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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章二五 海贼来袭
    三日后,涌金号和两艘大沙船抵达了港口,把储存在仓库里的生丝、铁锭、茶叶和瓷器塞进了货舱之中,一直到了吃水线,才停止了装货,实际上,此次前来的不光是三艘货船,还长江口外还有一路护送前来的白鹭号和海鸥号,除了来回路上遇到郑家的船队,最主要的是让两艘单桅纵帆船熟悉海路,日后商馆设立,它们少不得前来。

    商馆的二楼,两张八仙桌上坐满了衣着华丽的商贾,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饮下李明勋敬过去的一杯酒,说道:“李掌柜,林某虽然说是后来者,但也想做个坏人提醒一句,这江南是大明的腹心之地,你那三艘炮舰来往,可是真真是不安全呀,长江的漩涡多,说不定哪个是谁家的,要是碰上个眼红的,怕是不美呀。”

    李明勋倒也知道这人的身份,虽说在众多商贾上算不上豪富,但林家是苏州数得上的缙绅,即便在整个江浙也是数得着的望族名门,族中子弟出仕不少,其中最佳者,天启朝时做到了户部侍郎,如今的林家家主当初也从布政使位上致仕归,虽说三代没出什么柱国重臣,但是门生故旧遍布朝中,背景自然不俗,因此这林掌柜说话也是随意了些。

    “林掌柜说笑了,您这是肺腑之言,真真是为明勋想,明勋又怎能当成坏话呢,实际上,这也是明勋考虑的,所以......。”李明勋就坡下驴,想要提出在江南择地设立商馆的想法,却不曾想一声巨响传来,房门被撞开。

    程璧看到闯进来的是自家的仆人阿金,脸色登时不悦:“狗东西,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如此无礼!”

    阿金顾不得说话,从外面拉扯一人进来,程璧脸色一变,问:“程志,你怎么来了,是老夫人身体不好吗”

    原来阿金拉进来的人是程家的管家,虽说程璧是徽州人,但已经在江阴安家落户,还是江阴首富,老母妻子都在江阴家中,因此程璧才有这么一问。

    “老爷......海贼.....海贼打来了,海贼打到江阴了。”管家语无伦次,扑倒在地,惊恐喊道。

    这句话喊出来,整个房间里瞬间乱作一团,程璧捂住脑门,哭喊道:“母亲啊,我母亲啊.......。”

    程璧哭喊着,竟然昏了过去,还是那阿金上前,按了按人中,才让他还醒过来,程璧满脸担心,道:“实在对不住,江阴沦丧,家母受难,程璧心中一团乱麻,作陪不得了,须得立刻归家,对不住,对不住......。”

    说着,踉跄跄的向着门外走去,房间里无人敢于说话,有几个人也是站起来,他们都是苏州、常州一带的商贾,心里很清楚,对于海贼这类流窜性很高的组织来说,从江阴沿着运河可以直达无锡、苏州和常州,各家在城外都有别宅、产业,如何还能坐得住呢

    李明勋却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止道:“慢着!”

    他站起身来,直接站在了门口,那高大的身躯挡住,这些人自然出不得门去,程璧问:“你....你这是作甚”

    李明勋道:“程兄,各位掌柜且慢,如今海寇入侵江阴,整个长江水道必当戒严,尔等莫要说回去,便是回去又能如何凭你们主仆三五人,能做得什么事儿再者,如今情势尚未明朗,如何孤身犯险”

    程璧颓然坐在椅子上,问:“江阴完了,我母亲.......。”

    许长兴连忙起身,抱拳说:“诸位听我一眼,你我都是商贾,精于交易而不懂杀伐,明勋却是不同,在海外与西夷、蛮族争雄,定然是有韬略在胸,不如让他为大家剖析利害为大家出出主意。”

    “是是是,李掌柜文武兼修,自然比我等胡来要强啊。”失了主心骨的人众人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逢迎。

    李明勋忽然拔出佩刀,锋锐的刀锋抵在了报信管家的脖颈,厉声问道:“我问你答,若有一句不实,斩你脑袋!”

    那管家一屁股坐在地上,



章二六 击贼
    李明勋呵呵一笑,知道这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说道:“自然是有的!那群海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多半是附逆的渔民,上岸抢一把固然好,但他们的身家性命是那条小船,若是有人能破坏他们的船,或者让他们认为自己的船会被破坏,那还不立刻逃走”

    “主意是好主意,但冲击贼人锚泊地,可不是一般的行动,怕是那些丘八.......,哎,李掌柜,如今码头不是停着你三艘炮舰吗,若是能过去轰几炮,那贼人还不作鸟兽散啊!”程璧眼睛放亮,说道。

    李明勋呵呵一笑:“各位都是明勋的朋友,这忙倒也不是帮不得,只是各位得应明勋一个条件才是!”

    林姓掌柜脸色微变:“李掌柜莫不是拿这事儿和我们议价吧”

    李明勋摆摆手:“那倒是不至于,程兄对我有恩,便是只帮他一人,明勋也愿意冒险,更何况,若是贼人闹大了,我定下的生丝怕是落空了,这也是为了自己。”

    “那是什么条件”程璧连忙问。

    李明勋道:“我可以替各位做,但却不能声张,各位须得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能坐在这里都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李明勋的意思,说白了,眼前这位谈吐不凡的海商是一位海外侨士,连大明国人都算不上,若击破海贼立下功勋,如何向朝廷交代,朝廷细查下来,他连枪带炮到南京来,本身就是逾越规矩了,众人都想闷声大发财,最担心就是节外生枝。

    就在李明勋觉得事情要定下来的时候,许长兴却道:“众位且慢!”

    “众位,如今长兴是明勋谋主,有些话便不藏着了,虽说咱们几家多有交情,但自古是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此次各位让明勋率三艘铳炮齐备的快船南下攻贼,耗费的钱粮子药不说,就是明勋也担着性命之忧,也不能让他白白为各家击贼吧”许长兴道。

    众人一时愣住,不知许长兴这般说什么意思,倒是程璧眼睛一亮,道:“说的是,皇帝不差饿兵,咱们自然也不例外,明勋虽说是自己人,却也不能让他一人承担,这样吧,各家凑上三千两银子,一作给底下人的赏钱,二作军械药子儿钱,如何”

    “这有何难”林掌柜第一个说道。

    各家纷纷认领,每家也就出一二百两,自然不当回事,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才散去。

    “许老哥,我可不差这三千两银子。”李明勋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许长兴道:“老弟啊,和这群人精打交道,你还嫩了些,你一人把事儿担起来,日后再有这种事儿,便是要靡费巨万,他们也会用尽手段不出钱的,毕竟有这先例在!再者,各家出了钱,也就把他们和你栓在了一条船上,纵然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也会为你遮掩,如若不然,你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李明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老哥提点,我看那几个掌柜都是人精,他们定然是明白,为何还愿意纳捐”

    许长兴道:“你若不拿钱,成与不cd怪罪不得你,可是拿了钱就要消灾,你能履约也就罢了,左不过是三千两银子,若是不能履约,他们便可以用这件事敲打你咯。”

    “受教了,买卖就是买卖!”李明勋抱拳道。

    明月高悬,寂静无声。

    白头鹰号在长江水面上劈波斩浪,齐大志站在船艏,紧紧抓住绳索,打量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水面,在他的指引下,三艘战舰绕过江中几个不明显的沙洲,而在远处的江阴码头,篝火连绵,如繁星一般。

    “李掌柜,再往前就没有任何沙洲了,您的船可以放心行驶。”确定了位置之后,齐大志小心的对房中休息的李明勋汇报道。

    李明勋略略点头,命令道:“升起操江提督衙门的官旗



章二七 崇明海贼
    “大掌柜,要不要继续攻击”船长咧嘴问道,他的脸上已经被火药染黑,兴奋的咧出白牙。

    李明勋道:“我们眼前的这些是海贼不假,但多是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何必与他们为难,吓走也就是了,我们的铳炮是用来对付真正恶人的。”

    齐大志的三艘巡船已经驶入了码头,把水面上的海贼捞起来,捆绑好拴在船上,而已经死的人直接割了脑袋,在压倒性的胜利和厚赏之下,几十名士兵冲上岸去,把怀揣着金银珠宝的海贼砍倒在地,码头上的海贼立刻成鸟兽散去。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江阴左近的人都是知道,正在抢掠的海贼扛着大包小包跑来,登上船就是不管不顾的离开,没有人愿意和杀红眼的官兵纠缠,而江阴城中的也响起了一阵鼓声,便见上千人从里面冲杀出来,绞杀那些四处乱窜的海贼。

    李明勋见大局已定,立刻吩咐林河:“你且带白鹭号、海鸥号顺流而下,沿途不要和海贼纠缠,出了入海口,便在老地方等待涌金号等货船,若是五日内我没有赶到,便直接护送货船回台湾便是。”

    到了中午,战斗已经停歇,过半的海贼乘船离开,许多就地混入百姓之中,被抓的也有近千人,虽说已经安靖,但码头被沉船堵死,李明勋只得乘小船上岸,却见杨莽站在码头,兴奋的大叫:“我便知道,那炮火连天来救江阴的也只有咱们商社的船了。”

    李明勋瞪了他一眼,道:“莫要声张,旁人问起便说是操江提督的官船来救便是!另外,咱们的人都没事儿吧。”

    杨莽挠挠头,颇为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一闹海贼,俺爹便把买来的牲口全都带进了城里,俺把咱们的人聚集在船厂的粥棚里,让人把木杆削尖了,聚集了上百汉子,那些海贼一看咱们都是吃施粥棚的穷汉,便没有为难。”

    李明勋知道,虽说这是个理由,但是杨莽能武装起上百人也是至关重要的,这让船厂变成了难啃的硬骨头,那群海贼自然不愿意纠缠。

    “当初为难咱们的那个典史倒是不错,若没有他,咱们商社的牛和一些孤寡进不得城去,这次他也是大出风头呢。”杨莽又补充了几句。

    李明勋道:“莫要管这些,三日内,会有几艘货船赶到,你和林河把愿意跟咱们去台湾的人都统计好,趁着贼人过境,多招募一些,待船到了,上船走便是。”

    两日的时间,杨莽父子招募了三千余人,虽说多是流离失所的贫苦百姓,但对于台湾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人力资源了,李明勋安排它们上了货船,并不耽搁,直接乘船离开。

    码头上,招募的百姓正背着大包小包走上拥挤的船只,杨莽忽然跑了过来,低声在李明勋耳边说了两句,李明勋抬头看去,杨莽父亲开的茶肆里,一个男人正在那里怔怔看着,正是那位典史阎应元。

    李明勋快步走了上去,坐在了阎应元的对面,淡淡问道:“典史大人怎么不下去阻止啊”

    阎应元微微摇头:“你我都知道,江阴本就萧条,如今过了贼,秩序混乱,而县衙的存粮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活到夏粮收获的时节,如果没有人安置,他们的下场只能是从贼、饿死或者变成流民,亦或者被我当凶徒抓到牢房里......。”

    说着,阎应元的脸色变的无比凝重,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内心深处知道,这群灾民跟着李明勋去台湾,是最好的出路了。

    李明勋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让眼前这位公正廉洁的典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容易,何必在招惹他呢,李



章二八 ‘招安’
    “哎,海贼号令不一,本不难剿,然江南之地,虽有漕丁、操江、卫所兵马数十万,却无堪战者,如今落得这般局面,贼此次犯境虽铩羽而归,却并未伤及根本,必当卷土重来,届时谁有护持江阴百姓呢”阎应元无奈的叹息说道。

    李明勋听了这话,心中原本就有的念头更加活泛了,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帮子海贼在江南站住脚,渐渐的,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哎呀,谢天谢地,李掌柜尚未成行,若是走了,便是丢了一场大造化呀!”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沉思的李明勋。

    李明勋抬头一看,正是那位林掌柜,他赶忙起身:“林掌柜,这话说的,你我一见如故,还相约一道吃酒,便是要走,李某也当先告知您一声,怎会不告而别呢”

    林掌柜擦了擦脸上的汗,拉着李明勋到了一边,避开阎应元等人,说:“李掌柜,大喜事,大喜事呀!我叔父在苏州望月楼设下酒宴,苏州左近的士绅老爷来了不少,要感谢你仗义出手,驱逐海贼的义举。”

    李明勋听了这话,装出一副荣幸之至的表情,道:“烦劳您告知一声,如此盛会,李某自当前往,这般与属下交代一番,半个时辰后便随您前去苏州如何”

    “如此甚好,车马已经是准备好了,我在这里静候李掌柜,哎呀,李掌柜真是交了好运了,这次真是一场大造化呀。”林掌柜不住口的说道,惹的李明勋更是好奇,这厮却是对那个造化闭口不言,卖了个十足的关子。

    李明勋把一切事物交给了林河,带上许长兴前往了苏州,一路沿着运河快马,当晚便是来到了苏州城下,常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李明勋却无意欣赏此地美景,到了苏州才知道那望月楼并不在城内,而在运河边上,掩映在柳林之后,端的是幽静高雅的好地方。

    过了两重院落,来到了以二层小楼前,二楼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笑谈之声,当林掌柜上去通传的功夫,许长兴把李明勋拉到一旁,说:“明勋,这一路上我想过了,此次他们召你来,怕是要招安于你!”

    “招安老哥说笑了,我乃是正经商人,纵然动刀兵也是对着海盗和东虏,从未对大明商船做过什么手脚,非海贼也,他们招安什么呢”李明勋笑呵呵说道。

    许长兴低声道:“许是我用错了词,但就是这个意思,这些人八成是看中了您的船坚炮利,铳炮齐全,想要你让你去打崇明海盗,依着他们的性子,自然是招抚于你,你成了朝廷官员,自然就是他们手里的面团,想你方你就方,想你圆就圆,明勋,你听老哥一句劝说,万万不要招安,就算是惹恼他们也无妨,反正你手里的皮草、参茸都是抢手货,大不了去浙江、福建买卖!”

    “老哥,为什么不能招安,弄一身官袍穿穿也挺好的啊。”李明勋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当第二个郑芝龙,但依旧装作不明白问道,意图便是考验一下许长兴。

    许长兴立刻说道:“明勋,如今你在台湾已经立足,凭借江南、日本和奴儿干都司的往来贸易,不消三五年便可聚财百万,兵甲数千,只要驱逐红毛夷,占领全岛,便可以向朝廷请封内附



章二九 团练 上
    没来由的让人给了个下马威,李明勋自然心中不快,但好在林士章极为给面子,倒也不愿意发作,有林士章撑台,纵然其他人对李明勋有些排斥和鄙视,但也不好发作出来,待酒过三巡,林士章才说道:“李掌柜真是后生可畏,顾三麻子近百艘舰船来攻,你三艘舰船,几轮炮击就是打退了,真真是年少有为呀。”

    李明勋一向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连忙说:“林老爷谬赞了,不过是些许海盗,本就是无胆鼠辈,又不曾见过铳炮,所以一打便是逃走了。”

    “话不能这般说,这江南之地,漕运、操江、卫所,十万兵马是有的,但是听到海盗来袭,有几个敢于出手的若非有你,莫要说江阴,便是苏松也要被荼毒了。”林士章笑呵呵的说道,引来一阵附和之声。

    那孙达言却是说道:“前辈莫要再称赞他了,这丘八似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我便有话直说了!”

    “崇明海贼滋扰长江两岸有些年岁了,以往沙船帮在的时候,倒也不敢放肆,这段时日沈廷扬沽名钓誉搞了这么一出,这群贼寇也无人弹压了,便出来兴风作浪,各家都是深受其害,如今江南各衙门名下的兵马没有几个能战的,特别是舰船,比海贼强不到哪里去,你李明勋既然麾下有几艘好船,不如便受抚朝廷,如那郑芝龙一般,到时候剿了海贼,有在座各位支持,赏你个一官半职也只是等闲。”孙达言昂着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明勋呵呵一笑,道:“李某是海外侨士不假,到底也是华夏后裔,按理说,这崇明海贼对李某的生意也有影响,于情于理都该助各位长辈,可是李某想问一下,我受抚于朝廷,朝廷许我什么官职”

    孙达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放肆!你尚未立下功勋,如何敢求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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