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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然而郑森并不喜欢读书,年轻好动的他更喜欢习武,却不得不屈从于父亲的意志,十年来,他一直在安平读书,此次郑鸿逵北山江南,他便是以江南游历,切磋文章的名义跑了出来,好在已经成家立业,父亲也不好再严加管束。

    “叔父,两年前,便是在这湄洲岛,我大明王师击败了那红毛夷吧。”郑森指着远处一个小岛,颇为激动的问道。

    郑鸿逵嘿嘿一笑,说:“那是自然,自我与你父亲受抚成了大明的将军,三次击败红毛夷,护住了他朱家的东南沿海,才有了咱郑家今日的局面,如今你父亲虽然只是总兵,却是实实在在的闽海王,来往于闽海的船只,哪个不是向郑家购买行水令旗。”

    正吹嘘着,郑森的眼睛忽然盯在了远处出现的一片帆影之上,眼瞧着那船锋锐的船艏在海中劈波斩浪,两条桅杆上的帆鼓荡,竟然迅速超过自家船队的最后一艘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船上的水手也是大喊:“好快的船,好快的船呀。”

    一个倭人低声说道:“郑大人,那船没有悬挂咱们的行水旗!”

    郑鸿逵打眼一望,果然如此,见郑森笑意盈盈的看来,他老脸一红,立刻命令道:“开炮,让那艘船停下,接受检查!”

    “阿森放心便是,在这闽海一带,没有人敢抗拒咱们郑家的检查。”郑鸿逵似乎要寻回一些颜面,咬牙说道,一边指挥着炮手开火。

    这艘座舰的船艏倒是有两门千斤佛郎机,还有小炮数门,接到郑鸿逵的命令,千斤佛郎机各自开火,砰砰两声,炮弹在那艘快船周围炸起了两道水柱。

    快船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方向偏转,主动向郑家的船队靠过来,郑鸿逵哈哈一笑:“是个识相的,准备登船检查!”

    然而那快船忽然一打横,舷侧对准了郑鸿逵座舰的船艏,直接占据了t字横头,低矮的船舷伸出了一排火炮,足足有六门,接着便是炸雷一般的炮声,两船相距不到三百米,那炮弹直接打在了福船前面的航道上,激起的水柱铺天盖地的浇了郑鸿逵一身,而那快船,却是迅速的生气横帆和支索帆,转身离开了,速度比福船快了三倍不止。

    “岂有此理!”郑鸿逵顿时感觉屈辱,一拳砸在了船舷上,叫骂不止。

    郑森在一旁看着,神情冷峻,他知道自家叔父不是个懦弱的,如此暴怒恰恰




章二一 不见
    “华亭华亭,叔父的意思是去拜访沈犹龙大人”郑森恍然间明白过来。

    郑鸿逵道:“正是,虽说如今沈犹龙闭门谢客,但咱郑家虎踞东南,他要上任两广总督,在各方面还是倚仗我们的,别人或许不见,但咱郑家的人,他不能不见。”

    “阿森啊,这次去华亭,你万万要小心谨慎,若是有机会,你我一道让他沈犹龙乘坐我们的船南下,路上结个善缘,若你能抓住机会成他的晚辈后生,比考中举人还要有用呀。”郑鸿逵小心提点道。

    郑森道:“叔父,咱们这船队怕是要五月末启程,想来沈大人不会耽搁那么久的。”

    郑鸿逵哈哈一笑:“这你便是说差了,自打有朝廷以来,若说上任最慢的,怕哪个朝代也比不过咱大明朝,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太多,官员上任车马自备,很多低级官员上任数月不到,虽说沈大人家中不缺银钱,如今也不是太祖皇帝时代不准妻妾子嗣同行那般严苛,但身为官员理当避嫌,若想不动声色,哪里比得上一路乘船南下呢”

    “大掌柜,为什么不让白头鹰号贴上去,先把那艘大福船击沉了,给他郑芝龙一个教训!”林河看着南面消失在了海平面下的福船,愤愤不平的说道。

    周围几个人也是点头称是,在如今的东南,但凡涉及海贸的,少有对郑芝龙正面评价的,究其原因这厮太过于专横霸道,收取行水旗税,而且上下插手,占据江浙和广东海贸的份额,尤其是生丝,如今每年前往日本长崎和菲律宾马尼拉的商船,多半是他家的。

    李明勋呵呵一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拿我没法子何必置气,再者说,真要打起来,除了耽误行程,也无甚好处。”

    除了这个原因,李明勋也担心白头鹰号受损,毕竟这艘双桅纵帆船是船厂新造出来的,排水量两百余吨的它可不是虎鲨号那种皮糙肉厚的盖伦战舰,一旦被火炮命中,那就是损伤严重,船舱里可是储存着人参、鹿茸、鹿鞭、蛹虫草,价值数十万两,李明勋可保护拿他们开玩笑。

    “再者说了,你们也不想早早回家见见父母吗”李明勋看着身边那几个短衣汉子,笑问道。

    杨莽挠挠头,道:“是是是,还是稳当些好,我这身上担子太重了。”

    这杨莽便是当初江阴那茶铺老汉的儿子,跟着李明勋倒了台湾,如今已经是近四月,他便带着七八个家人留在江阴的同乡返回,一来把乡亲们在船厂赚的银钱捎回来,补贴家用,二来再招募一些匠人、流民前往台湾,而船上这几个已经打定主意说服家人全都去台湾了。

    “你回去之后,莫要闲逛,趁着我去南京贸易的时间,先把你父亲购买的牲口、农具以及愿意和我们一起台湾的人安置在钱锦老家里,至于你们捎回来的银钱,匠人家中若是缺米粮,你们可以代为采购,大量购入还能少花钱,至于底舱那些盐巴,算是送给他们了,这是私盐,勿要声张,只说是你们买的便是。”李明勋提点着。

    白头鹰号作为一艘双桅纵帆船,虽然因为技术不成熟没有采用空心船艏,更不敢把长宽比做到七比一,但是其先进的船帆构成和修长的船身已经让它的速度达到了九节左右,若非火炮甲板塞进了十二门沉重的十八磅炮,而风力也不够充足,或许速度能更快一些。

    行进五日,便是已经到达长江口,这里沙洲、暗礁密布,李明勋命令船长降低了不少速度,白头鹰号没有直接前往南京,而是停靠江边一处沙洲后面,随意雇了一艘渔船,带上四色礼物逆黄浦江而上,前往了望仙桥,那便是沈犹龙的故里。

    三日后,沈犹龙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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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二 丝割符制度
    沈达春连忙说:“是的父亲,李明勋走了,留下了一些品质不错的参茸,父亲,人家好心好意的前来拜访,带了这么多名贵礼物,您不让儿子见也就罢了,连饭食也不招待,这也太。”

    沈犹龙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年前他在南京呼风唤雨,赚的银子何止巨万,送您些参茸也是应尽之义。”

    “父亲,可是这李明勋非寻常商贾,他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又是侠义慷慨之士,更是曾深入奴儿干都司诛杀东虏数百的豪杰,儿子心中仰慕,着实不愿意怠慢。”沈达春少有的忤逆沈犹龙,特别是在沈犹龙身体不康健的情况下。

    沈犹龙却是一点不着恼,反而不似以往讳疾忌医,主动端起那汤药服下,说:“达春,你自幼不受拘束,更不喜做官出仕,但这心忧国事是真是像极了为父,不过你也莫要被那李明勋骗了,他不过一海外侨士,何德何能可以斩杀数百东虏,如此大胜,便是在辽东也是少见的。”

    “可是程璧可是收到了那李明勋赠予的东虏将印,万万是作假不得。”沈达春不由的的为李明勋辩解道。

    沈犹龙呵呵一笑:“海商素来狡诈,海外又多奸民,你毕竟年轻,勿要为人所骗,纵然那人不一般,也非你想象的那等豪杰,罢了,不要再提了,过段时日为父要南下赴任,你准备妥当了吗”

    沈达春道:“回父亲的话,一切妥帖了,但昨日郑家从杭州捎来一封信,说是郑芝龙长子郑森想要前来拜见,还提及让父亲乘坐郑家的商船南下赴任。”

    沈犹龙脸色微变,在内心深处,他对郑芝龙颇有厌恶,在福建巡抚任上,郑芝龙便是一个降而复叛的海寇,如今虽然已经受抚,官拜总兵,平日里横行海上,多行不法之事也就罢了,辽西战事告急,朝廷屡屡要求郑芝龙北上抗敌,这厮却是拒不受命,如何让沈犹龙喜欢呢。

    对于父亲的心思,沈达春自然了解一二,连忙劝慰:“父亲,郑芝龙在东南沿海极有势力,万万不可轻易开罪,您此次赴任两广总督,海上之事还是要仰仗于他呀,便是走陆路,也少不得要见他。”

    实际上,沈达春很想让沈犹龙坐船南下,毕竟陆地上到处都是官员,难保遇见个不开眼的御史之类,平白添了几分麻烦,而实际上,走陆路也得经过福建,毕竟湖广已经打成一锅粥了,走陆路也得从浙江、福建过去。

    沈犹龙略作思索,说:“这事莫要回绝,也不要答应,为父听说那郑家长子有意科途,也算是后生晚辈,便让他到家中拜访吧。”

    南京,码头。

    程璧眼瞧着白头鹰号靠到了码头,打量着这艘修长的双桅纵帆船,看着上面的水手娴熟的降帆靠岸,啧啧称奇,说道:“下面人说明勋这次乘坐的船细长无比,像是一个筷子,我怎生也不信,那么修长的船能浮起来,今日一见,算是我孤陋寡闻咯。”

    李明勋笑了笑,抱拳说道:“程兄客气了,您在江南经商数十年,什么船没有见过,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程璧没有再言,更没有追问侧舷炮门之后是不是有着红夷大炮,他只是把李明勋迎上岸,带去了徽州商馆。

    自今日见到了程璧,李明勋就感觉他忧心忡忡,就连白头鹰号上满载的中草药材都没有查验,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待奉茶的仆人退下,李明勋问:“程兄,莫不是生丝的事情有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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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三 收为己用 上
    李明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李旦和颜思奇在日本,备受荣耀,见幕府怠慢,意图锁国,便敢聚众起兵,便是事败,也意图开垦台湾,以此为基谋霸四方,扬中国之名声,而郑芝龙接收了李旦和颜思奇的势力,却贪慕荣华权柄,铲除异己,一心受抚朝廷,再无心争霸海上,让外海成了荷兰人的势力。

    对于程璧这等言论,李明勋倒是一点不觉得奇怪,华夏强盛数千年,但凡有些见识,无一不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倭国向来是瞧不起的,而李明勋虽说也有些类似想法,但更多的把日本当成一个巨大的市场,幕府的锁国政策确实不利于自己的发展,但如今的实力对比让李明勋只得暂时屈从于大势。

    李明勋呵呵一笑:“郑芝龙不过是迟暮之虎,如今海上风云诡谲,若论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程兄且安心,再过三五年,局势将有大变。”

    程璧却不知道李明勋这信心从哪里来的,只觉得自己这位朋友颇为神秘,倒也不好多问,李明勋却道:“我安排了货船,约么十日内也就到了,这次的生丝我会先带走一批,其余生丝和商货会由其他人代为处置,倒是有一件事,今年冬的毛皮买卖,不知徽州商馆有没有定下章程”

    “哈哈,明勋你想的真是长远,那些家伙尚且犹豫呢!”程璧笑道。

    李明勋道:“这却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我带来的毛皮太多,造成积压了”

    程璧摆摆手,说:“是因为你带来的毛皮太多不假,但是却未曾有积压,各家犹豫是因为不相信您今年冬能再带来这般多,所以他们不敢给你留下今年的秋丝,若能以明年的春丝作抵,相信他们早就围上来了。”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李明勋原本就是计划用未曾到手的毛皮预定八月份后的生丝,就在今年把生丝买卖的交易额提升上去,也确定下一个长久的合作机制,但是这次风险却是由江南各商家担着,若是李明勋没有带来足够的毛皮,留下的生丝就和明年的春丝冲货,价格就卖不上去了。

    李明勋却是疑惑,这些家伙为何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呢

    程璧却是低声吩咐了仆人几句,那仆人出去,取来了几张皮子放在了李明勋面前,程璧说:“你看,这都是水獭皮子,可有不同”

    李明勋看了一眼,道:“左手这张是新皮子,油光水滑,应当是去年夏秋剥下的,右手这几张怕是往年留下的老皮子了。”

    程璧轻轻拍手,道:“明勋啊,原因就在这了,我们虽然对你在奴儿干都司干了什么不太了然,但是也知道,你的皮子是从东虏那抢夺来的,所以新皮子少,旧皮子多,这可是杀鸡取卵的买卖,第二次可不一定让你抢这么多,而且,东虏不傻,你抢了第一次,这一次定然是有所防范,所以众人怕你带不回这般多的皮子呀。”

    李明勋这才明白了,原来这群家伙把自己想象成了欧洲那些殖民者,攻伐部落,杀人越货,如此想来,第二次再去,部落都没了,上哪里弄皮子呢

    “原来如此,是明勋想的简单了。”李明勋不仅有些失望,他又说道:“程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留下二十万现银,作为定金让几位掌故帮我留下等价的秋丝,若是我带回毛皮,依旧按照老规矩交易,若是带不回,便以银钱购买,如何”

    “可以,上一次是你担着风险,这一次换我们,有来有往,十分公平。”程璧当即说道。

    李明勋道:“茶叶、瓷器都是不怕存储的东西,也没有明显的时节性,可否替我收购一批呢”

    程璧道:“瓷器没问题,茶叶不能包含春茶!”

    李明勋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的茶叶又不



章二四 收为己用 下
    李明勋不由的叹息一声,沈廷扬的轶事他没少听人说过,这位抗清义士可真真算不上迂阔,而是一个公中体国的好官,只是做事有些不计后果,当年前往泉州做买卖,只因一穷酸秀才帮他算清账目,便重金资助,还让其父收其为徒,当然这秀才便是如今当朝重臣洪承畴,而洪承畴在山东、河南剿贼时缺粮,写信求助沈廷扬,沈廷扬也是散尽家中浮财,抽走沙船帮的资金,购买千船粮食相助,活命无数,若从大局来看,大明官员尽是如沈廷扬一般,天下当大定,但对于许长兴这类沈廷扬的下属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

    “沈大人是操切了些,可素来宽以待人,许老哥,你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李明勋诧异问道。

    许长兴道:“老弟,哥哥已经五十有二了,若是再年轻十岁,莫要说北上运送军粮,便是辽东杀虏,也不会皱眉!可是老哥老了,又能折腾几年呢本想着再出两次海,赚些体己钱也就回家养老了,如今是干不得了。哎,这大明朝又不是他沈家的,为什么拿自家产业去犯险,不智啊!不智啊!”

    李明勋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他,大明就是有太多像是许长兴这样的聪明人才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失意和落寞却让他选择没有把那个声音宣之于口,人皆有羁绊,世间又有多少人为了国家而不顾一切呢

    许长兴算不得一个真豪杰,但也不是什么小人,他只是大明万万生灵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在他有能力的时候,不会计较太多,但当他年迈,为了家庭和孩子考虑,他又不得去冒险。

    随着许长兴的抱怨声音不断钻进耳朵里,李明勋越发了解了这个男人的处境,如果不是沈廷扬毁家纾难,倾全族之力助大明抗虏,他仍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许掌柜,用自己的能力掌管好沙船帮,但当沈廷扬做出那个决定之后,许长兴便与沙船帮分道扬镳了,程璧等人看在以往情分,又对许长兴知根知底,自然不少人招揽,但一想到昔日同桌而坐的朋友要变成自己的上司,许长兴自然有诸多不愿,只想借酒消愁。

    “那老哥接下来如何打算,总不会想在这里喝下去吧。”李明勋问道。

    许长兴愣了愣,道:“回乡,回崇明,这些年我薄有积蓄,到了崇明,置下田产,聚拢亲族,培养子侄,过了两三代,我许家祖上有灵,出个举人、进士,也能成一方势家。”

    这计划却是毫无新意,但事实上,江南士绅都是这般走来的,以官起家,以商丰财,盖没如是。

    李明勋笑了笑:“老哥有没有考虑过入我商社一股”

    “你”许长兴一时惊诧,酒醒了一半,问:“去海外,东番地”

    李明勋摇摇头:“当然不是,就在江南!”

    见许长兴有些兴趣,李明勋解释道:“老哥也知道,我与江南商贾的买卖已经步入正轨,说起来,接下来便是账目和价格的问题,虽说我能提供的主要商品还是冬季的毛皮和春季的药材,但是随着我在台湾的开发,各类商品也是不少,比如南洋的香料、胡椒、肉蔻,台湾出产的蔗糖、樟脑、鹿脯,而商社也需要从江南输入更多的匠人、流民、生铁,生丝、瓷器和茶叶就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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