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情欲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张东一看,顿时眼睛眯了一下,不禁想象着她穿上洋装会有多可爱,心想:好一个漂亮的女孩。
“妈,我来了。”那女孩面露微笑,但难掩几分无奈的沮丧,本该纯真的脸上有着这年纪不该有的苦笑。
那女孩见家里有其他人,很是错愕,看清楚来人后更是惊讶地张大嘴巴,有些惊喜地问道:“玉纯,你怎么在这里?”
“陈楠?这是你家?”
陈玉纯也是惊讶不已,面带几分诧异的喜色。
陈玉纯和陈楠马上聊开,原来她们是国中同班同学,三年来都坐在一起,学校放假时,两人也同时决定缀学。
由于中学在小镇边,所以陈玉纯和陈楠虽然各自知道对方是哪座村的人,但一直没空到对方家里玩。
陈玉纯和陈楠家的环境都不好,上学以外的时间没有游玩的可能,早早就当家的她们,幼嫩的肩膀上扛了太多重担,别人嬉戏、上、游戏的时间,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而学习也是奢侈的,何况学费对于家庭来说是沉重的负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简单的话,背后是花样年华里异样的忙碌和辛酸,做不完的家务、干不完的农活,除了睡觉以外,这几乎占据她们生活中最多的时间。
同窗三年,彼此都没时间去对方的家里看一看,可想而知陈玉纯和陈楠的负担重到什么地步。
陈楠?我表妹?张东突然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亲戚,也或许是因为家里没女孩,看到这素未谋面的表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怜惜,眼神从邪恶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这时,陈楠才看到张东,或许是张东的形象有些凶恶,她本能后退一步,疑惑地问道:“玉纯,这是……”
“你表哥,呵呵。”陈玉纯亲热地拉着陈楠的手,面带羞红的看了张东一眼,说道:“详细的情况等等让你妈跟你说吧,人家等你等得都饿死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农妇在旁边也招呼着,即使没有言语,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热情。
张东四人坐下后,陈玉纯和陈楠叽叽喳喳地聊着,不过大多都是女孩间的窃窃私语,农妇则殷勤地夹菜给张东,饭菜的香味加上饥饿,张东吃得异常舒爽。
在这样节衣缩食的家庭,很少有吃得这么奢侈的时候。
张东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她们的现状,尽量注意用词,不想刺激到她们,因为在这种家庭环境长大,女孩们心中总有一块敏感地带。
陈楠家的环境,自从当木匠的爷爷去世后变得愈发差,虽然农妇有萌生过出去打工的念头,但她天生的残缺让她到哪里都碰壁,镇上又没什么工厂,所以还是没找到工作。
而陈楠和陈玉纯都是打算辍学出去打工,陈玉纯家有了那样的变故,所以陈玉纯一时还没决定好未来,而陈楠这个看似比较安稳的家,那稳定而贫穷的生活也必须经历天翻地覆的改变。
小村要拆迁是不争的事实,可那微薄的安置款让陈楠母女俩很茫然,不知道该在哪里栖身,村里已经没什么亲戚,而且大家都各管各的,也没互相照顾的能力,所以小村拆迁之后到何处栖身对她们是一大难题,也是难以面对的难关。
陈楠的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名叫哑妹,现在成了哑婶,她性子温顺,没什么见,在这当口上,家里没个事的男人,早就六神无,在村里三大姑八大姨的建议下,心里有个犹豫不定的想法,那就是把这笔安置款留给陈楠读书,就让她住在学校的宿舍,而哑婶打算跑到市里的工厂工作,在那种生产线上,只要能埋头干活就有钱赚,是哑巴并不构成问题,但这样一来,她们就没有可以安生的家。
关于这件事情,哑婶不由得叹息一声,擦了擦发红的眼睛。
陈楠看着哑婶,有些感伤又有些生气地说道:“妈,我都说了我不读书,我们拿钱找个地方盖间小房子就可以了。你一辈子没出去打过工,被人骗了怎么办?你放心,我可以去工作养你的。”
陈楠的话中隐约透着一些无奈和不舍,张东细心地留意到这一点,马上就关切地询问着。
原本陈楠欲言又止,毕竟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哥非亲非故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张东诉起委屈。
水库工程的拆迁落实到了村里,需要统一上报,一辈子窝囊的村长一时手握大权,突然变得扬眉吐气,在这山里本来就什么事都讲人情,这下在安置和赔偿方面就出现三六九等的不公情况,亲戚朋友、邻居啊、和他家关系好不好,竟然影响到赔偿数目。
村里一下子炸开锅,不少人提着烟酒送礼给村长,为的不是多分一点钱,而是希望他能少扣一点,毕竟村长的笔一写,报告一交过去,上面的数字几乎就关系到每家拆迁后得到的钱数,每一分钱对于山里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以陈楠家为例,孤儿寡母的,在村里人缘再好,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没个男人当家,她们也拿不了什么意。
得了势的村长一看陈楠这家居然这么不识相,立刻就为难起哑婶,这间房子带院子,在他的报告里连十平方公尺都没有,初写的表格填写得更是苛刻。
虽然陈家很穷,但这山里好歹有点田地和一座池塘,村长只是大笔一挥,这些东西都成了村里的公产,这个家却只有十平方公尺,只要这份报告交上去,上头就不会给她家拨来其他赔偿的款项。
相比之下,村长家的兄姐妹和老婆家的亲戚都安排得很周到,明明就只有一块烂泥地,上面还有几棵树,大笔一挥就成了树林,且池塘里鱼都没有几尾,随便买点鱼苗丢下去就成了养殖池。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坟地,山里人都封建迷信,谁都不愿意让自家的祖坟泡在水里,让祖先的尸骨在水里喂鱼,再老实的人遇到这问题都不会有任何妥协,所以这反而成了工程中比较难处理的问题。
工程方给了方案,那就是在未来水库旁的小山上划两座山头给村民们埋葬先人,作为以后的陵园。本来这方法不可取,但山里人就是信这个,工程方也不愿惹众怒,反正水库建好后,那两座山头也没多少作用,性用来当墓地,也不花成本。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带有不少无坟,那些工程方可以自作张的淹到水下,而有的坟墓,得等到工程完成后再迁来。
但大兴土木的这段时间,这些坟墓要安置在哪里,就是个巨大的难题。
山里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但入土的可不是骨灰坛,大多数都是年代久远的木棺材,就算简单一点的,也是安放骨头的瓮坛,这些可不少,埋了那么久再挖出来暴晒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工程方也忌讳这种事,且死者为大,所以租了一块地盖临时房,想安置这些棺木和瓮坛。
这笔费用工程方可以承担,不过迁时的费用他们就不想负担,按理说,这笔钱也是该村民们各家出各家的。
至于山头的陵园,虽然墓地不用钱,不过修缮的费用也不低。陈楠家,光她爷爷、奶奶和爸爸就三个名额,所需要的花费自然不少。
工程方似乎想在这方面赚一点损失,已经开始安排到时集体迁的事情。
想要修缮比较好的坟墓、葬在还算凑的位置,就得先交一笔钱才能安排,一当然要自己找地方自己埋。
迁移这三座坟的钱,对陈楠母女俩来说是笔大数目,几乎是拆迁得到的所有款项。
而这样的事情上没人会帮陈楠母女俩,也没人能帮她们。
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曝尸是不可能的事,但这个担子对于陈楠母女俩来说却太重,她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且村长的刁难让她们六神无,一旦真的下批十平方公尺的赔偿,那点钱只够迁坟,她们以后的生活就没了依靠,也不知道该栖身何处。
权力确实是好东西,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是他们的理。
张东听完陈楠受的委屈,倒是没有多少正义感爆发的愤怒,毕竟在利益面前往往是没有公平可言,这样的行径听着是可恨,现实点来想却是正常不过。
因为这样,早上哑婶买了几包烟,叫陈楠送去村长家,但因为赔偿的事情,好多年没来的人也赶来占这个便宜,虽然这里的破房子不值钱也不可能有人买,但一涉及到拆迁,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笔意外之财,村里一天到晚都是人,拿着房契、地契要登记,并要送礼给村长、请村长吃饭的人络绎不绝,陈楠等了一整个上午才见到村长一面。
不过村长一看陈楠手中那几包村里卖的土烟,顿时冷笑一声,居然也说起研究研究这种拖字诀的废话。
张东听着倒有些想笑,心想:这村长根本是小人得志。
陈楠满心委屈,似乎是在外面哭了一下才家,现在大眼睛还有点红肿。
张东一看,顿时皱起眉头,道:“这芝麻小村长还真把自己当官了。楠楠,你们家的地和池塘都和村里有契约吧?还有这房子的契纸。”
“都有。”陈楠委屈地说道,赶紧把契约都拿出来。
都是老式的纸约,看样子有些年分,纸张很破旧,上面的字大多都是墨笔字,但还是很清晰明了,无非就是画了个地方和一点文字,加上村委会盖的章,这样在乡下已经算是很正规的契纸。
看完了这些契约,张东算是心里有数,看了看这摇摇欲坠的房子,屋内除了土炕和些老旧的家具外,可说是家徒四壁,几乎没任何值钱的东西。
张东沉吟了一下,嘱咐道:“舅妈、楠楠,把你们的户口名簿之类的证件全收拾出来,有用的东西带上。”
“为什么?”
陈楠和哑婶都有些疑惑,搞不清楚张东要干什么。
“收拾一下,我给你们另外找个住的地方。”张东把契约往怀里一塞,一边朝外走,一边面色肃然地说道:“赔偿安置这个问题你们不用管了,我去一趟村委会,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陈楠和哑婶有些愣住,当过神后,顿时惊慌起来,对她们来说,那些契纸等于是最后的家当,就这样被拿走,她们不担心才怪。
哑婶惊慌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咬了咬牙,没去追张东。
陈楠小孩子心性,有些惊慌,想去追的时候,陈玉纯立刻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放心,东哥不会图你家这点钱的。这些事情女孩子处理没用,还不如交给他去处理。”
“你怎么认识他的?”陈楠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个表哥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按理说还是没半点血缘的亲戚,任谁在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时,都无法因这一面之缘而选择信任。
陈玉纯顿时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这个自己献出第一次的男人,她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还都是林铃和林燕断断续续告诉她的,所以这时想起昨夜的决绝和动,她始终感觉自己太过大胆。
张东打听到村委会的所在,并问了一下涉及拆迁的方案,然后打电话给徐含兰,含糊地说了一下这边的事。
虽然徐含兰错愕,不过她在镇上的关系不错,马上就跟相关人员打声招呼,而她的声音比之前柔媚许多,也没多追问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徐含兰联系多的关系,说起话来随意许多,起码没涉及到钱的时候,说话不必云里雾里。
那两件事始终是徐含兰关心的重点,而陈家沟村的事在她看来几乎是可有可无,也不介意帮张东这个顺水人情。
走了一会儿,张东来到村委会。
此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站在门口,一看到张东,立刻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殷勤地把张东迎进去,看样子有人和他打过招呼了,不然哪会有这么好的态度?
张东坐下来后,不客气地表示是来办哑婶家的事,说起话来很强硬,没半点求人办事的感觉。
这里的村长是世袭的,等这小村拆了,还不知道到哪里混饭吃,深怕张东毁了他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捞油水的机会,所以说话、办事都极为客气,马上一口答应。
表格是张东填的,一些数字是虚报的,几乎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光那破房子就填写一多平方公尺。
村长一看,惊得直咋舌,他就贪那点钱,和人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村长没多说什么,毕竟有人交代过了,所以张东一写完,大泥印一盖,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叮嘱张东不要忘了和上面打声招呼,否则到时表格上的数字和实际的出入太大,他也没办法发下来。
事情谈得很圆满,圆满得有点宾客尽欢,毕竟屁股不干净的村长也害怕张东断了他的财路。
张东和村长寒暄几句后也懒得多说什么,留下带来的两瓶洋酒和一条烟后,村长黝黑的老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立刻连声保证会好好递交表格,身为一村之长要好好照顾村民之类的好话。
张东翻了一下白眼,自然少不了和村长虚情假意几句。在张东的字典里,好话是不用钱的,多说几句也不会死人。
张东办完事,到哑婶家的时候,陈楠母女俩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陈玉纯一直耐心地安抚着她们。
张东一进门,看陈玉纯等人还坐着,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不是要你们收拾东西,怎么还坐在这里?”
“那个……东哥……”陈楠小心翼翼地看着张东。突然叫表哥,她叫不出口,但和哑婶交谈过后,她也知道虽然和张东没血缘关系,但真的是她亲戚,所以态度上已经没有那么疏远。
“嗯,舅妈,你快去收拾吧。”张东应了一声,顺手把契纸递给哑婶,心想,……当惯了,眼下做哥哥的感觉还满不错的。
看见契纸来了,陈楠母女俩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也不禁为这分不信任和猜忌感到羞愧,眼神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从张东脸上看到半丝不悦。
张东倒是无所谓,在会上混迹那么久,知道这些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哑婶打着手语,陈楠一边看着,一边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满面难色地说道:“东哥,我妈的意思是这些赔偿款和安置款还没下来,我家连租小院子的钱都没有,现在走的话根本没钱过日子,而且我们也怕村长使坏,得在这里等到安置款下来,我们才能放心走。”
“不用了。”张东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笔钱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批下来的,再说按补偿的标准也没多少钱,你们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钱的问题我来解决,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说。”
张东关切的态度又带着点强硬,陈楠母女俩犹豫一下,还是进屋商量起来。
陈玉纯好奇地向张东问了几句,就跑进去劝说陈楠母女俩,她也不知道怎么事,只知道张东说的话她很难怀疑,只要他一开口,就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毕竟是离开长年居住的家,自然不可能因为张东的三言两语就毅然离去,即使陈玉纯添油加醋的劝说着,陈楠母女俩也因为没钱下不定要走的决心,最后还是在张东的劝说下,才犹豫地答应了。
哑婶虽然没见,但也有聪明的时候。
张东进屋的时候,哑婶拿出一些收藏的老东西,包括藏着张东母亲生辰八字的红纸,装作叙旧般和张东交流一阵子,确定张东真的知道家里一些过去的情况,确实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时,她才开始动摇的。
对于哑婶的担忧,张东心里明白,毕竟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亲戚要带她们走,恐怕谁都接受不了这情况,即使这个家很穷,但爱女心切的她,也不得不担忧这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不断耐心的好言相劝,张东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好的脾气,或许因为这是母亲一辈子的心病,也是因为她的愧疚,以及父亲临终前的嘱咐,张东只想帮陈楠母女俩,为了让九泉之下的老人安心,也是为了给自己多找一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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