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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在下原本也没有想到,算过之后才知道不低于此数,而且在下是以最低一档计算,实际算缗当在此数之上。”班超道:“关键在于,一次缴纳将近一百二十万金铢的钱铢,洛都很可能陷入钱荒。”

    程宗扬笑道:“我们出售的货物虽然赚钱不多,但手里的钱铢现在可更值钱了。若非抬价六成,洛都商贾缴纳的算赋大概在……”

    班超道:“七十万。”

    “多出来这四五十万,就是压垮洛都商贾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我这徒儿前些日子收兑铜铢,已经卓见成效,市面上铜铢短缺已初见端倪。再加上算缗令,钱荒必定逾演逾烈。”程宗扬道:“但我们把钱铢拿在手中,也生不出来一文,必须让它流动起来,才能获得生息。”

    程宗扬道:“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针对汉国如今的局面,我们往哪个方向投资,能获取最大利润?”

    “药材。”陶弘敏首先说道:“尤其是贵重药材,从来都是越捧越高。如果能趁汉国商贾折价清货的机会大买一批,翻手就是一倍的利润。”

    程郑道:“皮货和布料。这两种货物每到年关都会大涨。吉家和鹿家如果出货,我们可以吃进一批。”

    “珠宝啊,师傅!”高智商道:“珠子人人爱!尤其是女人,不管是情窦初开,还是半老徐娘,拿几颗上好的珠子,肯定能亮瞎她们!”

    你是把珍珠当钻石用了?

    “闭嘴!”

    高智商立刻闭上嘴巴。

    赵墨轩道:“世间货物何止万种?但最稳定的只有两种:黄金、田地。黄金暂且不论,若能籍着禁田令的机会,从汉国商贾手中低价收购一批田产,所得定是不菲。”

    云苍峰抚掌笑道:“正合我意。”

    程郑道:“可惜诏令只禁止田产,那些商贾的店铺楼馆可值不少钱。”

    程宗扬笑道:“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留点余粮慢慢吃也好。皮货布料、贵重药材、田地,唔,再加上珠宝,我们商量一下,用什么价位,分别收购多少才合适?”

    陶弘敏道:“贵重药材之所以贵重,一是药效,二是稀少,咱们想多买也没有。我估摸着,有个十来万金铢就差不多了。”

    程郑道:“皮货、布料、珠宝之类不宜太多,当以五万金铢为限。”

    “田产获利太慢,但你们想投资,我也不反对。”陶弘敏道:“依我看,田价腰斩是肯定的,咱们的出手价,我觉得三折可以接受。”

    赵墨轩道:“洛都以往的田价大概每亩十枚金铢左右,三折就是三到四枚金铢一亩,十万金铢约是三万亩。三百顷……似乎也不多。”

    程宗扬向王蕙拱了拱手,笑道:“有请嫂夫人。”

    王蕙拿出一页纸,“我们核算了一下,以洛都为例,除去池泽山地,周边的良田大致在三万顷上下。洛都商贾名下的田地,有据可查的共两千六百顷。这个数字是大司农署中抄来的。依我们私下查访,属于商贾所有,但未登记在册的,与此数大致相当。合计有五千顷上下,所雇佣的佃农合计家眷不下五万人。”

    程郑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要禁田。竟然有这么多!”

    洛都商贾户数只有总户数的三十分之一,占有的田地却将近六分之一,雇佣数万佃农,坐收田租——当初算缗令奏疏中对商贾的斥责也非是无因。

    王蕙继续说道:“从收益来看,洛都周边田地亩产三石,田租通常为四成,合一百四十四斤。汉国田赋三十税一,再除去管理、运输和收租的人手成本,每亩可净收一石左右。洛都粮价如今已涨至每石一千五百文,此数不足为据,按通常年景每石六百文计算,一亩地的田租可收入六百铜铢。”

    “洛都田地价格每亩大致在十枚金铢上下,六百铜铢,相当于每年百分之三的收益。”

    众人都在心里盘算,百分之三的年收益并不高,但十分稳定,尤其是有些地方田租收到五成或者更多,粮价也不时波动,若以如今的粮价计算,年收益超过百分之七,收五成田租的话,年收益甚至接近百分之十——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一般生意的利润了。

    王蕙这才开始说到正题,“以此为基础。田价每亩六枚金铢,年收益为百分之五。已经值得购入;每亩五枚金铢,年收益百分之六;假如降到三折,每亩三枚金铢,年收益为百分之十。一旦降到此价,我建议投入所有资金进行收购。”

    众人良久都没有作声。

    最后陶弘敏叹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蒙对了。一点风险没有,坐收一成的年息……啧啧,看来永远都降不到这个价了。”

    高智商忍不住道:“一成的利息,这不算高啊。”

    秦桧笑道:“与放贷相比,当然不算高,但风险几近于无,这可是放贷比不了的。”

    王蕙道:“根据我们的统计,田地价格基本会稳定在三十比一,也就是田租每年收益百分之三。因此我们可以从田地出产算出其真实价格,低价购入之后,转手即可赚取一倍甚至三倍的利润,而不必担心贵买或者贱卖。”

    高智商咧着嘴道:“真麻烦啊……”

    “关于田价的预期,妾身还有一番计算。”王蕙道:“陶五爷所说的三折未必就不会有。”

    陶弘敏精神一振,“还请指教!”

    “商贾所占的五千顷田地,以亩价十枚金铢计,共值五百万金铢。而除去商贾手中的钱铢以外,洛都流通的全部金铢都未必有此数。再加上还有部分金铢会投入贱卖的各类货物,甚至奴仆的收购上,能够用在田地购买上的,不会超过二百万金铢。因此,妾身认为,此番商贾出售田地的均价,当在四枚金铢左右。前期卖得越高,后期跌得会越狠。如果有一半的田地能卖到六枚金铢,那么剩下的一半只能卖到两枚金铢。”

    陶弘敏难以置信地说道:“两枚金铢一亩?”

    王蕙道:“金铢又不是纸钞,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既然一半田地已经用去一百五十万,剩下的一半就只值五十万了。不过这个数字只是估算,如果要精确计算田价乃至所有货物的波动,还需要陶五爷帮忙了。”

    “说什么‘陶五爷’?嫂子叫我小陶就行了。”陶弘敏亲热地说道:“有什么需要弟弟出手的,嫂子尽管吩咐!”

    “我需要陶氏钱庄和各处钱庄的存金总额,以及是否为商贾所有,才好从洛都的钱铢流通量计算物价波动。”

    陶弘敏道:“包在小弟身上!”

    “越快越好。”

    “没问题!”陶弘敏站起身,“我这就去!剩下的事我就不听了,赵兄,程兄,你们看着办!”

    陶弘敏如此雷厉风行,程宗扬只好送他出门,一边道:“好几十万金铢的生意,你就这么放心?”

    “废话!你手底下这帮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你说,嫂子那边我不敢打主意,那位班哥哥,你开个价!十万金铢够不够?”

    “你赶紧走吧。”

    “商量商量啊!”

    “没得商量!”

    “那我就挖人了啊。”

    程宗扬嗤之以鼻,“随便挖!”

    “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多钱,就挖不出一个人才!”

    “这就是你为什么挖不来人才。”程宗扬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国士?人家就不是图钱的。你个市侩。”

    陶弘敏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啊!这人才就跟美人儿一样,光谈钱就俗了。程哥,你这指教得太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

    “那些商贾要解散奴仆,我去搜罗几个人才去!”

    “别忘了正事!”

    “忘不了!”

    陶弘敏的车驾风风火火驰出通商里,赶往钱庄。接着是云苍峰,他被洛都商贾联手落井下石,这会儿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当初他花费几倍的八万金铢买来爵位官职,此时成了最好的护身符。与程宗扬定好随时联络,云苍峰便即离开程宅,开始操持云家的布局。

    赵墨轩和程郑也同时告辞。程郑手里的货物全部出空,现在坐拥大笔钱铢,开始观望市场变动,一旦出现低于预期的贵重物品,随时准备出手购入。为此他专门多留了一步,找到程宗扬,想把班超请去帮忙。

    程宗扬一口答应,与其让班超坐守书斋,不如让他亲自操持金铢攻城掠地。相比于秦桧的老谋深算,班超更适合当一名商场搏杀的猛将。

    临行前,赵墨轩只说了一句,“小心告缗。”

    程宗扬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放心,我有安排。”

    回到厅内,程宗扬开始分派任务,“高智商,你去大司农府,要干的就一件事,让宁成咬紧牙关,算缗只收钱铢,不能以实物相抵。”

    “成啊。”

    “你要当心,那些商贾狗急跳墙,少不得千方百计去游说宁成。大司农主掌财计,只要他不松口,我们手里的钱铢才能派上大用。”

    “懂了!义纵诏举完正闲着,我们两个一道去。不管洛都那些商贾开出多少价码,我都高过他们一头!”

    “你明白就好。王孟来了吗?”

    韩玉上前一步,“已经到了,在剧大侠处等候。”

    “守紧门户。接下来几天,城里恐怕会有动静,千万别出乱子。”

    “是。”

    程宗扬转目看着蒋安世,“老蒋,咱们鹏翼社的生意恐怕要赔钱。”

    蒋安世笑道:“我们也没打算赚钱。一车两算,二百四十文,十辆车也不过两吊多钱。不靠这生意吃饭,当然掏得起。”

    “对外的生意暂时停了,先把哈老爷子送到舞都。”

    蒋安世脚跟一并,“是!”

    “五哥,宅子里面你替我多看着点。”

    “用不着。有韩玉就行。”卢景道:“我要出去找个人。”

    “嗯?”

    “我们找到了左武第二军的军报。”秦桧在旁道:“有点蹊跷。”

    “怎么蹊跷?”

    “军报据说是左武第二军发回的,但卢五爷从简身和韦编的磨损,还有墨迹的新旧判断,那份军报很可能是在洛都写成的。”

    “有人捏造了军报?”

    “蹊跷之处就在于,军报上的漆印却是原物,并非伪造。我们推测,很可能是左武军第二军送回一封加印的空白军报,另有人在洛都填写而成。而且还改易多次,以至于简牍重新编订过。”

    “从伪造的简牍去找造假的那个人?”

    卢景道:“有点蛛丝马迹。我去试试能不能把他揪出来。”

    程宗扬道:“师帅的死,还有星月湖大营的名声都是大事。五哥,你尽管放手去做。”

    众人纷纷离开,最后厅中只剩下秦桧和王蕙这对夫妻。

    程宗扬笑道:“嫂夫人今日一番算计让人大开眼戒,真是辛苦了。”

    王蕙抿嘴一笑,“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程宗扬道:“刚才那番布置如何?”

    “主公算无遗策,此番定能大有斩获。不过与主公暗藏的后手相比,那些斩获只能算蝇头小利。”

    秦桧说着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铜匣,正是阮香琳随身带来的,“属下已经清点过,一共三千一百张。”

    “这份量……真能把人砸死啊。走,去见见王孟。”

    王蕙托着茶盘进来,程宗扬道:“不用麻烦嫂夫人了,我和秦兄去后院谈点事。”

    “那好。”王蕙收起茶盘,一边问道:“怎么没有见到李娘子?”

    程宗扬奇道:“哪个李娘子?”

    王蕙笑道:“哪里还有旁人?当然是阮女侠。”

    程宗扬这才想起那位李镖头,支吾道:“她……出门了。怎么?嫂夫人找她有事?”

    “许久未见师师,想问问她师师如何呢。”

    程宗扬心头微动,自己本来也想着这事,可见到阮香琳,就下意识地迴避掉了。主要是自己跟阮香琳独处的时候,不是插在她前面,就是插在她后面,要不就是上面,这时候再提人家女儿,感觉实在太尴尬了。

    “好说,等她回来,我就让她来见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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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孟藏身的地窖上面是个坟墓,坟墓又在屋子里面,里里外外见不到一点阳光,给人的感觉既阴森又诡异。然而此时,坟墓底下却不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又洪亮又高亢,将坟屋内阴森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反而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王孟跟抱个炸弹似的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双臂僵硬得跟石头一样,**举在半空,他使劲用嘴巴“嘘、嘘”地哄着,想让那位小爷收了神通,可惜嘴上吹起一圈白沫,也没能把他哄住。

    戴着银面具的剧孟倚在榻上,一边吃着淖氏喂来的葡萄,一边促狭地嘿嘿直笑。

    “不行了!不行了!快来搭把手!”王孟惨叫道:“太软了这个!”

    “啥这个那个的,论辈分,你得叫他叔。”

    “我叫他爷都行!赶紧接一把!”

    剧孟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可真废物!”说着踢了淖氏一脚,“去哄哄。”

    淖氏过来接过婴儿,王孟顿时全身一松,就像怀里一块千钧巨石被人拿走了一样。

    “哎哟妈啊……”王孟抱怨道:“你说我叔咋这么能哭呢?”

    “饿了吧?哎,哎,你喂奶啊。”

    当着王孟的面,淖氏只能遮遮掩掩地解开衣服,露出**,送到婴儿嘴边。

    结果那孩子只含了一口,就哭得更大声了。

    延香闻声过来,接过婴儿,“哦,哦”地哄了几声,然后抽了抽鼻子,讶然道:“好大的酒味,你们喂他喝酒了?”

    程宗扬正好进来,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这么大点的孩子你们就喂他喝酒?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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