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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你要用便是留下用吧,告诉这些人,做的好,不仅可立功赎罪,还有厚赏,若敢耍花招,那就让其生不如死!”曹禺淡淡说道。

    马友奇带人去了,曹禺身边的军需官说道:“长官,我看那名单上有个叫雷虎的人,却是章丘县衙的牢头,也是本地一恶霸,是个狠辣的家伙,这马友奇把他放在名单里,许是有私心吧。”

    曹禺微微摇头:“强龙不压地头蛇,恶人得需恶人磨,让恶霸去管恶霸,才是好手段呢。”

    北京,乾清宫。

    布木布泰拿着金色头盔,递给了正在侍奉皇帝穿铠甲的太监,目光之中分外复杂,曾经,她不过是皇太极的庄妃,不止一次的侍奉自己的男人出征,如今自己的儿子穿上皇太极的战甲,她的心思却分外沉重。

    “额娘,朕又不是第一次亲征,您就不要过多担心了。”福临扭头看到布木布泰满脸忧虑,劝说道。

    布木布泰却是说道:“上一次做不得什么数。”

    福临上一次出征还是十年前,合众国先打山东,后袭辽东,再战朝鲜,把整个渤海、黄海周边打了遍,当时福临还是个孩子,出征辽东,正赶上合众国撤军,白捡了一票战功,帮助其坐稳了皇位,如今南下再战山东,可不会再有十年前那等好运气了。

    自从上次用一幅小像把皇帝从泥沼中拉出来,满朝上下都以为皇帝在此振作了,但实际上,福临也仅仅只是希望快些亲征,好对大清有个交代,失败了便是死在山东,成功了也好解脱,这段时日,他一直不理朝政,索尼等大臣问其,也不过敷衍了事,一应大事都由索尼等议政大臣去做了。

    正准备着,索尼捧着一叠奏折走了进来,看到皇帝,跪在了他面前,说道:“皇上,这是今天的奏折。”

    “今日朕便要出征了,吉时将至,哪里还有时间批阅呢。”福临随口说道。

    索尼跪着说道:“是朝中部分满汉大臣请奏,说是明年是皇上亲政十年,希望皇上特开恩科。”

    “明年的事情现在请奏,这是觉得朕活不到明年了吗?”福临冷笑问道。

    索尼连忙叩头:“他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才听人说,朝中大臣以为,今年皇上亲征,明年必然得胜而归,那么明年既是亲政十年之喜,又有得胜凯旋之威,特开恩科,便可彰显我大清。”

    福临不耐烦的摇摇头:“好了,闭嘴吧。”

    布木布泰问道:“索尼,都是些什么人上的书?”

    索尼说道:“有豫亲王多尼、安亲王岳乐。”

    “汉臣里有谁?”布木布泰不等他说完,直接问道。

    “有洪承畴、平西王吴三桂。”索尼又说了几个名字,但说着说着,声音却是小了。

    布木布泰看了看福临,脸有忧虑,又看索尼,似有后怕,她说道:“你们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对吗?”

    “皇额娘的意思是?”福临本不想管这些,但总觉着哪里不对。

    布木布泰说道:“这些人,要么曾经去过江南,要么现在就在江南,哼,自从吴三桂擒获朱明皇帝,汉人,特别是南方的汉人就越来越不安分了,若不是我大清与东番战事不休,也是该好好惩治一番了。”

    索尼方才也是有所明白,听布木布泰点破,更是后怕:“皇上,太后,奴才不察,是奴才的失职,奴才该死!”

    “该死不该死的,就不论了,索尼,朕以为,这是汉人的阴谋,你以为呢?”福临冷声问道。

    索尼道:“皇上圣明,奴才以为,定然是有不法之人从中作祟,不然也不会这么些重臣亲王上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就是准备趁皇上出征在即,浑水摸鱼呀。”

    “浑水摸鱼,他们想做什么?”福临有些迟疑,问道。

    索尼哪里知道,只得说:“奴才不知道,所以,奴才请皇上暂缓出征,容奴才几天,好查探个清楚。”

    “不行!”福临喝道。

    皇帝亲征,哪有说改就改的,更不要提此时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箭在弦上。布木布泰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了索尼,索尼接过来一看,信是安亲王写来的,说是江南官员和部分绿营将领逼迫其支持明年特开恩科之事,若是不附和,便有可能出现哗变、断饷之类的事情,索尼这才明白其中关键,若是朝廷不答应,在这个关键节点,就会有人搞事,西南的吴三桂、湖广的洪承畴,还有江南的那些家伙,哪个不是实权人物呢?

    “奴才愚钝,请太后和皇上圣裁!”索尼只得告饶。

    布木布泰说道:“开恩科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知道那些汉人想借机搞什么,但有一点,只要我大清在战事中占据上风,便什么也不怕,这坐天下,可不是看谁的文章好,那是要看谁的刀把硬的。”

    索尼听了这话,虽然倍感振奋,但转念一想,这意思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嘛,先让皇帝出征,再勘恩科秘辛,伺机而动。

    “那朝廷就只静观其变吗?”索尼小心的问道。

    布木布泰摇摇头:“当然不能,手握实权的汉臣不能轻动,江南士绅文人也不好这时捕杀,但京城里的亲贵八旗却是跟着兴风作浪是为何,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为了蝇头小利,忘了祖宗,却是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福临起身,说道:“朝中之事,一切仰仗额娘了,儿子儿子去了。”

    福临前往了大营,在鳌拜的护持下,骑上了战马,随着象征爱新觉罗家族的黄色大纛竖起,一阵阵号角声响彻这片天地,上三旗的护军,下五旗的满洲大军,护卫在了福临的身边,出城之后,汇聚了直隶的绿营新军、来自辽东的关外八旗、来自漠南漠北的外藩蒙古大军,一路西行,到了通州顺着运河南下。

    “万岁!”

    “万岁!”

    军队呼喊声此起彼伏,这支汇聚了满清王朝老本的军队终于启程,在初冬的雾霾天气中,缓缓南下,从此也踏上了不归之路。






章一五二 间谍
    


    章丘县衙

    马友奇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站起身i,稍微一活动,身子骨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看了看周边,几个书吏和七八个年轻军管还在鲸油灯下奋笔疾书,不时与旁边的人交流几句。

    “这蹄铁还是用老工艺吧,我今日走访了所有的铁器作坊,他们从未打过这等样式的蹄铁,摸索流程怕是还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不如还是用老工艺去打,先拿出货i给骑兵去用,一边制造一边摸索。”

    “腰带的锁扣和一些易损件不拘泥于铜制件,用铁就行,但打磨的要求不许降低。”

    “让运输队派遣四分之一的人跟着特遣营行动,扫荡周边的乡镇,也好征集牲口,不要总看着牛马一类,骡子、驴子等这些大牲口一并征集i,足数之后便是向后方送,胶州那边也缺少牲口,对了马车和牛车也一并抄i,普通百姓家的,就和买。”

    黄清涯从门外走进i,看到依旧忙碌的人群,问一名少校军官:“长官,已经是哦,晚上八点了,需要送夜宵i吗?”

    那少校负责县衙与军队的联络工作,也主持这里的一切事物,说道:“算了,要紧的事物已经处置完了,让诸位先生们歇了吧,按规矩留下四个夜班的,明早跟早班的交接。”

    黄清涯点点头,这才让众人下班,四个值班的人安排好,黄清涯与马友奇出了门,二人相视一眼,一道会后院去歇息,黄清涯边走边说:“早年只是听闻新朝军队甲械精良,船坚炮利,如今看i传闻倒也不全面,光是这后勤能力,便不是大清能做到的,同样是物资调配和统计,就算是兵部也比不得这里效率高。”

    “这就是制度的力量呀。”马友奇赞叹道,见黄清涯不解,马友奇说道:“这也是跟长官们学的新词,其实他们也不是您以为的那般聪慧,而是在学校就学的这方面,把以前的经验总结成固定的流程,一步步的循规蹈矩,总归就不会错的。”

    “看i咱们这点本事人家看不上眼咯。”黄清涯无奈摇头。

    原本二人打算着合众国这边缺少行政官员,军队在此作战,后勤保障怕是要仰仗自己,可武行到了之后,送i三十多个年轻军官,立刻就把工作接手了过去,而且效率更高,速度更快,彻底让这二人傻了眼,如今这二人还能在县衙里办公,靠的是对本地的了解和本地人的影响力。

    如今的县衙后院已经并非黄清涯家专属,一半成了前衙官员们的宿舍,还住进i了马友奇一家,黄清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屋,却是看到夫人刘氏在等待了,他随口问道:“你怎么还没休息,让人打盆热水i,老爷洗洗脚,解解乏。”

    黄清涯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听到有人走进i,把自己的鞋子脱了,往盆里放了放,问道:“老爷,烫吗?”

    黄清涯睁开眼,看到是夫人刘氏蹲在地上,他说道:“何必夫人操劳,让下人i做也就是了。”

    刘氏没有答话,默默的帮黄清涯洗了脚,擦干之后,老实的站在一边,黄清涯顿时感觉不对劲,自己的夫人何曾这般过,好像做错事一般,他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想安儿了?”

    如今章丘只留了刘氏和几个下人照顾黄清涯,其余的家人都是去了青岛,黄清涯因此才有这一问,刘氏摇摇头,低着头,说道:“老爷老爷,我做错事了。”

    “什么事啊?”黄清涯警惕起i。

    刘氏说道:“今天一早的时候,青园街的刘掌柜的夫人i了。”

    黄清涯静静听着,那青园街的刘掌柜是刘氏的远亲,让其夫人i自然不是做女工和说闲话,是有人按这路子求上门i了,黄清涯拍拍刘氏的手,说道:“夫人,何故如此,如今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紧张了,别人求上门i,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

    黄清涯刚反正的时候,谨小慎微,除了陆军军官和马友奇,私下不接触任何人,生怕牵扯出什么坏事i,这些日子,他受武行的器重,后勤那边也离不开他,黄清涯也就不拘谨了,这些日子也有人上门i,有些想求他放被清算的人一条活路,有些却是想在衙门里谋个差事,和陆军拉近关系,还有就是一些商贾,想从军队采购里谋些份额。

    这段时日,黄清涯是能帮就帮,不能帮的直接挑明,倒也乐在其中,但刘氏接下i的话却是让他有些后怕了:“老爷,这次求上门i的是刘清正。”

    黄清涯听过这个名字,是那位刘掌柜的远亲,和自己夫人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前两年经过章丘的时候,还一块吃酒,只记得是一位诗文极佳的文人。

    “他i做什么?”黄清涯警惕问道,他很清楚,合众国对读书人的芥蒂是很深的,这位刘清正遇到的麻烦他不一定能解决的了。

    “原本我以为他在章丘挂住了脚,便让他进i候着老爷,但管家奉茶的时候,听到他与刘掌柜的夫人谈及大清,这厮竟然是济南知府的幕僚了,我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了。”刘氏说着,已经开始流泪了。

    “哎呀,你真糊涂啊,咱一家刚脱离魔窟,怎么又要跳进去了呢?”黄清涯大怒,刘氏更是害怕,跪在地上哭了起i,眼瞧着对面的厢房里进进出出的陆军的年轻军官,他连忙说:“你别哭了,惹人怀疑就全完了,得想个办法。”

    “老爷,要不要去求一下马先生,许他有法子呢?”刘氏低声说道。

    黄清涯听了这话,说道:“不可,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二人私下勾连要谋害新朝呢,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想i想去,黄清涯索性一拍大腿:“不管了,先主动承认的好。”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说道:“夫人,你先去把那刘清正安排到仆人的房间里,别让他出i,便说这院子里人多嘴杂,到了后半夜我再见他,去吧。”

    刘氏赶忙去了办了,待处置好,黄清涯叩响了曹禺的房门,把刘清正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一遍,曹禺想了想,说道:“济南知府派人i,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想反正,派人i打打前站,就如同前些日子你派马先生去胶东一半,其二便是i当说客的,说服你为满清服务。”

    黄清涯怕的就是后者,他腿一软,跪在地上,说道:“曹长官明鉴,我黄清涯已经重新做人了,如何还能再有二心,而且我家人私财都是去了胶东,无论如何也没这个胆量的啊。”

    曹禺呵呵一笑:“黄大人起i说话,你这话我自然信得,不过你怎么也得见一见那刘清正,问清楚i由啊。”

    黄清涯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遭,他思i想去,说道:“敢请曹长官秘密潜入老夫房内,旁听我与那刘贼对话,也好也好有个见证。”

    曹禺点点头,说道:“好,我带两个士兵一起进去,也能保你安全。”

    黄清涯这才放心,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了自己房间,带曹禺和卫士准备妥帖之后,他让人请i那刘清正,不消多时,刘清正一副小厮打扮的模样出现在了房间里,想i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黄清涯连忙拱手,说道:“刘兄,两年前兵仙台赏月一别后,让老朽好生惦念啊,这般见面,也是身不由己,刘兄可别怪罪。”

    “不敢,不敢,学生不敢。”刘清正行礼之后,坐定。

    黄清涯见仆人奉茶后,让其下去,轻声说道:“听贱内说,您在章丘遇到了麻烦,直说便是,老朽自当尽全力。”

    刘清正却是未表明i意,而是说道:“黄公的家里住进了这些东番军士,想i东番对黄公很器重了。”

    黄清涯叹息一声:“若说器重,老朽在那边也说的上话,若说不器重,却不似做县令时那般舒心了。”

    “如今看i,传闻是真的了。”刘清正说道。

    黄清涯不解,问道:“什么传闻?”

    “传闻黄公是被师爷马友奇陷害,被捉了妻小,不得已从贼。”刘清正拱手说道。

    黄清涯登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刘氏刚解释完的时候,黄清涯就感慨,为什么这刘清正不找马友奇非得找到自己,原i问题出在这里。原i黄清涯虽说与马友奇一道反正,但在外操持的多是马友奇,黄清涯并不常露面,显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传出了那等传闻。

    但如今曹禺在一旁听着,他不敢多说,生怕惹了误会,只得摆摆手:“刘兄,往事不堪回首呀,不说了,您此次前i有何事?”

    刘清正:“学生此次冒死前i,是劝黄公迷途知返的,如今我大清天子举全国之兵,星夜兼程,南征而i,等大军一到,东番岛夷定然是一击即溃,那时,黄公又如何自处呢?”

    这个时候,黄清涯终于弄清楚刘清正的i意,说话也不再模棱两可,他说道:“如今我一家安危全攥在东番手中,如何敢妄为,就算老朽有这个意思,又能为大清做什么呢?

    哎,刘兄许不知道,东番只有骑兵在此地,目的是骚扰周边州府,并无驻留之意,若真如刘兄所言,大清天子携全国之兵南下,怕是一入山东,此间岛夷便是要做鸟兽散了,老朽有心也是无力呀。”

    “这么说,黄公是愿意迷途知返了?”刘清正面带欣喜之色。

    黄清涯叹息一声:“老朽本就是被胁迫,只因事已至此,怕朝廷怪罪,才是为东番做事,如今为天子尽忠,如何不欣喜呢?”

    刘清正暗道一声好,说道:“黄公却是还不曾知道,虽说援军还在直隶境内,但先锋早已进入山东,如今黄公为岛夷筹划粮草,定然知道岛夷骑兵踪迹,若能指引我大清先锋攻杀,那便是大功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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