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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而在兰州黄河南面,李罗丹率军六千遁浅滩过黄河,直奔兴隆山,玄天派也早早得到了讯息。李罗丹本名细封丹罗,为党项八部之一,他的兄长细封乣罗便是细封氏当今的首领。之所以取名李罗丹也不过学了玄天派的道儿,一旦出了事,党项部可以撇的一干二净。兰州一直是六谷部与党项部争夺的地区之一,无奈玄天派的存在一直是双方过不去的坎。随着李部大军压境,玄天派定边营在白羽彤的率领下早已在兴山寨和定边寨前面的望北丘列阵以待。虽只有定边营五百众,但定边营军备齐全,轻甲骑兵,玄天派弟子皆武艺不凡,瞧得李部杂乱的马队,定边营诸众刹那间皆感自豪无比。对方人再多,满制的宋庭轻甲,整个部族里独此此两营,这还是曹玮将自身本部的军备送过来方能成就的。此时即使一战,定边营亦有这样的本钱,手中的宋制长枪,腰间手刀皆精铁铸造。此时的定边营辖两百轻甲骑军,一百长枪军,五十弓弩手,八十盾手,五十后备,二十亲兵和传讯,五百众安顿的理理当当。





仙侣情侠传 指点江山(23)
白羽彤独自站在山丘上,望着山丘下的定边营不禁有了一股金戈铁马的异样之感。田不孤便紧紧的站在自己身畔,他始终紧握木刀,从阿姐的口中她知道,这是他时刻,也是最极致的防备。兴山寨与定边寨隔得并不远,此刻两寨并未完全筑成,面对李部的侵袭,两寨皆凝目注视,暗蓄军备,凝聚人力。李罗丹大老远便看了定边营,宋朝成建制的兵甲此刻在这荒芜之地显得那般庄严恢弘,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李部人马相形见绌下已自觉形愧。成建制的兵甲,他们也只在镇戎军,渭州曹韦那里见过。所不同的是,这定边营偏重骑军,宋朝边将们则偏重步军。当李罗丹率军与定边营列阵相望之际,定边营诸众在令旗的挥动下,三声大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三声过后,定边营据阵前行十步,随即变换阵型以盾在前,长抢在后,骑兵分两翼摆开,战事一触即发。李罗丹多年来除了几次助战攻打潘罗支,与玄天派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并未真正打过几场恶战。但他此战携众而来,必不达目的不罢休。党项部不止一次的边境设置榷场都被宋朝严厉斥责,并直接出兵捣毁榷场,令党项部没想到的是,玄天派与哈克詹竟然得了这样的便宜。朔方节度使给了厮铎督,六谷部,回鹘则经常得到宋朝的接济,唯独他党项部被大大的限制,同为宋朝属臣,这官面上的身份便是党项部的筹码。
李罗丹虽不算勇勐,心中却有谋算,此时此刻玄天派与哈克詹绝对不愿意兵戎相见,那麽此事便有商榷余地,毕竟兰州已不属宋境了。李罗丹单枪匹马上前,定边营都指挥使常峰亦上前迎面。双方皆是老相识了,数年间双方你知我,我知你,却从未像今日离得这麽近。李罗丹也学习过汉文,知道玄天派在服丧,李罗丹说道:“你我都知晓,在这西北之地能够杀得了贵派掌门,李光阴那蹩脚本领实不用多说,我这次来只见玄天派掌事人。”常峰亦不愿在这等事上多费口舌,沉声说道:“你令军后退三里,否则免谈。”李罗丹狡诈的面相上微微一笑,抬手间李部军士缓缓后撤。李罗丹策马缓缓穿过定边营,左右打量,他知晓这些全是玄天派弟子所列,真打起来他们虽有优势,但绝对会是惨胜,何况定边寨的哈克詹所部尚有两千众,若所有壮丁参战则数四千之众,则此战必败。事实上李罗丹也并未想过开战,且夏王的意思很简单,从始至终党项部对兰州的侵袭并不多,一是玄天派的存在,二是玄天派的背后有朝廷和宋境的武林盟撑腰。最重要的是夏王希望以军事压力迫使玄天派的榷场愿意同党项交易,此时此刻党项境内大旱,太需要粮食了。
李罗丹也不下马,开口说道:“我主希望能与贵派榷场通商,还请韩夫人三思。”李罗丹蹩脚的汉语加上词汇令白羽彤很清楚,这些人一直在模彷中原制度,只是暂时不得其法而已,其野心昭昭。白羽彤正欲回应,但觉眼角长影一闪,李罗丹坐骑哀鸣声中倒下地来,李罗丹一个翻身才立定身形。李部余众远远所见霎时惊声四起,意欲强攻。李罗丹大喝部众止步,他很清楚,在宋人眼里有主客之分,他刚刚的怠慢亦是故意的。李罗丹虽不太清楚田不孤底细,但宋境黑榜,黑榜联军大营他是知晓的。如此海量的杀手,这是党项部都不敢想象的,宋人的人丁竟是那麽庞大。李罗丹用着生疏的宋人礼仪向白羽彤躬身见礼,白羽彤这才以主人的姿态向李罗丹回礼,这一刻李罗丹亦感心惊,宋人的文明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渗透进党项的,偏偏这样的渗透让党项人心生向往而不自知。
但听得白羽彤缓缓说道:“今日的玄天派不再是宋朝的玄天派,玄天派便是玄天派,一切为了生存。在这一点上,羌族人,我汉人皆是相同的。”眼见白羽彤有所松动,李罗丹喜道:“我们和贵派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都不愿意兵戈相向。今后玄天派榷场若能与之通商,我羌族人必感恩戴德,视玄天派为尊。”白羽彤道:“我亡夫死于李光阴之手,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李罗丹道:“韩掌门的威名于西北丝路也是响当当的,李光阴此人我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本领。”白羽彤反问道:“你是在置疑我们午作的结果了?”李罗丹道:“李光阴从未来过兰州,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鄙派如果想要报酬,我羌族人必将竭尽所能。”
闻言,白羽彤情绪不禁激动起来,于他们羌族人而言,死人死就死了,大不了多给些钱财。可他们不明白,对一个宋人女子来说,丈夫身亡将意味着甚麽。她一生钟情于韩白,所愿也不过从一而终,这等美好的愿望就这样的破灭了,于她来说这样的灭顶之灾让她活着也没有期望。白羽彤冷声喝道:“你们这群蛮子,视性命入儿戏,视掠夺为天理,视别人妻女如货物,你们永远不知道夺亲之恨,亡亲之痛。”白羽彤激愤之刻,田不孤手中木刀闪现,李罗丹尚未开口遍即尸首分离。白羽彤惊骇之下,常峰令旗一挥,定边营开始推进,左右两翼骑军迅速压上。
这样的场面太过诡异,待李部人马反应过来时,定边寨的哈克詹亦率军出寨从左路杀将出来。这一刻李部群龙无首,被两面围攻。仓促中李罗丹家族心腹,立刻下令分两列攻向哈克詹和定边营。一面的仓促,一面的准备有序,李部非是不善战,而是他们从没想到玄天派会真的与他们开战。玄天派虽只有五百众,但定边寨的哈克詹所部三千皆在寨中,以三千人打主力,定边营打外翼,虽说定边营有些远了,但分兵的李部并未组织起像样的反攻,从来都是一窝蜂的流水打法。由于双方相聚并不算太远,待李部反应过来时,弓箭手已无法有效展开,很快双方便近战混战,这等群体攻杀恰恰非李部所长。与此同时,定边寨哈克詹部击溃了李部的阻拦,李部左翼开始溃退。眼见情况不对,又在对方的地盘上,面对漫天的箭雨,李部右翼也开始溃退,他们马匹众多,马阵一旦跑起来必将所向披靡,且如此恶战下去皆得不偿失。
玄天派的一反常态让李部措手不及,同时李部群龙无首更无心恋战,仓促而退。但此时李部却无法顺着原路返回,因为挡在他们前面的是玄天派的番部三营,统一的衣衫样式,简单的竹甲都昭示着宋朝人的军备制度,李部人马此时更无心恋战。无论是玄天派还是哈克詹,他们都无法同时开战。随着三方的围攻,李部人马再次汇聚,身在绝地,李部精干虽被屠戮殆尽,总归是家族军,一些勇谋之辈开始整军向西突围,那里才是过黄河的浅滩。他们必须在肉眼可见的三面围攻下迅速突围,只要马匹跑起来一切便再无阻隔。可惜他们的阵型刚稳固,玄天派番部三营的箭筒已经射来,只不过射的并非人群,而是李部人马前方五百步,当李部感觉到不对时,马队刚跑起来再停下哪里的来得及?且空中飘散的刺激性的犹如臭鸡蛋的味道,这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东西。当马群窜到箭阵时,精干们立刻知道,此时此刻唯有火烧方能不费吹灰之力歼灭他们。但他们的警觉已经晚了,更所多的箭失插在马群前方,随着李部的进入,刹那间无数火箭射入,一时大火迅燃,黑烟滚滚。无论是人还是马匹,皆从未见过这样的战争手段,此时无论是人还是马匹均已失控,发疯似的四散奔逃,那些黑色的油壮物粘在身上怎麽抹也抹不掉,一匹匹着火的马和人惨嚎而出,奔跑不远便力颓倒地,翻滚哀嚎,整个战场犹如人间炼狱。那些四散出逃的李部人马被三面堵截,近有步军,远有弓弩,再远有骑军。此战兰州地面上数年来最大的一场歼灭战就这样完成了。瞧着眼前的火光浓烟满布,无论是番部三营还是哈克詹所部此刻对玄天派的敬畏更加深刻,宋人开战总有地大物博的名堂让你措手不及。此役全歼李部人马缴获战马千匹,歼敌一千八百众,余者几乎尽皆带伤,这些人将会被安置帮两寨筑墙,在战争的制度下,这是战败者的下场。他们是羌族人不会认可玄天派的首领地位,同时他们的家人也在西平府。
白羽彤策马站在远处,这一场大战的结果太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谋划好,她亡夫的死不过是个引发而已,此时此刻在她心里玄天派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知道亡夫究竟是谁害死的。同时她也佩服纵横派的手段,将兴山寨和定边寨与玉琼山,兰州衙形成三角鼎力之势,这一招运用的着实高明。此时的兴山寨与定边寨皆在最里面,无论从左还是从右都将受到三面围攻。东边是镇戎军,南边是渭州,西边是凉州,这是当前的兰州实际。无论是凉州还是兰州都是党项人的死敌。大战过后面对唉声呼嚎的羌族人,短时间内无法移动,只能用大量的冷水浇洒。于玄天派的人道而言,哈克詹与党项部,尤其是李罗丹部更是血海深仇,那些烧伤严重不易治理的皆结果了性命,分得的七百俘虏最后只留下三百余人,随后双方各自收敛尸首,自己人就带回去安葬,羌族人摆在一块,方便羌族人自己来取。




仙侣情侠传 指点江山(24)
大战过后,众人以沙土灭火,同时撒上石灰,忙到天晚方才罢休。这样的人间炼狱面对一群熟读儒门经书的玄天派弟子而言亦是残忍,许多人不住呕吐恶心,此次火势虽大,但墨油的用量并不多,许多尸身并未烧透,血肉模糊的惨状以及场间难闻的味道充斥弥漫。此时的白羽彤以沉稳许多,她突然明白,这一切都在按照他们幕后谋划而走向。她原本以为田不孤只是来保护自己的,此时想来他的存在也是为了保证她不会出圈。这一刻白羽彤对田不孤的好感全无,时至今日她们之间都没有说过第二句话。白羽彤自身清清白白,田不孤则恶贯满盈,身份上的差距让两人更无法接近。这一战谋划已久,必是半年前便有准备,否则岂能有榷场三日进账百万,以及今日歼敌六千的巨大胜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不同的智谋和一种打乱另一种建制的高超战法,放眼所见,能够明白这一层的人恐寥寥可数,党项人恐至死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失败。四千众的擒生军虽说军力不强,但相较于玄天派从未经历过大战的定边营,以及哈克詹来说,这一场大胜来的太容易,也太令人心惊胆颤。这样的战功若上报宋朝那绝对是巨功一件,只可惜兰州已不属宋朝的图经,不再是宋朝名义上的国土。
此时此刻,兴山寨与定边寨再度恢复平静,玄天派与兰州州衙各自回军,上下皆欢喜一片。只有白羽彤诸部在担忧,这些终究只是党项部的边缘部族,一旦党项侍卫军,或者班值军大军压境,玄天派这一片大好将灰飞烟灭。同时她又有些担心阿姐的安危,自始至终她们从未说过真实的目的,也未看到她们出了多少力,但事实总是在向她们想的那样运行。直至次日白羽彤仍不见张少英夫妇回来,派出去的探子都不见回音,这时的白羽彤有些急了,她动身去找了阿姐的幕僚司,金誉与钱森面见了白羽彤,瞧得帐中忙乱的人影,以及堆积的大量的卷宗,白羽彤终是忍住了嘴,她知道这里才是兰州二十多日来发生的关键所在。这一刻白羽彤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但当金誉将一份文书递给白羽彤时,白羽彤及眼看下去,霎时只感一阵眩晕,勉力稳定身形再瞧了一遍,方丢下文书转身仓促离去,这一刹那间白羽彤才真正感受到了汉人建制的威力所在。
而到得第三日,张少英夫妇顺黄河而下,仅以二人之身攻入西平府,也就是当年宋境的灵州,只不过夫妇二人的方向不是李德明,而是侠隐山庄,此役二百余位好手损失殆尽,党项部族经营多年的侠隐山庄就此名存实亡,同时李德明遭到莫名刺杀,其替身命丧当场。其真身遭到黑榜杀手断九泉所胁,张少英夫妇于党项部族重重包围中方才脱身,且得党项首领李德明允诺,以其有生之年不得侵兰州黄河以南,十日为限。至于为甚麽要以十日为限,那是因为党项连番受此大辱,若不寻个发泄口,今后那些党项八部恐不会再拥戴李德明,那麽有意的威慑是必要的。黄河水讯不出十日便至,终于在第六日,党项诸部率军三万过黄河,直压玉琼山,这是玄天派开派以来所面对的巨大兵锋所指。此时此刻再骁勇善战的宋汉营,定边营都不管用了。玄天派未完工的城墙外人马熙熙,旌旗飘扬,随着马蹄步步紧逼之声离玄天派的城墙越来越近。此时此刻玄天派上下刚刚大胜的喜悦被摧残的毫无斗志,只有站在城墙上的白羽彤方才明白,这一切只是做个样子。那个夏王,那个李继迁的儿子,那个与玄天派对峙至今的党项部族首领便站在玄天派的城墙下,此时此刻只需他一声令下,玄天派恐自此湮灭。
此时等待已久的六谷部大首领,朔方军节度使厮铎督的旗号缓缓出现在党项部族左翼,瞧人数约莫过万。不时,右翼也露出了甘州回鹘的可汗的旗号,随着几声呐喊,诸军安静了下来。相对于各方,除了党项部恐没有人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正当大家剑拔弩张之刻,李德明当场接到秘报便立刻下令撤军,此举立刻引起诸将的不满。但随着李德明一声令下,诸将们很快便清楚原委,渭州曹玮,镇戎军,环州,保安军各部全线出击,将攻取西平府。李德明的这个将令无疑能够服众,宋军轻易不会主动出击的。尤其是曹玮他是天子近侍,名将之后,与其一战党项部皆望风披靡,宋朝西北最大的官职西北行营都部署他便曾担任过,虽说西北不再有这样的大官,但宋境西北各部皆服曹玮。诸路中还有皇城使秦翰,秦州张佶这样的敢战之将。这一切意味着甚麽?如果此时玄天派,回鹘,六谷部开战,那麽等待他们的将是灭亡,党项部这些年东征西讨,将士练战,在大军面前这无异于螳臂当车。这样的结果顶多是党项部丢失灵州,他们还有其他预备的地方,宋朝的战线已经在后撤到更容易运送粮道的路线上,即使攻取灵州也无多大益处。
几方相会一言未语,李德明离开时沧桑的面庞流露着满意的微笑。当前局势不限于一城一地的得失,玄天派今日的一切看似辉煌,但他能持续多久呢?玄天派的榷场今后将在暗地里与之通商,这一点绝对是最值得的。今时今日不管是玄天派还是回鹘,六谷部,以至于他们羌人,所有人都需要休养生息,李德明的打算还是侧重于归义军,他只需要在吐蕃王唃厮啰与回鹘之间撕开个口子,归义军便是他当前敲定的首要。此刻他只要一退,宋朝诸将都将撤回,西北边境将不会再有大的争斗。只是李德明内心有些气愤,那些口口声声支持他的神秘人这时全跑得没影了,党项部终究做了一回别人的棋子,这是李德明所不能忍的。
而玄天派瞧得大军徐徐撤走,谢陵谷等傲气无双的性格也被彻底的压了一头,所谓大军之灾,玄天派无法阻挡,且这还不是羌族人全部的兵力。这诡异的一幕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不多时,回鹘可汗,六谷部诸将开始纵声呐喊,斗志昂扬,不可一世的党项部这一次在诸部的压力下终究是退了,吐蕃诸部第一次感到了团结的力量。尔虞我诈的他们平日里彼此勾心斗角抢占一切,这样的团结于西北诸部来说实在来之不易,最重要的是李德明有生之年不得侵兰州一步,这代表玄天派的榷场今后将会是最稳定的榷场,西北诸部又可以得到宋朝人那些琳琅满目的宋人货物。
此刻玄天派上下最关心的便是张少英夫妇,不管这其中有多大的水份,虽未亲眼所见,但玄天派大敌侠隐山庄确实覆灭了,否则党项部首领岂会亲自来?这一刻白羽彤在玄天派的权威将无以复加,因为大师兄谢陵谷只身一人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天山四燕的艳名从今日起将不再是虚名,由且是玄天派的大姑爷,其神秘莫测,那气定神闲的神韵,连前任掌门人楚云,韩白皆不如。白羽彤此时心境大变,心性愈加端稳,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由且她更清楚,这榷场开不了太久。因为在这天地之间,牵扯到各方的利益,其中最大的便是朝廷,而朝廷不会允许这样的形势存在,只要中原的货物一断,那麽榷场便无存在下去的意义,自从看了大宋的图经之后,白羽彤明白,如今的海贸之利远远大于丝绸之路,朝廷无需仰仗这山川万里的跋涉。朝廷的坚壁清野方略为得便是拖垮,制约党项部,榷场的方式不会延续太久,但看玄天派如何能从其中捞到多少钱财了。
接连歇息了三日,玄天派的榷场,外城正如火如荼的形成,那些番族从未见过的筑建方法和丈量之精无不震撼着所有人。张少英夫妇仍未回归,但大师姐的部下,以及三师姐,四师姐夫妇也都在玄天派的目光下离开了,此次能够请来回鹘,六谷部来援他她们也是出了力的,虽未明说,但玄天派上下能感受到。此时唯一没有离开的是田不孤,他还有了一个新的侍婢,玄天派五师姐甘明珠。之所以是侍婢,只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否则该是师徒了。
此时的党项境内,张少英夫妇正策马缓行,进入党项部近十日了,即使屠尽侠隐山庄也没能将幕后逼出来。但这样的做的效果便是,党项人一定会仇视那些所谓帮他们的幕后之人,此战竟解决了玄天派的一个麻烦,又震慑了党项诸部,同时让西北这盘棋再无继续下去的意义。作为张少英在这人间的羁绊之一,纵横派早已做了精细的部署,无论是榷场还是拓跋干支,或者说李罗丹部,寇永宁部。兰州黄河以北的两个近距离的对手,一个死,一个存,可谓将智谋发扬到了极致。柳燕直至此时仍在惊异之中,这一切的一切她才窥探到全貌。世人只觉得幕僚司就是出主意的,但一旦主子与幕僚司之间形成这种默契,很多时候能够准确摸到各自的脾气,这一点太难得了。这也就是为何张少英自入纵横派以来,无论是大幕司还是给他组建的这些幕僚司都不反感他的原因之一。她原本以为丈夫已不习惯她在身畔,实则上是因为她大幕司副使的身份,相较丈夫她所承受的较丈夫要轻许多,因为她只是纵横派掌门人的备选之一。而丈夫则不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幕司倾力付出的,而丈夫总在含蓄中默默的做着这一切。至少每晚就寝之时丈夫还能像以前那样缠着自己,眼中尽是男女之间的温情,这也许是丈夫唯一能放纵的地方。就像这次的屠杀,丈夫挥舞的身形挺拔坚韧,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事后丈夫抓紧换了衣衫,然后急忙来帮自己换装,成亲已七载,丈夫瞧着自己依旧是那般的炽热。




仙侣情侠传 指点江山(25)
他们已策马缓行两日,在丈夫的安顿下他们在党项部的一个牧户人家里勉强沐浴一番,但身上的血腥味似乎怎麽洗也洗不掉。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他们合意而独处,这样的时光太难得,连一向文静的丈夫神色都开始肆意起来。相较于当年竹林那一战,未及二十的年纪便经历起这样的一场屠杀,丈夫竟然能挺过来,或许是丈夫在狐山那几年经历的生死离别太多。柳燕瞧得丈夫的背影,忽见丈夫一个翻身便跃到自己马背上,随即一个大拥抱,接着便是伏在自己肩颈处深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柳燕但感一阵酥痒酸麻,无奈嗔道:“你属狗的麽?”那知丈夫闻言哈哈笑道:“阿燕,只听说色狼的,有说色狗的麽?”柳燕一时语塞,为之气结。所性身子仰靠在丈夫怀中,至于丈夫那不安分的手她可就阻止不了。柳燕问道:“是西后吗?”丈夫随口应道:“该是大杀四方,恩怨四起的时候了。”柳燕无奈叹道:“你能说得直白点吗?我只愿你是我的丈夫,而不愿你我之间还是隔着大幕司的身份。”丈夫微微一笑,应道:“遵命!”说罢,丈夫续道:“多年来,很多势力皆在以异端势力为媒介,很明显,党项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宋庭并存,所谓天机百年,百年之后面对纷乱的世道,一股沉寂多年的势力当能定点乾坤,而后以汉人文明徐徐沉浸之,这样的方式可能需要一百年,可也有很大的风险,最大的问题非是当下,而是谁能源远流长。”柳燕叹道:“有时候想想,书读的太多也未见得是好事。”丈夫笑道:“其实反过来想想,照此下去也未可知。”柳燕娇躯一震,问道:“你怎麽想的?”丈夫应道:“今日的朝堂上,灵州之失便是佐证。那是宋庭正儿八经的宋土,明知党项部野心勃勃,却任其扩张。这样不思进取的朝廷,他的结局你可想而知,自古北敌多游牧,南民则农耕,今时今日的游牧,契丹人,羌族人日渐强大,暂时的宁静只能苟延残喘。以天下于大局,天机百年还能坚持多久?”柳燕叹道:“这样的意识超前脱俗,你忧心吗?”丈夫缓缓摇头应道:“天下大势连纵横派都无法改变,但异端势力这样的推波助澜,也许真的不会太久。”柳燕问道:“你觉得这是好事?”丈夫道:“是好是坏我们无法更改。但族内之事引外因实为不妥。一旦有所差错,可能汉人再也无法站起身来,那将是文明覆灭,异族乱源。”柳燕沉默了,丈夫这样的意识早已超凡脱俗,柳燕问道:“你的答案呢?”
张少英道:“敌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云都还是天池会,他们本身能否等到百年之后都是问题。”柳燕扭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丈夫,叹道:“你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庸,算起来,无论是朝武大战还是黑榜禁绝,你都只是挂了一个名头。即使是今日的侠隐山庄覆灭,那也是早已备好的路,纵横派的将来真能交到你手中吗?”张少英倏然一阵黯然,应道:“阿燕,我的这颗心已劈成两半,我有没有能力不重要,因为只要有大师兄,灵霜的存在,纵横派的安危便非我的责任。否则我一个跳梁小丑,焉能座居高位而不招人排挤。”柳燕叹道:“原来从一开始你便明白。少英,君在妾心,妾不知君心,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费尽心思去揣度你的行事。”张少英反问道:“做一个好妻子不好麽?”柳燕白了丈夫一眼,嗔道:“有那麽容易便好了。阿姐似乎回来了,你该有所抉择。”张少英虽有些吃惊,但他从未质疑过妻子的能力,这些事该瞒不过她。张少英叹道:“连你都能感觉到必然有更多人能感觉到,可横网查不到她的讯息。纵网,外网,内网不在你我管辖之内,她是故意不让我知晓。”柳燕对丈夫的臆测深以为是,应道:“知道该怎麽面对了?”张少英苦笑道:“我以真挚俘其心,当以真挚请其意,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柳燕本想劝说一二,却又觉得她的好意未必能帮助丈夫,这些事需要让丈夫自己抉择,柳燕也不愿多问。随着玄天派的事发,她很清楚这是她的羁绊,兰州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因为这些羁绊她需要现在的位置和影响力,否则玄天派大厦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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