,以及画中的这个「她」是谁。
只不过我依旧清晰记得韦叔看着挂饰的眼神,以及他把挂饰交到我手中所说
的那句话。之后的几年内,我每次在执行任务之余,除了想要找妈妈这件心中
的大事之外,都会试图去解开这个挂饰里的秘密。我想要找到画中的女人,不为
其他,只为了报答韦叔对我的恩情。
我简略的讲述了下在南山岛上的经历,以及韦叔是如何保护与关照我的,并
告诉白莉媛自己在逃离精神病院后的经历,但我并没有告诉她组织的存在,为了
保护她,我只是告诉她自己曾经为了生存,在南方当过一段时间的打手与保镖,
并且为某个帮派的老大服务过。
我这一段忆让白莉媛听得心惊胆战,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放,好像我所
说的那些出生入死的画面就在眼前般,尤其是我谈及在南山岛内的生活条件之艰
苦,环境之恶劣,更是让她心痛不已,她连连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
是我造的孽。」
我见她面如死灰般悔恨莫及的样子,也不愿继续刺激她,将其搂入怀中柔声
道:「别这样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怎么斗得过那些手段通天的恶人呢。」
「可是,这一切当真是吕江设计好的吗?他存心积虑做这些事是为什么?」
白莉媛用她虚弱的声音问道。
「我不敢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计划,但他在其中肯定起了最大的作用,目
的就是为了占有你。」我缓缓说出自己的答案,这一切在岛上的时候韦叔已经帮
我分析过了。
「我,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他们总要这样子。」白莉媛轻咬着下唇,将那
红润的樱唇咬得愈加鲜红。
「因为你太美了,美好的东西人人都想占有,只是大部分人都是正当的方式
去争取,而一小部分人为此可以不择手段。」我轻抚着她洒在肩头的酒红色长卷
发,颇有感触道。
「石头,你莫不是骗我,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白莉媛的话语里透露
着不自信,她受过的苦难太多了,以至于对自己充满了怀疑。
「句句当真,你是最尽职尽责的好母亲,是最温柔顾家的好妻子,也是最美
丽动人的好女人,我愿意一生一世守护着你,爱你,疼你,永不分离。」我低下
头,轻轻的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一吻。
「石头,你……我……」白莉媛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的话如有作伪,愿遭天谴。」我还没发完毒誓,
嘴巴就被一只丰腴滑腻的纤手握住了。
白莉媛玉脸上半是激动,半是羞愧道:「呸、呸、呸,别乱说话,我相信你
呢。」
「我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情话儿。」她转而握住我的双手,
将他们置于自己的胸前,仰头看着我道。
「石头,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吗?」
「嗯,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怎么也跑不掉。」我淡淡的答道,但话语里充满
了自信。
「可是,我们将来要怎么办呢?吕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轻微得罪了他,
他都要狠狠的报复对方。」想到此处,白莉媛脸上又现忧色。
「哼,别说他要报复,他对我们家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先要一样样都要报复
给他。」我冷笑道。
「可是,他太实力太强了,又有政府在后头撑腰,我们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白莉媛仰着她美丽的小脸看着我,她的眼神里除了担忧之外,更加多了一样不常
见的东西,那就像一个小妻子在求助她的丈夫一般。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完全迷信暴力的,但也不会放弃暴力。我要让吕
家的每一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语调低沉的说出这番话,话语中表达出的掌控力让白莉媛完全拜服,她紧
紧的搂住我的肩膀,滑腻的脸颊靠在我的胸前,一双美目似闭非闭的,好像沉醉
在我身上强大的雄性气息中。
「可是,石头我还是担心,你觉得这段时间吕江会有什么动作吗?」
「不好说,春节期间他必定事务繁忙,但此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要小心防
备为好。」
「嗯。」白莉媛很乖巧的答了一声,然后她倚靠在我的肩上,她手指上仍然
抓着那个挂饰,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说了句:
「奇怪了。」
「奇怪什么?」我并未在意,依旧沉浸在她丰腴芳香的**中,随口问道。
「这个东西,我好像以前有见过。」白莉媛摆弄着手中的挂饰细声道,她话
中带着几分迟疑。
「什么?你说你见过。」我如闻惊雷般反映过来,激动的问道。
「嗯。」白莉媛虽然对我的举动表示惊愕,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对我点了点头,
她举起手中的挂饰道:「其实,我是觉得这下面的坠子有点面熟。」
「坠子?」我闻言把视线转向挂饰下方那串流苏坠子,这个坠子从我看到起
就在挂饰下方了,但自己从未发觉坠子里藏有什么秘密,怎么白莉媛会提到这个
坠子呢。
「你看这造型、这织法,只有一个地方是这样编的。」白莉媛的纤指轻轻摆
弄着坠子,这只坠子是用红色的绒线编成的一个简单的同心结,然后下方垂出一
串流苏,坠子本身并造型并无特别之处,再加上经历了多年的风吹日晒,色泽与
形状都消褪了不少。
「什么地方?」我把挂饰拿在手中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好
问道。
「就是我们老家,鸟山镇和附近的几个村子,我们那儿的姑娘家从小就会编
这种结子。那是家中女人代代相传的手艺,与外头的大不相同,我们的花样可多
了,打出来又好看又结实。」白莉媛谈到打结的手艺,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好
像又到了当姑娘时的年纪。
「你确定这个结子只有老家能做?」我迫不及待的问着,这是我第一次找到
有关这个坠饰的线,就好像在黑暗中摸了许久的人找到了一束曙光似得。
「嗯,现在应该有不少女人出来做事,不过这个结肯定有好几十年时间了,
那时候只可能是在老家做出来的。」白莉媛的话里带着不可置疑的笃定。
我轻抚着这个岁月悠久的坠子,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你有多久没
老家了?」
「老家?挺久没去了,有三四年吧。」白莉媛随口答着,她伏在我肩上的
脑袋抬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老家看看。」我轻抚着白莉媛的背部,感觉她睡裙内的丰腴玉体有
些微微颤抖。
白莉媛并没有立即搭话,她轻咬着下唇,目光却有些躲闪。我觉得有些奇怪,
柔声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吗?」
「我是想去看看,顺便也可以避开吕江一段时间,要不是我不放心你自个
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以自己去的。」
白莉媛依旧沉默着,她是侧着坐在地毯上,并不长的睡裙向上缩起了一截,
那两条羊脂白玉般的大长腿相叠着摊在柔软的波斯地毯里,我敏锐的捕捉到纤长
美腿的尾端,那双雪白晶莹的玉足脚尖,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白嫩脚趾正不自觉
的向内收紧。
「你有什么心事吗?要不咱们就不去了,以后再说吧。」我见白莉媛的情
况有些不大对劲,可能是刚才这个问题给她造成了困扰,虽然我不知道这里的原
因何在,但我并不愿意看到她这幅样子,所以有些试探的轻声问道。
「不,没事的,不用。」白莉媛原本细细的声音更小声了,她抬起头来面对
着我道,脸上恢复了往常惯见的温柔笑颜。
「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了,怪想念的。」虽然白莉媛脸上挂着笑容,但她的
眼神还是躲闪着我的目光。
「你真好,我好爱你。」我衷心地送上自己的赞美,张口就要朝她唇上吻去。
「嗯,别,现在不要。」白莉媛却伸出纤手挡住了我的大口,她对我摇了摇
手指道。
「明天就要过年了,家里年货什么的还没办置呢。」
「年货,都要买些什么呀。」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年这个东西对于我来
说已经很久远,我几乎想不起它应该是怎么一个样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负责开车,帮我提东西就好咯。」白莉媛谈到过
年,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她动作轻盈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娇俏地伸出纤指
对我点了点道:「如果你愿意负责买单,我也不会介意的,嘻嘻。」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做了个乐意奉陪的动作。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出发吧。」白莉媛走到衣帽间门口,眸一笑朝我勾
了勾小指,然后便迈着一对雪白的大长腿走进了卧室。
我摇摇头,只好起身跟上她小鸟般欢快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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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第六十章)
大年三十的早晨,我驾驶着霸道飞驰在淮苏高速公路上,副驾驶座上坐着盛
装打扮的白莉媛。
她今天穿了件绛紫色的貂毛皮草大衣,大翻领口露出一截白得似雪的滑腻胸
脯,两截优美纤细的锁骨中躺着一串复古镶钻立体花瓣状项链,一簇簇水钻镶嵌
成的雪花将她修长雪白的脖颈点缀得珠光宝气,柔顺光滑的酒红色长卷发齐齐向
脑后梳去,并盘起个很端庄保守的发髻,一条茉莉花苞造型的纯金发带套着发髻
缠了一圈,配着仔细涂成大红色的丰润樱唇,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雍容华贵的
气质。
「亲爱的,不就是老家吗,有必要穿得像个阔太太一般吗?」我边驾车,
边打趣的问她。
「我穿的有啥问题吗?人家在外面打工的,辛辛苦苦一年家都要购置几件
新衣裳穿去,不图什么,就是为了讨个喜气。咱们出来这么久了,不气气派派
的去,让亲戚们见了笑话。」白莉媛翻起美目白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教导起
我来,显然对我质疑她的衣着十分不满。
「现在的人,长着两只眼睛就是盯着人身上看,看你穿的什么、吃的什么、
开的什么车,就把你当做什么位置的人。你要是在外人面前示弱了,人家就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