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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太子爷,您安康着呢。”乌以风见李君华醒来,握住的他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父皇曾经跟我讲过一个笑话,说昏迷的人醒来,第一个要求是要水喝,你们瞧,我还没有要,乌以风就开始造水了,你的泪我可不喝,太咸了。”李君华半开着玩笑,让气氛轻松起来。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只觉得肩膀以上就没有不疼的,脖子火辣辣的,脑袋则是闷疼,叫来军医,问“我情况如何,你如实说。”

    “太子,您的伤并无大碍,血已经止住了。脖子只是侧面被箭锋切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很长,但很浅,没有伤及动脉和气管。”军医说道。

    “按你说的,我断然不会失血太多,那我为什么会昏迷?”太子疑惑问道。

    军医道“您不是因为失血而昏迷,而是被人打晕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辛苦你了。”李君华听闻自己无恙,心中也是欢喜,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细细一看,军中各将都在身边,而帐篷外面很是安静,没有枪炮声也没有喊杀声。

    “我昏迷了多久,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是谁在指挥战斗,怎么不打了?”李君华心中一紧,立刻问道。

    “您昏迷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天已经亮了,昨天乌将军把殿下救回来后,清军用您的战马和衣甲在阵前公示,并声言您已经战死,我军听闻,军心不稳,陈平将军接过指挥,让军退入了驼城。”一个侍卫简单解释道,并且说“对了,殿下,我们收到一个好消息,西路军前锋五千骑由云中绥靖将军许汉风率领,已经过了哈拉乌苏,中午便是能抵达,陈平将军说,待援军赶到,再行进攻。”

    “哎呀,你们糊涂啊!”李君华登时激动起来,作势就要起身,但身上下不听使唤,想来是军医用了麻药的缘故,他几番起不来,说道“你们被伪帝骗了,他伤了我不假,我亦重创于他,伪帝身中两枪,伤势比我更重,为保完,如何能不撤!”

    “竟是如此,那狗娘养的是在虚张声势!”

    “妈的,被骗了!”

    帐篷之中登时乱做一团,陈平得到李君华醒来的消息赶来,听说了这个情况,瞬间悔恨,叫道“都是卑职的过错,竟被伪帝蒙骗。”

    “请罪什么,快些去进攻!”李君华起身不得,高声吩咐道,但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吩咐道“快些,把所有将校都召集来,乌以风,给我寻一身干净的衣服来,扶我上马,还是得让军看到我还活着才是!”

    李君华披甲上马,乌以风持大旗跟在身边,在各营转了一圈,登时引爆了军,山呼之声此起彼伏,做过这些之后,军压下,进攻清军大营。

    但已经是来不及了,昨晚在军前现身之后,玄烨回了大帐就是昏迷,鲜血染红了衣甲,不用说就知道是失血过多了,索尼和费扬古一商议,连夜送了玄烨到了河对岸,借着帝暂时后撤,把部民也撤到了河对岸,一些来不及撤退的牛羊牲口部宰杀,忙活了一个晚上,眼见要结束了,负责撤退事宜的索尼和费扬古远远听到帝国一方传来欢呼之声,不多时,大军出营,如潮水一般涌来。

    “索尼大人,你快些过河吧,把浮桥烧了,末将带人断后!”费扬古眼见形势不妙,说道。

    索尼未说话,萨布素站出来“费扬古大人,留下断后的人应该是我,您是陛下肱骨,大清柱石,皇上可离不开你!来人,把索尼和费扬古绑起来,送过河去!”

    此刻还未曾过河的就是萨布素的手下,闻言就把索尼等人绑起来,不管其如何说话,扔在马上赶过河去,萨布素一把火点了浮桥,召集麾下在旁,环视一周,还不过四百余,他沉声说道“这最后一仗,不为皇上,不为满洲,为咱们的妻儿老小!”

    陈平率军冲入敌营,营内是一片狼藉,到处是人畜死尸,且见浮桥处冒出浓烟,他立刻率军赶制,发现只一股小部队结成圆阵,长矛手和甲兵在外围,弓箭手在内,眼中尽是无畏之色,陈平叹息一声,知道已经追击不及了,对巴巴图尔说道“派个人过去,让他们投降。”

    巴巴图尔派了一队骑兵过去劝降,但靠到阵前,登时一波箭雨射来,大半人被射落,阵中奔出步卒,连人带马砍杀当场,长矛插着脑袋,在阵前喧叫。

    “将军,您看。”巴巴图尔有些犹豫。

    “我早就听闻萨布素是个勇将,本想给他一条活路,但他自己却选择了绝路!”陈平冷冷说道,一挥手,绥靖旅的步兵上前,在敌阵前百米处停下,一排排的燧发枪指向了萨布素的圆阵。

    萨布素知道,这类圆阵挡得住骑兵,挡得住跳荡,但挡不住燧发枪,他高声喝道“弟兄们,我辈兵卒,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随我冲过去,杀东番,杀岛夷!”

    一轮齐射,冲锋的满洲士兵被打倒大片,而在线列步兵从容装弹,准备收割生命的时候,抑制不住血海深仇的蒙古士兵已经从侧面迎了上去,登时与清军缠战在了一起。

    清军虽悍勇,但蒙古士兵人数众多,步骑都有,步卒持长矛攒刺,骑兵张弓射杀,千余人围攻之下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杀灭部,陈平走到尸体之中,看到萨布素的尸体躺在烂泥之中,身上下创口无数,而一圈尸体围着他,想来死之前拉了不少人垫背,他叹息说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好汉子,天大地大,何处不是战场,何处不能建功立业,非要为丧家之犬送命,可惜了。”

    “到底是曾经入主中原的族群,纵是穷途末路,仍有这般忠勇之辈,可惜我过于冲动,错失了剿灭满清余孽的最佳机会,致使放虎归山。”李君华不知何时到了陈平身边,见满地尸体,又见浮桥毁坏,知道已经追杀不及了,无奈叹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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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九 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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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玄烨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凉爽的风,他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个女奴在侧,还靠在凳子上打盹,他没有惊醒女奴,而是披上一件衣服,走出了帐篷,眼前是碧绿的草原,营寨就安在了一条大河旁,血红残阳照耀在宽阔的河面上,仿若鲜血。

    “主子,您醒了。”索尼走到了玄烨身边,把搬来的凳子放在草地上,扶着玄烨坐下,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身体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索尼,那是我们满洲族人的鲜血吗,科布多河已经染红了吗?”玄烨怅然问道。

    索尼摇摇头,低声解释说“主子,这不是科布多河,这条大河被本地土著叫做鄂布河,而俄罗斯人则叫做鄂毕河,我们脱离科布多战场已经有一个多月,万幸,您醒来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朕的耳边还是喊杀声枪炮声,好像昨天才结束战斗。”玄烨感慨说。

    夕阳低垂,还能看到河边玩耍的孩子,但夜幕降临之后,整个营地都寂静无声,满洲人围坐在火堆旁,抱着腿不说话,有些人心惊胆战,取出佛珠,念诵有词,乞求来自神佛的庇佑,虽然脱离战斗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但巨大的伤亡和战争的惨烈仍然让满洲人心有余悸,而刚刚,他们得到了消息,皇帝玄烨醒来了,人们不禁忐忑,不禁后怕,他又会发出什么命令,再送一批亲人走向死亡。

    而回到帐篷里的玄烨正听着索尼讲述当日的情况,在科布多河畔,玄烨亲自带人袭击了帝国西进军团的后阵,虽然本人遭遇伏击,军覆灭,但安排袭击辎重等重要节点的骑兵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当他带着敌军主帅的战马衣甲回来后,立刻以此宣告帝国太子已经死亡,迫使帝国一方脱离战斗,但玄烨知道,李君华肯定没有死,他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缓兵之计,当晚命令小股部队夜袭骚扰,连夜抛弃诸多辎重,退避到科布多河另一侧,因为本身就有伤,失血过多,昏迷在了科布多河岸边。

    索尼则按照玄烨的命令主持了八旗各部撤离,有萨布素以死相拼,八旗大体得还,萨布素死之前烧了浮桥,索尼让人掘开了‘水坝’,让战场变成一片沼泽,极大迟缓了帝国一方的渡河,而在脱离战场后,索尼让费扬古带部分部众和牲口沿着科布多河向上游进发,而那原本就是满洲撤离的既定路线,而索尼则护送着昏迷的玄烨和大部分部众,收拾物资牲口,向北进入了唐努山,消失在了唐努上西侧的余脉之中,摆脱了帝国一方的追击,但玄烨昏迷不醒,且高烧不退,一直持续旬月,终于缓了过来。

    “费扬古率领的一支在科布多上游遭遇了敌军的追击,追杀者正是当日在翁金河战场未曾消灭的那支军队主帅许汉风,被迫放弃了所有牲口和大部分部众。”索尼介绍到。

    玄烨打断了索尼的话,直接说道“索尼,你只需要告诉朕,满洲还有多少人吧。”

    “还有一万两千余口,马七千余匹,八旗兵丁不足五千。”索尼神色黯淡,说道。

    玄烨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而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索尼说的虽然没有水分,但实际情况没有数据上那么好看,那五千的八旗兵丁,是指的所有年龄超过十四岁的男人,至于是否上得马,是否有甲械,已经不问了,这可不是当年八旗的标准。而这个营地里,只有壮年的男人、女人和六岁以上的孩子,而老人、婴幼儿和伤员是随着费扬古撤退的,作为诱饵,都损失在了追击战中。

    如今的满洲民族极为年轻,是因为老弱都没了,如今的满洲民族极为好战,是因为饥饿。

    与人口数据上还算好看不同的是,营地里物资极为匮乏,牲畜几乎损失殆尽,只能靠打猎和采集为生,好在最恶劣的时节已经过去,春夏之交,这片土地上不乏猎物,而鄂毕河里也有很多的鱼,但满洲人仍然担心,这里会遭遇袭击,彷徨中不知所措。

    “俄罗斯人出现过了吗?”玄烨问道。

    费扬古说道“出现了,这里距离库兹涅茨克只有不到二百五十里,那里的老毛子发现了我们,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迁移到这里,还以为我们是来自蒙古高原或者中亚草原的蒙古部落,他们甚至不知道大清和东番已经展开了战争,他们把消息报告了托木斯克的俄罗斯督军,那个督军派了使者来,让我们继续向西迁移,并且派遣使者,携带礼物,前往莫斯科,拜见他们的沙皇。那个狗娘养的使者!他竟然要求您亲自接见他,狂妄的要求您问候沙皇的健康,起立接受督军的书信和礼物!”

    费扬古气愤十足,眼睛里在冒火,满洲人在漠北与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打交道有许多年了,知道那是俄罗斯对待臣属的礼节。

    “但就在前天,一个名为库尔文斯基的使者来到我们的营地,他自称是俄国沙皇的使者,对待我们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说让我们向南迁移,到额尔齐斯河一带放牧,那里水草丰美,而且还愿意和我们贸易,提供铁器和火药,但希望我们派遣一个足够尊贵的使者前往莫斯科。”索尼又说道。

    玄烨略略点头,在地图上大体找到了营地所处的位置,基本可以断定,这里是沙皇俄国的势力范围,但也仅仅是势力范围,俄罗斯人对此的控制力很弱,想到这里,他问道“那个什么库尔文斯基不是沙皇派到我们大清的使者的吧。”

    费扬古和索尼都表示不知,福则说道“皇兄,我偷偷买通了库尔文斯基身边的随从,问过了,他确实是来自莫斯科,是俄国的大贵族,但却是为解决与准噶尔部之间的矛盾的。”

    “哦。”玄烨深深的看了福一眼,继而换了一张笑脸“你做的很好。”

    听到这个消息,玄烨基本就明白了过来,正如传言中的一样,俄罗斯人对这片土地的控制力并不强大,相反这里也可以算作准噶尔人的势力范围,在俄罗斯人东扩的情况下,与准噶尔人的交往并不那么和平,俄罗斯人一直想让准噶尔成为沙皇的臣属,几次派遣使者前往准噶尔部,同时不断对其境内骚扰控制,而准噶尔人并不屈服,从现任大汗僧格的父辈开始,屡屡对俄罗斯人发动进攻,便是托木斯克这种战略支点也被围攻过,准噶尔人打不下俄罗斯的城堡,而俄罗斯在野外也不是准噶尔人的对手,一直僵持不下,即便是现在,为了吉尔吉斯人的归属问题,双方仍然处于战争状态。

    而库尔文斯基提出的向南迁移的要求,左不过就是想让满清再次做俄罗斯人的篱笆,去抵挡强大的准噶尔部落。

    “福,你去好好招待库尔文斯基,他们既然要求我们派遣尊贵的使者前往莫斯科,我想你最合适了。”玄烨说道。

    听到这个命令,福起身,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笑着离开了,看的索尼和费扬古目瞪口呆。

    玄烨淡淡说道“朕知道,这段时间福肯定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朕的这个弟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他只是想活着,如果能做到,下一个目标就是活的好一些。”

    索尼与费扬古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不语,在皇帝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福确实拉拢一些人,还想要掌握军队,原以为是有二心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或许他只是想控制局势,方便在帝队到来之后投降,活下来。而现在,俄罗斯人给了生存的机会,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要接受俄罗斯人的要求吗?”费扬古问道。

    玄烨摇摇头“当然不,沙皇是个皇帝,朕也是个皇帝,就连准噶尔人都不臣服于他,朕怎么会臣服?”

    这话坚定了费扬古的内心,但玄烨又说道“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出臣服的样子,尽可能的向北退到托木斯克城附近,为此,可以不惜一切的讨好那个库尔文斯基。”

    “您的意思是?”索尼诧异问道。

    玄烨说道“大清需要一个栖身之所,我们却没有力量去和准噶尔人硬碰硬,更没有物资继续西迁到哈萨克的草原去,托木斯克城就很好,听说那是一个很坚固的城堡,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是俄罗斯人在本地的统治核心,里面肯定有充足的物资,足够我们缓一口气,取得了它,我们可以统治兼并周围的部落。”

    “可那会惹恼俄罗斯人。”即便对俄罗斯人有着很深的恨意,费扬古仍然说道。

    “我们别无选择,拥有了城市和物资,东番冒进的轻兵就无法灭亡我们。通过与俄罗斯人作战,我们可以获得准噶尔人的支持,至少是默认,这场战争中,俄罗斯人没有能力提供给我们帮助,那我们只能自己去取想要的东西了,我们别无选择!”

    向强者卑躬屈膝,明为屈从,实为阴潜伏,在获得信任,积蓄力量后,夺取他们的土地人口,这种事,玄烨的祖辈干过一次,几十年过后,又一次发生了。

    在玄烨为满洲拼下一块生存之地而费尽心机的时候,李君华已经得到了撤兵的命令,与上一次皇帝私信不同,这一次是送来的圣旨,理由很简单,双方脱离了接触,清军不知逃亡何处,战斗告一段落,重新整合的西进军团由许汉风率领,越过唐努山,继续追击,而西路军主帅裴成义则在科布多立下大营,主持本地的一切军政要务。

    李君华坐上了马车,率领立下战功的士兵返回了库伦,皇帝把行营立在了那里,夏天已经到了,蒙古高原上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这片诞生了无数英雄的土地已经更换了主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国土永固,永为其主。

    在满洲人逃亡的时候,库伦被焚烧一空,所以行营多半的人要住帐篷,而皇帝则占了一间藏传佛教的寺庙,享受房屋里的清凉,当李君华进屋的时候,皇帝正在箱子之中寻找着东西,翻箱倒柜的。而在他的身后则侍立着一个老嬷嬷,前明旧朝时的老人,跟着皇后多年了。

    “找到了,找到了,这要是丢了,非得惹大祸不可。”皇帝发出了兴奋的声音,从箱子底部拿出了一件毛衣,袖口和胸前都散了,看那两个大洞,肯定是挂着了什么。

    稍微叠了叠,李明勋把毛衣放在了一个箱子里,盖上之后,对老嬷嬷说“这些就是给皇后的东西,这旧毛衣是皇后当年手打的,我可是一直舍不得扔,她要是问起来。”

    “老太婆就说,皇上一直精心收着,没能好好使用,很是惋惜。”老嬷嬷把话接了过去。

    李明勋点点头,很是满意,看到李君华说道“太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脖子上的伤多半是好了。”李君华道。

    “把纱布解开,让成嬷嬷看看,她不看,就没法和皇后说,她说不清楚,就别提皇后多担心了。”李明勋说道。

    李君华解开了纱布,露出了淡红色的伤口,成嬷嬷看过,见太子又黑又瘦,脸上还有冻伤,创伤,很是心疼,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才是作罢。

    “该看的都看了,该拿的都拿了,老太婆告退了。”成嬷嬷说了一句,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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