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四肢强直,脖子一耿,不管不顾地哭叫起来:“啊……啊哟……不行…不行了…快停……停下来…剑雄你……你停下啊……我说……我说啊……”
指示灯忽地全部熄灭了。柳媚绷的紧紧的身体跟着软了下来,她垂着头大口地喘息着,汗珠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华剑雄面色沉郁地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另一只手还停电击器的旋钮上。
柳媚吃力地喘息了一阵,咽下一口唾液,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瞟了华剑雄一眼,哑着嗓子哽咽道:“剑雄,还是你厉害,你赢了……”
华剑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柳媚喘了几口粗气,抬眼看了看华剑雄,又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脯,楚楚可怜地开口道:“剑雄,求你把这上面上夹着的东西拿掉好吗?夹的我好疼,坠的我心慌。”
华剑雄摇摇头,沉着脸定定地看着她。
柳媚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剑雄你知道他们天天夜里审讯完把周雪萍关到乙男刑监吗?”
华剑雄略微一楞,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这事他已经知道,不过没有往深处想。难道说……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啦?”
“怎么啦?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女,白天受那么重的刑,夜里光着身子戴着铐子关到男刑监,牢房还一天一换!哪间牢房里都是二三十条至少三年没闻过肉味的饿狼……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媚拼命地喘了口气接着说:“你想过没有,周雪萍是你的手下在审。她要是半夜里被这群饿狼折腾出个三长两短,谁来背这个黑锅?”
她吃力地抬起脖子看着华剑雄。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你知道这个馊意是谁出的吗?”
不等华剑雄反应,她已经脱口而出:“那个下流无耻的老不死的!”
说完,柳媚垂下头,喘息着缓了缓劲,然后抬起头来继续说:“剑雄你问我那天早上干什么去了。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审讯周雪萍是天天从早到晚昼夜宣淫?一天审十五六个小时,倒有十个小时以上在干那龌龊事。
你知道是谁第一个破了周雪萍的身吗?还是那个老不死的!”
华剑雄心中一动: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情。他不由得想起,从长春来第一天在丁墨村办公室里感觉到的诡异暧昧的气氛。
“这么说,柳媚也是他第一个上的了!”他暗自思忖。现在他终于明白丁墨村为什么一定非得要柳媚的命不可了。
柳媚还在娇喘着继续说:“那天他们审讯完毕,不按规定把犯人收监,就扔在这间审讯室里,正经顶事的人一个都不留。
他们知道你让我协助审讯,也知道周雪萍这里有任何异常我都会上心,肯定要去察看,就有意设下陷阱。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背后是谁使,难道非要我说出名字来吗?”
“他们今天抓了我,羞辱了我,枪毙了我。你以为就完了吗?我一死,你那哼哈二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屎盆子人家早就准备好了!等剪除完你的羽翼,你以为人家还会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对你吗?”
柳媚的话句句锥心见骨,毫不隐晦,听的华剑雄脖子后面直冒冷汗。心说这女人说的也太多了。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否则自己就是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论如何救不下她这条小命了。
想到这里,他高声吼道:“给我住口,你个小贱人!简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老子要让你知道厉害!”说着,他猛地把电击器的电钮扭到最高。
“呜……”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柳媚被悬吊着的**身体瞬间四肢拉得笔直,身体强烈反躬,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脚尖猛烈内抠,雪白的身子抖成一团。紧接着她脖子一梗,眼仁翻白,长长地呻吟一声,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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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二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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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媚侧卧在牢房冰冷的地面上,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她了神,倾耳细听,外面忽然一片嘈杂,到处是乱七八糟、人来人往的声音。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下午被华剑雄提审,痛快淋漓地发泄了一番,最后自己是在电刑中失去了知觉。下身这时还又酸又胀,还不停的有粘糊糊的液体流淌出来。
“就这么完了?”她暗自苦笑了。
“现在什么时间?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她吃力地抬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地上摆着一碗饭菜,应该是今天的晚饭了。这么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又一天过去了,明天等着自己的不知又会是什么。
她隐约听见外面的楼梯上响起大片杂乱的脚步声、吆喝声。里面还夹杂着沉重的铁镣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柳媚心中一惊。这个时候76号应该已经下班,现在却人声鼎沸。难道真的印证了自己白天的预感,真的要有大的事情发生了吗?下午华剑雄的提审也许就是个预兆。
她非常清楚,76号秘密处决重要犯人都是在晚上。联系到早上他们忽然给自己戴上了戒具,下午又突然被提审,看来自己的结局也许真的就在今天了。
想到自己年轻的生命也许就在今天戛然而止,柳媚心里不由自地涌起一丝难以言状的痛楚。
果然,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向她的牢房这边集中过来。她屏神静气,仔细辨别着外面的声音,希望能听出点儿名堂。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但吵嚷的人群并没有在她的牢房门口停留。她听的出来,大群的人聚集在了隔壁周雪萍的牢房门口。扰攘声中她辨别出了钥匙转动的声响。接着隔壁的牢门“咣裆”一声打开了。
一阵阵狱卒恶狠狠的吆喝声隔着墙壁冲进她的耳膜。不一会儿,“哗啦……哗啦……”,铁镣摩擦在地面的沉重的声音在隔壁牢房响起,缓缓地经过她的门前。她柔软的心一点点沉到冰冷的水底。
铁镣声、人声渐渐远去,牢房四周重新归于寂静,静的吓人。她好像被人忘记了。她坐在那里发楞,直觉告诉她,周雪萍这一去可能再也不来了。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外面又有了动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没有上次那么嘈杂,但走的很急。
她心里猛的一悸,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用力一拧。她的心跳加快,呼吸不由自地急促起来。她意识到:该轮到自己了。
果然,脚步声停在了柳媚的牢房门前,牢门被打开了。她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急切地看着门口。
进来的是吴四宝,柳媚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她急切地朝吴四宝身后望去,但她失望了。她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人,却看见了吴四宝身后跟着小李子,还有另外两个特务。
小李子手里拎着一副重镣,一脸的冷漠。吴四宝进来客客气气地对柳媚说:“柳秘书,上头请你过去说话。”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柳媚的心还是忽地沉了下去。这是提犯人去处决时的惯用说辞,她已经听过不知多少了。没想到这次轮到了自己。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柳媚什么话也没说,把脚岔开放在地上。两个特务蹲下身,“叮叮当当”地给她钉上脚镣。
想到自己这就要走上刑场,想到没能救出周雪萍姐妹,想到临死连华剑雄一面都没能见上,柳媚心中涌起不尽的悲伤,眼泪很快就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她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止不住的泪水很快就把破烂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脚镣钉好了,吴四宝仍然客客气气地说:“柳秘书,请吧。”
柳媚扶着墙吃力地站起身来,试着迈了迈步子。脚沉的几乎抬不起来,下身的疼痛也好像一下增强了无数倍,变得难以忍受。
戴脚镣的犯人她不知看过多少,但她自己是第一次戴脚镣,现在才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她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双脚,慢慢的往前挪动。
吴四宝并没有催她,而且还凑到她耳边悄悄地问:“柳秘书,要不要我们帮帮你?”
她知道所谓帮忙就是把她架起来拖走。虽然吴四宝的口气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还露出些许不平,但她坚决地拒绝了。她的生命已经以分钟来计算了,她要自己一步步地走到自己短暂生命的终点。
出了特号的楼门,她发现他们带她去的不是院子里的刑场,而是地下室。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波澜。
她知道76号处决犯人多数在市郊的刑场,少数重要的在76号的院子里面。地下三层在自己受刑的小刑讯室旁边还有一个室内封闭行刑室,但极少使用。只有个别极重要、极敏感的特殊犯人才在那里处决。看样子今天他们是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去。不知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她在“哗啦哗啦”的脚镣声中一步一挪,在特务们的簇拥下艰难地下到地下三层。
走廊里布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装特务,走廊尽头的那间大行刑室门口也围了一大群特务,都在紧张兮兮地向室内张望着。
看到这个情景,她心中涌起一片疑云。76号处决犯人,尤其是有漂亮女犯人的时候,现场总是充满了混乱、暴戾乃至淫亵的气氛。但像今天这样如临大敌、煞有介事的情形她却从来没有见过。
柳媚脚上的铁链蹭着地面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惊动了围在门口的人群。他们自动闪开一条通道,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在她的身上。
柳媚能清晰地听到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急促的喘息声。她真切地感受到那些火辣辣的眼神的热力。那里面充满了贪婪、**、淫邪和暴虐,似乎还夹杂着少许惊讶。它们似乎要穿过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薄薄衣衫,把自己饱受屈辱的身体熔化掉。
她可以想像,自己受刑时被黎子午强迫拍下的那些屈辱的照片在他们中间早已流传多时了,他们大概早就等着这个时刻了。
柳媚非常清楚76号处决女犯人的“程序”,她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要用最坚强的毅力去接受她短暂人生中最后的屈辱和考验。
但此时她的心忽然悬了起来,今天的气氛太不常。在她面前,除了那群红了眼睛张牙舞爪的野兽之外,似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恶魔。它的阴影在一点点地逼近,一点点地笼罩了她。而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它的模样。
她一下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她垂下头,在近在咫尺的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走过自己曾经受刑的刑讯室,被带进了比普通刑讯室足足宽大三四倍的行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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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二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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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媚一踏进行刑室头就一阵剧烈的晕眩。行刑室里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和一片诡异的杀气。
屋子的一端立着两根捆绑犯人用的柱子,柱子下半部沾满了干涸的血痕,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柱子后面的白墙已经变的灰蒙蒙的,上面还残留着暗紫色呈爆炸状的血迹。还有一些深深的枪眼,不知是什么时候行刑时留下的痕迹。
当柳媚的视线移到屋子的另一端时,心头猛的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
那边靠墙跪着三个蓬头垢面、遍体鳞伤、戴着手铐脚镣的女人。不用细看,柳媚也能认出来,那是周氏两姐妹和小余。
跪在前面的是周丽萍和小余,她们俩刑伤过重,都几乎跪不住了,四个大汉一边一个夹着她俩,不让她们倒下。
周丽萍身后跪着她的姐姐周雪萍,在她身上早已看不到原先那个端庄美丽、优雅妩媚的成熟女人的影子。
她破烂的旗袍上除了紫黑的污渍外还能看见鲜红的血迹,显然她最近还受过刑讯。但她的精神比妹妹要好些,努力地直着身子挺立起来,不让特务碰她惨不忍睹的身子。
柳媚被带到周雪萍身边,他们按着她跪在余诗佳的后面。凭着直觉,柳媚可以感受到周雪萍悄悄投来的惊讶的目光。
她的心“咚咚”地剧烈跳动,但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竭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地下工作的纪律和她受过的严格训练告诉她,她的秘密要带到坟墓里面去。尽管今天要一起面对死亡,但她和今天要同被处决的其他三个战友不能表现出任何关系。
跪在地上,柳媚可以清楚地看到,跪在她前面的小余的身子在两个彪形大汉的夹持下微微发抖。
她的学生装破烂不堪,很多地方露出布满伤痕的**。棉布旗袍后襟包裹着屁股的部分都被血浸透了,干透了的血迹颜色紫黑,**像是盔甲。
而周丽萍虽然受的刑更重,旗袍的后襟几乎全部给打飞了,露出血淋淋惨不忍睹的腰身和几乎看不出原先模样的屁股,但她仍不停地试图在夹持她的大汉手中扭动身体,嘴里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愤怒的声音。
柳媚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痛彻心肺,坚硬的石地硌着她的膝盖钻心的疼,受过重创的下身也撕裂似的疼了起来。
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尿沥沥拉拉的顺着大腿不停地淌出来。发炎的尿道火烧火燎,小腹憋的好像马上有洪水要冲决出来。她开始担心一会儿行刑的时候自己会出丑。
门外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柳媚的心忽的提了起来,来人是丁墨村。
丁墨村在行刑室的门口略停了一下,朝里面跪着的四个女人望了一眼,眼睛里闪出一丝阴险和诡异。他慢条斯理地踱到四个女犯跟前,却单单停在了柳媚的身旁。
他扫一眼周雪萍,对着柳媚话里有话地说:“柳秘书真是至死不悟啊!你看你谁也救不了,连自己也搭上了。现在只好请你和你的上级、你的同志一起上路了。可惜了可惜了!”
丁墨村观察着柳媚的脸色连连摇头。柳媚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地说:“丁墨村你卑鄙!你下流!你杀人灭口!”
丁墨村一愣,尴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叹口气摇摇头,不等柳媚再开口,赶紧转身出去了。
过了不长时间,门外噪杂的人声忽然静了下来,柳媚心头一紧,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