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赵成举最先反应过来,朗声说道:“原来打扰了二位清静,抱歉!”赵成举此举着实圆滑,于儒门礼法,横沉于人上已是失礼,谁会睡在重檐下?且二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二人还衣衫不整,都下来了那女子竟还在酣睡。常人家的子女岂会如此作践?必是坏礼法而私奔的小情侣。李从荣正欲教训一番,秦汉问道:“你们是嘿道之人?”那男女正是花流香与水清柔,花流香轻抚水清柔后背的秀发稍稍一嗅竟陶醉不已,神情慵懒。花流香沉声叹道:“知晓我的底细你们没好处,你们只要记住,今日留在这里的人,有血性的可以走,没血性的全都要死。咯,你们的皇帝不是要人才麽!我这种方法最直接。”
花流香此言一出,众学子竟轰然大笑,只有陈宽,秦汉,赵成举三人瞧出了其中深浅。秦汉应道:“与阁下无冤无仇,何故刁难?”花流香嗯的一声,说道:“无仇无怨便不能杀人麽?你的手,沾过血!”说话间花流香向秦汉瞧了一眼。秦汉道:“不错,沾过西蛮子的血,你究竟要如何?”秦汉屡次打断众人发作,段奇峰年经气盛,头次参加科举,光天化日之下这人伤风败俗还口出狂言,段奇峰上前怒道:“光天化日,你要逞凶杀人吗?”花流香似乎若有所思,问道:“你想见识?”刹那间花流香眼神一凛扫向段奇峰,段奇峰一生勤勉守礼那见过这种眼神不由吓得连连后退。
秦汉到底经历过生死,江湖险恶,虽然于朝廷眼里他们是患匪,但江湖也是汉人文明的一部分,历代士子明明知晓却从不愿承认,以致于坐井观天,不知江湖人的张狂无妄。秦汉陡然上前甩了段奇峰一个耳光,方向花流香说道:“我等冒犯,还请大侠多多包涵,众人这便退去。”话未尽,段奇峰已然伸腿踹向秦汉,并怒喝其无礼。秦汉没有闪避,他已经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的杀意,他若躲开段奇峰恐有不测。花流香笑道:“你只身一人,能护这一百二十七人吗?”秦汉沉声道:“我没那麽贪,尽力而已。”花流香所言引得众士子纷纷呵斥花流香狂妄,呵斥秦汉失礼之声络绎不绝。秦汉明白,于士子眼中大宋国泰民安,所谓江湖亦是歪魔邪道,士子立志以安天下,自诩正道为先,无论是伦理还是信仰上诸众皆自认至高无上,哪怕尚未取得功名。他们也确实不曾接触过江湖,是而知晓与经历过是两回事。大宋以礼法教化天下,国泰民安之间全以法理道德观念辨别人事。他们那里会明白何谓江湖!有时候不需理由杀人于江湖中再平常不过,他们对这种事自始至终都是难以置信。
花流香一身邪魅之气,武功也不见得会差,这种人往往清醒的知晓自己在做甚麽,所谓侠以武犯禁,有时也能从中体验到乐趣,他应该是这种人。但见花流香抬手扫过,后面石桥走廊数丈处石桥骤然坍塌,便只剩东面一条长廊。花流香只是一挥手便有如此神通,亭中众士子骤然才发觉有些不寻常,这个人不好惹。刹那间的寂静,有人已认清现实,当场喝道:“连当今天子都刑不上大夫,你敢公然行凶,天子不会放过你的。”花流香哼哼冷笑,问道:“你一个毫无功名的小娃,皇帝会有多重视你?我再说一遍,有血性的转身便走,但!不要回头,谁回头谁便会死翘翘!”秦汉不待众人反应,随即喝道:“诸位莫要多言,速速撤去,不要回头。”秦汉此言反而激发众士子士气,有人讽刺道:“你处处哀怜求全与奸佞又有何区别?”说罢向花流香说道:“你有能耐便将我这百十号人全杀了。”秦汉冷声喝令住口。
却见花流香哦得一声,似乎感觉比较新奇,不由叹道:“这麽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那就来吧,送你等阴间考个鬼进士。”哗然间,但见花流香手势一动,刚刚那呵斥的士子骤然鲜血狂喷,双目圆瞪,刹那间气绝倒地。刹那间翠微亭上乱作一团,在东面长廊末尾的士子开始往回跑。花流香见状,身形一动,已然翻身挡住众人去路。这人前人后少说隔了十余丈,花流香眨眼及至,如同鬼魅,这些士子不由吓得尖叫连连又往回拥挤,杀戮之下众人皆失去了往日平静。此时南面长廊已断塌,前面有人往回挤,后面人只得往亭中挤。此时的水清柔已醒来独自梳头,众人亦离她愈来愈靠近。刹那间一个转身真气鼓荡之下,凉亭中三十余士子已然被扫落水中,惨叫连连。这一下众士子更吓得不清连凉亭都不敢进入。那些卡在西面的断廊上的士子更进退两难,俱脸色惨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本以为水清柔一介女流,众人这下却再也不敢靠近了。
杂乱的桥面上,只有秦汉在拼命嘶吼让众人冷静,但花流香一记双掌递出,刹那间最前面的数名士子血肉横飞,尚来不及惨呼便命丧当场,后排的士子们已然吓傻了。此时云梦湖上周遭士子游人已注意到翠微亭上的乱象,当下报官的报官,但见到花流香公然行凶一时也无人敢过来。但听花流香纵声喝道:“吾名御留香,外号冥王,我瞧过太祖皇帝的妃子搓澡,哼哼哼!”花流香一字一句说的深沉似乎唯恐周围之人听不见。
却听得远处有人喝道:“如此说来,你一定饮过太祖妃子的洗澡水了?”花流香哼得一声,应道:“你再不来,这些人就要去阴间入科举了。”花流香之语气似乎永远是自言自语,又似一种知会,全不似对话的声调。远处说话的正是御留香,他一行疾步赶路便是怕变故,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这一次田不孤也来了,其心态虽未好转,但至少人不闹了,本着纵横派千锤百炼的原则,田不孤若挺不过这一关那也是命。一行五人乘两乘小船顺流而下,此时已人影依稀已近。显然他们奔行至此再换船入湖,为得便是积蓄体力。船头御留香朗声道:“你再做作也只是个抄本。”花流香摇头应道:“不、不、不、我只是在重复而已。”御留香问道:“你想怎麽玩?”花流香背过身去应道:“你人多势众我还跟你玩?你是个坏蛋!”御留香道:“你有帮手最好,若没有那就可惜了。”花流香道:“你不就想知道我的幕后主使人麽?来,看看那个母的,那是我的姘头,她才是幕后主使。”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68)
御留香几个起落翻进长廊,两人首次双眸相交均咧嘴冷笑,御留香道:“若只是做这些准备那就太无趣了。”花流香幽然应道:“初次见面,你不就想摸摸我的底麽?但太多的准备只是着衣后的伪装。”御留香说道:“你很清楚我的一切。”花流香为之莞尔,应道:“作为武林禁忌的神话,知道你的风闻雅事很难吗!”御留香道:“这些人你随意,我,有的是时间。”花流香故意好奇说道:“你不在意他们性命麽?你身后的主人定会在乎,清白兰君麽!嗯!这真是个复杂的称号。”御留香问道:“你觉得我会有变化?”花流香道:“我已做你的影子三十有一,我的目标是让你成为我的影子,作为礼貌,你该让给我!”御留香道:“我家母的已经死了,是我亲**死的。你能杀你女人吗?”花流香道:“那我比你重三斤六两,你是否也要削肉与我一样重?”御留香冷笑一声,应道:“我不上你的套,这个问题是你先提出来的。”花流香应道:“如何,对我的兴趣降低了是麽?”
御留香侧过身去,说道:“我的兴趣需要你尽情的表演。”花流香道:“我刚来不熟悉规矩,我不是杀了她妻子麽!来,让他来寻我报仇罢,好让我也尝一尝被杀的滋味!”御留香摇头道:“没有斤两的选择是最无力的,此刻你不配。”花流香正色道:“此刻的我,就像云梦楼的头牌,谁见到都想一亲芳泽,偏偏你是个例外。”御留香道:“如此,小月月何在?”一旁小舟上的申屠月没有犹豫,纵身跃入长廊。水清柔瞧得御留香确实不会对这些士子存怜悯之心,但回归人性的他这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士子被屠戮殆尽?众人对话之际,水清柔再度长袖挥动,刹那间又有数名士子被真气带入水中,伴随着一片鲜红的血水毙命当场。重压之下,一些会水性的士子咬牙纵身入水,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水清柔倒不至于真要将这群人屠戮殆尽,她并不随意杀戮。杀士子已是死罪,真若杀光今后行走恐多些麻烦。毕竟在朝廷官员眼中大宋士子千万,当一百余人的士子摆在他们面前时,伤亡十几个并不算多,顶多派兵搜捕,多些抚恤罢了。故而她们目的很简单,在此做一桩屠戮士子**,至于这其中的奥秘也许只有御留香才明白。御留香当然懂,纵横派折腾百年方寻出姬奔月,姬灵霜这种半人间异数,仅仅他御留香一个人间异数,可谓罕见。花流香的出现便说明,也许聂羽那一帮人寻得了更多的人间异数。花流香出现开始便注定结局,只不过纵横派早在等着这一日。花流香之目的在于用这种昔日冥王的杀戮手段重新引起武林杀戮的恩怨。当前因禅宗与纵横派的讨保,加之御留香身畔高手如云,放眼武林谁也没有把握再来一次留香会战。花流香本身或许不差,但内蕴上尚缺许许,亦或者是他伪装。
申屠月的存在乃禁断血亲中的异数,加之御留香的调整,以及滴血岩浆的血脉同化,整个队伍中除了御留香,他无疑是第二号身手。此时的申屠月早已武学大成,心境更添沉稳,亦明白花流香存在的意义,这将是纵横派武学共参引领的新时代,他一个残疾有幸第一次实践。花流香瞧在眼中啧啧连声,说道:“此优雅清净之地怎能打打杀杀!你,我俩比文风如何?”申屠月微微一笑心中却一苦,暗声咒骂,应道:“我只会打打杀杀,你若留下遗诗倒也无妨。”花流香信然转身,看向身后不知所措的众士子叮嘱说道:“我叫御留香,下次报仇记得找我哦!”说罢,一个起落跃上了翠微亭顶。众士子眼见得救众人连滚带爬向东岸蜂涌而去,一行人均明白,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士子们可能再也无法抚平心中的阴霾,科举算是无望了。
花流香很多地方确实与御留香很像,行事全不按章法,肆意妄为,却也做作居多。这是一场武学新篇章,若只有奕斗确实枯燥了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或者说大家都在消磨时间,因为这样一场决战需要见证者。待众士子走的干净,水清柔抬手扫开带来的布袋,一掌微风散出,伴随着花粉的迸发,一股奇香瞬间笼罩方圆,冲淡了刚刚的血腥之气。湖中仍旧飘荡着尸体和碎尸块儿,几艘小舟划来收拾的干净。水清柔瞧得清楚,那几艘小舟上是白兰羽衣卫中的另类,一雪,双秀,三合,五独以及羽衣卫新排列称号七绝,目前其中只有后尊,后博二人入列。而三合由于步云端三兄弟自尽,三合的位置由御霞殇,戢宿贤,吴下流充任。水清柔对黑榜之事几乎全盘知晓,此时她倒有些伤感。巾帼军虽整体均衡强悍,但统一形势下大大压抑了各自天赋,反不如这些杀手来的简单。这诸多高手各有千秋,纵横派的手段确实惊骇世俗又直接。
水清柔展手抽出两根筝弦,运力缠绕于两根亭柱之间,伴随着一声清脆之音荡漾开来。以水清柔这样的文采,音律亦是神通,仅仅一声众人便如沐春光,雅意斐然,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刹那间放松了下来。御留香淡然一笑,是啊!急甚麽呢?等了这麽多年又何必急于一时?见得了真人御留香一生阅人无数,花流香能有今日成就全靠这一身的天赋,但水清柔的影响于他影响甚巨。
众人但见水清柔点拨筝弦,声声深朗,花流香扫视湖面,吟道:“妙妙无穷尽,风涛几日平,年光与人事,东去一声声。”花流香所吟是前唐薛莹所做。众人见水清柔与花流香之间如此默契显是平日没少练习,且花流香所吟感触万千,全不似那般平淡,反而意味深长。这一刹那众人对这二人之认识更加深刻,二人显然文采不差,御留香则已然读懂其中深意。念及于此御留香不由对这二人深表同情,或者说他们皆是一类人,身不由己,唯一能够真正放纵的便是自己的意识,以及那不受行为的约束,或者说是身不由己的挣扎,御留香感同身受,即出口应道:“青山遥十里,何因不归园,生生冷无意,来人去独行。”御留香不假思索随意吟出,激发心中感慨,语气却平和,众人明白御留香这种人早已历经磨勘,看透一切,他是有意而为之。不同的是花流香,水清柔二人却是真正的身不由己,众人也很疑惑,这不是暴露自身困境麽?
花流香听得回应,赞叹道:“好一个冷无意,去独行。是所谓,千秋不屈志,得意染江山,一月一山近,还复、、、、、、”场间花流香与御留香骤然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吟诗而见,水清柔指尖拨动,正是声色向背,人言其身,两种韵色互不相干却又各自契合。自从读书识字之后,田不孤一行只萃取了其中的伦理道德观念,礼法处事,却也瞧不起这种所谓的虚伪雅会。然今日瞧来,雅会之间气氛,景色,对手尤为重要。花流香,御留香二人你来我往诗意简单明了,处处透露着无奈和认命,只差用白话明说了。盏茶的功夫二人对话由盛转衰,二人稍稍沉思,御留香道:“烽火论贤台八柱,其中便有一对蒙面男女,该是你们。”花流香道:“世人都只道你只身一人,又岂知纵横派甲字一号。”
场间一时寂静无声,这是一场无声胜有声的命运交谈。田不孤一行非常清楚御留香与花流香之不同,也许那是御留香的命运,但他要比花流香自在的多,总而言之,花流香还太稚嫩。御留香忽然问道:“你饿吗?”花流香闻言一声笑,应道:“果腹麽!可以!你给钱!”御留香淡然一笑,抬手间双秀便去办了。御留香一行缓步步入翠微亭中,这一刻众人亦感同身受,当杀戮成为习惯,打打杀杀会很枯燥。花流香的存在便是敌对的开始,在无形中早已划好的圈子里吃顿饭总可以吧?此刻的田不孤正极力忍耐,纵横派的调教手段是残酷的,他若此时出手必然会失败,因为这是御留香也不敢保证的存在。用御留香的话说丢了甚麽也不能丢了性命,否则你任何事都做不了,连张少英都是棋子,何况他一个田不孤?与御留香相处之间,与张少英之间,这二人于纵横派显然御留香更重要,故而张少英一直很注意分寸,他二人非一路人却契合的很好,此乃张少英精明之处。
羽千泷瞧得田不孤心绪不稳,伸手碰了一下他,田不孤陡然心中一暖,纵使众人以结友,但纵横派的大业不可废,友情是友情,事情是事情,这是御留香与张少英的区别。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69)
于是乎当张少英一行匆匆赶来时,只见御留香一行正与花流香,水清柔聚餐吃得正香,张少英不由连连苦笑。当下吩咐人去寻县衙以武林盟清剿魔教余孽的名义请求将翠微亭方圆禁行,同时征用云梦湖方圆屋舍三日,并给迁徙百姓予丰厚报酬。天色渐晚,张少英一行便住在云梦湖东面的客栈内,当御留香一行回来时张少英一行正在天井中**。御留香似乎喝得有点多,此刻的他竟然很兴奋,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打着酒嗝。羽千泷当下服侍御留香上楼去了。张少英当先向田不孤喊了一声好友,田不孤嘴角一杨,应道:“我还好。”张少英点头问道:“亲眼所见如何?”
田不孤道:“若非近身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气息,瞧不出深浅。”张少英叹道:“我很欣慰,你没有失控,否则我可能会失控,人心皆是肉长的。”田不孤陡然眼圈一红,默然上楼。这一晚众人皆默然以待,谁也不知究竟会如何下去,但绝对不会太安静。故而张少英一行并未歇息,皆在房内静坐,连门都未关。众人独处一室,张少英总是盯着窗外默默发呆,众人均明白那是上位者的寂寞。申屠月上前问道:“若上面让你杀了自己妻子你会吗?”张少英淡然一笑,应道:“当你从棋子变成不可或缺之人,你就有了底线。我灵霜,阿燕三者难缺其一,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众人闻言明白,张少英的性格与姬灵霜难以同化,柳燕便是其中的调和之人。申屠月问道:“你的底线有多长?”张少英淡然应道:“跟随的人越多,底线越长,诸位不必为我担忧,后面的路会很艰辛!”张少英话毕众人不由想起了下酆都,好好的一个朋友就这麽活生生的没了,这是一种很强烈的心理震撼。
众人肃穆之际御留香竟然起了,他醉步走到外间,依靠在屏风上扫视众人一眼,喃喃问问道:“我是不是没良心?我的好朋友被人给杀了,我却不能杀了他。”田不孤陡然眼圈一红,眼中溢泪,说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们理解,不必介意。”御留香跌跌上前扶住田不孤右肩,眼神迷离,应道:“不必介意?哼哼!我这一生杀戮无度,残暴无情,就交了你们这几位朋友。甚麽是朋友?我的理解是大家都能活到最后便是最好的结局。他娘的!这还没开始咱就死了一个。甚麽是死了,就是埋在土里一点一点的烂掉最后化成灰,再也见不到了。”众人心酸之际只见御留香眼中竟然含着热泪,他这是心殇。御留香撤开身来大口饮下桌上不知在场谁的茶杯中的冷茶方续道:“今日所面对的只是其中一处,他们敢现身便是游戏的开始,一场用你死我亡来勘验的顶级对弈。说实话,我很担忧,我也许保证不了你们能活到最后,但我能保证绝不会再见到你们倒在我前面。”
这一刻众人反而很担忧御留香,情感给了他归处也给了他羁绊,有了顾虑对他功体将有极大的影响,尤其是这当口更怠慢不得。羽千泷正欲上前哄御留香去睡,御留香摆手说道:“今晚不论外边发生甚麽,你们只需待在屋内好生歇息,暂时有我。”说罢御留香看向申屠月一眼,申屠月会心一笑,这等紧张时刻他还是叫了一个帮手,这便是朋友的意义。御留香虽然醉酒,但众人明白他不会在此时无缘无故醉饮。御留香前脚刚踏出门忽而折身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忧我被他给宰了?”
站在窗畔的张少英忽然应道:“好友若去,在下必然打造一副黄金棺以供入殓。”御留香哼哼几声奸笑,拂袖出门。出得屋外,申屠月感叹道:“这位小伙子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可怕。”御留香道:“上位者必全力以赴,他是天生的领辖大才。”申屠月苦笑道:“咱们就这麽去打架吗?”御留香纠正道:“此乃武学对弈,发扬武学新篇章,打架麽!那就太无聊了。”申屠月问道:“还有呢?”御留香嘴角一扬,不愧是一个队伍的,时日久了默契有加,知晓自己叫他出来必有深切,御留香应道:“咱们这群人中唯有你最接近我,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便是后天的培养,此时的你需克服三件事。其一,你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你仍然是个人,是人便不需去在意世俗的眼光,当你克服生而为人的自卑感,于你自身功体便更进一层。这一点你要学习屋内的那位,他的自卑被藏得很深,不过较于你要轻松许多。其二,你需要野心,何谓野心!是所谓昂首千秋步,独逞威雄,天下无人。上天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出身,却给了你一副独一无二的好身子,莫要辜负了这人世一遭。其三,自今日起,你需要体悟出自身功体的新篇章,成为独一无二的一代宗师,竟而担负起保护大家的责任。不用怀疑!你们是纵横派用整个武林堆积起来的顶峰,该有这样的气魄。”
御留香几句话说完便没继续,但申屠月心中却气血翻腾,这一切皆是他从未想过之事。御留香等于给定义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大道,一条他想都不敢想的大道。同时御留香的叮嘱让申屠月明白,下酆都的死于御留香并非没有感觉,只是见惯了。
冬季已临,夜间夜露深重,御留香昂首间陡然一股霸气弥漫开来,那是身体已然休整正佳的体现。申屠月暗吸一口气,三教合流之后的他们已不滞一物,今后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御留香当先而行,翠微亭上花流香与水清柔正盘膝修炼功体,夜露之下寒气逼人,一股股气息弥漫开来。当两股气息初相遇便是激烈至极的抵触,刹那间气息迸流,寒气侧漏,御留香的脚步停在翠微亭四丈之外。申屠月没有帮手,他甚至连寒霄剑都未带在身上。水清柔瞧得真切,当下撤手立于一旁。花流香即使失去水清柔之助,气息却不减反增,申屠月瞧得明白,那是同样的三教合流,同样的玄天灵气,异端势力的渗透果然迅捷无比,如此顶峰的武学他们都能轻易得到。不同的是,御留香所使的玄天灵气浩瀚无边,纯正无暇。花流香所使的玄天灵气似只是其中一点,未至大成,上下立判。花流香很快或者说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是以当申屠月瞧得其中深浅,花流香真气陡然一松,僵持之际御留香气息一冲,花流香的气息袭身,护体真气陡然突破,却也只是呻吟一声便作罢,不论其是否内伤,至少他借此一击完全了自身功体。
御留香撒开身来,说道:“这样的功体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花流香收纳真气,即道:“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御留香冷笑一声,说道:“将就着用了。”水清柔出声冷冷说道:“他功体初成,他会被你累死。”御留香应道:“给你一个时辰。”水清柔没有回应,抬手间一股气息自指尖流动透入花流香百会,花流香几颗丹药入腹及至半刻便体力渐复站起身来。申屠月瞧在眼中亦暗暗咂舌,这种即使是绝顶高手也需数载光阴方能达到的成就,他们在顷刻之间便完成。这非完全因为身具异秉,而是在纵横派的棋盘上整个武林几乎同修,故而相互间没有那麽多的隔阂。
花流香哼哼冷笑数声,冷声说道:“属于我的骄傲你可以体会了。”言语间但见花流香身势一动,周身真气流动,接着便是一记横空直窜,点中透势,直面御留香。如此尖锐之刻,御留香不避反进,两方交会,劲气迸流之下衣袖撕裂,瓦砾震落,强如御留香亦在这一击之下连番后退整整八步。申屠月瞧得真切,这是三分十二配合三十六种内力变化所衍生的一击,路数并不新奇。巧就巧在三十六中内力变化排列所形成的聚合之数,这是根据个人习惯所列,花流香能有如此成就与根基难怪下酆都不敌。且三教合流之后的功体岂是往日可语,如此深厚之力御留香连番后退,眨眼间手势起落将这路数尽数卸去,看似简单却得多少奕斗方能有如此能为?面对如此变化申屠月自叹不如,唯有靠自身护体真气硬抗。非是难以抵挡,而是其缺少奕斗之训,无法像御留香这般通晓天下武学,奕斗过万方能得心应手。
花流香眼见一击不成,立刻收手,翻手便是一记气刃重击,御留香同样挺手硬接,劲气迸流下两人终于撤开身形。御留香缓缓摇头,应道:“武功太强并非好事,杀人从来只用一招,也就失去了对弈的意义。一流的高手面对一个九流的平庸之辈不会拼命,但九流的平庸之辈定会拼命,而拼命下的状态与不拼命的状态是千差万别。且得看脑子如何,如此一场悬殊的奕斗你看的是输赢还是杀戮的结果,或者其中的心得。”花流香闭目回忆,不由豁然开朗,应道:“你所言不差。那麽你猜猜我刚刚又有甚麽心得?”御留香没有回应,骤然纵身前窜,一记浑厚的撞击径向花流香。花流香混没想到御留香会用这般粗糙的招式,接触的那一霎那花流香被这撞击之力迫得连番翻身,几番点动算是勉强将这一击接了下来。显然他平日从未有过这般激烈的奕斗,原因在于他性格孤僻,否则以异端势力的根基,他不会像现在这般生疏。御留香也不得不感叹,才瞧过一遍便能堪堪接下,这悟性恐连申屠月亦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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