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等云都带走己方尸体后,由于横网弟子尸体太多,又处于夏日,这些人安顿起来颇为麻烦。云台镇这次的大损告诫着纵横派,即便经历连番人事建制改革,异端势力仍有能力做出集结反应,必早有防备。依照纵横派的抚恤制度,每一个牺牲的纵横派在册弟子必须由大幕司统一调度抚恤,安葬,善后。张少英待在尸体中间久久不愿起身,身形愈发森然。玉织香本欲有心去劝慰,无奈场间血腥味太重,她已干呕好一阵。
御留香上前劝道:“他需要的非是心灵慰藉,而是正确认识这人间的一切,并从中找到适合自己行事的方法,方能承受他所肩负的一切。哼哼,纵横派的钱是好花的麽?老头够宠我了吧!该牺牲的时候照杀不误,这便是纵横派。”玉织香叹道:“如此森严立世之法非长久之计。”御留香道:“所以嘛!大幕司为甚麽盯着他一个小乞丐如此着眼?那是因他与生俱来的领导力,亲和力。纵横派以礼法立身,他以情、理、法、礼四类兼并。也就是那种先跟你吃饭把酒论交,转身便捅你黑刀的枭雄气质。”
张少英呆立许久再度调整心绪,所有的悲伤和压抑都在刚才的哭泣中释放,冷肃淡然之神韵再度恢复。玉织书的退却只是需要调整方略,下一次再见必更加凶险。张少英缓步走到众人身畔,瞧得大家异样目光,其淡然一笑,竟是那般从容,刹那间诸人冷不禁的打个寒颤。鹤亭飞雪等十三人上前参见,瞧得张少英如此神韵无不身心忐忑。瞧得这些名列黑榜的杀手跪在张少英面前,玉织书强烈意识到,纵横派识术之可怕云都远远不及。现实处事与云都的理想处事有着太多的选择,云都的理想处事掣肘太多,不利于发扬。
张少英扫视身前缓缓抬了手,说道:“前路漫漫,杀戮相随,诸位辛苦,请!”张少英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平稳,但御留香一行瞧得明白,明门所部经历经书识理的调教,张少英在明门的威望已臻至顶峰,众人是心甘情愿的拜服。也许是大家在一起久了众人都懒得询问张少英欲往何处,他竟然就这般走了,弃横网弟子尸身于不顾。实则非张少英不顾,而是当前条件下他们皆无能为力。不出三日云台镇讯息与横网中断,横网便会派人巡查,并调任尚未正式进入横网的纵横派弟子充任。
夏日渐近,张少英一行寻了山涧洗刷身体,望着殷红流动的河水,尽管他手刃性命无数,其仍有些作呕。双秀一行本有话与张少英说,但碍于御留香一行在均忍住了。当众人晒干衣衫,后尊后博兄弟打来野味让众人果腹。傍晚,双秀前来寻张少英密谈,张少英微微一笑道:“好友之前何来密谈!直言罢!”此时的双秀皆肃穆非常,聂尘秀道:“此为门主家事,且关乎尊夫人清誉。”张少英目光所及,闪过一丝慌乱,叹道:“说罢!”当下,双秀将当日去寻柳燕之事说了,并未对其事做定义。但周遭人均明白,密不透风的山洞内媚香熏陶,谁能顶得住?情绪失控之下柳燕与花易玄能守得本心?且生理上的失控与本心无关,谁都难以控制。刹那间张少英脸色惨白,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去猜测。妻子待自己如何他清楚,只是其二人本就有约在先,虽非定亲,情意仍在。他二人方是门当户对,世间绝配,他张少英不过是凭空捡个便宜。面对花易玄的风度翩翩,自卑始终伴随于他,作为柳燕的丈夫,他早已将妻子视为此生至爱,那强烈的占有欲让其内心深处也在提防这个人。偏偏的大幕司的考验要自己亲自将妻子送到花易玄身畔,竟考验了他也考验了妻子,这作为纵横派大幕司副使必经的路程。
这一刻张少英无比的失落,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当心被蒙蔽,他已无暇去分辨事情之本质。他不敢去质问妻子,妻子平日虽温和,但遇到这种清誉之事无疑将她往绝路上逼。这无尽的失落仿佛在张少英脆弱自卑的内心狠狠的剐了一刀,妻子那妙曼的身影仿佛离他愈来愈远。刹那间,一股钻心蚀骨的心疼绞得他青筋暴起。柳燕,姬灵霜,其真情已负,再失去!他生存的意义又有何用?旁人无法体会张少英一路行来的艰难。这一刻的张少英仿佛很孤单,他的沉默,悲伤,无人能解,看来众人今晚只能在此歇息。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7)
张少英在哪里坐了许久,心绪起伏不定,众人虽有心相劝,但此时此刻似乎不该去打扰他。且柳燕为名门所出,知书达理,贤惠聪颖,背弃张少英似乎不太可能,只是那般大量的媚药神仙都挡不住。这一晚张少英辗转难眠,时而起身时而躺下,躁动不安。事情发生在妻子与其相见之前,她为甚麽不告诉自己?是难以启齿吗?她知晓的,竟非其心愿他岂能介意?又岂敢介意?他视妻子为天仙,成亲伊始不曾呵斥过妻子一句,诸等心绪持续在其脑中翻转。玉织香思虑再三,起身走到张少英身畔,其并未说话。身形的靠近让张少英知晓还有人关心他,至少可减少自己的注意力不会去想。两人端坐许久,玉织香劝道:“即使他们有染,定非本心,你介意有多深?”张少英沉默良久,叹道:“即便是真,我不能,亦不敢,也不舍,她,更难为!”玉织香缓缓点头,应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失贞,千夫所指。她爱着你,却与昔日情人有肌肤之亲,虽心向着你,但愧疚着他,情份仍在。不知你心里有几分在意,几分妒忌,几分自卑。”张少英闭眼深吸口气,说道:“三分在意,十分妒忌,九分自卑。只需她心仍在,不敢介意。”玉织香道:“这一切你得来的容易,身份上的自卑让你无法端正心态,亦注定你无法与她们意合。”张少英应道:“请教!”玉织香道:“咱们女子生来多是男子附庸,至今多少官姬,私姬,野姬沦为物品供宾客消遣,以为常态。故而自古至今,情投意合之真情对女子来说极为难得,是为梦寐以求之望。尊夫人竟为名门所出,一开始是为配合玄天内功的功法,可惜常青云夫妇死了,未寻到大弟子,故而玄天派便促成天绝派之举,是为政治联姻。也许从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只是情势所迫,被动接受罢了,你亦如此。只不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女子多是认命的。”
张少英默然不语,柳燕自成亲伊始对自己何等细心,一路行来倾付一切,真情无需置疑。然纵横派识术之能让他清楚,利益间的抉择已失其纯,双妻皆因情势所择,非真情相意。若他张少英仍为狐山那小乞丐,也许双妻都不会瞧自己一眼,这是他内心之乱源。玉织香瞧在眼中亦感无奈,他与天下间的男子一样,身份上的不对等,这种结合最是煎熬。许久,张少英方问道:“你有过喜欢之人吗?”玉织香缓缓应道:“我自小便与东皇交好,一生致力于云都的指点江山,为百姓谋福,至今仍了然一身。如有的话,东皇算是一个罢!只可惜,东皇太高大了,我只能仰视不敢僭越。”张少英叹道:“那日,灵霜便跪在我跟前求我放她走。那一句,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至今萦绕心头。那字字诛心,那梨花带雨,悲伤难抑,情份已别,那一刻,似乎天塌地陷。”玉织香道:“所谓沧海之誓,素雅绝伦,真情相约。姬灵霜何许人也,她如此做正是安你二人之心,亦不给己身留下退路,乃至今日的花盟主,此为你心中结症所在。然,这一切意义又在何处?明明真情相付,却执着于起因,藏于私心,如此与你三人公平吗?”
张少英哼哼苦笑,应道:“罢了,罢了,时光匆匆,总会过去的。”玉织香问道:“你在担心?”张少英道:“他们做局为了甚麽?仅仅为了让我张少英头上裹个绿头巾?”玉织香随即醒悟,霎时只感黯然,云都清韵至此竟如此不择手段,拿人清白做文章,足见云都并无多少选择,实际上诸宗恶行明里暗里更盛于云都。柳燕与花易玄皆名门之后,识经礼教的他们一旦悖逆人伦,心灵的创伤更甚。
玉织香的黯然让张少英明白,他所想没错!能够两人同时想到便说明他所虑不差。张少英刹那间的森然玉织香吓了一跳,他的转变实在太快,他的情绪中隐藏着愤怒和担忧。玉织香问道:“担心云都会拿此事要挟?”张少英问道:“他二人谁死对云都利益最大?”玉织香道:“武林盟能有今日只因陈坦秋,花易玄之辈足以让江湖门派信服的威望,普天之下世所罕见。”张少英没有言语,花易玄身为武林盟主,自诸宗加入之后,其身畔周边汇聚着上千众的诸宗绝顶高手,要杀他只能寻其间隙,且不可直接杀死。花易玄饱读诗书,尊法守礼,谦谦君子之风表里如一,德行兼备,是其为武林盟第二任盟主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样的人在识术中看似巍然独世,声名赫赫,实际上这种人很脆弱。其亵渎他人之妻,逾越男女之礼,德行有亏,揪心自问,一旦此事大白于天下,花易玄岂能苟活?他一死除非陈坦秋再度出山,江湖上恐无人能胜任之,创立四十余载之久的武林盟将分崩离析。诸宗不乏此等人才,但江湖门派岂敢放心?
二人沉默许久,张少英问道:“身在局外,仙子作何想?”玉织香问道:“你听得进去?”张少英道:“愿洗耳恭听。”玉织香道:“情之一字莫不过人性。阁下当知盛唐玄宗贵妃之情吧?”张少英道:“未曾细品。”玉织香道:“世间男子莫不过九五之尊,尽不过一抹黄土。人伦大义非经书不教,而在于人心慵懒,不予上进,不予天下之责。君王以天下之资博爱,皆非自身劳力所得,又得几分真心?贵妃以真情相投,又付出几分?男女之间情意相许,憧憬于海枯石烂,本是人间美意。奈何男权至上,女子注定无法平等而教,故而如意郎君好求,真情至性难得,以为女子终身之期望。”张少英应道:“请教!”玉织香问道:“今时今日不知公子如何寻觅?”张少英微微一笑,叹道:“仅以了然一身,独拥娇美双妻,不做他求。”玉织香道:“真情至性不正是如此吗?明明真心以对,明明难以割舍,为何一昔变故便执意如此呢?”张少英深吸口气,是啊,不论妻子如何变故,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倾付一切,身为丈夫他负心在先,又岂能执意?张少英应道:“仙子所言甚是!受教。”玉织书道:“此事若不早作决断,即便她们活着亦或是此生遗憾。”张少英陷入沉思,这一切他如何不知?他若要去寻妻子一个念头便可,但大幕司呢?他张少英以裙带之身入纵横派,登堂入室,号令宗派,有多少人不服?六年来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才换得今时今日之境,他一个念头便会毁掉这一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即便数年来他兢兢业业,对纵横派来说这依然不够,决断之下断无亲情,他夫妻三人留下的伤口永远会有疤痕,难以回到从前。
张少英问道:“若仙子身在其中,己做何为?”玉织香道:“这是两个极端,你若如此对我,我必不再奢求。然以此决断,于情爱何故?世间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神仙眷侣,得来轻易,失去且快。尊夫人倾付一切至今仍着眼与你身,此等信任,胸襟,我自叹不如。”张少英叹道:“也不知她能否过得了这一关。”玉织香微微苦笑,应道:“你三人以沧海起誓,一人不幸三人同归,纵横派会不防范吗?”张少英道:“大幕司的决策并非一成不变,于宗派有益掌门人都可舍弃。”玉织香为之黯然,纵横派犀利至此,领袖武林非是没有本钱的。
众人歇息了一晚,张少英便率众东行。如今的他们没有事情可做,换言之坐地等人来抢胎息珠了。众人靠着脚力日行百里,漫无目的。到得次日,众人上了官道,沿路买了马车缓缓东行,行至州驿道上过午膳。朝廷的驿站虽只是个小去处却是商人小贩囤积密集之处。小小的一个驿站旁延绵五六里之远,足见繁华。然众人进入卓阳驿站竟然无一个人影。方进得牌楼,张少英一行便能听到远处大量的呼吸声,这些人皆身负武功,只是似乎皆是庸手,这些人呈埋伏阵势伏在民房商铺之内静声以待。
御留香哈哈一笑,笑道:“有活干了!”申屠月挺身下马,上前说道:“我打头阵。”御留香抓抓头发,叹道:“你们老说我戾气重,杀人如麻,今日我就不出手了。”张少英微微一笑,向申屠月劝道:“好友小心!”申屠月没有回应,其凝神以待,冷声喝道:“想打架便出来,躲躲藏藏的没吃米麽?”申屠月这一忽悠,那些埋伏的人可就沉不住气了,他们多已屏住呼吸竟然还是被发觉了?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8)
这一大堆人对面才十二人,当下随行头领领着身畔之人出来相见。张少英一行一着眼均暗暗皱眉。这些人衣衫素朴,步伐轻快,聚众散乱,除了那一点戾气,似乎更像是土匪。申屠月吓得后退两步,喝道:“喂!你们那条道上的?”头领细细审视众人,一眼便瞧见玉织香那番神韵不由心念大动,正色道:“有人买你们的脑袋,你们谁先死?”申屠月莞尔道:“我不想死,大王饶命!”说罢,赤霄剑一扔,跪了下来。这般场面刹那间颇为滑稽,那头领没想到这群人竟如此不禁吓,不觉间谨慎之心渐松。且那赤霄剑通体赤红当非普通刀剑,贪念一起其一较踹开申屠月将赤霄剑捡了起来,入手较之自己手中的朴刀重了不少。那些人只说他们是通往朝廷极边之地的富商,看来所言不差,没有欺骗自己。
御留香一行在马上俱感尴尬,所性皆下马来。御留香忽然也上前跪下,大呼饶命!申屠月不忿道:“搞甚麽?我先求饶的,大王,请杀了这个人,小的定有重金相谢。”还没打对方便有两人求饶,头领不由心花怒放叹道:“果然是富商啊!你们速速献上财物,本大王亦不愿粘上性命。放下东西都走吧!不过她们留下来!”说时,头领指向玉织香等五女。断九泉上前跪倒在地,哀求道:“大王,此乃我等家眷,还望大王放过,小的尚有柜坊凭票,当尽数奉上。”断九泉此言一出,头领的那些手下可就待不住了,纷纷要其将凭票献上。头领伸手阻止道:“今日一战必为州府所缉,你们切莫伤及性命,拿了东西速速归山。拿下他们!”此言一出,御留香一行抽身后退,退的老远,留下张少英挡在众人身前。
由于不用隐匿行踪,张少英一行皆着华服,但见其眼神一凛,沉声问道:“官道之上,市集之所,屏退周边,聚众抢劫,是谁在指引你们?”头领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何需知晓这麽多?留下东西速速离去!”张少英沉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可有家人?”张少英此时有些阴沉似乎不像富商,看着装如此随意,似乎是商人的护卫。头领瞧得出,这人似乎有些练家子,只是模样有些熟悉。头领应道:“我一行六十六人,你识相的速速退走。”这头领还是有些脑子,一行八十六人,他竟然少报了些。张少英缓步上前,说道:“你等最好一起上,否则州府第一大案便是今日。”张少英年纪尚轻,且气韵内敛,那头领只是个练家子瞧不出深浅,且这群人还未威逼便即求饶,又有如此之多的女眷,只是似乎少了些打下手的。
他这一群人被官府通缉得久了,官府突然接纳他们,言明张少英这一群人被羌族蛮夷收买成了间谍,只是官府暂时搜不出铁证,便遣他们来将这些人搜捕一番。若翻出铁证,一群人功不可没,可得朝廷敕文赦免,翻不出官府亦会出些赏钱给他们。滋事体大,官府遣退周边便与他们行事,他们只需搜罗通敌铁证便是大功一件。官府不是第一次寻他们,是以头领并无多少怀疑,在百姓与官府之间总要有他们这些人存在。对面有人出头,当该将其拿下,这些女眷瞧着各个气韵不俗,他们可好久没有碰女人了。念头一起,头领让手下两个得力干将上前将张少英拿下。这群人他们的探子一路跟来暗中观察已久,确实没有其他后援。劫匪一行人多,建制上倒有些规模,数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张少英暗自叹息,撕下逍遥巾将眼睛蒙上,刹那间的真气迸流,神韵一出,不世之姿将两个头领干将吓得不轻。他们不是没见过高手,但从未见过这般神韵的。极边之地常有乱匪出没,其护卫应是有些本事的。他这一行人可不是普通劫匪,张罗结网,陷阱围笼样样精通。己方人多,耗也该将他们耗倒,这官道之上他一个护卫难道敢造杀孽不成?念及至此,头领随后掩上,三人拔刀攻向张少英。张少英虽蒙眼,但周遭的呼吸,步伐声其听形辩位,他只是不愿见鲜血罢了。其如此神韵,玉织香一行不由暗暗咂舌,他要将这些人都杀了不成?此事明显有人算计,这一动手可就落对方口实了。
场上,劫匪三人齐攻,他三人联手拿下过不少江湖高手,有些默契。然尚未交手,迎接而来的便是三道剑气,随着三声惨呼,头领等三人便倒地不起。两个得力干将当场殒命,头领由于握着赤霄剑,虽格挡了一下,但赤霄剑受力回弹,径直砍在了右胸上,其惨呼后躺在地上口吐血沫儿,眼看不活了。张少英冷声道:“做个平民百姓不好吗?家国清明之地竟也有尔等立身之处,世道之悲哀。”那头领平生第一次感到恐惧,剑气之流他不是没见过,但能破衣入服,削肉断骨之流他是头一遭。而这一遭便要了他性命,平日常言在刀头上求存,今日终应验了。
张少英一招干掉劫匪主要人物,剑气之强世所罕见。光天化日,官道驿站附近当街杀人,王法何在?他们也只敢在在偏僻之处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今日即便抢劫也不过是抢劫之罪,哪怕是斗殴之罪也只是牢狱之灾,对方竟是商人必定守法,那想他们竟然杀人。劫匪一行都傻眼了,驿站附近的人都被官府暂时带走,他们聚众抢劫,若是被杀了几人,凭着商人的财力来个斗匪有功,到时处境更不妙。但劫匪一行人多势众,并非没见过大阵仗,是以头领一死,自然会有有心之人再度起来,顺势一喝,皆疾步向张少英围去。
张少英亦不犹豫,挥剑便杀,密集的人群中再次溅起一片血雾,他那疯狂挥剑的身影震惊了玉织香一行,八十多人似乎很多,但在他们眼里只是个数字罢了。当张少英只挥出两剑时,劫匪已倒下十六人,瞬间吓破了胆,这个人他们不是对手。于是有人想跑,但一转身申屠月,断九泉一一堵住了去路,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场间。申屠月二人出手,说明他们看到了此事实际。张少英冷声道:“一个也别放过。”话一出,街上霎时变成一场屠杀,八十六人一个不差,没一个活口,只用了一刻时间。夏日天气渐热,热浪夹杂着血腥之气令人作呕。玉织香一开始干呕,虽然难受,至少比刚开始见他们杀戮好多了。御留香缓步上前,叹道;“哎呀!你常说我戾气重,你看看你,八十六个人呐!都是人命啊!一个不留啊!”御留香一字一句说得语重心长。
张少英解下蒙巾,解下染血的褙子扫视全场。牌坊后屋宇密集无法四散而逃,这群人稀里糊涂便送了性命。场间血流成河,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张少英竭力深吸几口气忽然纵声大吼,双目殷红,声音响彻方圆。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觉得不妙。待张少英平复心绪,其转身走向牌楼,御留香会意。转身借了羽千泷的苍雪剑,刷刷几剑便在牌楼上刻下:大中祥符三年六月四,清白兰君张少英屠。:
这一番举动众人皆震惊不已,唯有玉织香瞧得明白。没有官府出手,谁能将驿站附近的人撤走呢?稍微有些头脑之人便不会如此听命于官府,至死他们都不知自己面对的是谁。即便天罪之刃放在马车中,众人所使的兵器入眼便该知不凡,其竟然沉浸于女色,赤霄剑,如此没有眼力见的劫匪她真是第一次见。张少英与御留香自牌坊下静立许久,一行方快步穿过卓阳驿站向东行,寻了处河畔洗净了身子方自路边的阴凉处歇息。羽千泷上前询问道:“究竟何意?江湖上不利于你的传言已开始蔓延,你这是引火烧身。”羽千泷用的是一股关心的语气。张少英今日亲自屠戮四十八人之举,即便其极力稳定心态,身子却不住颤抖。御留香代其回应道:“胎息珠如此罕见,他们又不好直接率众来抢,咱们给他一个理由,所谓的朝廷天子不过尔尔!”羽千泷道:“儒门,道家对咱们关注已久。小都与小孤之事他亲自向儒门担保,如今失信儒门,儒门必不会罢休。今日如此屠戮,道义上武林盟都会与我等划清界限。”张少英劝慰道:“好友不必忧心,君已决心负天下人,儒门,道家又何哉!”羽千泷问道:“你究竟想做甚麽?”张少英道:“说出来可就没了期待,好友真要听?”
羽千泷及时住口,她们的心思越来越懒惰了,不愿费神去想那些问题。众人歇息之时,道上一个骑着骏马的红衣斗笠汉子疾奔而来。见到张少英一众便停了下来,当其下马掀开纱幔,竟然是昔日九届统领柳天波。张少英似乎早知晓他会来,在那骏马刚出现时他便起身了。当下张少英以晚辈之礼与柳天波见了,柳天波哈哈一笑,叹道:“数度春秋,如此能为,恭喜你了。”张少英无奈苦笑,道:“大哥神采依旧,晚辈惭愧。”柳天波笑道:“我等竭力隐匿行踪终究逃不过你的耳目,走吧!咱们的陈盟主在等你了。”两人这一言一句,众人忽然明白,原来是陈坦秋。谈起陈坦秋这个人羽千泷一行皆暗暗皱眉,昔日其领袖武林盟,众人都是武林盟名册上的必杀之辈,经常被武林盟围捕,他们手上沾过不少武林盟之人的鲜血。要见陈坦秋众人内心还是颇为复杂的,那时围捕他们的人武功虽不高,但联合起来极为难缠,羽千泷当年路过武林正宫差点想进去刺杀。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9)
张少英明显感觉到众人的尴尬,陈坦秋近四十年来一直都是正义的象征,如今的好友们经书识伦,隐隐中面对这个武林领袖竟然都有些心虚。这非是武功上的高低,而是武林盟上下一心的无私精神。是啊!谁能不惧上下一心,奋力杀敌的武林盟正义之军呢?那是对人心理上的巨大压迫。张少英笑道:“诸位好友勿慌!武林同道们认为我张少英能覆手为雨的之时,岂不知这位昔日的武林盟主才是挑动武林格局的幕后之人。有我在,大家不怕!”御留香喝道:“炫耀甚麽?人家当年以武林盟主之身为你主持婚礼,这麽大的人情,见了面你不磕头谢恩麽?”张少英哈的一声笑,叹道:“人之常理,不得不磕啊!”
当下张少英一行随柳天波前去见陈坦秋。陈坦秋所选之处总是山顶上,这样的地势对陈坦秋来说进退可据。今时今日,张少英始终觊觎他的身份,甚至可能已经瞄定,这是一种防备。一行人信步上山,柳天波从头至尾也没有与张少英多有言语,他们皆非场面之辈,行事利索,精于算计。武林盟创立至今,能有今日成就九届统领皆非泛泛之辈。小山顶上茅亭中,陈坦秋独自一人静立其中,但张少英窥视周边至少有三十余人在保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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