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张少英如今身无一物,赖以生存的纵横派都将他逐出门户,没了这些也没人相信他会有这样的能奈。只有李应承明白,他张少英要的就是这句话。深处武林,武林盟的邸报让他们有了了解天下武林的讯息,李应承自始至终皆清楚。唐士奇应道:“不错!若有天子大赦,我等莫不遵从。”张少英摇头叹道:“你我均知大赦这种事不可能,但若有一日我等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朝廷怜悯。若真有那一日,你们可别又不认账。”张少英这是一种确认,而唐士奇,程文运均觉得此事不可能,其齐声应道:“若真有天子诏令,我等岂敢不从。”张少英目的已成,叹道:“如此咱们的辩论仍是没有结果,在下于江湖中的名声本就不太好,好说歹说诸位不允,唯有硬闯了。”纵横派的行事手段李应承一清二楚,入江湖近三十载的他岂会不明白纵横派在其中的牵扯,他若真选择动手,他作为当州的最大帮派自然要挺身而出。
但见张少英大手一挥,迎亲队伍声乐再起,一众好手抬着花轿纵身而起,越过城墙直入城内,伴随着的是无数铜钱撒落。张少英这一手可以说玩的出其不意,儒门没有像武林社团的那样的情报网,这里的事传到三大家耳中至少需一月之久,而张少英只需一日便够了。一行人闯入城中,现场多是百姓乡绅,武林盟又有上令在身,仅靠两个刚从州府赶回来的解元难以应对。如果刚刚二人以死维护丽城读书人的尊严,张少英的脚步戛然而止,但两个解元并未显露出丝毫为国护法的决心,连口头上的承诺都答应了,儒门重信义,今后岂能反悔。见惯了人事的勾心斗角,李应承对张少英并不那麽厌恶,黑榜杀手确实是有区别的。若朝廷来做那叫招安,张少英如此而为只不过身份不对而已。如此虽然辜负了那些被害之人的亲属,但面对朝廷抚恤,官府照顾,他们总是能接受现实,接受朝廷的赦令,哪怕内心也不愿意。因为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话语权,只能被动的接受,让时间抚平内心的伤痛。且以实际论,张少英要做甚麽李应承亦瞧的明白,这些万里挑一的好手任几个放在他泰河帮都能独挡一面,独霸一路。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李应承懂得自己存在的位置,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
张少英今日带来的人力实在太多,当花轿落在丽秀山庄大门前,白兰羽衣卫们欢天喜地的恭迎新人入门,一时热闹无比。而围在庄外的百姓们虽指点纷纷,但当漫天的喜钱,喜果,喜糖撒下来时,他们都明白,三日前放在自己家的十贯钱是谁的杰作了。十贯钱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至少这一年可以舒心一下,不会那麽大压力。当唐士奇一行追到丽秀山庄门口时,白兰羽衣卫尽数进入庄中,花轿已入内。几个愤慨不平的练家子窜入庄中被裹着满身喜物扔了出来。毕竟亲事是人身大事,仅此一次,总要有些欢喜,毕竟两年前杀手肆虐,丽城的损失相对于丽城来说并不大,至少死的不是自家人便好,且朝廷与武林盟都给了双倍的抚恤。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除了接受这种结果,他们无能为力。是而当有一个人哄抢喜物时,众人都会紧随其后,因为你不捡,别人也会捡。且新郎官准备的喜物着实喜庆,每一枚铜钱,乃至于每一包喜糖上都贴有精细的喜字。以至于那些被扔出来的练家子身上裹着的喜物都被哄抢,刹那间姻亲的喜悦气氛便起来了。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28)
这一刻唐士奇羞愤不已,这便是人心啊!是的,这些百姓大多数人甚至不识字,如此状况哪怕是读书人也不一定忍得住,大家寒窗苦读,家境都不富裕。没有经书识教的他们那里还懂得家国大义,那里还顾得上。这一刻唐士奇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这群人中的异类,对方做的如此清晰熟路,显准备已久。三日前发帖,三日后迎亲为得便是让自己当众无计可施。如此,儒门脸面何在?他突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当思绪再度醒来,他们已在僻静之处。李应承方劝道:“张少英何许人也!你该瞧得出来他虽无武林的身份,但仍属下过千,这便是势力。”唐士奇不忿道:“李前辈,这些人妄行不法,钻研投机,国法便不能惩治他们吗?”李应承道:“他们之所以能横行无忌便因为他们从不欺凌百姓,武林的杀戮不同于百姓。利益的牵扯下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你。朝廷都已正视武属的存在,你们的偏见只能是一种信仰上的顾忌。”唐士奇正色道:“坚持正法公道理念这有错吗?”李应承摇头道:“这与对错无关。面对首鼠两端的党项蛮人朝廷不也得不行招安之策。你看他们又杀了我们多少汉人?国家需要的人才是能够正视并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你还停留的冥顽不灵的偏执上,你的仕途将不会太顺利。”唐士奇有些生气,说道:“便这般一味的妥协吗?为此可以无限的退让?”李应承道:“这非妥协乃便宜行事。不错,他们确实罪大恶极,可他们也确实想将功折罪。朝廷当前最大的敌人不是武属,是异端势力。他们蛊惑百姓行逆反之事,甚至等待朝廷没落的那一日,这才是可怕的。”唐士奇道:“我经书识字为得便是维护国家大统,造福百姓,任何事都不可抵消他们的罪。”李应承道:“贤侄的行法没错,但原因是他们人数太多,连朝廷都拿不出最符合人心法度的办法。刚刚如你,不也无法回答人家吗?”唐士奇道:“我大宋百姓千万,数千之众又如何?杀人者偿命,自古已然,此为天理公道。”李应承道:“可是皇帝陛下也许不想这麽做。这些人是甚麽人?他们自小从死人堆里练就出来的杀人本领。你要抓他,他便不会反抗吗?如此官家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将他们剿杀?贤侄啊!汉江的叛乱你是知晓的,虽然江湖上传言十万众,实际也不过三四万人,这已是了不得的叛乱啊,这是一场不亚于宋与契丹人的战争。武林各派与他们对峙至今为何不敢动手,那是因为一旦交战只会两败俱伤。你要知晓,武林盟在汉江召集的人力达七万之巨尚不能动手。要将这一堆祸乱天下的杀手剿杀殆尽需要张少英他们这种人,换言之,他们的死伤与朝廷并无多大损失,朝廷只需给他们一个正常身份罢了。”唐士奇寒心颤道:“前辈,你此言完全颠覆了我十二载的寒窗苦读,我真的错了吗?”李应承道:“你没有错,是这世间错了,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是屈原。你刚刚若自尽当场,张少英今日之事便只能退却,但你没有做到,所以他进城了。贤侄啊,不必灰心,多年以后等你身居高位,居中调措之时你便能领略到这些。”唐士奇叹道:“即便我以死维护国家律法,朝廷也会降诏表彰,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李应承点点头,叹道:“孺子可教也!杀戮的残忍,你们看到的只是数字,若有一日亲临现场你便能体会。”唐士奇道:“即便如此,若官家知晓我没能维护大义,今后的仕途可能也毁了。”李应承劝道:“也许你们都没意识到张少英最风光的时候有多强势,你今日的勇气怕是朝堂上的大臣也不敢。”唐士奇问道:“曾闻朝廷有四门一黑之建制,这是真的吗?”李应承着意瞧了唐士奇,他与诸多士子一样,满腹经纶,一腔热血,只是缺少经历罢了。李应承示意唐士奇向城头走去,说道:“正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每一个朝代都会创立这样的社团来面对事端,并不奇怪。一群讲道理的遇到一群不讲道理的,以刑止刑,千百年来唯有此道。”唐士奇自小熟读经书,张少英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世道观,唐士奇叹道:“即如此,要那浩然正气又有何用!”李应承劝道:“武林盟你该知晓,这些年来与朝廷联合共营,江湖上一片清明。此法虽磋磨了朝廷正统,但确实大大减少了江湖上的打架斗殴,伤人性命的趋势,还天下一个太平。”唐士奇道:“终究国法之下,便治不得他们吗?”唐士奇道“道理皆通俗易懂,人心却不一样,否则古往今来朝堂上岂来诸般佞臣。武林盟乃朝廷册封,受朝廷治,虽然如今只是名义上的,但武林盟终究维护了朝廷国体。以此年年上贡,月月奏报,相得益彰。正视武属的存在,从而选择最有效的方式,武林盟与朝廷走到今日当属不易。贤侄再多的忧虑,也不如随我上城头一观,这几日的丽城定会动荡不安。”
说话间,李应承领着唐士奇上了丽城的城头。丽城只是个小城,城墙并不高,当李应承与唐士奇一上城头便有目光所及。唐士奇扫了一眼,是坐在拐角处睡觉的乞丐。只是触及了那人的一眼,刹那间的那人眼中的精光将唐士奇吓了一跳,眨眼间那人双目迷离,颓废不堪,瞬间判若两人。李应承微微一笑,叹道:“你有运气,这一刹那间的流放并非每个人都能遇到。这个江湖上有着数之不尽的这样的人,他们相互提防,榨取各种有用的讯息加以估算,最终上报,所用的建制与朝廷相差无几。此时此刻的你我亦在他们的眼中,今日你我这等不入流的小人物有幸得以出现在他们的讯息上。”唐士奇暗自震惊,自长大的意识中李前辈便是当州的天,在丽城更是天,连州府都对其尊敬有加,然而在他眼中,他居然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
唐士奇暗暗收敛身形,叹道:“儒门清流对其屠戮只谴责而不追究,便是这个原因吗?”李应承道:“你们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当街杀人,屠戮八十六人,一个人会愚蠢至此吗?”唐士奇疑道:“儒门已做谴责,难道还有假?”李应承笑道:“再过二十年贤侄便不会如此惊讶了。当你掌握不了这个世间的讯息,任何事皆有两面,不可随意妄断。张少英何许人也?上达圣断,下达势力。以刑止刑只是手段,并非最终目的。你有万千疑问,此时也只能静观其变。”唐士奇没有回应,前辈只叫了自己一人来,便是看得清局势,以前辈的眼光,程文运的仕途必定走不远。
此时丽城城内,丽秀山庄后门的对街阁楼上早已人满为患,许多人登高临下窥视庄中的动向。二楼的雅间中,慕秋白率玉织香,四奇观,六司主事静静端坐其中,其他人则在后面的屋舍中。玉织香的加入着实让慕秋白有些感叹,这个女子的睿智远超其预料,成一主之尊绰绰有余。如今的张少英众叛亲离,连武林盟都与其划清了界限,他是其当前唯一有能力帮得上手的。原本他以为向张少英借人会有些麻烦,那成想他竟然准备了十队成建制的六司人员助其成事,瞬间让慕秋白变成的无事可做的上司。这些由六司组成的幕司人员理事能力实在强悍,仅仅一日便将他十来日堆积的文书一扫而空,随后对新冥网进行了再度的划分。于此同时,他们顺便也组建的纵横派横网备网,以备将来盟网解散,备网可全力接收,那时纵横派将位列双网制,如此壮景,纵横派将再一次领袖武林。这一切多亏在张少英身畔待过的玉织香,所有的疑惑她都能为自己解答。
而坐在慕秋白对面的便是陈坦秋与柳天波,任闲遥三人。如今武林中陈坦秋早已销声匿迹,但他们的目的,所存在的关键,亦是最大的变化。他们一直暗中跟随张少英,慕秋白顺路便跟了上来。对于慕秋白的跟随,陈坦秋以礼相待,他与慕秋白终是两路人,陈坦秋属于江湖,而慕秋白属于武林。两方相互并未打招呼,毕竟不熟,聪明的人总是安静些。庄内的动静众人即便用耳听也能听到,庄中喜气洋洋,酒菜飘香,一片其乐融融。只不过山庄四周的围墙上十步一人,将山庄保护起来。慕秋白则一直在暗中打量陈坦秋,就是这个人让江湖端正将近四十载,那一片江湖清明他都亲自体会过。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29)
兴许是有些无聊,陈坦秋笑道:“你瞧再多次也是一样,你还嫩了点。”慕秋白微微一笑,问道:“这便是他的决心。纵横门双使捅的马蜂窝,是如此吗?”陈坦秋笑道:“早已谋划好的,不过顺水推舟找个打架的理由而已。”慕秋白道:“我一直在想,如此复杂的局势,庞大的势力,力不从心的你们早有预料。竟然无法改变根本,那麽你们寻找的致命一击又在何处呢!”陈坦秋一口醇酒入口,笑道:“明知势不可挡非要挡不过是徒添伤亡,这平衡是无法控制的。”慕秋白暗暗冷笑,不愿再多言。陈坦秋这种人你看不透也摸不着,竟然无关紧要便无需去惹他。他们皆在异端势力看似身居高位,实则无权无势,异端势力只不过借鉴其太平天下的信念,仅此而已罢了。异端势力不会真正的相信他们,他们也绝不会真正的帮助异端势力。此刻两方人思虑的是,剑拔弩张的丽城,张少英的对手为何还不出手呢!或许这个白日会更不平静。
当张少英强行入庄之后,随着李应承与双解元的退却,丽城内已然纷乱无比,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忍禁不住朝庄内扔石子,瓦片。随着众人上下喧染,反对声逐渐升高,已有人上前与看守大门的杀手产生推搡,场间状况愈演愈烈。当一行人开始失控时,城外一队红衣人马约莫百十余人高举替天行道,除恶务尽的条旗,他们的背后都绣着一个大大的明字,这是明教的标识。明教的到来传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那些文人士子。即便这些士子,这些年来又有多少人受过他们的恩惠?明教是内部人以及那些受过明教帮助的人内部叫法,于外人言那是蛊惑人心,影响太平安稳的魔教,一直都是朝廷严厉镇压的人群。但在许多百姓心里他们却是可以依赖的靠山,他们行事从不滥杀,处事公断,赏罚分明,在多少人心里明教绝对要比朝廷更靠得住。武林盟虽然同样处事公断,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武林盟对帮派的掌控非常强,但对于民生几乎很少涉及,这便给了明教生存的空间。
虽然明教的声名最响亮,但很少见到光天化日,成群结队的明教教众。淮南乃天子近路,淮南明教早在一年前便被官府围剿而亡,今日得见怕是再度复原了。对于明教的复原百姓们并不稀奇,明教崇尚光明与黑暗,尊崇烈火焚罪,他们在百姓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当先开路的明教教众呼唤百姓让道,一路赶到丽秀山庄门前。这一刻丽秀山庄门前雅雀无声,明教教众如此大量的出现绝对要承受官府围剿的风险,他们如此做显然是为了公道人心。此次领头的是个四十有余的壮汉,一颊的风霜之色,其容貌端稳,步伐轻盈,行走间飘逸自如,一股仙风道骨的自然引人注目。
那人抬手示意属下停步,其悠然抬头瞧了瞧丽秀山庄的牌匾,出声感叹道:“好山美景,罪人践踏,可惜,可惜了!”他一字一句都说的轻巧,但围观众人只觉得其言不怒自威,声带重音,神奇如斯。此时的丽秀山庄大门打开,凝香率一雪,双秀,三合径步出来,一字排开。几人站位虽并不复杂,但只有深谙联合阵法之辈方能瞧得出其中旋玄机,他们要保护的是凝香。凝香信步上前,微微一笑,问道:“来者是客,阁下是谁?”那人轻声应道:“淮南明教教主张奇微。”凝香哦了一声,说道:“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年前便在这丽城外的陈家庄,官府倾力围剿,剿杀明教叛逆一千二百人,俘获八百一十人。如今这八百一十人黥面发配,不到极边便因反抗溃逃而尽数伏诛,今日的张教主便要凭这百十来号人挑衅吗?”张奇微负手说道:“我自小便生存于这片故乡之中,你们聚众强行逆伦。如此颠倒黑白,欺辱丽城人心。今日的我们非你等对手,但话是一定要说的。公道自在人心,汝等平生杀戮无辜之极端令人发指,黑暗恶行岂能一句忏悔便自量人心,如此掩耳盗铃,自我满足之心,何来的堂堂正正?”凝香淡然应道:“罪与不罪乃朝廷之事。论起身份,你我并无不同。”张奇微点头道:“不错。但明教不会乱杀无辜,不会颠倒黑白,你们,会吗?”凝香道:“这些人皆是在自行丹下放下屠刀的可怜人,他们的人生不是自己选择的。他们只是果,因则在黑榜六大士族,那些曾经名满天下的士子望族,你们便不追究了?”张奇微淡淡一笑,说道:“明教能力有限,只能顾及眼前。白兰羽衣卫不会成为汝等的港湾,只会成为天下人耻笑的不堪。”凝香正色道:“如此又何必呢?柿子专挑软的捏麽?行了,你我无需多言,你要挑衅尽管上来便是。”张奇微道:“就此别过吧!今日打个照面,自明日起,淮南明教便是你们的敌人。请!”说罢,张奇微率部上马,后队便前队,策马离去。
这一群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众人好不容易有了靠山,岂能放过。张奇微只得解释道:“大家切勿惊慌,公道自在人心,我们遭受重创,暂时无法帮助大家,仅能以此表明心意。望大家放我们离去,官家快来了。”此时的张奇微和颜悦色,亲近易人。丽城人刚感叹淮南明教复生的喜悦中,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如此拥护必然也避不过官家的耳目,犹豫再三,众人只得让出一条路。临走之际,张奇微朗声说道:“光明不灭,正道永存。张奇微必再度发扬明教,助天底下所有的苦难人脱离压迫,还政以民。”说罢,张奇微率部后撤。
前面的变化,慕秋白一行都能通过传讯知晓的一清二楚。明教教众从不知晓明王的姓名,只以明王尊称,教主只是江湖上的叫法。陈坦秋一杯美酒入腹,笑问道:“人心是个可怕的东西,方有明教不断翻身的例子。”玉织香说道:“当朝廷给他们的只有压迫的时候,他们需要的依靠便是让自己活下去。”陈坦秋道:“道理最是折磨人,人心竟想掌握他,又想摆脱他。但在今日这一出还望大美女赐教。”玉织香嫣然一笑,陈坦秋可许人也,云都的一切他可能是江湖上知晓最全面的人。玉织香说道:“其实也没甚麽稀奇,张奇微去年便殉教身亡。今日的张奇微不过是四方门嵌入江湖的一枚有力的棋子,这一点该是学了纵横派的精髓。”陈坦秋道:“以刑止刑麽!当现实与理想碰撞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现实,这个选择还算不错。”玉织香道:“我们能看的懂的,他们亦能想得到,但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陈坦秋道:“四方门的何进非简单人物,一个皇帝的近侍潜邸久居外放多年,亦非监察那麽简单。”玉织香道:“你觉得当今的帝王最想要的是甚麽?”陈坦秋道:“遥不可及的长生之道。”玉织香点头道:“四方门终是忠君社团,士子汇集之地,让他们出手只会引起反感。而同样四方门需要一个不掣肘的组织来行不堪之事,你有求,我有需。”陈坦秋叹道:“都说现在的人都变聪明了,也都说是我造成的,也不知是福是祸。”玉织香道:“阁下能为于武林江湖而言犹如孔孟再生,无可推辞。只不过身兼多种身份的你们,又意欲何为呢?”
她终于问了,陈坦秋虽没见过她,却也知晓她在云都的声名。虽然在云都她只是西后的妹妹,但她更是东皇聂羽的眼前人,眼前人这三个字在云都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陈坦秋自信自己看人一向很准,这样的女子反叛?你也信?且这样的女子殊不简单,她一言一句若不留心便容易着她的道,无论真假皆需大量的实际佐证。慕秋白该是与他对话的人,但他一直在旁观。由玉织香说,他在一旁观看,好一个教识有方。陈坦秋莞尔笑道:“跟聪明的人在一起,有些话说太明白便不好玩了。慕副使,你寻了个好老师。”慕秋白应道:“我并无守着你的必要!世人的对你谨慎和恭敬来自于你序章导流带动的开明立世观,这种隐形的法则引导着人们循规蹈矩,安分守己。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你引导了人心,方为学习之处。”陈坦秋哈然一笑,他们只是因为利益方会遇到,并无多少交集,换做几年前他慕秋白也或许仅仅在陈坦秋心里留了个姓名,时至今日终引起亦是重视,这一切是因为实力。不过自今日起,陈坦秋将更重视玉织香,这个出自云都的女子,西后的妹妹,仅仅只是因为返璞归真,行于本来吗?在云都,西后的实力非常强大,玉织音更是老练熟到,陈坦秋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云都的女子都有一股淡然着世的端静,这种心性追求往往要胜过许多男子。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30)
丽秀山庄内,新人各居两方,以备傍晚吉时拜堂,虽然缺了些繁琐的礼数但庄内诸般羽衣卫来回忙碌,诸人皆是一般心思。虽然是旁人成亲,但在众人眼里,这是他们活的像正常人的象征,喜庆加上热闹,整个丽秀山庄一片欢喜。此时唯有山庄周围的严正以待的值守人员,他们所组成的人墙防备的世俗对他们的冲击。与其祈求别人原谅不如内心原谅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侥幸,他们想重新做人便需承受世俗长久的鞭笞,他们要习惯自身所处的位置。当*的他们体会过人人喊打,口诛笔伐的诅咒,无不内心黯然。如今的他们再看向外面熙攘,陆续离去的人群,诸般皆内心淡然。俗话说拿人钱财,说话手段,他们白兰羽衣卫的主人张少英用世俗的手段展示其威力,让大家明白世俗似乎也并不那麽可怕,一敲二打,三推四拖,时间总能淡化一切,当世俗发现他们无法改变的时候,僵持一久也就习惯了。张少英巡视了山庄周围,并嘱咐大家即便被杀也不可伤及无辜。
但事实证明,人心比不上用心。庄外的一切虽都隔离开来,并不代表世俗会放过你。傍晚尚未到,便有几队人用板车拖着尸体到丽秀山庄门前闹事。一共三具尸体,是刚刚聚集的时候被人捅死的。一个将近六十庚的城东伯老头,再过一个月他就整整一甲子。另一个是刚刚冠礼的城东陈员外家的陈四,刚刚冠礼仅仅三天,剩下一个是怀胎五月的孕妇,她是在当着一家人的面前被捅破了肚子。下手的是个黑衣人,临走前他还指着当家的婆姨说了句,“好好待在家不好麽?天天闲言碎语的乱传。”何为乱传?这三天来郝妈子到处说的最多的便是张少英的坏话,而这一切起因于三日前有人出了一百两银子的报酬。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张少英,他们各怀己见要张少英给个说法。
府外闹得不可开交,经过这一激发,不明所以的人们瞧得眼前的惨状将恐惧变为愤怒,开始向庄中冲击。危及之刻,凝香再次打开庄门,抬出了一箱金子,足足一*两黄金,六百多斤塞满了整个箱子。窈楚朗声向众人说道:“此山庄是我主人张少英之家产,诸位随意冲撞是否过于唐突?我等与诸位并无深仇大恨,也不屑于杀那麽几个人。自我等归入白兰羽衣卫,我等便秉承救世赎罪的理念而警醒自身。终生受人摆布唾弃的我们就想要这麽一点点的常乐,与诸位何关?今日不论是谁在陷害我们,清者自清,诸位不是宋律,再多的罪名也该由官家来宣判。今日这四人的性命我们接下了,这一*两黄金是为体恤,诸位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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