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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父子二人几个月不见,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此刻见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明勋却是未让太子落座,把一份圣旨递给了太子,说道“这个东西你收好吧。”

    “儿臣接旨。”李君华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李明勋随手一抛,圣旨落在了李君华的手上,李君华接过一看,圣旨的内容竟然是授予太子专断之权,便宜行事等诸多权柄,而落款处发出的时间竟然是年初的时候,他登时明白过来,这是为自己封扎萨克图汗为亲王这件越权之事找补,补上了这份圣旨,就不会再有人说他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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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七零 死前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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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李明勋又对太子说了一句,便走出了房间。

    李君华收好了圣旨,跟在了皇帝的身后,看着皇帝轻松的侧脸,李君华想了想,还是说道:“父皇,科布多之战,若非儿臣冲动,越阵追杀伪帝,断然不会受伤,西进军团也就能。”

    见李君华说着前因后果,李明勋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你觉得你错在冲动?”

    “是,儿臣。”准备了一路的说辞被皇帝一句话噎住了。

    李明勋继续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吹牛打屁无所事事的家伙,所以如果我身处当时你的那个位置,又是你这个年纪,很大可能做的不会比你好。你冲动也好,愚蠢也罢,终究是做到了那一步,谁能说你选择隐忍,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呢?你错不在此,你错在把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李君华诧异了。

    皇帝骑在马上,淡淡说道:“你从我手里领了五千兵出去,横贯蒙古高原,追杀满洲数千里,连战连捷,你也多次受创,可称少年英豪,何必因为一个小失误否定自己的功绩呢,你这个主帅都要将功折罪,又如何让手下搏命的弟兄得到应得的恩赏呢,如果我是你,科布多一战失利,应该是关西绥靖将军陈平指挥不当,畏缩不前,在我军占据优势的时候,却主动后撤,给了清军渡河逃走的机会。”

    “不,父皇,陈平做了他应该做的,身处那个位置上,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李君华努力为陈平分辩。

    李明勋笑了,拍拍儿子的脑袋:“我跟你说的是政治,不是战术。这场战争打赢了,很多人希望看到一个战功赫赫的太子,很多人也希望看到碌碌无为的太子。陈平属于前者,而且你也应该明白,做的再好也不如说的好,最好说的比唱的好听。”

    “那儿臣该怎么做?”李君华问道。

    李明勋笑了:“随你,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也有充足的机会去犯错改错试错,但是我需要提醒你,如果你想做一个好皇帝的话,为人处世就要从皇帝的角度去考虑。”

    李君华轻轻点头,没有再执着于这件事,二人并骑进入行营深处,空地上多了一顶华丽的帐篷,帐篷前的狼头大纛很是威风,这是象征至高无上地位的汗帐,但礼制与帝国一方的并不相同,使用骨头、羽毛等装饰的帐篷充满了原始气息,李君华记起来,蒙古人俘虏、降兵都说过,满清皇帝拥有一顶最华丽的帐篷,无论走到哪里都居住其中,而一路追上却从未遇到过,或许就是眼前这一顶了。

    帐篷门口守着两个人,见到皇帝与太子到来,躬身行礼,李明勋问道:“里面的人如何了?”

    “还是那个样子,不言不语。”侍卫说道。

    李明勋点点头,示意太子跟着进去,而侍卫率先进入其中,把几个蒙古女奴赶了出来,而帐篷里大半空间是空着的,一架屏风分隔了小半空间,李君华看到,屏风后面似乎有个黑影,因为采光不好,帐篷里是灰蒙蒙的色彩,但烛火又点燃了四角,让这片空间发出了苍白之色,几声咳嗽声从里面传来,当屏风后又点燃了烛火,李君华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背影。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那个身影嘴中响起:“怎么,帝国的皇帝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耀武扬威么?”

    听得这个声音,李君华神色泰然,一个老妇人,还被皇帝带着自己来见,在这苦寒之地,也只有满清太皇太后布木布泰了。

    “耀武扬威?我李明勋二十多年东征西讨,打下的土地前所未有,这片贫瘠之地,可落不得我父子眼中。今日是来告诉你,我儿子从前线回来了,你的孙子很幸运,没有死在君华的手上,带着残存的满洲人逃亡了,那一日在科布多大战,你的孙子玄烨偷袭我军后阵,却被我儿伏击,剩余残部渡河逃亡,算将起来,所余丁口也不过人口也不过万余了,满洲也就剩条根了。”李明勋站在大帐中央,把李君华的战绩据实相告,没有任何隐瞒欺骗的意思。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那孙儿可是天降的豪雄,只要获得一片土地,十年生聚,再兴满洲并非难事,等他提兵归来的时候,李明勋,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了,凭你身边的这个小子,能挡住他吗?

    哦,对了,他连一支溃军散部都追不到,又冲动无能,想来也不是你喜欢的,听说你的长子英武果决,若是他,将来还能与我孙儿斗一斗。”布木布泰声音沙哑低沉,句句却是诛心之论。

    “老妖婆,休要挑拨我父子兄弟关系!”李君华怒道。

    “挑拨?哈哈,你年幼时,李贼养你在旁教育,长子在外征伐,等你成年,你在外征伐,你兄长在京城监国执政,显然就没有把你真正的当成太子,李贼,你到底是商贾出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两手抓,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是又如何?”李明勋微笑回应。

    这话一出,布木布泰竟一时没了声音,而李明勋也不担心她的挑拨,关于继位之君的问题,他与太子早已说的通透,并非布木布泰所想的那般耍弄心机,此番大方承认,布木布泰立刻无言以对。

    “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你的兄弟和七个侄子,昨天在城外遁逃,想要投奔俄罗斯,已经伏诛了,细细算来,科尔沁这一支的博尔基吉特氏已经完灭绝了。”李明勋见她不说话,悠然笑道,然而,字里行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但布木布泰的反应却让父子二人,只见她哈哈大笑起来:“杀的好哇,杀的好哇,那群贪图富贵荣华的叛徒,国难之时不思报效,反而阴潜起来,归降敌国,你杀了他们,杀的就太好了,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让黄金血脉蒙羞!他们该死,该死!”

    “有几个爱新觉罗也有效仿,最终结局也是如此。”李明勋又说。

    布木布泰大笑起来,老迈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着,阴冷沙哑,似有不甘又似在诅咒:“杀吧,杀吧,都杀光吧,杀光朱明皇室,杀光爱新觉罗,杀光博尔基吉特,这片土地就彻底属于你这个商贾出身的贱种了,杀吧,杀吧,都杀了吧。

    想必你也知道,边墙之外,俱是苦寒,草原水滨,人兽杂居,哪个不是弱则卑伏,强必寇盗,人面兽心,不外如是。爱新觉罗如此,博尔基吉特也是如此,今你东番强盛,边墙之外人必跪服,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汉人说胡虏无百年国运,你们汉人王朝也不是三百年而斩么?强大的,必将衰弱,弱小的,必会崛起,百年之后,各族起起落落,只要时机一到,草原水滨,必有豪雄崛起,倾覆你李家江山,远不过三百年,近也就是你李贼的身后之事。

    若我是你,非得把满洲除恶务尽,蒙古诛杀完不可,勿为子孙之忧!”沙哑难听的声音在帐篷里回响着,内外寂静,落针可闻。

    “你这话可对你的丈夫皇太极,你的儿子福临还有你的孙儿玄烨说过?”李明勋问。

    “说?他们不用说,如果不是你们汉人多如牛毛,杀不光灭不尽,他们早就动手了。若能重来一次,便是要用一百年,两百年,也要把你们杀光才是。”布木布泰阴恻恻的说道。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或许吧,但等我的孙儿回来,桀桀。他可不是我那个懦弱的儿子,他肯定会杀成尸山血海。”

    “哼,不过是丧家之犬,不知会死在何地,就算回来,我李家子孙也能护天下百姓安宁。”李君华驳斥道。

    但屏风之后再无声音传来,李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过了披风,看到的是已经死亡的尸体,布木布泰身枯槁,露出来的手臂若枯枝一般,而在手腕处,一个用碎瓷片割开的口子分外吓人,鲜血染红了半张床。

    “死了。”李君华探了探布木布泰的鼻息,发觉完没了呼吸后,禀告道。

    “她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让人装殓了吧,送吉林绥靖区,和皇太极葬一起吧。”李明勋淡淡说道。

    李君华微微点头,解下披风,盖住了还有温热的尸体,尸体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好似挥之不去的阴霾,死亡、绝望、腐朽,似乎一切负面的情绪都在那张脸上,最终被披风盖住。

    夏日的和风吹过了帐篷,门帘被吹开一条缝隙,阳光投射进来,照在了父子二人的脸上,来来往往的侍卫在收敛尸体,无人打搅他们二人。

    终究是李明勋打破了沉寂,问道:“太子,布木布泰的话你怎么看?”

    布木布泰句句诛心、挑拨,言辞无情,特别是直接指出游牧民族的反复无常,建议帝国一方除恶务尽,话有三分理,却无半句情。蒙古是她的母族,满洲是她一生的事业,但在她临终之前,她却选择给两族安排一条灭绝之路。

    李明勋冷冷一笑,他已经察觉了那个女人的阴谋,这个时候若对归降者大肆屠杀,那帝国在陆地方向的开疆拓土将会充满阻力,为了生存,各族都会抵抗到底。即便是占领,也不会稳定,最终也会分崩离析。

    李明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道:“对待各族的政策,在我前半生里已经定下基调,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更改,我想,这个老妖婆定然也不是说给我听的,她是想在你心中种下心魔。太子,你觉得她的话如何?”

    李君华低下头:“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母后的儿子,父母俱在,儿臣也只受父母教诲,她所说的,也不过乱风过耳。”

    李明勋呵呵一笑,拍了拍李君华的肩膀,没有再为难他,或许等他成为了帝国的皇帝,再亲自面对边政藩政的变动起伏的时候,他会想起老妖婆的话。可那又如何呢,李明勋不会灌输给儿子一成不变的观念。毕竟他终究会离开,帝国也会交给后来人。

    “走吧,好好休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吾道随心,不舍外物。”李明勋对儿子说道。

    李君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坐在书桌前,闭目沉思,享受片刻的安宁,出征之后的几个月是人生中精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成长了,也变化了,经历了死亡,他变的理性,经历了成败,他变的成熟,他错过,也对过,却没有后悔过,今日又听了布木布泰的无情之语,却让李君华心中起了波澜,战争太无情太冷血了,生活好像没有了温度,自己也没了纯真,回思过往,李君华想起了一个令他安静的女孩,想到她,李君华恍惚间记起,似乎答应给她写信的。

    信纸铺开,提笔无言,怔怔看着空白的纸张,一直到夜幕落下,他也没有写哪怕一个字,似乎不知道该些什么,但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吾道随心,不舍外物。”彷徨间,想起了父亲的话,李君华落笔成书,却是想到哪里写哪里,乌以风送来了晚餐,李君华才是抬头,问:“成嬷嬷走了吗?”

    “没呢,说是还想亲自来看看您,有没有给皇后娘娘带什么东西?”乌以风回答道。

    “那就好,我正要她帮忙捎些东西回去。”李君华说道。

    “是信吗?”乌以风看到李君华在写信,一看写满的信纸已经放了一沓,他笑了:“殿下,我可从未见过这么写信的,这肯定不是写给皇后娘娘的家书。”

    李君华脸一红,把信纸装信封里,但因为太多装不下,只能找了个鹿皮袋子装封,上面写到,李威收!他相信,弟弟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就算不明白,他也不怕弟弟看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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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七一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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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以风没有纠结于那封信,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了李君华的面前,李君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黄橙橙的,顶部尖尖的圆柱体,但恍惚间好像还见过这东西,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这是一枚金属定装子弹。

    因为参与北伐,李君华对军械也是知道一二的,现如今帝国陆军使用的还是二十年前就在军中普及的前装燧发滑膛枪,几代发展下来,只不过价格降低,生产速度快,更为标准制式,但根本上还是如此,因为成本和大规模使用效果并不拔群,线膛枪并未完普及,在军中也只有猎兵在使用。

    相反,随着帝国崛起,打猎成为了上层乃至中产阶层的固定娱乐项目,而海外行省还要面临土著威胁,所以线膛枪、后装枪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因为后装枪的装填速度快,趴在地上也能装填,一段时间,曾经想进行换装,但被各个部门所反对。

    批款的行政和权力部门就不用说了,他们巴不得军队不花钱,非得要现有装备折损后才批次换装,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燧发滑膛枪可不是后世那些步枪机枪,根本不存在膛线磨损的问题,只要保养得当,用百年也不是问题,简直就是传家宝一样的存在,大不了换一些燧发机等零件。

    而军队基层对换后装枪也是多有微词,用军官们的话来说人是用嘴巴吃饭的(意为前装弹药),不能上面下道命令,咱们就改灌肠吧(后装弹药)。由此,换装最终不了了之,成为了皇帝的一厢情愿,反正即便采用燧发枪,帝国也对敌人占据优势,所以到最后皇帝也不坚持了。

    但皇帝对新技术的重视却是一如既往,而民间也大有需求,因此枪械的改良进步一直在有序进行,皇家狩猎用的枪械中,已经有火帽线膛枪了,依稀记得,那时候皇帝就说用金属定装子弹,而现在样品已经做出来,但仅从铜制弹壳和精致的做工就能看出来,这玩意肯定价格不菲,现阶段根本不能大规模普及。

    “皇上还说什么吗?”把玩了一下,李君华问道。

    乌以风摇摇头,但眼睛一亮,既然没说什么,肯定以前说过了,李君华也是这般认为,又问“你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关于这玩意,皇上说过什么没有?”

    “有过!”乌以风说,但那话说的云山雾绕的,乌以风好好想了想才是说道“中路军北上,经过燕北绥靖区,皇上与燕北绥靖区的诸多藩臣王公会盟,您记得不记得,御前只安排了各部摔跤、赛马,期间让各部以歌舞助兴,但那些蒙古王公非要进行围猎。”

    “我当然记得,我就在场,喀喇沁的一个台吉还说,蒙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征善战,而围猎是最接近战争的娱乐。”李君华道。

    “是,当时皇上已经很累了,却不得不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在围猎的时候,皇上拿出这子弹说,将来会制造出一种一眨眼就能打出成百上千发子弹的枪械来,那种枪械可以改变草原地区的军事态势,从此之后,游牧民族最大的本事就不再是能征善战,而会变成能歌善舞。”

    什刹海别院。

    韩芷薇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听到敲门声,她站起身来,一脸期待,但敲门的急促却让她清楚,来人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而很快,敲门声变成了踢门声,门外传来了李君威的声音“韩芷薇你在吗?”

    “不在!”韩芷薇没好气的说道,果然又是那个讨厌的小胖子。

    “既然没人,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君威愤愤说道,韩芷薇只能开了书房的门,就看到李君威嘿嘿笑着站在面前,她不悦说道“怎么又是你这个讨厌鬼?”

    “讨厌鬼?我讨厌!告诉你,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说过我讨厌呢,我认识的人都说我可爱。”李君威摇头晃脑,肥肉乱颤,脸上堆满了笑容。

    韩芷薇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只是胖,不是可爱。”

    “真不会说话,也就我二哥那种人,才会喜欢你这种麻烦女人。”李君威倒也不真生气,回击道。

    “你来干什么,昨天不是刚来过一次了?”韩芷薇坐在了椅子上,瞪了李君威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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