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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当然,这一切以实力为基础。仔细看去,能看出星月湖军士严谨分明的组织结构:他们以一组三人为最基本单位,每三组有一人单列出来做基层指挥者。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是一个班的标准配置。在这一个班中,长短兵器一应俱全,能随时根据对手兵刃的不同调整攻击手段。三个班组成一个排,随着攻击不断变换阵形,由各班轮流担任主攻;在不停歇的进攻中,以最大可能节省每个人的体力。
可惜鹏翼社的人手大都陆续前往江州,俞子元也奉命运载同袍,未能参战,再加上还要安排人手去夜影关监视剑玉姬,孟非卿能动用的只有一个排,无法看到他们大规模作战的雄姿。
幸运的是一连专职术者匡仲玉及时赶到,这个在龙川靠招摇撞骗为生的算命先生露出他凶悍一面。他两手齐出,钩阳宗的流星火、飞火轮、干阳诀、明光术……
诸般术法层出不穷。这些来自一连的军士画然如虎添翼,鱼无夷也投鼠忌器,无法随意使用毒物。
敖润他们有样学样,敖老大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在前主攻;冯源和秋少君一左一右跟他身后。这三人武功、招术、性格大相迳庭,出手时也不是一般热闹。往往敖润先顶住一名对手、狂呼猛斗,在前打生打死;冯源在后面一边鬼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拍出符篆;秋少君客客气气地在旁边打招呼:“敖队长,这一剑我来可以呢?”
“干!”
敖润大骂一声,举刀猛砍,对面那名黑魔海对手的弯刀却莫名其妙脱手落地。
原来是秋少君老老实实一剑干过去,刺中对手脉门。
敖润一刀劈个空,险些砍到冯源。他急忙斜时撞在那人腋下,将他一排肋骨撞碎,一边大叫:“我就日了!你怎么不朝要命地方扎!”
秋少君一手拢在嘴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我立过誓,不杀生的。”
敖润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一刀把地上的黑魔海帮众劈死,“我靠!”
冯源使劲甩着黏在手上的符篆,一边道:“我说小子,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秋少君诧异地问:“你们没见过吃素的道士吗?”
敖润和冯源异口同声道:“没有!”
秋少君挺了挺胸。“我就是!真的!”
星月湖的军士已经攻到阶下,在他们身后倒着七、八具尸体,而他们付出的代价仅是五人受伤,只有一人被对手濒死一击、刺穿大腿,伤重退出战斗。
鱼无夷早已无影无踪。他只是受邀来的客卿,犯不着为黑魔海送命。黑魔海唯一强手只剩下那名叫青躯的少年,他独自守住房舍大门,一身龙筋鹤骨的横练功夫筋结外露。
他对面的臧修也不遑多让。臧修精赤的上身纠结,起初皮肤淡如黄铜,随着真气运转,色泽越来越鲜明,最后仿佛鎏金般金光四s,宛如一尊金甲天神,与青躯的龙筋鹤骨酣战不已。
两人拳脚相撞金声大振,程宗扬几乎怀疑他们再打下去能迸出火花,甚至掉下几块金渣也有可能。
“这是什么功夫?金钟罩吗?”
“不错。”孟非卿抱着肩道:“臧修的金钟罩难得遇上龙筋鹤骨,让他们好好斗一场。”
“该我出面了吧?”程宗扬道:“一会儿人都被你们杀光,想演戏也找不到观众。”
“不用急。”孟非卿道:“黑魔海在晴州的巢x不会只这点实力。”
程宗扬耸了耸肩。“你们慢慢打,我去看小紫。”
依照孟非卿的意思,原本不想让小紫跟来,免得冒险。但死丫头眼泪汪汪地低下头,孟非卿立刻改变主意。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月霜。那丫头恐怕会冲在最前面,想拦都拦不住。
小紫悠闲地躺在一张摇椅上,泉玉姬像婢女屈膝跪在椅旁,轻柔地替她捶腿。
还是忍者打扮的程宗扬拢起双手:“外面打生打死,你倒轻闲。”
小紫小小地打个呵欠,佣懒地说道:“黑魔海这么快就输了,一点都不好玩。”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会之呢?”
泉玉姬道:“秦爷已经上岛了。”
自己一直盯着岸上都没看到秦桧的踪迹,真不知道死j臣怎么上岸。那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多半在哪儿藏着,准备给巫宗来个狠的。
程宗扬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该支走剑玉姬,凭自己手头实力,把她一并干掉也不是梦想。
泉玉姬微微侧过身,露出臀腿优美的曲线。程宗扬知道她在害怕。星月湖显露的实力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个臧修就能与黑魔海精心培养的新生代高手斗得难解难分。
星月湖像他这样的上尉连长至少有二十四个,况且上尉以下的中尉、少尉,甚至军士也藏龙卧虎。这种实力难怪能横扫当年的黑魔海。
但泉玉姬的害怕还来自另外一方面。黑魔海这十余年间已经脱胎换骨,与以往专注于巫法修炼的教派大相迳庭。
星月湖这些虎贲之士纵然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并不意味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自己任何一个选择都可能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不想被当成无用的垃圾处理掉,泉玉姬只能尽力展现自己的价值。自己唯一有用并且对主人不具备威胁的,就是她的r体。
大战当前,这点色诱当然起不了效果。但程宗扬犹豫,究竟是冒险带她上岛?还是安全起见,将她留在船上,先收拾完岛上黑魔海教众,再来了结这个可能的后患?
暮色四合,岛上已经伏尸处处,只是距离太远,生死根无法感应岛上弥漫的死亡气息。然而可以想象,一旦自己踏足岛上立刻会被浓郁的死亡气息包园。
黑魔海教众只剩下两、三人苦苦支撑,他们已经退到房舍前,背后便是黑沉沉的大门。重斧再度劈出,震飞一名黑魔海教众的弯刀,接着斧手旁一名拿着马刀的军士游身向前,将他得退入门中。
忽然一抹黑光从门中涌出,将两名黑魔海教众拦腰劈断,接着斩在那名军士持刀的肘上。
马刀带着一截断臂飞开。那名军士牙关咬紧,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一手握住断臂。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替他止血裹伤,同时填补他留下来的空缺。
一名穿着粗黄葛衣的仆妇出现在门口,她四十多岁年纪,粗壮身材又高又大;相貌丑陋,脸颊上一道长长刀疤几乎将鼻子砍成两半,眼睛像蛇一样细小而黄浊,更显得凶狞丑怪。
她头发蓬松,手中拿着一柄长近五尺的长刀;刀锋平直,刀头钻了一个圆孔,却是一柄农家用的鲗刀。
“哪里来的鼠辈!敢闯我黑魔海!”仆妇喉咙似乎受过伤,嘶哑声像锯条锯过碎玻璃,让人毛骨悚然。
程宗扬认出她便是那日和鱼无夷同行的仆妇,看她的身手绝不是平常奴仆。
孟非卿眼睛缓缓亮起,他十指交叉,活动一下手指,指骨发出一串脆响。
正在缠斗的两条身影蓦然分开。臧修脸上挨了一拳,唇角淌出一串血沫,身上却全无异样。他盯着那名仆妇,抬起金光灿灿的右臂横放胸前,沉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仆妇细小瞳孔微微一缩,像蛇一样收紧,神情愈发狰狞。
臧修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地喝道:“岳帅麾下星月湖大营!黑魔海妖人气数已尽,还不受死!”
“原来是岳贼的余孽!有本事便来吧!”仆妇向门中退去,一边嘶哑着喉咙厉喝:“青驱!”
那少年神情本然地立在房舍大门处,听到仆妇的召唤,他骨骼上纠缠的筋结突然活动起来,像无数巨m在皮肤下游动。
臧修立刻变了脸色。“天龙解体——退!”
周围军士飞身后退,首当其冲的臧修却不退反进。他像一尊金佛挺直身躯、双掌合什,高声念诵:“大悲天罗,三世诸佛!与一切众生乐,拔一切众生苦!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少年躯体上的筋结膨胀起来,他昂首发出一声怪啸,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彻天地。砖瓦、碎石、木屑……雨点般四散激s,连一人合抱的廊柱也在狂飙中拔地飞起,青石砌成的台阶寸寸碎裂。
巨大冲击力覆盖方圆十几丈范围,连靠近房舍的尸首都在一瞬间化为罗粉。
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被这股以精血化成的狂亲卷住,肢体连同手中兵刃都受到重击,鲜血从口鼻间溅出,随即又被狂风抹去。匡仲玉抖手打出一道灵符,张开一个直径丈许的半圆形白色光球,将附近几名同伴笼罩其中。但这道光幕在狂飙中只支撑片刻,旋即光芒一闪消失无痕。
秋少君张开大袖把敖润和冯源罩在身后。劲气割体欲裂,三人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尽力气死死支撑。
狂亲中,一团金黄光芒分外夺目。臧修的金钟罩像一道屏障,将天龙解体狂猛冲击力硬生生阻挡。正是他这一挡才使众人受到的冲击减至最低,让匡仲玉等人捡了条性命。
狂飙仿佛没有穷尽般的不断攀升,臧修身上金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忽然两道劲气蛟龙般破开狂飙,“叮”的钉在风眼正中。几乎震破耳膜的狂飙声一瞬间停止,天地间宁静得仿佛没有任何声音。
秋少君放下衣袖,一面吐着砂砾,一面心有余悸地说:“好厉害!”
孟非卿缓步走来,威猛无俦的天龙霸戟钉在青躯最后站立的位置;那个古怪少年已经骸骨尽灭,找不到一丝痕迹。
眼前景物面目全非,整座房舍荡然无存,连一砖一瓦都没有留下,以青躯刚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一片方圆十几丈的白地。只见地上露出一道狭长裂缝,深不见底。
孟非卿手一张,两枝天龙霸戟跳回掌中,接着他腾身跃入d中。
程宗扬拉了拉衣服。“该我出场了!泉贱人,来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第三章戏中有戏
“那个仆妇姓巫,我们都叫她巫嬷嬷。”黑暗中,泉玉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闻姨、齐姊、巫嬷嬷是仙姬最得力的三个手下。巫嬷嬷专管调教各地送来的豢奴。”
程宗扬竭力辨认臧修等人留下的标记,一边道:“豢奴是什么?”
“黑魔海分内、外两堂,内堂是教尊嫡传,外堂是半路加入的高手,如今由仙姬管理。再往下是有职分的教众,比如传信的黑鸦使者和奴婢这种在各地做事的御姬奴。再往下都是奴仆。教中奴婢也分为几级,最低一等的是豢奴。”
“豢奴是教中豢养的奴婢,比寻常奴婢更低一等。通常是黑魔海仇敌,擒住后没有杀死,豢养来供人消遣使用。因为那些豢奴大都对黑魔海仇深似海,需要抹去她原有神智,让她们对以前的仇敌唯命是从,因此调教时十分危险。听说巫嬷嬷因为调教一名豢奴,被斩成重伤,险些送命。”
“那个青驱呢?他属于哪一类的?”
泉玉姬犹豫一下:“据说教尊从太泉古阵得到一件秘宝,挑选九名孤儿自小培养。因为他们无父无母,都用颜色来起名,号称九御。”
程宗扬想起在建康遇到的墨狼。青躯、墨狼!那家伙应该也是九御之一。按年龄算,这九人应该都很年轻,但青驱的龙筋鹤骨,再过几年恐怕臧修也敌不过他。
“看他年纪不大,为什么会有五级修为?”程宗扬道:“还有,一个青躯就这么厉害,黑魔海怎么只培养九个?干么不培养一、二百个?”
“培养青躯这种高手并不简单,从选材到培植要花很多力气。之所以是九人,是因为教尊要压过星月湖八骏。”
看来岳鸟人真让黑魔海刻骨铭心,连人数也要硬压过他一头。黑魔海能这么快死灰复燃,与那件秘宝想必有很大关系。
程宗扬道:“那件秘宝是什么?”
“奴婢只是听说,似乎叫玄秘贝。”
玄秘贝?这不是武二郎说的四大假吗?澄心棠、玄秘贝、灵飞镜、珊瑚铁。后两件自己见过,玄秘贝在黑魔海手里,还剩一件澄心棠不知是什么东西。
剑玉姬虽然不在,但能除掉巫嬷嬷、斩断她一条左膀右臂也不虚此行。程宗扬回过头。“这会儿装这么老实。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泉玉姬摘下面纱,露出美艳面孔,柔声道:“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奴婢的魂丹已经被老爷吞下,所思所想都瞒不过老爷耳目。”
“你想的我也能知道?”魂丹还能控制御姬奴思维?看来这贱人真有不少东西瞒着自己。
“老爷把真气送入奴婢的窍yx。”
程宗扬按了按泉玉姬脑后,“这里吗?”
窍yx是人体要害,轻则致残,重则丧命。泉玉姬一动也不敢动,低声道:“是魂丹上的。”
程宗扬把一丝真气送入魂影脑后窍yx的位置,一种奇妙感觉扩散开来。真气形成一道桥梁,将面前的御姬奴、窍yx中的魂影和自己这个c纵者连接在一起。
那种感觉超越听觉、视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仿佛直接深入对方灵魂,不需要语言和文字就能直接交流。
程宗扬心念微转,送过一个念头。泉玉姬立刻往前踏了一步,然后跪落、俯下身体,像一只温顺雌兽翘起浑圆臀部,对着主人。
程宗扬笑了一声,真气继续深入,探入泉玉姬脑际。
泉玉姬战栗般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奴婢所有秘密全都交给主人,从今往后泉奴便是老爷永远的奴婢,不会背叛、绝对服从,没有任何隐私……”
“这种话你说过一百多遍了吧?以为我还信啊?”
泉玉姬在心里回答:“老爷可以废掉泉奴的武功,当成豢养的y奴……”
程宗扬想了想,送去一个念头:“毁容怎么样?”
泉玉姬身体一颤,强烈的恐惧感弥漫全身。
毁容果然是女人最害怕的事情。程宗扬在泉玉姬脑海中窥视,发现她在短暂恐惧之后,升起一个念头:“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
干!这贱人有够贱的。自己这会儿直接探触到她赤ll的内心,清楚看到这贱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到了要命时候,背后c自己一刀她也不会手软。
程宗扬没好气地送过一道劲气,重重撞在魂影上。泉玉姬身体一软上ハ识尽失,毫无反抗地昏迷在地。
原来要制服她这么容易。程宗扬放下心,反正这一带已被星月湖清理过,不会有敌人出现,于是不再理会她,转身朝黑暗dx走去。
dx是一道深入地底的裂隙。程宗扬估算一下,自己所在位置已经接近海平面,再往下应该会见到海水。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片光亮。
深邃而幽暗的d腹内,六根树干般高大的火炬正熊熊燃烧,火光映出周围嶙峋的怪石。二十余名星月湖军士列成两排守住d口。火炬下,十几个人影或坐或立,当先的是巫嬷嬷,在她旁边的则是鱼无夷。
鱼无夷面冷如冰。在泊陵时他听说过武穆王的星月湖大营,但自从岳鹏举死后,星月湖再也没有出现过,世人都认为当年叱咤风云的星月湖大营早已星流云散,谁知会在此时突然出现。
刚才一轮突袭让鱼无夷真正见识到星月湖的实力,更意识到黑魔海此番凶多吉少。身为鱼氏继承人,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未免太冤枉。
一个提着双戟的大汉缓步走来,他浓发披肩、龙骥虎步,散着人气势。大汉虎目精光四s地打量dx,冷冷道:“黑魔海在这里竟然还有处巢x,用来处置你们的尸首倒是方便。”
鱼无夷咬牙道:“星月湖八骏齐名,你是哪个?”
那大汉挺身:“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骊孟非卿!”
鱼无夷身后席地坐着几个年轻人,他们相貌各异,但皮肤有种不见天日的苍白,而且额头微微鼓起,显得眼睛很大。
听到孟非卿的名字,其中一个抬起头。他颧骨凸出,眼皮薄得仿佛一层膜,用刻板声音说:“孟非卿,星月湖大营上校团长,八骏之首。六岁习武,出自昆仑一脉。十九岁追随武穆王岳鹏举,二十五岁组建星月湖大营。三十一岁岳鹏举被诛,退隐江湖。身长六尺七寸,浓眉纠髯。使天龙霸戟,右戟重一百一十三斤,左戟重一百二十一斤,推测为左利手。武功刚柔相济,据信十余年前修为已臻六级。妻儿不详。评价:帅才。对敌建议:长老级两人以上合击,或以天魔阵困之。”他声音毫无起伏,像用机器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一样干涩。
孟非卿将双戟收到背后,抱着肩膀道:“连老孟是左撇子都知道,不简单。你是谁?”
那年轻人道:“黑魔海晴州记士辛卯。”他停顿一下,“星月湖所有人的姓名、身世我都记得。”
孟非卿发出一声长笑,一招手,“臧修!”
皮肤褪去金色的臧修跨前一步,“锵”的一声将雷霆战刀拄在地上。
辛卯打量他一眼。“臧修,星月湖大营一团一营上尉连长。秦州人,十七岁加入星月湖,营长为八骏之一龙骥谢艺。原为长刀手,积功升至少尉,朔北一战斩首十三级,晋陆上尉。有一妻一妾,星月湖大营解散后不知下落。擅长:刀法、骑术、金钟罩。修为:四级。评价’勇将。对敌建议:其金钟罩源自十方丛林,罩门在天突x。”
臧修脸色微沉,提刀向前迈出一步,孟非卿伸臂挡住他。臧修的外家硬功修为不凡,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出身十方丛林。如果不是对他的修为评价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四级,孟非卿几乎怀疑身边有黑魔海的j细。
“马鸿!”
一名持矛的汉子出来,矛尾在岩石上一磕,溅出一串火星,竟是一柄铁矛。
“马鸿。星月湖一管一连二排上士。”辛卯道:“竞州人,十五岁被招募至星月湖。入营后习武,担任矛手,朔北之战斩首两级,晋升上士。擅长攻坚。对敌建议:使用弓弩及暗器。”
“好好好!黑魔海这次重出江湖,做足功课!”孟非卿看着周围空间朗声道:
“看来宋国太尉府关于星月湖大营的卷宗都在这里。”
“没有。”那个叫辛卯的年轻人薄膜般的眼皮翻起,指了指脑袋,“所有资料都在这里,送到这里的文字我们阅过即焚,从不留副本。”
孟非卿双戟一撞,一股霸道气势直过去。年轻人离他足有十几步远,却被震得身体一晃,脸上泛起一抹红色,额头青筋绷起。
看着那些大额头的年轻人,程宗扬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已经看出来这些所谓的记士都是活生生的档案馆,每一个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黑魔海使用这些年轻人的头脑记下所有文字讯息,他们的身世来历与青躯、墨狼一样;青躯等人还有名字,这些记士只有一个干支作为代号。
巫嬷嬷尖硬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孟贼!敢与我黑魔海较量吗?”
匡仲玉挺身上前,针锋相对地说鲁。“妖人!死到临头还敢胡吹大气!当年好不容易从岳帅指缝中逃生,败军之将还有脸较量?”
匡仲玉流落江湖十几年,靠的是一张嘴混饭吃,寻常人哪里说得过他。巫嬷嬷脸色铁青:“要打就打!少来废话!”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从人群中跃出,抱拳道:“朔北胡一逸前来讨教!”
一名军士踏出来,向孟非卿敬礼:“二营一连少尉吕子贞请战!”
孟非卿点头,吕子贞提着佩刀走到场中。“姓胡的,你在朔北做独行大盗,与我们兄弟没少打交道,什么时候投入黑魔海当走狗了?”
胡一逸打量他一眼:“原来是朔北城的吕捕头,竟然这里见面!果然是冤家路窄!”说着他身子一纵,犹如一只猿猴朝吕子贞袭去。
胡一逸是朔北大盗,刚被黑魔海招揽不久;吕子贞这十几年改了名字,在朔北城当一名不起眼的捕头,没想到会在此地重逢。双方彼此不陌生,转眼便交手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黑魔海又出来两人,分别被马鸿和匡仲玉截住。等黑魔海又一人出阵,敖润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跃上前去:“雪隼佣兵团敖润!直娘贼!拿命来!”
场中八人分成四组捉对厮杀,一时间风声大作,刀光剑影夹杂法术释放的光芒,令人目不暇接。秋少君却眼珠四处乱转,连周围石头也不放过。
趁双方恶斗,程宗扬向后面戒备的星月湖军士打个手势,借着d壁上怪石掩护,悄然移动脚步。忽然他心头一动,抬头朝dx顶壁望去。
只见一个模糊影子像壁虎一样贴在d顶,这会儿正朝自己露齿一笑,竟是秦桧那个死j臣。
秦桧长衣吸附在身上,悬着身;他朝自己摆摆手,像影子一样在d顶挪动,转眼消失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程宗扬松口气,继续往前行进。
两炷香之后,场中分出胜负。黑魔海出场的四人只有一名大汉活着退回自己一方。其余三人尸横就地,与敖润交手的汉子更是身首异处,让敖老大风风光光地出口恶气。
真刀真枪的硬拼,星月湖这帮从血海中杀出来的军士占了九成赢面。但那位巫嬷嬷对己方惨败似乎不在意,她退到火炬之下,毒蛇一样黄浊的眼睛凶光四s,只看了场中一眼便紧紧盯住鱼无夷,好像对这个盟友比对星月湖更有兴趣。
刚才一场恶斗下来,抛开那些手无缚j之力的文士,黑魔海能够一战的只剩下三人;除了带伤的汉子便是巫嬷嬷和鱼无夷。事到如今不由鱼无夷不出手。他踏前一步,冷冷道,“泊陵鱼氏,无夷公子。”
秋少君连忙举起手:“我!我!”
孟非卿沉声道:“秋公子稍安勿躁,让孟某来会会他。”
鱼无夷挟住棘牙刃,缓缓抬起手,蓄势待发。
孟非卿何等眼力,听说他是泊陵鱼氏就留了心,此时一眼看出他借抬手的动作,从袖中放出一缕毒粉。毒粉颗粒极小,在跳动的火光下,仿佛一团若有若无的轻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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