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这一带没有什么大山,但却丘陵密布,离湿地最近的公路也在公里外,
我找到此地的时候便是翻山越岭过来的,此刻依旧按着熟悉的路线返,山丘上
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野草成为我最佳的掩护。
个小时之后,我已经翻过了2 座小山,山脚下一条省级公路安静的等
着我,出发前我把交通工具和随身物品都藏在了路旁田野间一个废弃的涵道内,
幸而一切都原封不动,我跨上一辆外表半新不旧的本田摩托,身上穿着破旧的灰
夹克和草绿色胶鞋,看上去就像个返城务工的农民工,实际上这身衣服鞋子我还
真是从一个农民工手中买到的。
发动引擎后,我加大油门前进,驱动着本田摩托以km/h 的速度
奔驰在这条省道上,迎面而来的风刮得我脸颊生疼,但也驱赶走了身上衣服的那
股恶臭味,这条路上车辆并不多,随着高速路的贯通,大部分的车辆都改走高速
了,大半天才看到一辆老旧的中巴在慢慢悠悠地爬坡,我的本田摩托很快的就超
过这辆中巴,把它远远的甩在身后。
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远处出现了个收费站的建筑,我的心突然一沉,这种
省道收费站已经取消收费很久了,但现在站口前却放置着栏杆,七八辆警车排在
旁边,已经有几辆车被拦住检查了,我反应极快的调转摩托车头,把车子开入旁
边草丛中的一条小道,虽然暂时脱离了警方的视野,但是我必须尽快找出脱身之
道,因为距离狙击发生已经过去2 个小时了,强力部门肯定已经开展捕行动
,根据我的经验,政府在发动群众开展渔式捕方面是十分高效的,以我现在
的样子去冲关的话,难度系数实在太大。
省道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喇叭,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把摩托车推倒在草丛里
,将前面换下的泳衣和迷彩服用打火机点着烧着,然后才转身沿着省道往跑了
一段,远远的看见那辆被我超过多时的客车正慢悠悠的开了过来,立马缩了缩脖
子,拘偻着身子举手招呼,客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操着本地方言求司机搭我
一程,谈好2元的车资后我就上了车。
这辆车子里乘客并不多,由于路过多个乡镇的缘故,一路上上上下下的居多
,所以司机不介意在路上多捡几个散客,车内乘客的着装打扮多是乡镇城郊常见
的类型,我穿着这一身乡土味十足的衣服,一个礼拜没理的胡子拉碴,头发被风
吹得乱糟糟的,看上去跟车内的乘客差不多,再加上我故意缩头驼背的样子,并
没有人对我的上车表示关注,我走到车尾那排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就停住了,随后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了上来,开始一
个个点着人头查看,我注意到他们腰间都挎着手枪,他们的盘查极为严格,不但
挨个核对身份证,要求乘客将包包和随身物品摆出来,我空手上车自然省了这一
环,待查到我的时候,我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上面的头像是我留着胡子照
的,就在附近的一个乡镇里,当然这些都是伪造的,但是证件本身却是真的
,公安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有一个方脸的公安把身份证对着我的脸看了又看,用方言很仔细的问我从哪
里来,要去哪里,有什么目的,他的神情中好像有些怀疑,我估计是自己的身高
高于普通人的缘故,忙装作生病一样咳嗽了几声,把脖子缩得更紧了一些,用方
言告诉对方自己要进县城看病,顺便想去找份工作。
我的方言说得很标准,这打消了对方的最后一丝疑虑,我不住的咳嗽声就像
得了传染病一般,他看在眼里极为不舒服,有些嫌恶地把身份证扔还给我,边捂
着嘴边朝远离我的方向走去,我装作傻乎乎的起身道谢,嘴巴里唾沫子四下乱溅
,警察个个像躲瘟神般逃之不及,很快便从车厢里头消失了。
客车又开始缓缓向前爬动,看着收费站和警车在后方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
,扭了扭缩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开始策划接下去的行动。
以政府方面的能力,应该不出2个小时就可以发现我丢弃的摩托车,再通
过与刚才检查的警察的对照,迟早会把怀疑的目标转到我的身上,从那几个警察
口中不难获得我的体貌特征,很快我的素描头像就会出现在各大电视新闻和街头
巷尾,虽然我现在暂时脱离了盘查,但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必须抓紧时间,客车一抵达县城我就得找个交通工具驶向邻近的淮海市,
从目前政府方面的部署来看,他们的查圈是放在事发地点为中心的邻近交通要
道和山岭里,而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朝荒无人烟的野外逃遁的时候,我却反其道
行之,把下一站选择了拥有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只要进入这座城市,我就有办法
摆脱追捕。
我正思考中,窗外传来一股极其响亮的气流声,我透过车窗向上看了看,立
马把头给收了去,果不其然,他们已经出动了直升飞机在空中监视,不过他们
的反应还是慢了点,再有2 个小时就要天黑了,一旦在天黑前无法确定我的位
置,的难度会大大增强,而我现在稳稳妥妥的坐在车子里,直升飞机并没有
办法找到我。
此时天色已晚,客车开上了一条盘山的路,山路的一边是开凿出来的岩石山
体,在暮色中那些刀刃般的山石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般,路的另一边就是光
秃秃的悬崖,没有架设任何防护栏杆,这条路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路面坑
坑洼洼的,磨损很严重,客车一颠一颠的开着,就像喝醉了酒的汉子般摇动着笨
重的身体,有几次这一侧的轮胎都挨到悬崖的路肩上,让车内的乘客一阵大惊小
怪。
天上的直升飞机盘旋了一会儿飞走了,想来是去监视下一个地点了,我正想
靠在客车座椅上闭目养会神,突然一阵急促的警笛从后面响起,我朝后窗一看,
一排刷着蓝白油漆的警车正飞快从后面赶来,这些警车顶上都扑闪扑闪的亮着警
报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种假设,难道他们这么快就
发现我了吗?
不,不可能的,我的伪装做得很好,自觉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们应该只是
有新的任务,或者是赶路去下一个地点而已,我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这时已经有一辆开得很快的警车赶了上来,它在客车的左侧并行开着,还不
停的闪灯鸣喇叭好像在示意什么,这辆客车的司机估计是头次见到这种情况,他
打开窗子询问警车,但是嘈杂的声音里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我觉得情况
有些不对劲,刚想站起身来观察下警车的举动。
由于警车靠得太近,客车越发的向悬崖那一侧靠拢,原本就很窄的路肩,加
上年久失修,边缘的土石都有些松动了,这个时候客车好像碾到了一块光滑的石
头,轮胎一打滑,居然向外倾斜了不少,顿时车身就歪倒向一边,全车人都惊呼
起来,司机拼命的想向里打方向盘,没想到越用力转车身倾斜越快,整个车的重
量完全倾向那一边,很快就把右边的路肩全部压碎了,然后这辆客车就像个铅块
般从悬崖那边掉了下去。
我只觉得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顿时眼前天旋地转,整个心脏好像要被一股
大力向外拽出去,难受得恶心想吐出来,最后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高岩。」「高岩,醒醒。」「高岩,你可以醒来了。」模模糊糊中我听见
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谁在叫我?
我有些吃力的撑开眼皮,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个所以然,我这是在哪
里,这里是传说中的天堂吗,难道我已经死了?
「高岩,醒醒,高岩,醒醒。」那个声音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的眼睛开始适应外界的光线了,但视膜上投射的景象并不是很清晰,我
好像置身于一个医院的病房中,面前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对我说着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昏迷之前是在一辆客车上,那辆客车翻下了山谷,自
那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这么看来我并没有死,但是我之前是在执行任务途中出
事的,不知道警方是否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不行,我得尽快离开这里才对。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想要起身,刚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双手双脚都
被皮套固定了起来,我心下大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并且把我给捆
了起来,这下子可不好办了。
「高岩,别动了,没事的,等会我让人你给松绑。」那个声音好像看到我很
激动挣扎,在一旁劝阻道。
我的视力渐渐恢复了正常,看清眼前站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的模样,瘦削
的脸,花白头发,金丝边眼镜后一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狂热,我认出这个
人来了,他是江华教授,我并没有在医院病房,我是在他的实验室里。
「高岩,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江华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
贪婪,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原来前面经历的那些片段并不是梦,而是我脑中真
实的记忆,虽然我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这些记忆并没有消失,而是以鲜活的画面
储存在我脑中,就像计算机的存档一般,可以任我随时调用。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喃喃自语道,江华的疗法的确起效了,原本在脑
海中零碎不堪的片段已经渐渐拢,特别是那遗失的八年间的事情,在我心中已
经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虽然还有些枝节没有厘清,但是这些年间发生的人和事已
经历历在目。
「好多事,太多了,原来我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事。」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
,以及遭遇的大变大劫,我心中有些迷惘,虽然自己对过去的种种已经有了心理
准备,但是真正发生的那些事却更为残酷和现实。
「哈哈哈。」江华仰天长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背着双手在我面前不
断踱步着,手里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嘴里不时发出一阵阵令人毛孔悚然的笑声,
我是头次看到一向很冷静沉着的他如此激动的样子。
「我就说这种疗法是可行的,那些迂腐的老头们根本就无法理解我的远见卓
识,让什么狗屁医学伦理委员会见鬼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改写精神治疗学科的
历史了,哈哈哈。」江华一边狂笑着,一边用双手做出不明其然的手势,他的双
手在虚空中指指点点,好像在跟空气中不存在的人物在论战一般,那种癫狂的劲
头一点都不像个高级教授,倒像个精神病人。
「高岩,你知道吗,你已经创造了历史,不对,是我创造的历史,不过你也
会被记录进去,你就是我最杰出的作品。」江华手舞足蹈到兴起,转身扶在我的
双手上,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目透露出无比兴奋的光芒。
「我们正在开创一个精神医学界的大事件,只要我将这一治疗方式提炼成熟
,并写成论文在学术刊物上发表,必将引起精神医学界的一次革命,到时候诺贝
尔医学奖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你一定要配我。」
「你要什么奖是你的事,能先帮我的手脚松一下吗?」我对他这种对名利孜
孜以求的行为并不是很看得上,此人虽然嘴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好听,但实际上
只是把病人当作实验用的小白鼠,他眼中只有数据和实验的结果,病人的健康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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