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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这只是大明内陆的一个角落,事实上也可以管中窥豹,不光是满清、顺军,大股小股的流贼也掺杂其中,芜湖驻屯的王师更是抢掠周边,眼前的血债可以追究到任何一支的军队头上,这就是明末操蛋的世界,老实人的结局只能是死。

    正当李明勋感慨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轮炮声,李明勋用望远镜看去,正是荻港石城上的炮火在开火,其中夹杂着红夷大炮、八磅炮和九磅炮的声音,许多还是社团卖到这里的,当初这些炮台的建设是为了防备李自成,但是却被左良玉看做了南京对自己的不信任。

    郑军的船帆挡住了大部分的视野,看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很快,郑彩乘坐的大海船上挂起了信号旗,示意特混舰队按照约定的战术展开兵力。

    按照约定,在遇敌之后,由郑军小船接战诱敌,特混舰队暂时分两列展开,超过郑军的大船,以火炮抵挡左逆船只,乱其阵型,动其军心,郑军小船再行包抄。

    接到信号之后,李明勋按照约定展开兵力,特混舰队分为两支,自己和赵三刀各自指挥一支,快速前进,很快超越了郑军的大船,绕过炮台之后,进入铜陵境内,这里的长江水道较为狭窄,仅有六里宽度,只见郑军舢板和快蟹船队大半藏匿进了两岸的芦苇荡和河汊沟中,快蟹船则突出在前,向前诱敌。

    特混舰队如白鹤亮翅,向两翼展开摆出一个倒八字阵列,通报船侧舷迎敌,下锚落帆,快蟹船翼护在两侧,船头迎敌,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左镇水师终于抵达。

    起先是郑军的七八艘快蟹顺流仓皇撤退,继而一支规模巨大的船队从后面追袭而来,这支船队规模巨大,船身遮蔽了江面,乌泱泱一大片,宛若蜂群一般,李明勋想过左镇船会很多,却不曾想会这么多。

    “铳手和长矛手,侧舷迎敌,水手配合炮手装填炮弹。”李明勋高声吼道,当他看清楚一马当先的都是一些桨帆船之后,李明勋当即喝道:“第一发,双份大号霰弹,接到命令再开火!”

    特混舰队迅速忙碌起来,侧翼的赵三刀下达了几乎一样的命令,持有火绳枪和长矛的士兵来到了侧舷,以船舷为工事,准备迎敌,而水手们把泼水的帆布盖在了船上,不足之处撒上了沙子以免出现流血滑倒的情况。

    左镇桨帆船蜂拥而来,可以看到上面号角的士卒,李明勋拔出自己的佩刀,小心观察着敌人与己方




章三六 江南崩局
    铜陵,大营。

    巨大的帐篷里弥漫着酒水和香,桌上摆满了大量的烤和炖菜,诸多将领喝成一团,如今黄得功和刘良佐部已经沿岸追击去了九江方向,倒是水师的将领清闲下来,在铜陵就着好酒烂闹成一团。

    “哈哈,旁人都说东番李大人与众不同,我还不相信,这段时算是见识了,水战犀利不说,做派与众人也是不同,旁人进了铜陵是抢钱抢银子,你李大人是抢人,我还以为是抢漂亮娘们呢,去了他营里一看,男女老幼,乌泱泱上千人,呵呵全是匠人和家属,哈哈。不一样,和咱这些丘八就是不一样”喝了过多酒水的郑彩正坐在几个将领面前,大吹大擂,好不欢快,回头一看,李明勋却是与黄蜚在咬耳朵,浑似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郑彩哈哈一笑,说道“李大人,说什么好事儿呢,也跟咱哥几个说说”

    一群水师将领都是看了过来,李明勋笑了笑,看到对面脸色不悦的郑森,心道,这厮纵然勇武过人,立下大功,但还是抓不住众人眼球,只得看着自己出风头,李明勋尴尬一笑,道“郑大人说笑了,怕是说出来诸位说我脑壳有问题啊。”

    “说说,说说,说出来听听。”几个水师将领更有兴致了。

    李明勋道“泗礁山,大家伙儿应该知道吧。”

    九江总兵黄斌卿道“自然知道,那原来是我的地盘,好像一直被顾三麻子占着,当初你我把他从崇明打跑,便是占据那里了。”

    李明勋道“这话说的没错,可如今是社团控制那里,如今泗礁山上建造了仓库码头和炮台,存储了四十万石粮食”

    “你存储那么多粮食,总归不是为了移民吧。”郑森问道。

    社团从大明大规模移民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在座都是丘八,这些也危害不到他们的利益,自然也不在乎,李明勋笑了笑,说“是为了移民,但也不全是。”

    李明勋道“方才我与黄大人说,如今江南形势大变,谁也说不好是恶化还是还转,但对咱们来说,倒也无什么危险,大家有船有兵,就算局面大溃,直接顺流而下,出海便是。”

    众人心照不宣,相互笑笑,没有说话,李明勋道“真有那么一天,怕是朝廷也没有能力为诸位粮饷了,我跟黄大人说了,到时直接出海去泗礁山,我与他是老交,自然能接济一二。”

    “哦,那咱们这些新交的呢”郑彩笑呵呵的问道。

    李明勋笑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自然也不会亏待的,但我社团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诸位若是想要粮食,却也不能白送,我会给出一个好价钱,愿意用钱买的掏钱就是,不想掏腰包的也简单,一旦江南有变,诸位作为保境安民的王师,若是不能力敌,也该掩护百姓撤退便是,若能用兵船救出些百姓给我,那社团自然是感恩不尽了。”

    这话没有说透,但意思很明确了,拿钱来换粮,本质上算是买卖人口了。

    “哼,你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郑森一口喝光杯中美酒,冷冷说道。

    李明勋笑笑,不与他争执,正此时,朱大典从帐外走进来,诸将立刻起,朱大典见众人喝酒饮宴,虽说是默许的,此时也脸色不好看,他冷冷说道“诸位国朝不幸,出了那许多贼。”

    说着,竟然是泪流满脸,黄蜚一把搀扶住朱大典问“督师大人,究竟怎么了”

    朱大典挥袖擦泪,道“高杰余部尽降鞑虏,反戈一击,围攻扬州,史大人史大人殉国了”

    哗啦一下,帐中大乱。

    史可法可是朝廷首辅,竟然殉国,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长江以北尽皆沦丧,那南京岂不是岌岌可危。

    “督师大人,此时万望振作起来啊。”李明勋小心说道。

    朱大典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为今之计,唯有死守长江,才可保住江南,郑将军,如今你战船皆在铜陵,战备最好,请你速速率军西去,协助守江,其余各部,随本官先去芜湖集结,再行处置。”

    朱大典领着一群幕僚离开,诸将也是散去,黄蜚拉住李明勋,问道“明勋,你跟老哥说句实话,这江南能不能守住”

    “老哥,你信我”李明勋诧异问道。

    黄蜚重重点头,说道“你料事如神,自我认识你以来,郭朝大事,你无不料定,如今我不信你还信谁呢”

    李明勋叹息一声“江南守不住的”

    黄蜚虽然早有预测,但听到李明勋这般说,好似被抽了脊梁骨一样,颓然倒地,悲戚说道“方才你告诉我泗礁山的事,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啊。”

    李明勋半跪在旁边,道“老哥,听我一句劝,随我离开吧,不去芜湖了,直接冲出长江口。”

    “我黄蜚一家世代受大明厚恩,岂可抛国弃家,万万不可”黄蜚坚定的说道,他想了想又说“听闻东虏南下不过万人,如今左镇无忧,以我芜湖军势,必然可以抵挡,保卫南京。”

    李明勋长叹一声,知道劝说不得,他说“老哥,听我一句劝,芜湖之事尚有可能,若芜湖要是败了,你万不可冲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出了长江口,直接去泗礁山,记着,谁的话也别听,谁的计谋也别信”

    黄蜚正在犹豫,李明勋道“你得应我我才离开”

    黄蜚道“好,老哥应你便是”

    李明勋摇摇头“嘴上答应不算,我知你妻儿老小俱在军中,你立刻送达我坐船之上,我让他们去泗礁山等你”

    “好吧。”黄蜚这才答应下来。

    李明勋稍稍放心,走出帐篷,让乌穆传令收拢兵力,这几特混舰队派遣士卒四处寻找工匠,铜陵的铜匠,芜湖的铁匠,各村镇城市中的郎中大夫,总之,只要是社团需要的,有一技之长的全部请来,请不来就绑来只是队伍散的太广,怕是需要四五天才能收拢完毕。

    传令兵一队一队的离开,郑彩与郑森却是来了李明勋坐船上,郑森满脸不愿,站在一边一句话不说,郑彩说道“李大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明勋看了看郑森,道“看孩子的事儿我可不干。”

    郑森大怒“你说谁是孩子”

    李明勋呵呵一笑“谁气说谁。”

    郑彩拦住郑森,道“李大人,这段时你我并肩作战,算得上同袍了,可如今江防危难,需要我去下游协助,但儿郎们随我出征,朝廷恩赏许多财货,甚是笨重,怕是一时带不走,但军令如山,我又需要即可出发。”

    郑彩的意思很简单,这次出征江南,朝廷恩赏不算,连抢夺带缴获,全军上下积攒的财货足有三十多船,一时跟不上战船,他安排郑森押解,却生怕有失,但如今各水师都在芜湖集



章三七 盛宴中的插曲
    当社团的大军来到南京城外的时候,杨莽带了几十个人跑了过来,看到李明勋,激动的说道:“阁下,终于等到您了,真是菩萨保佑。”

    李明勋问:“杨莽,城中如何”

    杨莽说:“昨日来了一股子鞑子白甲,说是要城中官绅剃发,百姓不剃,惹的南京大乱,许多人听说扬州被屠的事情,携家带口的逃走,不少人在城中抢掠闹事,皇宫的假太子和那些剃发的勋戚都是不管,闹腾了一个晚上,城中跑了大半人,不跑的,不管官绅百姓,多是已经剃发了。”

    李明勋重重点头,如此的话就能辨明忠奸了,他的目的就是趁着南京处于‘无政府’状态,且没有大军守护,来好好的抢一把,纵然社团素来军纪严明,但是一旦放开禁令,也难以约束那些杀红眼抢动了心的士卒,如今不愿意剃发的已经跑了,再纵兵抢掠,便是出了问题,那些死难者也冤枉不到哪里去。

    “好,把向导分配得当,我们进城去。”李明勋当即命令道。

    杨莽说:“是的,快些进城,城中那些剃发的家伙,听闻社团义旅赶到,要清算汉奸,许多人都是跑了,其中不少勋贵也是如此。”

    不消多时,一声号炮从城门响起,继而南京周边炮声大作,显然诸军已经抵达位置,李明勋让人连发三声号炮,趁着凌晨,冲进了南京城中。

    精锐的陆战队和护卫队按照向导的指示,找到一个个目标,一看屋宇华贵,朱紫华贵,便知道不是勋贵就是官绅,直接踹门而去,看到满门男丁都已经剃发,首领当即喊道:“此乃剃发官绅,卖国汉奸,民族罪人,速速缉拿,按照执政官法令,抄家!”

    “老夫乃是大明礼部侍郎。”为首一老朽愤慨喊道,却被一士兵用枪托砸碎了下巴,喝道:“兀那奸贼,休要与老子胡扯,快快说出银库所在,若有不实,老子用刺刀在你身上捅几个血窟窿!”

    “把他儿孙妻妾拉来,实话实说的,饶了狗命,胆敢胡说,一律诛杀!”

    南京城中的混乱又是增添了几分,到处都是男女老弱的喊叫之声,一个个剃发男人被从家中拉出,询问藏银所在,稍微犹豫的就是被切手切脚,实话实说的,取出银子,才饶得性命,但是也有不同,凡是在朝中为官,拿朝廷俸禄粮米的,便是实话实说,是落得被斩首的命运,其家中女眷,无论妻妾丫头,全是一律绑缚,押到船上去。

    “杨莽,这里的事情你莫要参与,我给你一百人,速速去找船,凡是能在长江航行的船只一律找来,莫问手段,此番定然有大收获!”李明勋吩咐着。

    杨莽领命而去,郑森在一旁看的真切,约束住那些也想参与抢掠的郑军士兵,喝问道:“李明勋,你果然狼子野心,竟然趁国难当头,抢掠国都,祸害朝廷,其罪当诛!”

    李明勋看了看他拔出一半的佩刀,呵呵一笑:“你郑家军队抢掠百姓就行,我抢那些作威作福的蠹虫大奸就不行了吗,你郑公子倒真是好算计啊。你随我一起来,看看我麾下士卒是如何做事的!”

    二人在几十个护卫护从下进入城中,只见社团精兵和武装水手在街道之中来回奔驰,遇门就踹,进去之后,抓住男人看其头发仍在,便是喝道:“尔乃忠民顺民,没有剃发,但鞑虏不日将至,定然要尔等剃发易服,若是要保住这华夏衣冠,便是找船去泗礁山,去台湾,出海保发去吧!”

    然而,更多的时候则是看到诸多官绅勋贵被成串的牵到街道之上,拷掠钱财,最终落得身死的下场,郑森看的全身颤抖,他随意抓起一人,看清那张脸,竟然是国子监中的一位老师,郑森喝问:“我在国子监求学,你日日以道德文章相教,如今东虏将至,你的忠心哪里去了,为何剃发,为何剃发!”

    那人看清郑森,道:“大势已去,朱明不得民心,我何必为其殉葬,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也是早早剃发。”

    “是啊,良禽择木而栖,我等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如今明朝腐朽堕落,大清如日中天,我等当。”另一人出言说到,说到一半,却是见寒光一闪,郑森手中倭刀已经劈斩下他的脑袋。

    郑森恍若疯了一般,在街道之上,见到剃发之人便是连连砍杀,嘴里大吼:“尔等士绅勋贵,国朝待尔等优渥,旁人能降,尔等不可降,如今剃发,尽是该死,该死。”

    郑森连连砍杀几十人,砍全身没了力气,刀也卷刃,方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李明勋对士卒们说道:“去做事吧,注意分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明何曾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们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郑森坐在地上,兀自呢喃。

    李明勋蹲在那里,道:“郑公子,这就受不住了,文人的无耻你还没有见识呢。”

    “你想怎么样”郑森怒目而视。

    李明勋道:“郑公子,钱谦益还在城中呢。”

    郑森翻身而起,看着满街的尸身,他道:“我倒是忘记此事,城中大乱,我当护从恩师撤离。”

    李明勋指了指那满是豁口的倭刀说道:“郑公子,我就怕你见了他,非得用这把刀活劈了他呀。”

    钱府。

    大明礼部尚书钱谦益坐在正堂,柳如是侍立在一旁,听得奴仆在那里禀告。

    “清军如今已经占了镇江,正一路烧杀往南京而来,天子率军逃往芜湖,却不曾想遭遇地方乡绅阻碍,八千兵马损折大半,首辅马大人去了杭州,昨日清军使者前来宣剃发令,如今勋贵大臣多是已经剃发,徐国公,赵伯爷也是如此,只不过不知哪里来了一飚人马,正在城中抢掠,贵人们或潜藏,或逃离,如今城中无人主事。”

    “好了,你去吧。”柳如是淡淡说道,对钱谦益道:“老爷,我们快些收拾东西,去芜湖,只要天子在,大明就有希望。”

    那奴仆却是未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赵伯爷昨日下午派人送来的,但那送信人受阻,方才送来。”

    柳如是接过拆看一看,冷冷笑道:“勋贵当真无耻,王朝恩养其三百载,宠渥优荣,如今竟然在国难之时做叛逆之人,呵呵,当真是禽兽不如,还敢邀请老爷为东林之首,百官代表,出城迎接鞑酋,当真是痴人说梦。”

    柳如是慷慨激昂的说着,却见钱谦益一言不发,叹气一声,不敢看柳如是的眼睛。

    “老爷,你。”柳如是忽然变了脸色,失声问道。

    钱谦益闭着眼,老泪溢出,道:“河东君,大明可亡,天下不能亡,若我等都不侍奉新朝,何人去传承周礼,何人看顾天下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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