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
作者:大司空
他,本是顶级红墙御医,却重生到了后蜀国。
他,原是后蜀皇宫太医之庶长子,却是个典型的废柴,文不能科举,武不能耍枪弄棒。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因为有了他的到来,从此,五代十国的历史变得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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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抄家
李中易背靠假山,眯起两眼,漫无边际地盯着北方的天空,心情异常沮丧。
上辈子,李中易就职于共和国最权威的中医机构——国家中医科学院,他不仅享受着国家的特殊津贴,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权威专家。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经常被请去参加国内的顶级专家会诊,其精湛的医术,受到老首长们的一致好评。
就在老院长临近退休,李中易即将接班的节骨眼上,他本人却出了大事。
晨练的时候,李中易被一辆超速的失控小轿车给撞得血肉横飞,一命呜呼。
良久之后,李中易暗暗叹息,唉,来到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漂亮老婆和可爱的儿子,实在令人揪心呐!
如今,到了这蜀国,他所附体的少年依然叫李中易,同样出身中医世家。
不巧的是,当今蜀国的国主孟昶,在历史上就是个悲剧性的超级绿帽男。
若干年后,孟昶拥兵十几万却不敢一战,直接投降了宋太祖赵匡胤。这还不算完,就连他最宠爱的费贵妃——花蕊夫人,都被老赵给霸占了去。
李中易的父亲李达和,乃是蜀地的名医,现任蜀国殿中省尚药局侍御医之职。
和后世一般人的印象不同,据医史记载,隋唐五代的太医署不过是相当于后世的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大学+药材基地罢了,算是官方的医疗管理和教育机构,并不负责给宫中贵人看病。
真正给皇帝以及王公大臣们看病的所谓御医,其实指的是尚药局内,正五品下的奉御,从六品上的侍御医,包括正八品下的司医。
李达和祖上都是从医的郎中,家世几乎乏善可陈。然而,李中易的嫡母曹氏却是出身万州名门望族的曹家。
据说,当初曹氏嫁进李家的时候,仅仅陪嫁的上好良田就有近千亩之多。
正因为曹家的强势地位,自从曹氏的嫡子李中昊出生之后,李中易这个庶长子的日子,变得日益艰难。
偏偏,李中易文不成武不就,书呆子的好名声,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早已传得四邻皆知。
就在李中易神游天外之际,不远处的一阵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这小蹄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要把大郎君伺候好了,将来还不得吃香喝辣,过美美的好日子?
唉,大郎君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习武又怕苦,经常被阿郎训斥责打,我跟着他,哪来的指望?
你呀,别不知足啊,大郎君虽然是庶出,可毕竟是阿郎的亲生儿子。
唉哟喂,你成心气我不成?别的暂且不提,我这个大郎君身边的一等丫鬟,唉,穿粗麻的衣裳戴木簪。人家二郎君身旁最末等的小丫头,都是穿金挂银,吃香喝辣
二郎君是夫人的嫡子,将来必定要继承家业,自然
当归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娘帮我在夫人面前说句话,好不好嘛?
哼,你这贱蹄子,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别老想着往二郎君身边凑,夫人那边看得死紧,当心小命不保。我娘虽然是夫人的老陪房,这种事体也不敢多言,万一坏了大事,还不得全家都给打杀了?
唉,贼老天,这可叫奴家我怎么活啊!
等两个婢女聊得尽兴,各自散去之后,李中易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假山后踱出来。
也许是中医世家的缘故,李家的婢女们多以药材命名。刚才,存心背主的那个丫头,不是别人,正是他李中易的贴身婢女,名字叫芍药。
至于当归,则是李达和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之一,当归的亲娘就是内院管事张嬷嬷。
晌午时分,一向在宫中就食的李达和,突然回到家中,他刚进门就让人把李中易给叫进了书房。
孩儿拜见阿爷。李中易恭敬冲坐在书桌前的李达和一揖到地。
罢了。李达和注视着李中易,看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大郎,过完年,你就满了十八了。
根据李中易的经验,长篇大论的说教即将开始,他赶紧低头聆训。等李达和发泄出胸中的闷气,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严重后果,这事也就过去了。
为父常在宫中行走,谨慎小心了一辈子,这一次却李达和突然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柔和许多,唤了李中易的乳名,知子莫若父。珍哥儿,以你的资质,不管是学医或是科举,大约都没啥指望。为父本想借着荫封的机会,送你去太庙做个斋郎,尽管出身不算很正,终究也是个入仕的出路。不料,朝廷突然改了新规
李达和喘了口气,说:按照朝廷的规矩,我是六品官,倒是可以送你去兵部‘资课’,也算是个入仕的门路。只不过,这十三年的煎熬实在过长,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那么久,你母亲那里又
李中易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李达和这是在替他盘算未来的前程,他赶紧俯身道:孩儿不孝,让阿爷费心了。
李达和摆着手,说:你我是骨肉至亲,何必虚言?养不教父之过,你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我有很大的责任呐!
阿爷,我李中易本想解释一番,却被李达和摆手打断,这一次,我若是能够高升你倒是有机会去陛下身边的三卫做个卫官,等历练个三年五载之后,出息倒也不错。
李中易张了张嘴,本想说他精通医术,也可以当御医。可是,李中易话到嘴边,又只得咽了回去,他敢说李达和敢信么?
从书房出来之后,李中易嘴角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心情舒畅了许多。
刚才,李中易虽然被李达和鄙视得体无完肤,但是,李达和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却完全不容抹杀。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数日后的一天,李中易吃罢午膳后,和往常一样,缓步踱到家中的池塘边。
来到这后蜀国也有几个月了,李中易一直没想明白,在这个群雄并起,诸国恶斗的混乱年代,他的未来之路,究竟在何方?
经商?咳,这个时代的商人,地位异常低下,即便有万贯家财,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抄家灭门之惨祸。
接李达和的班,继续当御医?咳,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李中易上辈子就看得一清二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按照李达和指点的路径,先当几年卫官,然后混个官身,放出去做个悠闲逍遥的县丞县尉之类的末流小官,好象也不太稳当。
史书上记载得清楚明白,国主孟昶是个昏愦无道之君,国破之日,为时已不远。
大郎,大郎,你在哪儿?大郎,出大事了
忽然,令人惊恐的呼唤声,高一声低一声地灌入李中易的耳内,打破了他的沉思。
李中易从池塘边站起身,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收拾起各种杂念。
却见生母薛姨娘带着贴身婢女瓶儿惶急地朝池塘边奔来,他下意识地大声喝问:出了何事?
薛姨娘听见李中易的声音,眼前不由一亮,她三步并作两步,一路狂奔到李中易的身旁,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惊慌地哭道:大郎,快跑,夫人已经带着二郎钻狗洞逃了
李中易皱紧眉头,嫡母和二弟钻狗洞跑了,至于嘛,难道真出了大事?
就在李中易一头雾水之际,薛姨娘吃力地从瓶儿的手里接过一只大包袱,不管不顾地硬塞进李中易的怀中。
好家伙,真沉呐,李中易一不留神,没接稳,那包袱险些掉下来,砸到脚背。
阿娘,莫非是父亲出事了?李中易上辈子毕竟伺候过好些重量级的大人物,见识过不少令人惊心动魄的大场面,他迅速稳定住心神,沉声问薛姨娘。
谁知,薛姨娘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居然楞在了当场,李中易叫了她好几声,都没任何反应。
李中易一时没辙,只得扭头望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瓶儿,温和地说:你先深吸两口长气,再慢慢告诉我,父亲究竟出了何事?
以李中易的阅历,他估摸着,多半是父亲李达和惹上了烦。
李家虽然门第不高,但李达和毕竟是有品级的侍御医,属于官身,比起朝中的使相们固然不值一提,但也不是寻常百姓或是商贾之家敢于轻易招惹的软脚虾。
当初,薛姨娘选中瓶儿当贴身的婢女,看中的就是她能说会道,伶牙俐齿,颇有几分小机灵。
瓶儿按照李中易的吩咐,呼出两口长气后,很快缓过神,条理分明地禀道:大约一刻钟前,夫人急急忙忙地带着二郎收拾起细软跑了,钻的是狗洞。家里全乱了,小婢听说,好象是家主给贵妃治病,却惹恼了陛下,已经被下了大牢
李中易摸着下巴,心下暗暗一叹,不管是如今的封建王朝时代,还是在后世的共和国,当医生的风险都不小啊!
上辈子,除了患者杀医的恶劣事件层出不穷之外,他这个圈内的名医,看似在人前风光无限,倍受世人尊崇。实际上,只要稍有不慎,卷入到权力斗争之中,代价也是重得令人承受不起。
咱们得赶紧走!李中易来不及多想,一手将沉甸甸的大包袱背上肩头,一边搀扶住低声垂泪的薛姨娘,快步朝后门走去。
第二章 巨祸
大郎,好大郎,你终于肯唤贱妾一声阿娘了,娘死了都值!薛姨娘几乎是半挂在李中易臂弯里,一会低泣,一会又笑,如颠似狂。
李中易划越时空附身李家已有多月,薛姨娘的心病,他大致知道一些。
这副皮囊的旧主人,为了讨好家世显赫的嫡母,故意对生母薛姨娘异常冷淡,经常当着很多下人的面喝斥辱骂薛姨娘,整得她灰头土脸,痛不欲生。
家主李达和虽是医官,却也学足了士大夫的典型做派,对于后宅之事不闻不问或是装聋作哑。
丈夫不管,亲儿子恶语不断,这薛姨娘的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
由于急着逃命,三个人的速度并不慢,可谁曾想,他们刚到后门口,就见一大群凶神恶煞一般的军将,大呼小叫着从门外涌入。
大郎,你快些翻墙出去,娘亲挡住他们
危急关头,薛姨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滔天勇气,居然挺身而出,张开嫩弱的双臂挡在了李中易的身前。
小的们,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了,连一只蚂蚱都不许跑喽李中易听见墙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由轻声低叹,翻墙逃走显然已成幻想。
冲进后门的军将们在军官的吼叫声中,用刀枪将他们三人逼到了墙边一角。
面对着寒光四射的杀人凶器,薛姨娘明明怕得要死,嘴唇发乌,浑身瑟瑟发抖,却依然遮护在李中易的身前。
刹那间,李中易的心田之间最柔软的部位,被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击中,浑身上下,暖流四溢。
阿娘,我是男儿。李中易笑望着薛姨娘,神情坚毅,双眼里透露出的意思异常明确,他是男子汉,必须站出来。
大大郎薛姨娘惶急地想要拉住李中易,李中易已经不动声色地跨过薛姨娘,用略显瘦弱的身躯将她和瓶儿挡在了身后。
军将们控制住了宅子之后,并没有对李中易他们动粗,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们。
不大的工夫,前门那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吆喝声,中使到!
快点,快点在军将们的刀枪威胁之下,李中易等人被驱赶到了正厅之前。
一位白面无须的宦官,手捧诏书,昂首立于台阶之上。
也许是看见李中易肩头的大包袱,那宦官皮笑肉不笑地问:汝等倒是早有准备呐,是想走亲戚咧,还是想串门子呢?
墙倒众人推,真乃是至理名言。
这宦官分明是想取笑于他们,借以作乐,效灵猫戏鼠之故事尔。
对于这种程度的调侃,以李中易的见识和阅历,只当轻风拂过两耳。
李中易轻咳一声,吸引到宦官的注意力之后,方笑道:刚欲走亲戚,不想尊使驾到,在下招待不周,还望尊使莫要见怪。
咦宦官颇有些惊异地打量着李中易,他不过是胜券在握的戏耍罢了,却不料阶下的小子竟有如此胆量,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尊使既是赍诏而来,何不稍待片刻,容在下摆设香案,恭聆圣意。李中易克制住心下的恐惧和慌乱,彬彬有礼地冲着那宦官深深一揖。
直到现在,李中易依然只知道父亲李达和替贵妃治病,治出了大毛病,却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他眼下最需要的是时间,以便仔细琢磨甚至是打听清楚此事。
那宦官本不欲应允李中易的要求,无奈,朝廷对于接诏的流程有着严格的规定,确须摆设香案。
宦官游目四顾,视线扫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军将们,他转念一想,反正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这已经煮熟了的鸭子难道还能飞走不成?
嘿嘿,杂家眼里揉不得太多沙子。小儿辈,你乃是庶子,摆设香案接诏,恐怕还轮不到你喽。宦官奸笑数声,突然厉声喝道,来人啊,都带上来吧。
喏!在军将们的呼喝声中,李中易赫然看见哭哭啼啼的嫡母曹氏,和面无人色的二弟李中昊,被人推推搡搡地押解过来。
李中昊原本还算俊秀的面庞上,赫然留有几道刺目的血痕,灰头土面,头发披散,活象个疯子,那里还有半分李家嫡子的气派?
在众人的注视下,也许是因为私下偷跑的愧疚,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李中昊始终躲避着李中易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李中易一看见嫡母和二弟也被抓了,顿时有些明白,父亲李达和出事的消息,能够及时的传到家中,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想想也是,李家不过是区区从六品下的侍御医之家,宫中出的大事,如果不是有心人的安排,怎么可能如此之快就传到家中呢?
李家二郎,还楞着干嘛,赶紧的摆设香案,接诏吧?宦官洋洋自得地瞥了眼李中易,神态之中颇有些不屑。
在后世的红色高墙之内,类似跟红顶白,落井下石的屁事,李中易见得太多,自然丝毫不以为意。
宦官连声催促李中昊,李中昊整个身子抖作一团,活象得了伤寒的病人,一个劲地打摆子,好容易才磕磕巴巴地颤声说:一切一切听凭大兄做主。现场一片哗然。
瓶儿气得俏脸发紫,她浑然忘记了恐惧和身份,娇声喝道:家里的便宜被你们占尽,这倒霉的事却都要大郎君顶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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