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气势一往无前!眼见树枝渐近,叶纶只觉无可阻挡的锋锐之气迎面冲来。
「笑话!只凭一点直刺,就想以点破面,化我王者之招吗!」虽感压力,叶
纶却不信邪,掌舞更剧,一时间身形如牡丹绽放,掀起艳丽色泽,欲以漫天掌影
压过锋锐剑意。
木枝催剑意,花掌挟玉风,两股劲力砰然交接,接触一瞬,叶纶漫天掌影霎
时笼罩墨天痕身形,引起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远处,贺巽霆原本微眯的双目亦突然睁大,闪出锐利光芒。
但见战场之上,对招的二人,迎来不同的结局。
只见漫天掌影虽罩住墨天痕身形,但下一刻,华丽掌影便消散殆尽,而墨天
痕一枝直指叶纶眉心,不断前行。
感觉眼前树枝不断传来锋锐雄力,叶纶瞳孔骤缩,脚下步伐急退,而那根催
命树枝却如影随形,无可摆脱!又惊又恼间,叶纶背后已撞上庭院围墙,退无可
退,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条树枝急速逼近,势无可挡。
就在枝梢与叶纶鼻尖仅有一寸距离时,墨天痕手中树枝难承剑意重压,从头
至尾被寸寸碾碎,直至仅剩掌心一段秃枝,枝梢也似停在叶纶鼻前,再未前进半
分。
望着叶纶仍在惊惧的面容,墨天痕淡然一笑,扔掉手中残枝抱拳道:「叶捕
头,承让」。
叶纶惊魂未定的看向墨天痕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剑破……剑破……」叶纶喃喃的念叨着,突然对墨天痕抱拳道:「技不如
人,叶纶甘拜下风。」随后便头也不回快步走出缉罪阁大门。
围观众捕快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贺紫薰已雀跃的攀上墨天痕肩头,欢快
道:「小墨,真有你的」。
墨天痕似是也讶异于方才自己的表现,他心知叶纶那招「洛神牡丹」若是放
在前些时日,他并没有自信接住,然而方才他非但接住,更轻易破之,其中关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透。
见他在原地发愣,贺紫薰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受
了暗伤?」。
佳人软语问话,将沉思中的少年惊醒,答道:「没事,只是有些感悟」。
贺紫薰想到他在醉花楼时亦有感悟,不禁埋怨道:「你啊,怎么尽在战中体
悟。」虽是责怪语气,但仍透露着包容与关心,看的周遭捕快们艳羡不已。
墨天痕也不只该如何回答,只是笑笑,道:「我们还是走吧」。
望着贺紫薰与墨天痕携手走出缉罪阁大门,远处的贺巽霆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跟班的年轻女捕噘着嘴不解道:「阁主,分明是叶捕头输了,你笑什么?」。
贺巽霆开心笑道:「墨天痕那小子,真有意思,竟然让老夫都看走了眼,果
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待到笑罢,又对那年轻女捕道:「荆儿,你今年多大了?」。
年轻女捕一皱眉,心道:「义父这是糊涂了么,怎记不得我的年岁了。」口
中仍乖乖答道:「回阁主,紫荆今年十七了」。
「唔。」贺巽霆点头道:「那打败叶纶的少年也是十七,你觉得他可配的上
你的薰姐姐?」。
「他也……十七?!」那名叫紫荆的年轻女捕美目圆瞪,不可置信道:「十
七岁,修为便能胜过叶捕头,他定是哪个门派的天才弟子吧」。
「天才?哈!」贺巽霆道:「希音观的籁天声十七岁时,修为便与老夫不相
伯仲,儒门那个姓煌的小怪物十七岁时,老夫都已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
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墨天痕若要称天才,怕是还不够格。」他说的轻松,却在心
中暗道:「墨天痕,你历劫而生,对生之意义,想必比那两人有更多感触,这是
你之优势,亦是机缘造化,只是你眼中仍有迷惘未去,离真正蜕变怕是尚需一些
磨砺。至于薰丫头么,这二十年来我看着你长大,从未见你对哪位男子如此维护
过,如今这般怕是动了春心了吧!哈哈,若你与那小子真能成,老头我也乐得当
外公!」当即又放生朗笑,招呼那跟班的美丽小捕快道:「看也看够了,走吧,
荆儿,老夫还有公务得回去处理呢」。
墨天痕跟着贺紫薰出了缉罪阁,问道:「紫薰,我们现在去哪?」。
贺紫薰道:「当然是回家了」。
墨天痕一愣,道:「回家?是去你家么?」。
贺紫薰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要我给你在凤月楼找间客房吗?我只是个小
捕头,可没那么多钱让你好吃好住的」。
墨天痕思索一会,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寻个住处好了」。
贺紫薰终于停下脚步,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墨天痕认真道:「我若去你家,你尚未成婚就带个男子回去,令尊令堂那也
不好交代」。
贺紫薰本以为他是怕自己居住简陋,他住不习惯,不料他竟迂腐的想着男女
之防,柔唇一撇,好没气道:「书呆子,住我那,委屈了你这大少爷不成?」。
墨天痕不知她何出此言,尴尬解释道:「不不,我是说……那个……我们尚
未成婚,男女共处一室,怕是……」。
话未说完,贺紫薰便挟着怒气打断他道:「够了!在刘大姐家我们不就共处
一室过了」。
墨天痕不料她竟来了火气,原本理直气壮的「君子之言」顿时势弱三分:
「那……那是我们是谎称夫妻,迫不得已的,这里都是你熟人,倘若叫人瞧见,
对你名声不好」。
贺紫薰虽恼男儿迂腐不化,但见他仍是为自己着想,火气也就去了大半:
「我们逃亡十几天朝夕相处,和共处一室有什么分别?放心,我是孤儿,一人独
住,不会有什么令尊令堂来嫌弃你的」。
「孤……孤儿?」这回轮到墨天痕目瞪口呆,问道:「那……贺老阁主是?」。
贺紫薰拉起男儿衣袖继续带他前行,边走边嫌弃道:「磨磨唧唧,说话就一
定要停下来吗?阁主是我义父,我从小就由他收养,你若想听接下来的故事,就
乖乖闭嘴跟我到住处再说」。
既然佳人发话,墨天痕也不好再多做言语,任由她那娇嫩的不似习武之人的
柔荑拉着自己走街串巷,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尽头的双层小屋之前停下。
一月未曾归家,贺紫薰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屋门墙,但见无论砖墙还是窗木,
皆是自己离去时的景象,心怀不禁略有触动。推门进屋,只见家中陈设都原封未
动,一颗芳心莫名的平静下来,慵懒的抻了下如柳蛮腰。
墨天痕见她家中一尘不染,各类家具都光亮如新,不禁疑道:「紫薰,你不
是说你一个人住?为何这些家具都似有人打扫一般?」。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有人打扫。捕快们出门公干,一两月不回是
常事,所以若是独身的,归阁交差时,阁中都会派专人前来打理,这样大家回来
时也不必劳心劳力自己收拾屋子了」。
墨天痕道:「没想到缉罪阁竟如此关怀下属,看来儒门推行以仁治国,不无
道理」。
贺紫薰冷笑一声道:「你呀,只看表面,谁愿意将自家钥匙交予公门保管?
这不时刻把自己暴露在监视当中么?这当然是关怀,但更是一种警示与控制」。
墨天痕亦听出其中关窍,不禁叹道:「没想到身为捕快,竟也时时受控,难
言自由。不过你既知如此,为何不另寻一份生计?就算做些小营生,也好过当捕
快时常刀头舔血的日子」。
贺紫薰柳眉一凝,无奈一笑,岔开话题道:「别刀头舔血了,我都饿得要舔
桌子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美人软语,最是**,墨天痕被她淡媚神情撩的心中一荡,顿时什么想法也
没了,就想与她好好去吃顿饭。二人来到巷口,寻了个路边的面摊坐下。此时已
过了晚饭时分,周围邻家有的端着小凳,在门前漫聊家常,有的带着孩子,笑看
他们与别家孩子一起玩耍,满眼尽是平和盛景。有熟识的街坊认出贺紫薰,纷纷
上前与她打过招呼,贺紫薰也很是礼貌的回以动人微笑,场面一时温馨不已,当
他们看见旁边的墨天痕时,也都抱以友善微笑,言语间及是亲切,让久未体验过
他人关怀的墨天痕胸中温暖不已。
看着孩童们欢笑着追逐嬉闹,贺紫薰突然道:「我没见过我爹娘」。
墨天痕瞬间一愣,转头看向面色微带忧郁的柔美少女。贺紫薰接着道:「我
出生那年,义父从邑锽公干归来时,在城郊翎香蕙草的花田旁听见一阵婴儿啼哭,
于是便抱养了那名女婴,取名……紫薰」。
「义父一生未娶,但前前后后抱养了七名弃婴,其中有六名都是女婴。」贺
紫薰说着,杏眸已渐染氤氲:「这世上,男子可继承家世,可继承香火,可经商,
可从文,可执政,有劳力,除了生孩子,他们能做一切事情,而女子呢,只是取
悦男子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尊贵如皇家公主,出生便生不由己,任由政治
联姻摆布其人生,贫贱之家,不得男孩不罢休,生的女孩若是养不起,该如何?
那便是像我还有我那五个姐妹一样,扔在路边,生死由天……」。
说话间,热腾腾的汤面已端上桌,蒸腾的雾气掩盖了贺紫薰暗自神伤的柔美
面容,让墨天痕看不清她眼中打转的泪珠。
「你们儒门总说,女子无才是德,顺从是德,说到底,守德守礼,不过是套
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好让男子更轻易的奴役女子」。
佳人所语,再度冲击墨天痕心神,令他不由想起当日在落松城刑场煌天破那
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儒门先圣为天地立心,推礼于万民,是想开民智,正民风,
使万民有道德标尺,非为囚万民之行也。而曲解先贤本意,将圣人文章变成约束
道德,用以制万民,愚万民,非儒门之幸也。
但墨天痕笃信儒学,虽觉其话中自有深意,却不得悟其要领,正不知如何接
话,贺紫薰又道:「喂,我既不会琴棋书画,又不会女工针线,没事就舞剑弄枪,
成天与各路凶徒恶匪打交道,又无父无母的,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墨天痕听出佳人心中担忧,赶忙捉住那握筷的绵柔小手,诚恳道:「放心,
琴棋书画与舞剑弄枪本就无贵贱之别,大家闺秀与江湖儿女两者间亦无高低之分,
所以你不必看低自己。况且,相比大家闺秀,我还是更喜欢江湖儿女一些」。
贺紫薰被他这么一说,俏脸红晕顿显,娇羞起来,一时间明媚面容上艳光流
转,美的不可方物。墨天痕隔着汤面尚余的袅袅雾气看去,只觉佳人仙姿婉丽,
仿若画中走出一般,朦胧中美态更甚,情不自禁的握住手中柔荑仔细摩挲,但觉
触感温热光滑,还有微微颤动,再观佳人脸色,只见她羞赧中媚红自生,曲线柔
美纯婉,忍不住探过头去,在她如凝脂般嫩白的面颊上吻了一口。
贺紫薰不防他如此「放肆」,竟当街亲吻自己,当下面上羞红更艳,赶忙将
男儿面庞推开,责备又娇嗔无限的道:「你作死吗?你们儒门就没点礼教之防么」。
墨天痕只道自己唐突佳人,忙赔礼道:「抱歉,我不知怎的,一时没控制住
自己……」。
「色鬼……」贺紫薰腹诽了一声,又白了眼满脸尴尬的男儿,道:「面不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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