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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前传:冰峰魔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要拘束,尽兴的玩就是了,若是今晚老夫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

    呐!」

    话音落下,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就热络了起来,众宾客们都被孙德富风趣的话

    逗乐了,就连那对夫妻的脸上也都笑意盈盈,但转瞬间,那妻子的眼神就立刻变

    得威严警惕起来。

    孙德富用余光瞥了那妻子一眼,端起轮椅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顿了几秒钟,

    继续道:「最后,我还要在此向大家宣布一个重大决定……」说话间,就见本来

    照在他身上的光束一转,又打到了高台下方,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众人疑

    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在中年男人站起来的同时,孙德富苍老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

    老朋友,还有新朋友们,请允许我向大家引荐我的接班人,承宗集团的下一任董

    事长——丁超。」

    一时间,大厅中原本热络的气氛再次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面面相觑,似乎没

    人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孙德富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唯

    有那个妻子神色放松自然,好似知道些内情,但她也笑而不语,一时间无人鼓掌,

    竟然冷了场。

    须臾之后,晃过神的宾客们才鼓起掌来,中年男人在零星的掌声中颇有些尴

    尬地把手里的香槟举高,礼貌性的向宾客们打了一个招呼,而后聚光灯与全场瞩

    目的焦点再次回到了高台之上。

    孙德富掏出方巾,捂住嘴轻咳了两声,然后慢条斯理地缓缓道:「不瞒大家

    说,小丁前些日子救了我一命,我才算是认识了他,他为人勤恳忠诚,工作能力

    强,眼光长远,是个可造之材,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把承宗集团交给他我非常

    放心,因此,我宣布,从明天起,本人将辞去一切公私职务,由丁超正式接管承

    宗集团,还望诸位能像当年帮助和支持我一样,继续帮助和支持丁超,愿我们的

    友谊延续世代而长存,愿我们的合作创造出更多财富,帮助更多人看的起病,住

    得起房,上得起学,助力我们伟大的祖国更加强大和谐!好啦,我的话就讲到这

    里,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说完这些话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台下的宾客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举办这个宴会的寿星佬孙德富已经时日无多,这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庆祝自己的

    生日了,谁也不愿意此时扫了这个垂死老人的兴致,更何况他短短三分钟的发言,

    几乎涉及到了各个方面,显得气度胸怀宽阔,可谓是尽善尽美,堪与职业政客的

    演讲媲美。

    悠扬悦耳的舞曲声在大厅中被奏响,灯光也被重新点亮,但变得柔和而唯美,

    不那么刺眼了,宾客们陆续分成了一对对,开始在大厅里跳起舞来,舞会正式开

    始了。

    孙德富坐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心满意足的望着台下跳舞的人群呵呵直笑。

    冠盖云集,高朋满座,这场舞会不是他高兴的原因,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

    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妄,就像父亲曾经憧憬的民主新中国,

    就像那场触及灵魂的「大革命」,就像他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军旅生涯,每一个

    由权力所编织的谎言,都会有破灭的那一刻,每一个被权力所蒙蔽的人,唯一能

    做的事就是祈祷这一刻晚些到来,好继续自己无谓的幻象。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在他三十六岁生日当天举办的婚礼上,他的母亲林小婉

    也沉浸在一个幻象之中,这个幻象的名字叫做「白头偕老,含饴弄孙」,「白头

    偕老」指的是他能与新婚妻子白头偕老,「含饴弄孙」指的是他的新婚妻子能为

    老孙家生儿育女,他的母亲能在有生之年抱到孙子或孙女,安享晚年之乐。

    平心而论,母亲的幻象本不该是幻象。192年底,他带着深深的悔恨离

    开农场,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尚不到六十的母亲已是满头白发,病患缠身,他羞

    愧,羞愧自己与母亲一别就是六年,六年间没有回家过一次年,没有给母亲写过

    一封信,六年间他把一切的时间和精力用在了瞿卫红的身上,却忽视了世界上最

    爱自己的女人。

    他想要弥补过去自己所犯的错误,他背着母亲四处看病问药,他悉心伺候母

    亲的饮食起居,他顺从母亲的一切愿望,甚至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母亲托人给

    他说媒,希望已经年近四十的他能早些娶妻生子,希望能早些抱上孙子孙女,希

    望看着他过上一个幸福安康的平常日子,所以他结婚了,娶了一个**不大,脸

    蛋和身材都一般的门当户对的城里姑娘。

    结婚的第二年,他的妻子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他给女儿起名孙红霞。母亲

    高兴坏了,整天抱着女儿,连精神头都比从前好了许多,妻子时常向他抱怨,说

    他的母亲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她的女儿,他每次都笑着劝妻子,对妻子说他的母

    亲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为了这个家已经牺牲太多了,要妻子多体谅母亲的不易之

    处,凡事让着母亲些。

    那一年的春天,他的母亲在睡梦中逝世了,在灵堂里哭了三天三夜后,他与

    妻子女儿不辞而别,独自一人坐上了去往帝都的绿皮火车,带着一封父亲死前留

    下的遗书,敲开了父亲生前一位老战友的家门。

    自数日前走了一趟鬼门关又被丁超拉回人间后,他时常怀念从农场回城后的

    那段平淡日子,可是当年他抛家舍业的跑到帝都参军,恰恰是他想要从那段无爱

    无痛的「橡皮婚姻」与无趣无梦的平淡生活中逃走。

    也许是命中无缘,也许是性格使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从八

    岁起被父母带回大陆开始,同学嘲笑他,同事鄙夷他,父亲含冤而死,母亲公开

    受辱,未婚妻弃他而去,心爱的女人难产而死,他憎恨这一切,他憎恨自己八岁

    时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恨不得杀了八岁的自己。

    他想要出人头地,他想要逃离这一切,他想要得到荣誉,得到父亲曾经的荣

    誉,总统主席亲自接见,人民群众夹道欢呼,同袍家人引以为傲,就像英雄将军

    孙殿臣一样,永远被历史所铭记。

    奉母命成婚,又奉母命生女,是他对母亲的爱与报恩,母亲生命中的最后三

    年是幸福的,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幻象——「白头偕老,含饴弄孙」,她的嘴

    里有笑容,她的眼里有幻象,平静地安然地与父亲在地下相聚了。

    母亲逝世后,这个幻象不可避免的破灭了,他的妻子毫无姿色,他的生活索

    然无趣,他忍耐在其中的原因不过有二,一是满足母亲最后的心愿,二是女儿乖

    巧听话惹人怜爱,从母亲的灵堂出来后,他逃走了,没跟妻子女儿道别是因为他

    害怕看见女儿哭哭啼啼流眼泪,伤心难过的样子,动摇他逃离过去,开始新生活

    的决心。

    逃离了伤痕累累的过去,他一头扎进军营,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对像父亲一

    样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拿着红宝书的革命小将,真正保家卫国的军人充满了崇

    拜和敬仰之情,又或许仅仅是因为父亲给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是这封信让年龄已

    经「奔四」的他居然有机会重圆大学梦,免试入学国防科大,开始了他人生中为

    期五年的军旅生涯。

    军校的生活枯燥而规律,早六晚九,白天出操集体训练,晚上上课学习战术,

    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出校门,唯一的娱乐就是每周周日晚上看一场爱国主义电影,

    得益在农场多年的锻炼,他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军校的领导似乎也得到了些语焉不详的暗示,入校才半年他就被提拔做了班

    长,军队里的规矩就一条,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他的上级,也就是他的队长和

    区队长却看人下菜碟,和他称兄道弟,费尽心思的巴结他这个新兵。

    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曾以为毕业集体授衔的那一天是他追随父亲脚

    步的开始,却不曾想到那一天其实是他幼稚可笑的军人梦破灭的开始。

    离开了湘江河畔,他又住进了河北保定的百里连营,成为赤党军队中战斗力

    最高,武器装备最好,负责保卫帝都安全,被称为「万岁军」的第三十八集团军

    下的一名连长,军衔中尉,领兵124人。

    那时,他对自己取得的这个小小成就感到无比的自豪,他觉得凭借着自己的

    能力,很快就能做到营长,然后是团长、师长,最后当上中将,统领整支「万岁

    军」,以告慰父亲的英灵。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将他所有对未来的梦都碾在了车辙之下。他这

    一代人出生于民国末年,成长于猫西泽时代,被时代所裹挟着,亲历了文化大革

    命,知青下乡等一系列政治与社会运动,人到中年,好不容易赶上登平掌权,推

    行改革开放的新政,谁曾想,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一种不安且危险的情绪悄然

    间又开始酝酿了。

    古语讲,有一兴必有一败,有一利必有一弊,猫西泽咽气后,其所推行的

    「革命」也走到了尽头,联合石英健等一众赤党元老发动政变掌权的登平改弦易

    辙,重新把过去打倒的一切「牛鬼蛇神」都请回来,挽救赤党岌岌可危的统治时,

    就已经埋下了日后的祸根。

    土地承包制让全国绝大多数人都吃饱了肚子,也让一大批从土地被解放出的

    人失了业,鼓励商品经济的发展使濒临崩溃的经济得以恢复,也让官员**和裙

    带关系大量滋生,打开国门吸引外资使经济发展步入快车道,也让来自西方的新

    思潮涌入国内,所有的暗流在十年间一点点汇集成大江大浪,时刻都在等待着溃

    堤的那一刻爆发。

    199年4月15日,前赤党中央总书记霍邦国猝逝,他是唯一能阻止滔

    天洪水的「千里堤坝」,但他死了,大洪水就这样爆发了。作为赤党党内改革派

    的领袖,他的死引起了全社会强烈的回响与悼念,「四六反革命暴动」时隔十三

    年在天平门重新上演了,无知无畏的学生们制作了大型花圈摆在天平门的革命英

    雄纪念碑前,他们在国民大会堂的门前举办公开演说纪念霍邦国,被警察从广场

    上驱逐了。

    第二天,天平门广场又来了五千人,有学生,有工人,还有不少帝都市民,

    全国其他的城市也陆续有民众走上了接头。随着人数和规模的扩大,原本单纯的

    悼念活动逐渐演变为示威抗议,以学生为主的抗议者转向要求对抗通货膨胀、处

    理失业问题、严查官倒、官员**、政府问责、新闻自由与结社自由等更加广泛

    的政治诉求。

    赤党政府当然这些诉求默不作声,数千名激进的学生竟改换战场,聚集在中

    北海入口华兴门处,想要进入中北海内部,向登平本人情愿,赤党政府当然不会

    让他们进去,先礼后兵,能劝走的就劝走,能领走让单位领走,剩下的两百多名

    「刘和珍君」们,那就对不起了,只能把你打走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给你们写

    。

    干完这一票,赤党政府终于开始行动起来,先是下令封闭广场以举办霍邦国

    的葬礼,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的约十万学生无视此令,在前一天晚上游行进驻天

    安门广场,赤党政府这次没有动手,只是草草结束了国葬。四名突破了军警的封

    锁线,跪在国民大会堂的阶梯上提交请愿书的大学生甚至获得了赤党政府国务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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