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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雲丹琉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脸却红了起来,于是岔开话题,“她的脚有些奇怪,好像特别小。”

    “那是紫丫头给她缠过足。把她的脚骨折断,重新缠了一遍。”

    “这么残忍?”

    “这是惩罚。”程宗扬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能指望惩罚还要让她舒舒服服吧?不过话说回来,卓美人儿脚缠过之後只有原来一半大小,就跟玉坠一样,又小巧又漂亮。”

    雲丹琉一想,不禁毛骨悚然,“你真变态。我又不是没见过缠足的老妇人,那么醜还说漂亮?”

    程宗扬摇了摇手指,“不要怀疑我的审美。你见过的是那些老人的脚对吧?你想想就知道了,就算她们没缠过足,那么老还能好看吗?你要见过卓美人儿的脚,就不这么说了。”

    “天然才是美!”

    “错了。单纯从观感看的话,正常情况下,假的都要比真的漂亮。”程宗扬道:“比如我这是一句真话,但人们通常都不想听这种真话,他们宁愿眛着良心说真的比假的更漂亮。为什么呢?因为假话比真话更漂亮。”

    雲丹琉本来想啐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假话一点都不漂亮。”

    程宗扬腆着脸道:“但至少我无耻的样子打动了你。”

    雲丹琉啐了他一口,也无心跟他争辩下去。

    程宗扬挽住她的手,“上面是观洛台,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台上就能看到洛都。”

    “这么大的雾,能看到什么?”

    程宗扬低声道:“但我们在上面的话,别人也看不到我们了。咦?这是什么东西?幹!出来散步你还带着刀幹嘛!”

    “怕有人占我便宜!”

    “你也太小看我了!”程宗扬不服气地说道:“你以为带着刀我就占不了你的便宜吗?”

    两人一边斗口,一边沿着石阶,携手登上观洛台。越到高处,雾气越浓,两人仿佛置身于雲中,四面八方都是轻烟般的白雾,除了彼此的身影,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雲丹琉试着迈了两步,身後的石径已经消失在雲雾中,而前方仍然是一片朦胧,连平台的边缘都看不清。

    雲丹琉好奇地说道:“这个地方高吗?”

    “高!你可千万小心,万一把我推下去,你以後要再想见我,就得拿勺子捞了。”

    “真恶心!”

    话虽这么说,雲丹琉却也不敢再乱走。忽然腰间一紧,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接着那个无耻之徒带着坏笑的面孔从雾中凑了过来。

    雲丹琉脸上顿时一热,“你幹什么?”

    “我发现你今天脸红得特别多……”

    雲丹琉红着脸扬起脸道:“不行吗?”

    “别人也就算了,可雲大小姐是谁啊?动不动就脸红,那还是你吗?”

    雲丹琉玉颊越发红了。

    程宗扬脸越凑越近,彼此呼吸相闻,忽然道:“你吃的仙草叶子,药力是不是还没有解?”

    雲丹琉顿时大窘,自己喝醉了酒,把仙草叶片全吃了,以至于情难自禁,实在是平生抹不去的污点。

    “用你管!”雲丹琉强撑着说了一句,接着惊慌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在想,既然从观洛台能看到洛都,反过来的话,洛都的人眼力好一点,是不是也能看到我们?”

    “我要杀了你……”

    “放心吧,雾这么大,你就是杀了我也肯定没人看到……”

    雲丹琉生怕一不小心从台上跌下去,结果明明站在台上,却一步都不敢迈,就像被困在最狭小的囚笼中一样,逃无可逃,更避无可避。

    “不要……唔……”

    在程宗扬的魔爪之下,雲丹琉虽然还在勉力挣扎,但她几乎每一下挣扎都要提心吊胆,更不敢随便把他推开,万一把这个坏家伙推下去,跌得粉身碎骨,自己可不想用勺子捞他,于是挣扎得越发无力。

    比起雲丹琉的束手束脚,程宗扬可要大胆得多,没几下就把她的衣带解开。雲丹琉心下一急,手上力度略大,谁知那家伙一个踉跄,就此消失不见。

    雲丹琉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她试着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雾气。

    “你不要吓我,快出来……”

    浓雾中没有一丝声音,雲丹琉侧耳倾听,却猛然听到崖下有物体飞速跌落的风声,接着是一声极远的惨叫。

    雲丹琉刚张大嘴巴,忽然一双手把她紧紧抱住,接着那个无耻之徒从雾中钻出,带着一脸诡计得逞的奸笑,不由分说地强吻过来。

    雲丹琉“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抬脚想踢,最後却紧紧搂住他,生怕他真的掉下去。

    雾气翻滚着,传来阵阵波动。忽然一条白美的长腿从雾中伸出,宛如玉柱一样,修长而又笔直。接着一双手扶住她白皙的大腿,将她曲线玲珑的小腿扛在肩上。

    浓雾中看不清男人的身形,只能看到他一侧肩膀上紧凑的肌肉。他紧紧抱着那条美腿,身体不停挺动。浑圆而白净的大腿在他肌肉上一滑一滑,来回磨擦,光溜溜的小腿在他肩上晃动着,脚尖不时绷紧。

    雲丹琉双目紧闭,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她一手拳起,玉齿咬住指背,红唇微颤着,不时发出压抑的低叫。一双温热的手掌托在她臀下,免得冰凉的岩石沾到她的肌肤。与此相伴的,是那根硬度惊人而又火热无比的**,就仿佛一根又粗又长的棒子,深深插在她体内,像要撑裂一样,将她的**塞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缝隙。

    周围的浓雾涌动着,雲丹琉感觉自己就像飘在雲端,身体仿佛要融化在这片雾气里。意乱情迷间,他那双手在自己身上不安分地游走着,从下体到**,再到臀沟,熟稔地挑逗地着自己身体每一个敏感部位,带来一波又一波快感。

    雲丹琉积蓄的**在一刻完全释放出来,不多时,她身体猛然一紧,**深处传来一阵抽搐,随即在强烈的快感中一泄如注。

    良久,雲丹琉才从近乎昏厥的**中醒转,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关切的目光,一股羞意涌上心头,脸颊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热。

    雲丹琉娇嗔道:“你还不起来?”

    程宗扬双手托着她的腰臀,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雲丹琉刚想推开他,忽然间脸色大变,接着发出一声惊叫。

    她猛然想起,自己的臀部始终被他抱着,悬在半空,丝毫没有沾到身下的岩石。刚才那些在自己身上抚弄的手掌,又是谁的?

    “谁!谁在那边?”

    身边传来几声轻笑,山风袭来,雾气略微散开,卓奴、蛇奴、凝奴的身影从雾中显现出来。

    雲丹琉脸颊顿时涨得通红,“你们……”

    卓雲君俯身施了一礼,含笑柔声道:“服侍主子,是奴婢的职份。”

    雲丹琉不是忸怩的女子,既然已经被人撞破**,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她起身披上衣物,狠狠瞪了程宗扬一眼,然後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蛇奴道:“主子不小心掉了一隻靴子,砸到投宿的客人,奴婢是给主子送靴子来的。”

    雲丹琉对卓雲君道:“你呢?”

    “奴婢是给主子送茶的。”

    雲丹琉看着阮香凝,神情不善地问道:“你是送什么的?”

    阮香凝含羞道:“奴婢……是来给主子当茶盘的。”

    卓雲君与蛇夫人掩口偷笑。

    雲丹琉气恼地说道:“笑什么笑!凭什么让你们白看!我也要看你们!”说着就要逼三女解衣。

    “等等,”程宗扬道:“我刚才扔的鞋子砸到人了?伤的重吗?”

    蛇夫人道:“倒也无妨,就是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受伤的是个生意人,昨日来观中祈福,因天色已晚,留宿观中。幸好那靴子不重,又被山风所阻,只在他额上砸了个乌青的大包。观中的弟子已经给他敷过药,又安抚了一番,并无大碍。

    程宗扬倒不是矫情到非要去亲自探望致歉,只不过好端端的上院,忽然掉下来一隻男人的靴子,这事可有点说不清楚,他要再藏着不露面,指不定将来有什么风言风语。

    程宗扬拿了点礼物过去看望,解释说自己听闻观洛台的胜景,才特意来登山一游,谁知大雾弥漫,山路湿滑,不慎跌倒,以至于靴子脱落,不意伤人。那生意人本是道门信徒,在道观受的伤,又得了礼物,也就把这事揭了过去。

    本来事情到此就算完了,谁知事有凑巧,那人与雲家打过交道,竟然认出与那男子同行的女子是雲大小姐。雲丹琉原本说好留在上院,不见外人,但她刚被人撞破**,实在不想再单独与三女相处,这次非要跟来,结果被认了个猝不及防。她胡乱打了个招呼,便溜之大吉,一边後悔自己来得鲁莽。

    第五章

    南宫,昭阳殿。

    一支细如鼠鬚的画笔移动着,在洁白的丝绢上留下一道道髮丝般的墨痕。

    一个丽人慵懒地倚在象牙榻上,精心妆扮过的玉颊光彩照人。她一手托着粉腮,皓如霜雪的玉腕上套着三隻手镯,一隻是赤金环,上面的龙凤栩栩如生;一隻是七宝手镯,镶着水晶、琥珀、珊瑚、珍珠……诸般宝石;还有一隻是碧玉手镯,镯身像含满汁水一样,翠润无比,通体没有丝毫杂色。

    毛延寿一眼瞥过,立即垂下视线。他重新换了一支画笔,在面前的瓷碟上蘸了些颜料,绘出三隻手镯的轮廓。丝绢上的人物已经绘出大半,在他细致的笔锋下,美人雲髻上每一根髮丝都描绘得清清楚楚,上面衔着宝石的凤钗仿佛要破绢而出,唯有面部的五官还是一片空白。

    那名叫鹦儿的宫人道:“为何不画面孔呢?”

    毛延寿垂下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昭仪国色天成,眉若能言,目若能语,晨如朝花,暮似幽兰,旦夕之间,各有妙态。小的至今留面孔未画,只因未得其神,不敢唐突。”

    “毛先生说得可真好听。”罂粟女掩口娇笑,袖中掉下一个折好的方胜,落在画箱内。

    “不敢!不敢!”毛延寿连忙揖手施礼,顺势把画箱盖上。

    “今日就到这里吧。”昭仪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天子还没回来吗?”

    罂粟女道:“天子既然去射猎,总要到晚间才回来。”

    “外面下了雨,还射什么猎?”友通期道:“好无聊……”

    “亳州献来千余株菊花,色如白雪,娘娘若是无聊,何不前去赏花?”

    “又是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她转念一想,“倒不如采来沏茶。”

    罂粟女唤来宫人,将献来的贡菊尽数采下,清洗晾乾,好留着给昭仪泡茶。

    毛延寿收拾了画具,提起画箱小心告退。

    …………………………………………………………………………………

    “都怨你!”

    程宗扬没想到自己又背了个黑锅,“是你自己要来的吧?”

    “要不是你乱扔靴子,我怎么会被人认出来?”

    看到雲丹琉窘迫的样子,程宗扬不禁心下暗笑,故意逗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拌嘴。

    两人一边小声吵闹,一边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观内一处小院。雾气还未散开,隐约能看到院中种着几丛碧玉般的翠竹,白雾在竹叶间缭绕轻旋,平添了几分远离尘世的幽静与雅致。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雾色中,一个少女侧身坐在廊下,面前摆着一册经书,正在柔声念颂:“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

    雲丹琉没想到有人在这里读,一时好奇,不由驻足观望。

    雾气渐渐散开,一道淡淡的阳光透过雾气,落在廊下的翠竹上。雲丹琉惊奇地发现,那女子放在册页上的纤手,竟然像美玉一样,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出日入月呼吸存,元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

    伴随着少女清脆的声音,黄庭内景的文字宛如一串玉珠,从她唇齿间流淌而出。雾气渐散,阳光丝丝缕缕透入庭中,落在那少女髮上、衣上……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

    雲丹琉忍不住带着一丝惊叹道:“她是谁?”

    程宗扬心里暗叫不妙,脸色却是分毫不露,他脑袋摇得拨郎鼓一样,“不认识!也许是观里的客人……别打扰人家,赶紧走吧。”

    虽然不知道那少女的身份,甚至没有看到她的容貌,但雲丹琉凭借女性的直觉,本能地感受到一丝异样。对于程宗扬的说法,她丝毫不信,“骗人!”

    廊下的少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即使雲丹琉身为女子,也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少女盈盈起身,向程宗扬施了一礼,“程公子。”

    程宗扬带着苦笑道:“姑娘你好……”说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却是被雲丹琉重重踩了一脚。

    雲丹琉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我姓雲,雲丹琉。妹妹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少女犹豫着看了看程宗扬。

    程宗扬立刻接口,“姓友通。友通期。”

    雲丹琉狠狠剜了他一眼,难道人家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让你来献殷勤!

    “你和程公子认识很久了吗?为什么住在观里?”

    “奴是卓教御不记名的俗家弟子。”

    “哦……”雲丹琉意味深长地看了程宗扬一眼,难怪不想让自己离开上院,这个卑鄙的家伙,竟然还藏了一个人在这里。

    程宗扬旁顾左右,尴尬地打着哈哈道:“这里是药房?药香味真好闻……”

    赵合德水灵灵的美目望着程宗扬,带着几分希冀道:“程公子可是见过奴家的姊姊?”

    还有个姊姊呢。雲丹琉瞪着程宗扬,醋味几乎冲到鼻子里。

    这都是误会啊……程宗扬一脸蒙冤的悲壮,含糊道:“令姊一切都好。姑娘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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